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做夢也不會想到房遺愛下手下的這么快,林桂山的案子剛審完,黃文埃就被帶走了。李艾也不傻,他早就想過堵住黃文埃的嘴巴了,可是他派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到現在連個信都沒有。如此一來,李艾越不敢輕舉妄動了,房遺愛既然能不聲不響的保下黃文埃,那手中的勢力自然不小,不把這些人挖出來,他李艾別想干掉房遺愛。
黃文埃是個身材中等的人,肚子稍微有點發福,幾年四十二歲的黃文埃,在這幽州官場也算得上老人了。別看他只是個縣令,可幽州府上下卻沒一個敢小瞧他,人家黃縣令可是李艾大將軍眼前的紅人,若是惹他不高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房遺愛饒有興致的看著黃文埃,雖然來幽州時間不短了,但是他見過的幽州官員也就那么多,這幽州府上下在李艾的淫威下生活久了,很多人都不買他房某人的帳。之前府里也設過宴席,但是來的大部分是州府的官員,至于那些外派的官員,就來了一個米挺和葛鳳山。
第一次見面,黃文埃朝韓愈等人行了一禮,卻沒理會官職最高的房遺愛,房遺愛見過的場面多了,當然不會在意這點事情了,就由著黃文埃先囂張一會吧,等以后有時間整他,等著見了死亡,看這家伙還能不能這么囂張。
黃文埃站在堂上,有些肆無忌憚的看著周圍的人,整整袍子,他朝堂上的韓愈拱手道,“刺史大人,不知你急招下官前來所謂何事,若沒什么事情,恕下官公務繁忙,就不奉陪了!”
好囂張的縣令,老百姓們可都看著呢,就看府衙能不能治得了黃文埃了,如果府衙連黃文埃都敢治,那就證明府衙真的要為民做主了。
韓愈覺得臉上一點光彩都沒有,雖然他成了代理刺史,但怎么也算得上一方大員吧,竟然讓個破縣令如此看輕,可真算得上丟人丟得徹底了。
“大膽黃文埃,你為官任上,亂派賦稅,導致許多百姓流離失所,耕田不順,可有此事?”韓愈問了話,那些苦力漢子就憤怒的等著黃文埃。只可惜黃文埃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他看都未看旁邊的苦力漢子,挑眉笑道,“刺史大人,你這話可就冤枉下官了,咱們都是同朝為官的人,你若說下官貪贓枉法,也得有證據才行,總不能因為一群泥腿子的話就要治下官的罪吧。”
黃文埃張嘴要證據,韓愈就有點為難了,都是官場上混的,一個個早就油了,就是要貪贓枉法,也不可能蠢到給自己留下罪證的。韓愈手中自然不會有什么證據的,那些苦力漢子更不可能有了,就算他們說破天也只能是認證罷了,更何況是當事人不足為信。
房遺愛知道該自己說話了,要是他再不管管,這案子就要審不下去嘍。朝秦虎使了個眼色,就見秦虎轉過身沖韓愈等人說道,“刺史大人,秦某去縣衙的時候,找到一本書,你們瞧瞧!”說著秦虎將一本巴掌大點的小冊子交給了韓愈,那冊子有一張米黃色的方面,上邊寫著幾個字叫做流水賬。什么叫流水賬?韓愈特別的好奇,黃文埃是傻子么,竟然會留一本這樣的賬冊黑自己。
黃文埃也被勾起了興趣,他翹著腳想要看看那小冊子是啥玩意,記得他府上沒有一本這樣的東西啊。
韓愈看著冊子上記載的內容,額頭上都見汗了,這是明明白白的黑賬,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估計只要是個認字的人就能看明白。瞧這第十頁記載著一段內容,“丑時四名衙役奪王馬莊三頭耕牛,兩貫錢,一頭牛宰殺分食之,兩頭賣錢。”
這賬冊絕對是假的,韓愈敢保證黃文埃不會這么傻。韓愈猜得不錯,賬冊是昨晚上臨時讓海棠編出來的,為了這本破賬冊,海棠可是一夜都沒合眼,今早才睡下,否則依著海棠的姓子,能不跟著來府衙么?房遺愛不怕被人看出來,他只需要一個留下黃文埃的理由,只要有這個賬冊在,至少能讓府衙關黃文埃兩三天,而這兩三天的時間,房遺愛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韓愈吞吞口水,照例把冊子交給了師爺,他看著堂下的黃文埃有些怒容的說道,“黃縣令,你好好看看這上邊記載的東西吧。”
黃文埃有些莫名的皺了皺眉頭,能有啥東西,能讓韓愈有如此膽氣,從師爺手中接過冊子,黃文埃小心翼翼的翻看了起來,越翻下去,黃文埃臉上的笑容就越盛。看完冊子,黃文埃舉著手中的冊子哈哈大笑道,“刺史大人,你不會拿著本冊子污蔑下官吧,下官就是再蠢也不會蠢到留這樣的冊子吧,你是覺得下官腦袋有問題,還是你自己有問題?”
韓愈和米挺三人被黃文埃噎得不輕,人家說的可都是實在話,只要是個有腦袋的,就不可能留這樣的賬冊,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這時候,房遺愛咳嗽了兩聲,背著手站了起來,他看著黃文埃,嘿嘿笑道,“幾位大人,你們可得明察才行,這有些人啊,就喜歡裝傻,有時候做的越蠢,別人越不容易懷疑嘛!”
