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離長安真的不算太遠,快馬用不了一天就能跑到。.騎在馬上,房遺愛的左手擺來擺去的,由于當了長時間的獨臂俠,想要恢復正常,還得多練練才行。這次離開長安,除了海棠隨行外,聞珞和怡也跟著來了。聞珞自是不用說的,但怡就不是純屬為了湊熱鬧了。如今洛州這邊的生意還沒完全打開,她正好湊著房遺愛的威勢,認識下洛州官場的人。
無論哪個年代,官商結合都是避免不了的,生意做大了,總會接觸到衙門里的人,要是不和當官的處好關系,這三天兩頭的拿由頭找你麻煩,誰受得了?
謝文安早就想和房遺愛私下聊聊了,可是由于齊維羽在,他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到了洛州后,房遺愛直接領人來到了刺史府,郭亮自是認識房遺愛的,做為一方大員,要是在不認識京城里數得著的貴族子弟,那這官當得夜未免太無能了。
揮揮袖子,郭亮向房遺愛行了一禮,“下官洛州刺史郭亮,參見房將軍!下官已在廳中備好酒席....”
“免了,吃飯的事先放一邊把,郭刺史,先讓人帶房某去瞧瞧崔州平的尸體吧!”房遺愛當然不會順著郭亮了,他這次來洛州可是專程為了刺殺案的,不管能不能查出什么來,都得表現的認真點才行。齊維羽可是在旁邊看著呢,要是讓李世民知道他房某人來到洛州,先胡吃海喝一番,那臉還不氣黑了?
“好的,下官這就帶您去!”郭亮見房遺愛有些不樂,也就沒有強求,吩咐下人將女眷接近后堂之后,便領著房遺愛出了刺史府。
尸體放在府衙旁邊的班房里,這種事也實屬正常,刺史府可是一州政務要處,放個死人有算怎么回事嘛?
崔州平的尸體靜靜地躺在木板上,房遺愛細細看了看崔州平的樣子,此人身高相當于一米七多點,年齡約在三十六七歲左右。從面相上看,這崔州平倒像是個老實之人,不過有時候,老實人并不一定是啥好人。
不用房遺愛吩咐,盧剛就進入工作狀態了,郭亮當了幾十年的官,還是第一次看別人擺弄尸體。
盧剛依舊像往常那樣仔仔細細的看著尸體的每一處地方,尤其是看嘴巴的時候,他都快把臉貼到崔州平臉上了。郭亮臉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位房將軍還真夠另類的,用的都是些啥人啊?
房遺愛早看出郭亮有點不適應了,正好他還嫌郭亮在這里有點礙事呢,“郭刺史,不如你帶齊主簿去將案宗去來吧!”這么說,房遺愛也是想支開齊維羽,有這個家伙在,他別想跟謝文安說些私密話。
齊維羽好像一點都沒有懷疑,他伸出手向郭亮說道,“郭刺史,麻煩你了,下官也是按規矩做事。”
“無妨,無妨,齊主簿隨郭某來吧!”郭亮顯得很客氣,好像齊維羽比他還厲害似的。事實上,齊維羽這個主簿,比起刺史之位來,還差得遠了,更何況郭亮還是個上州刺史。不過這也只是表面上的東西罷了,要知道齊維羽可是京官,還是堂堂刑部尚書蕭公的得意門生,那可真算得上前途無量了。所以,郭亮還真得對齊維羽客氣一點,保不準齊維羽就是未來的刑部侍郎呢。
齊維羽隨郭亮走后,謝文安才有機會和房遺愛聊上一聊,“二公子,這次洛州的事,不知下官該做些什么?”
“謝大人,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幫房某盯緊齊維羽,在離開洛州之前,一定要纏著他,房某不希望齊維羽礙手礙腳的,壞了本公子的大事!”要不是顧及李世民的想法,房遺愛早把齊維羽撇一邊去了,對于一個拿不準的人,房遺愛還真不敢粗心大意。
“好的,二公子放心,謝某定會找些事情拖住齊維羽的!”謝文安說的還是挺有自信的,不過他也不算瞎說,纏人的方法有很多,到時候給齊維羽多找點事情做就成了。
盧剛檢查了半天,才搖著頭自言自語道,“怪哉,怪哉....”盧剛那神神叨叨的樣子,搞得房遺愛一陣頭大。
戳戳盧剛的腰眼,房遺愛沒好氣道,“怪個啥?你有話倒是說啊,哪里怪了?”
“少將軍,你瞧崔州平的額頭,雖然有些傷痕,但據小的估測,應該要不了他的命的。你在看脖子的傷口,這才是致命的,而且最奇怪的是,崔州平好像連掙扎都沒掙扎過。”
“難道是被人打暈后,再下的手?”房遺愛說完,自己就搖了搖頭,就算打暈了,崔州平也不可能連點反抗都沒有的。當然,如果是熟人下手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盧剛,你再仔細檢查下,如果有什么發現,立刻通知我!”交待盧剛幾句話后,房遺愛領著聞珞和謝文安出了停尸房。等著齊維羽和郭亮回來,幾個人便來到了府衙,當時崔州平就死在府衙西面班房里。
自從出事后,郭亮就將班房的門鎖上了,當了這么多年的官,他是知道保護現場的重要姓的。打開門,房遺愛就聞到了一股發霉的味道,屋里陰涼陰涼的,人要是半夜里待這里,那還不得凍傻了?
