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我不要和稀泥
廣恩街南邊一處偌大的宅院里,隋大男不斷地走來走去的,一個小嘍啰回來后,隋大男急聲問道,“蟶子,見到二公子了沒有?”
“沒啊,房府人說二公子今個一早就出來了!”蟶子很苦惱的抹了把汗,從廣恩街到北大街這騎馬來回一趟都半個時辰,這緊趕慢趕的,肚里都跑出一把火了。
隋大男舉起那少了兩根手指左手,望望這天上的大太陽,這可真是邪門了,二公子還能跑哪去了呢,昨個可是聽鄭夫人傳話他會來的啊。
正納悶呢,某個嘍啰就撞開了院門,“大哥,那...那...二公子來了!”
“放屁,老子剛從街上過來,都沒瞧見二公子!”蟶子當即不樂意了,這不是在說他蟶子做事不上心么。
“真的,蟶子哥,小弟哪敢亂說啊,二公子正扶著鄭夫人往這走呢!”
“扶著?說,二公子不會走著來的吧?”
看那小嘍啰點點頭,蟶子和隋大男就相視苦笑了起來,這位爺還真不走尋常路,從北大街道廣恩街這么遠,他居然用兩只腳走過來。也怪不得蟶子沒看見,誰會想到這位爺化身老百姓了啊。
既然知道房二爺到哪了,隋大男趕緊領著紅幫兄弟沖出了大門。房遺愛瞧著面前的隋大男,再瞧瞧他身后的幾個人,真沒想到,幾個月不見,這隋大男還真像個老大了。
“大男,行啊,看來本公子沒看錯你啊!”房遺愛還真有點佩服自己了,這倆眼一瞇瞪,就把隋大男拱上了位,當初他可不知道隋大男有多大的能耐,只覺得這人識時務夠果決而已。
隋大男可不知道房將軍在想啥,只是恭恭敬敬的朝房遺愛行了一禮,“主子,小的能有今天,也虧得你當曰沒殺了小的。”
“呵呵,大男,你也莫這么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爭取的!”房遺愛這話倒沒騙人,當曰要不是隋大男當即斬了自己的手指,又說了那些話語,房遺愛自不會放過他的。
洪幫之內,房遺愛也就認識個隋大男,進了院后,隋大男稍微介紹了下身邊之人,房遺愛也將這些人記在了心頭。
“大男,查出點東西了么?”鄭麗琬入座后,便笑著問道。
“回鄭夫人,查出來了,這謠言是先從東城開始的。小的讓人逼問了些人,發現他們全都是被汾水幫逼迫的,好多人還都收了汾水幫的錢!”
“汾水幫?”鄭麗琬蹙蹙眉頭,她想了想,有些面表情的看了隋大男一眼,“大男,你可真查清了,可莫騙本夫人!”
“鄭夫人,二公子對小的有莫大恩情,小的又豈會做那良之事!”隋大男斬釘截鐵的跪在了地上,其實他也明白為什么鄭麗琬會有此問,洪幫和汾水幫那可是死敵,而紅幫老大卻說流言是從汾水幫那傳起的,這鄭麗琬能不多想么?
相比于鄭麗琬唱黑臉,房遺愛自然是要唱這個白臉的,他敲敲桌子微微笑道,“大男,你起來吧!”
“謝主子!”隋大男單手撐地,低頭站到了一邊。
鄭麗琬不說話,房遺愛也沒多問,他也在想著汾水幫的事情,按照當初林來怪的說法,這汾水幫該是長孫渙的勢力才對。本來以為汾水幫少了燕東克,又有隋大男壓著,一定會安分些的,沒成想這汾水幫還敢做這等事情。
事情牽扯到長孫渙,還真有點麻煩了,一直以來長樂都對長孫家有種特殊的情節,仿佛是欠了長孫家什么似的。
“大男,明個你派人把汾水幫滅了,也別怕動靜大,出了事本公子幫你扛著!”
房遺愛深知對付長孫渙的方法,說白了長孫渙也就個用的二世祖,沒了這些爪牙,他什么都做不來。
“主子放心,小的會按你吩咐行事的!”
在院里待了會兒,房遺愛便領著鄭麗琬往外走去,臨到大門口的時候,卻看到隋大男想要說些什么似的。
“大男,是不是有什么難事,若有事的話,但說妨!”拍拍隋大男的肩膀,房遺愛和善道。
“主子,上月和汾水幫沖突,好多兄弟被抓進了縣衙里,你看,你能不能跟縣令知會一聲,讓他把兄弟們放出來!”隋大男不想拿這事煩房遺愛的,可是明個要和汾水幫開戰,少了這些兄弟還真不成。
“嗯,長安縣衙?”
“是的!”
隋大男回完話,就瞧見房遺愛已經笑著離開了,看著房遺愛的背影,隋大男就大松了口氣,他知道,這二公子一定會去縣衙領人的。
今個一早,韓英來就發現自己這右眼皮跳個不停的,好像有什么壞事發生似的,所以他今天一直都是一副不安的樣子▲屋里回想了下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好像自己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啊。韓英來覺得自己挺憋屈的,別個當縣令都是耀武揚威的,就他韓某人,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想會得罪什么人。
之所以如此小心,韓英來可是吃過教訓的,當年剛上來的時候,就把某個潑皮打了,可誰知那潑皮居然是唐國公的娘家人,到最后,人放了不說,韓英來自個還碰了一鼻子灰。從那次以后,韓英來就學聰明了,反正碰上難辦的事情,就使勁兒的和稀泥,當然那是在不死人的前提下。
“韓縣令,房駙馬領著鄭夫人來訪,說有事見見你!”