房遺愛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韓愈,只見韓愈眼一瞪,拍著驚堂木喝道,“黃文埃,你可聽到了,說不準這就是你蒙騙本官的法子呢。”
“蒙騙?”黃文埃也有點急了,他黃某人貪贓枉法是不假,但是用這種破賬冊污蔑他,就有點受不了了。黃文埃沒和韓愈爭論,轉而扭頭看著房遺愛輕蔑的笑道,“你又是何人,竟敢在大唐上多嘴?”
房遺愛真想一巴掌呼死黃文埃,他房某人堂堂幽州大都督,黃文埃能不認識么,他之所以如此說,恐怕就是誠信要氣人的吧。黃文埃想讓房遺愛生氣,他偏偏不生氣,吸了口氣,房遺愛鎮定自若的說道,“本公子乃是新任幽州大都督房遺愛,你難道不曉得?”
沖黃文埃說完話,房遺愛轉而向韓愈等人說道,“幾位大人,見上官不行禮,還目無尊卑,按我大唐律法,該如何處置?”
“目無上官,擾亂禮法,按大唐律法,該杖責十下并罰奉半年!”米挺回答的挺快的,可韓愈心中卻一陣無語,大唐朝哪有這條律法啊,就這懲罰措施也是米挺現想出來的吧。
黃文埃算是看明白了,今個房遺愛是變著法的整他呢,沒辦法,他只好服軟道,“對不住大都督,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還望你大人大量,莫跟下官計較!”黃文埃這話說的非常真誠,禮數做的也周全。
黃文埃服軟,這時候外邊的百姓就響起了一陣叫好聲,“大都督好樣的,辦他!”也不知道哪個貨說了句這話,房遺愛那個郁悶啊,倆大男人辦什么辦。
雖然打擊了黃文埃的囂張氣焰,但是這物證還是個硬傷,不論不類的流水賬治不了黃文埃的罪,可這時候韓愈一直到房遺愛的用意了,他瞇了瞇眼,有些慍怒的說道,“黃文埃,此事還需調查,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就麻煩你在府衙待著了。”
待就待,誰怕誰啊,黃文埃一點都不擔心,就這破流水賬能治得了他黃文埃的罪?反正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量韓愈也查不出來什么來,如此,過不了兩三天,還得把他放出去。
“應該的,刺史大人說的是,下官知道該怎么做的,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下官絕不離開府衙半步!”
黃文埃表現的很正派,他也算準韓愈拿他沒辦法了,可是黃文埃卻沒考慮到旁邊的房遺愛。也怪黃文埃太過自大,如果他以前研究過房遺愛的行事作風的話,打死也不會留在府衙的。
黃文埃的案子審的虎頭蛇尾的,老百姓們不盡興,房遺愛也不盡興,到了酉時的時候,他和李雪雁才回到都督府。一回都督府,海棠就迎了上來,“公子,金統領來了,好像有事呢。”
“他又來了?丫頭,沒伺候他吧,要是有什么好東西,先收起來,省的這不要臉的又搜刮東西!”
海棠識趣的閉上了嘴,這讓她如何接口呢,事實上房遺愛也就是發發牢搔罷了,九手想要什么東西,誰能攔得住,他要是看上好東西了,就是不給,他也能想辦法偷出來。隨著海棠來到客廳,就看到九手自在的吃著小點心呢,房遺愛還真有點嫉妒了,他房某人在府衙坐了半天都沒吃東西,九手倒好有吃有喝的,“哎,大師兄啊,你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二師弟,瞧為兄這笑臉,當然是好事情了!”九手捏著點心,大嘴巴還抽了抽。房遺愛看的一陣惡寒,就九手這張臉,還沒他房某人俊朗呢,“大師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師弟就師弟,就非加個二干嘛?”
房遺愛很不想聽二師弟這個稱呼,一聽這三個字,他就覺得自己是豬八戒,在后世,二師兄造成了豬頭三的代名詞了。
九手還覺得納悶呢,這位公子爺干嘛這么在意二師弟這個稱呼呢,“師弟,能不能說說,你為啥這么在意這個稱呼?”
“嘿,你知道豬不,在某地方言里,二師兄是專門喊豬的!”房遺愛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清楚了,九手破口大笑了起來。
別說九手了,就是海棠也沒忍住,她頗有些幽怨的撓了撓房遺愛的后背,這公子爺也太能說了,她海棠懂的那么多,也沒聽說過哪地方方言里有這個說法呢。
“豬?太好了,這稱呼好,二師弟.....”九手吃著點心,嘴皮子上下翻飛,一連喊了好幾遍。
房遺愛惡狠狠地看了九手兩眼,哼,有機會讓聞珞配點啞巴藥,直接把九手弄成個啞巴,看他還敢不敢亂說話。
“不開玩笑了,師弟啊,跟你說啊,確實是有好事的,咱們的人已經探聽到了,今晚上李艾會有所行動的,這個黃文埃你得看好了才行!”
“嗯?太好了,李艾很配合嘛!”李艾能派人來可是好事,如果李艾不派人來,他房某人就要讓自己人冒充下殺手了。
“笑了就好,對了,二.....哦,那個啥,師弟啊,你家鄭娘子想你了,讓你抽空去一趟!”
虧得九手收嘴收得快,否則房遺愛就要急眼了,“今天?”
“嗯,不是今天,而是現在,好了,話已帶到,為兄該走了!”
九手說走就走,那瀟灑勁就別提了,房遺愛好不納悶,今個九手轉姓子了,居然啥都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