“郭刺史,發現崔州平死的時候,大約是什么時辰?”房遺愛問了句,將齊維羽手中的案宗接了過來。
郭亮回想了下,回道,“大約是丑時一刻吧,當初巡防的兵丁,見班房里還亮著燈,就前來查看了下。”
丑時一刻?房遺愛再看看卷宗里的驗尸記錄,上邊寫著崔州平當時死了才半個時辰而已,那也就是說崔州平子時的時候還活著呢。真是太蹊蹺了,崔州平大半夜的還留在府衙班房里做什么?
“郭刺史,今曰洛州可有什么要緊的公務,還是你分派給崔州平什么職司了?”
“沒有啊,要說要緊事的話,也就陛下年前于此的事情,至于最近確實沒出過事啊。不瞞房將軍,郭某也是想不太明白,崔州平此人平曰里很正常的,一般戌時就會離開府衙的。”
房遺愛在屋里慢慢的走了幾步,屋子里的擺設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椅子沒倒,桌子沒翻,一點打斗過的痕跡都沒有。崔州平到底留下來做什么呢?難道是在等什么人?可他等的人又是誰呢?
房遺愛敢確定,這不起眼的班房里一定藏著什么秘密,否則崔州平沒必要等在這里的。也許當時他想著了解一些事情,可惜沒料到的是卻迎來了一把利劍。
在屋里駐足了良久,也沒什么發現,房遺愛便只好退了出來。郭亮擺了個宴席,房遺愛心勁卻不是太大,不過為了打開洛州的生意,他也只能裝著笑和郭亮聊一聊了。
夜里,房遺愛和怡歇在了一個屋里,躺在,房遺愛卻是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怡卻是有些累的,她伸出玉臂攔住房遺愛的脖子,小聲的哼哼道,“夫君,都半夜了,你還不睡,想什么呢?”
“還不是崔州平的事,那家伙死的不明不白的,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陛下派為夫來,可是為了查案子的,要是什么都查不出來,陛下可不會給好臉看的。”
“那你也不能不睡覺啊,難道你就這樣干瞪眼,就能看出點端倪來了?”怡也是無意的一句話,哪曾想房遺愛卻猛地坐了起來。
等著,對啊,怎么就沒想到呢,崔州平為什么要在班房里熬到半夜不走呢,既然不知道原因,那就像崔州平一樣坐班房里等上一等不就成了?想到這里,房遺愛匆匆忙忙的穿起了衣服,等穿好了鞋子,他抱著怡狠狠地親了一口,“好丹怡,你可幫了為夫大忙了!”怡有點蒙,她怎么幫忙了?
出了屋,房遺愛將倆忠仆外加聞珞找來,四個人一起來到了崔州平死去的班房里。
聞珞被人從睡夢中拉醒,當然有些不樂意的,她打著哈欠,輕輕地掐了掐房遺愛,“房俊,你搞什么鬼,都過了亥時了,你還不讓人睡覺。”
“珞兒,就你意見大,你瞧鐵靺和刀哥都沒說啥!”房遺愛話沒說完,就遭到了聞珞一陣鄙視。天刀和鐵靺那可是倆忠實的夯貨,別說半夜亂晃悠了,就是讓他們半夜挖墳,他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重新打開班房,進屋里沒一會兒,四個人就被那冷勁凍得直打哆嗦。房遺愛也是有點不適應,尤其是左胳膊,傷口處都有種發麻的感覺了。忍著冰冷的寒意,房遺愛靜靜地坐在了崔州平坐過的椅子上。他瞇著眼,盡量的去想象崔州平的心思。
夜色越來越深,屋里卻是靜的嚇人,每當房遺愛思考的時候,倆忠仆就會自覺地卻守著門。聞珞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房遺愛,便一個人抱著膀子踱來踱去的。
今夜,月亮并不圓,可月光還是穿透了灰蒙蒙的霧氣,當子時來臨,月光落在刺史府里,一道微弱的月光,穿過班房,在地上灑下了一個小小的影子。
那影子慢慢變得清晰,隨后變成了一個熟悉的圖案,猴首狼身鷹爪,而圖案周圍是一個圓形邊際。房遺愛愣住了,聞珞也已是一副呆呆的樣子,這里竟然有猴靈的圖案。房遺愛有一種莫名的激動,他覺得自己觸動了一個埋藏多年的秘密。他想起了當初在蒲昌海落曰谷發現的那枚金牌,這個圖案和那枚金牌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房俊,你快來看看,這圖案好奇怪,這鷹爪居然是四爪!”聞珞蹲地上面露幾分驚訝之色。
房遺愛翻翻白眼,這個女人傻了不成?“珞丫頭,你說什么傻話呢,鷹爪不是四個還是幾個?”
“房俊,你才傻呢,你有沒有仔細看過之前的圖案,那些圖案上的鷹爪可是五爪的!”
“嗯?”房遺愛這下有點上心了,以前還真沒仔細看過那圖案上有幾爪。
房遺愛可沒心思確認有幾個爪子,反正等以后看看之前的圖案就行了。他很好奇現在這圖案是怎么形成的,順著月光找過去,就見班房窗口之上有一個小小的圓孔,之前房遺愛一直沒注意到這個大拇指粗細的孔。
爬到窗戶上,房遺愛讓鐵靺取來了火把,這小圓孔兩頭跟普通的孔并無區別,卻別還是在里邊,只見孔內有一個鏤空的雕刻物,就像有人把一個縮小的猴靈圖案塞了進去一樣。
有時候,房遺愛真的挺佩服古人的,就這等玄妙的機關,都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