4月1日上午,湖東區金融街,瑞士銀行京城分行。九點許的陽光落在大廈外青翠的樹林中。
貴賓室里,陸景靠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中輕輕的品著大紅袍,和王燦閑聊幾句。
旁邊,韓鴻信、馬晴正在銀行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和風在水核對轉賬的事宜。陸景將重建大唐雨景的具體工作交給了馬晴。
陪著風在水前來的是他的妻子李冰云。嬌滴滴的少婦。很秀氣的坐著。偶爾,好奇的看下陸景。
對這個“擊敗”丈夫的青年,她很好奇。她對丈夫失敗的原因很清楚。那一紙賬戶資料,輕飄飄的,看似簡單。但重逾萬斤。
第一,丈夫風在水因為這份資料的存在,不敢和陸景繼續斗下去。為什么?一個國家干部有4億美元的巨額存款,被公布后的后果是什么?
第二,以瑞士銀行在全球的商業聲譽,陸景怎么可能在一周之內拿到拿到丈夫的賬戶信息?公關是需要時間的。
由此推斷,陸景是早就在布局等著丈夫的。這讓人感到心驚。
表面上簡簡單單的事情,背后卻是隱藏著各種設計、謀劃。一脈相承。環環相扣。
podc資產管理公司與龐濱簽署關于云圖集團的對賭協議。入股失敗后,龐濱賠償,迫使龐濱資金趨緊,有尋找投資項目的沖動;
接著,戴安娜到京城活動,推薦投資者投資迪拜樓市。接觸到華橙基金的秦緯,龐濱入局;
而龐濱要依靠丈夫的關系網來調查戴安娜的真假。確認之后。以丈夫貪婪的性感,肯定也會投資;
然而。鎖住資金不是最終的目的,而是通過轉賬的賬戶到瑞銀去查到丈夫賬戶的詳細資料。
最終。一擊致命,迫使丈夫退讓、認輸,輸掉一切:仕途前景,職位,資產,兄弟。
完美的計劃、陰謀,令人驚嘆之余,毛骨悚然。
電腦前,馬晴檢查了一遍自己在摩根大通銀行的賬戶:風在水的4億美元實時到賬。滿意的點點頭。道:“好了。”旁邊的銀行職員輕輕的松口氣。
馬晴站起來向還坐在椅子上略顯安靜的風在水伸出手,出于職業慣例的說道:“風先生,謝謝!”
這句“謝謝”在風在水聽起來尤其的刺耳。因為重建大唐雨景只需要3億美元,而他賠了4億美元。
風在水抬頭看了看一身淡藍色套裙狀得馬晴,輕輕的嗤笑一聲。沒理會她。
虎死不倒架。你算那根蔥?
馬晴頓時臉漲得通紅。給氣的。
風在水站起身,對妻子李冰云緩緩的道:“冰云,我們走吧。”對在一旁看著他完成轉賬的陸景、王燦視而不見。
“好啊。”李冰云輕盈的站起來,戴上墨鏡,背上包。風在水在沙發旁等著。
韓鴻信見不得心上人受窘。問道:“風大少,購買盛世俱樂部股份的事情我是和你談,還是和龐濱談?”
風在水倒了,龐濱進去了。盛世俱樂部是韓鴻信早就盯上的資產。此時。他這么說是故意的。
即便風在水是盛世俱樂部的實際負責人,韓鴻信要購買股份也不合直接和他。這么說,只是在往風在水傷口上撒把鹽:風在水。你還裝什么裝?
風在水微微皺眉,掃了正在喝茶的陸景一眼。意思是:陸景。管好你的小弟。
陸景笑了笑。看的出來風在水只是在硬撐著,對今天他和王燦的到來感到很吃驚、難受。
陸景對韓鴻信、馬晴做個手勢。站起來道:“風大少,這一次見面,估計我們倆最后一次見面了。祝福一下你吧。愚人節快樂。”
“噗”王燦一口茶直接噴在地板上,忙對銀行的職員道:“sorry。”臉上笑的開了花。他就知道陸景把日子選在愚人節不會沒有名堂。誰是愚人呢?
按照陸景的布局來看,風在水是被智商碾壓了。
“哈哈。”韓鴻信、馬晴禁不住笑出聲來。
難道將風在水由高高在上的風大少打落凡塵只是一個愚人節的玩笑?
風在水臉色變得鐵青,“謝謝,我不過西洋節。只是我提醒你一句,笑到最后的人才會笑得最好。”說完,挽著妻子的手離去。背影難掩落寞。
“韓鴻信,馬晴,你們去忙吧。”陸景吩咐了兩人一聲,和王燦一起坐車去定海四中。
從金融街的瑞士銀行出來,韓鴻信握著馬晴的手在金融街上漫步。高樓大廈間的馬路上有些安靜。周六的上午時間,上班族較少。
看著天邊的云端,韓鴻信扭頭問道:“馬晴,你打算什么時候嫁給我?”