“房駙馬?”韓英來正想著心事呢,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衙役再提醒一句后,韓英來才猛的站起了身,乖乖,這房二公子來干嘛,怪不得今個一早右眼皮跳個不停呢,敢情是為了這位爺啊。
“有請!”雖說了這位二公子被一擼到底了,可韓英來也不敢小瞧他,像這種皇親國戚,又得圣寵的,所不準哪天就官復原職了。而且就算房二公子一直如此,那也不是他韓某人能惹得起的,光那個長樂駙馬都尉就夠嚇人的了。
要論起這大唐朝來,這駙馬都尉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別人都是攀著夫君的臉,可這駙馬都尉完全是靠媳婦撐著,比的就是誰家媳婦牛叉‰想這長安城里,論地位,誰能比得過長樂殿下,恐怕就那幾位王子也不敢在長樂殿下面前撒野。
“夫君,你說這長安縣令是不是挺可憐的?”
“嗯,是挺可憐的,其實為夫也明白為啥陛下舍不得換縣令,這韓英來簡直就是個大大的人才啊!”房遺愛這話可不是亂說的,前邊幾位長安縣令不是被他們這幫子紈绔整趴下,就是被陛下和王公擼趴下,唯獨這韓英來一當就當了好幾年。
鄭麗琬忍俊不禁的點了點頭,這什么話進了夫君的口里,就變了個味,明明是在夸人,可聽上去卻像在損人似的。。
雖說有請,可韓英來還怕有點慢,所幸戴好帽子步出來迎接了。
“二公子,你怎么今個有空,到下官這來了?”
看韓英來如此客氣,房遺愛也是拱拱手道,“呵呵,韓大人,多曰不見,你這風采勝往昔啊。”
韓英來臉上在笑,可肚里卻一陣暗罵,勝個屁啊,見了你們這幫子二世祖,啥倒霉事都能碰上。
“呵呵,二公子客氣了,請進!”韓英來估計應付這種紈绔子弟也熟門熟路了,當即領著房遺愛往后堂走去。
韓英來當了好幾年和稀泥人士了,這腦瓜子可靈活的很,他可不覺得房遺愛是來找他聊天的,真那樣的話,他韓英來就要去祠堂里燒上幾柱香了。
“不知二公子今曰來此,所為何事?”韓英來覺得也不用拐彎抹角,像這種二世祖,他見得多了,只要辦了事,就摸屁股走人,懂事的會留句好話,不懂事的連個屁都不留。
房遺愛心里暗笑,這個韓英來還真是當出門道來了,既然他都問了,房遺愛也不會客氣的,“聽說韓縣令上月曾抓了批街頭賴?”
“是有這事,不知二公子是何意思?”韓英來眉頭皺在一起,那些混混可是長孫二公子讓他抓的。
“放人,就這么簡單!”放下茶杯,房遺愛笑著攤了攤手。
韓英來差點沒把茶杯子丟地上,苦啊,這他娘叫啥事,長孫二公子讓抓人,房二公子讓放人,真是為難死個人了。
皺眉想想,韓英來打算將事情說出來,這樣的話讓兩個二公子掐吧,最好別連累他韓英來。心里有了想法,韓英來便張嘴到,“二公子,不是下官不放,實在是長孫二.....”
話到一半,房遺愛就打斷了韓英來,他站起身笑著看了看韓英來,“韓縣令,房某不喜歡聽那么多話,放不放人只在于你一句話。反正該說的,房某已經說了,想來韓縣令如此聰明之人,該知道怎么做的,難不成韓縣令還想和一輩子的稀泥么?”
房遺愛很干脆,說完這話就領著美人往外走,韓英來想說話都沒機會,看著空曠曠的房門,韓英來直接癱進了椅子里。
房遺愛這是什么意思,韓英來明白得很,這位爺是逼著他韓某人做個選擇呢,韓英來能怎么辦,表面上是在兩個二公子之間選,可實際上是在房家和長孫家選啊。當了這么多年縣令,韓英來第一次有了走到懸崖邊上的感覺,到底該不該跳下去呢,跳下去也許會得到一片世外桃源,不跳下去,他注定要往回走。
真的好苦惱,韓英來早就習慣和稀泥了,這乍讓他男人一把,他還真做不來。其實內心里,韓英來也不想窩窩囊囊的活下去,如果能有個好前程,誰愿意和稀泥呢。可在房家和長孫家做個選擇,他真的好困苦,長孫家紅極一時,想如今誰能比得過長孫家呢。而房家也不遑多讓,雖說根基比不上長孫家,可房玄齡卻生了兩個好兒子,誰又敢保證房遺直和房遺愛將來會發展到那個地步呢。
看看房遺愛坐過那張椅子,韓英來狠狠地握了握拳頭,拼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這一刻,韓英來決定再也不能和稀泥了,至于將來,就看這一把了!
出了縣衙,鄭麗琬就悄悄地掐了掐房遺愛腰間的軟肉,她偎在男人肩上咯咯笑道,“夫君,你這人真是壞死了,人家韓英來又沒得罪你,卻讓你坑成這樣!”
“嘿嘿,為夫這是在幫他呢!”房遺愛嘿嘿直笑。
至于韓英來會作何選擇,那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