他今年31歲。還沒有結婚。
馬晴笑著道:“你們韓家的大門不好進吧?況且,我還在大唐雨景工作,屬于拋頭露面的交際工作。”
韓鴻信笑著站立,雙手捧著馬晴的臉,馬晴的美麗是中性美,她的臉部線條有些硬朗。笑道:“現在陸景是京城世家子弟中的王者。他名下大唐雨景的總經理,是一個很顯赫的職位。而且,誰敢動歪心思?”
陸景“擊敗”風在水,在京城中的威望如日中天。馬晴作為他手下的高級員工,地位水漲船高。這給他的婚姻帶來了轉機,這是意外之喜。
馬晴笑了起來,眉眼如月,很幸福的笑容,“行。我問下心藍姐她最近一兩個月什么時候有空。”
她也想嫁了。
陸景有很久沒有來四中了。
周六上午,只有高三的學生在上課。4月1日,距離6月6日的高考也沒多少時間了。陸景和王燦在門口登記。步行進入四中校園。
“謝晉文怎么回事?上午怎么沒來?說好了吃過中飯下午一起去看羅華的。”陸景笑著問道。羅華給風在水一腳踹得肋骨斷了2根,需要臥床休息半個月。
王燦嘿嘿一笑。扶了扶眼鏡,說:“這還用問?肯定是昨天晚上御女過度萎靡了。陸景。風在水看樣子還不死心啊。你對他的處理有點輕了。”
陸景笑笑,道:“風在水不死心又怎么樣?他不收斂點,體制的威力會讓他碰到頭破血流。風家現在傾力培養的人是風道阻。嘿,真不知道他收到風道阻晉升少校的消息臉色會怎么樣?”
一個清水衙門的養老干部和一個野戰部隊的軍事主官,這之間的差距,風在水很快就會體會到。人情冷暖。這不是“能打”就能解決的問題。
王燦搖搖頭,不認可陸景的看法,道:“風在水的破壞力可是很強。以后出點事就麻煩了。最后是按照周小齊的處理辦法。你應該給他一個作死的機會,然后…”右手張開。緊緊的握攏,道:“這樣一勞永逸。”
陸景就笑,和王燦邊走邊說:“那樣的話,白露不會原諒我的。風在水和周小齊不同。周小齊孤家寡人一個,有些事情他無所顧忌。但是風在水不同。他有妻子,有兄弟、姐妹,有家族。”
王燦道:“你就不怕他鋌而走險嗎?”
陸景笑著道:“這是一個心理博弈的過程。如果我把風在水送進去,要判他個十幾二十年,他肯定會憤怒。說不定會鋌而走險。
但是,我手中這么大的優勢只是換取他調任閑職、讓他虧掉一大筆錢。他而應該感到慶幸,劫后余生。而不是憤怒。
所以,為未來生活的擔憂應該是風在水。他應當祈求不要再讓我再注意到他。因為我們可以很輕松的碾壓他。而不是我擔心風在水來報復我。”
王燦微微點頭。確實是這么這個心理博弈的過程。風在水現在考慮的是怎么保住他自己。而不是找陸景的麻煩。
陸景笑一笑,接著道:“再說了,風在水有房有車有老婆。有存款有工作。至于生活中的落差,嘿。被人鄙視著鄙視著就會習慣的。”
“我靠。”王燦禁不住笑起來,“我被你說的都開始想象風大少日后‘悲慘’的生活了。”
這有一點溫水煮青蛙的意思。安逸的生活會消磨風在水的一切。包括他的尊嚴。確實,如果陸景不打算干掉風在水的話,讓他泯然眾人是最好的結果。
陸景微微一笑。從兜里拿出手機,翻開通信錄,找到風在水的電話號碼,輕輕的點了刪除鍵,“王燦,從現在起,就可以宣布風大少已死。”
王燦微怔,隨即笑著拿出手機,刪除掉風在水的號碼。然后,在一個世家子弟的sit群中發了一條消息:風大少已死,可以刪號了。
風在水開著路虎載著妻子李冰云回家。沉默的一言不發。
李冰云有點心疼,勸道:“風哥,三哥沒有告訴你風道阻提少校的事情,你不去和他談談?”
如果丈夫還想要和陸景一爭長短,笑到最后的話,他必須要重新取得風家的支持。
風在水苦澀的笑了笑,道:“怎么談?我說我比道阻更合適扛旗?事實擺著的,誰會信?”
李冰云有些明白了。為什么陸景會對丈夫的狠話反應淡然。因為,他已經把釜底抽薪。想到這一層,李冰云托著香腮,側臉看著風在水。
風在水給嬌妻看的不自在,停下車,說:“冰云,你老看我干什么?”
李冰云笑吟吟的道:“風哥,我覺得我們現在才像一起過日子的夫妻啊。以前,你離我太遠了。現在我才可以靠近你。”
妻子情意綿綿的話,可是風在水聽的想哭。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從來就不是他想要的。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一日無權?但是,他沒有選擇了。
這是陸景在剝奪了他的前程、職位、資產、兄弟、尊嚴之后給他留下的唯一的東西:安逸的生活。這還是看在風白露的面上以及因為他是風家的子弟。
如果不是這兩個因素他恐怕有性命之憂。史大少便是前車之鑒。陸景下手黑著。
風在水認命的重新發動汽車。
命途多舛,前路多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