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天,依舊是細雨綿綿的,兩天的時間,幽州發生了許多的事情,其中最讓人奇怪的是,以前在街上討飯的乞丐跑得沒影了,他們走進了幽州大大小小的巷子。當幽州城里布滿了乞丐,老百姓們才知道幽州竟然還有這么多的乞丐。其實房遺愛也沒料到這一點,起初他只是想讓丐幫的人行動的,為了鼓舞士氣,房遺愛還給丐幫的人許了不少的好處,那就是不討飯都沒關系,都督府里管著。
也不知道誰把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好多晃蕩著沒事做的漢子也加入了乞丐大軍,他們也不知道乞丐們在找啥,不過有飯吃,就跟著瞎晃悠就行了。第三天晚上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李雪雁終于有點受不了了,見房遺愛吃飯吃的噴噴香,她也顧不得形象,拿著筷子戳了戳房遺愛的手背,“夫君,你也不想想法子,現在冒充乞丐的人越來越多了,再鬧下去,咱們幽州城就要有一半人跑都督府裝要飯的了。”
李雪雁倒不是摳門,她也知道房遺愛肯定是在忙活正事,可是就算是正事也沒這樣瞎胡鬧的啊,第一天還好,第二天的時候竟然冒出了一大群人,他們臉上白凈,也就衣服上打著幾塊布丁,更可笑的是那些補丁還是新打上的。李雪雁心里有氣,可又不想壞了都督府的名聲,只好把錢撒出去了,可是到了晚上一算賬,她和王丹怡就不由得一陣肉疼。短短一天時間撒出去六千貫,到了今天更厲害了,直接撒出去一萬七千貫,照這個增長速度,不用等半個月,估計第五天的時候都督府就要扛不住了。
房遺愛抹抹嘴,碰碰李雪雁的胳膊。小聲問道,“雪雁,別忙著生氣,跟為夫說說,一共撒出去多少錢了?”
“這三天加起來得有三萬貫了。不是妾身說你,你讓丐幫的人都留個標記不行么,省的還要應付那么多沒事做的閑人!”
聽了李雪雁的話,房遺愛卻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他一邊思考,還一邊嘀咕著什么。過了一會兒,他就嘿嘿笑了起來,“好。人多才好,估摸著再過兩天就有動靜了。”
“....”李雪雁好一陣無語,她還待說些什么,這時王丹怡伸手拉了拉李雪雁的袖子。“雪雁姐,你就別說了,估計夫君有他的想法呢。”
聽王丹怡的話,房遺愛立馬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雪雁,瞧見沒,還是丹怡懂事吧。”
“你什么意思。就是說妾身不懂事了?哼,今個妾身還真要耍會兒脾氣了,你也吃飽了吧,倩茹,把公子爺的碗收了,咱們府上最近短錢,都省著點吃吧!”
短錢了?房遺愛都快哭了,不帶這么整人的吧,他房某人呢才吃了一碗米飯,這哪能飽。李雪雁發飆,房遺愛識趣的不再廢話了,要是真斷了他房某人的飯,還不得哭死?
見房遺愛低著頭悶聲吃飯,聞珞和李簌毫無形象的咯咯笑了起來,對于這兩個沒講究的女人,房遺愛也只能怒目而視了。
這些天,李艾一直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他不知道這里是幽州府還是遭難的極北大地,瞧這城里乞丐多的,都快成難民營了。也不知道房遺愛在搞什么鬼,沒事挑唆一幫子要飯的亂晃什么?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可李艾也不想去多想,反正不是針對他李艾的就行了,不過作為房遺愛的敵人,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查查這是怎么回事。
“耿慶,你派人去查查,房遺愛這小子在搞什么鬼,可別讓他暗中搞鬼!”李艾的吩咐,耿慶自然是要聽的,耿慶一心想找個靠得住的人,于是就找到了自己的部將樊鐵花。
耿慶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有多愚蠢,他剛交代樊鐵花一些事情,樊鐵花出了右營就悄悄的跑到了都督府。見了房遺愛之后,樊鐵花老老實實地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就連耿慶和李艾最近有啥行動,他都沒有隱瞞。
房遺愛也有點汗顏了,也不知道鄭麗琬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將樊鐵花弄得這么聽話。讓樊鐵花離開后,房遺愛就埋頭深思了起來,李艾是不是有點太清閑了,雖然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遼山鎮的事情,但是李艾那邊也得給他找點事情做才行。
想著想著,房遺愛就露出了一絲邪笑。次日一早,房遺愛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跑院子里練武,這次他可是獨占紅衣和聞珞兩人,這兩個女人都是以招數詭異著稱的,一打起來,就注定是場難分勝負的纏斗了。當然,如果真打的話,房遺愛有把握硬吃掉一個人,但是現在,他哪舍得對兩個女人下重手。
周子芹可很少看房遺愛發威,既然有一場比斗,她便站在旁邊觀賞了起來。她看了一會兒,就有些糊涂的皺起了眉頭,據她觀察,房遺愛好像并沒有什么出彩的招數,可是一出手往往迅速而致命,也正因為如此,聞珞和紅衣出手的時候才多受掣肘。
大約練了一刻鐘的時間,房遺愛就停了下來,接過海棠遞過的毛巾,隨意的擦拭了一下。此時早飯還沒到,房遺愛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下來。
“凌紅、珞兒,你們這兩天打扮一番,去城北門守著,看看能不能找出點線索,若為夫所料不錯的話,這兩天猴靈那邊就該有動靜了!”
“為什么守北門?別的門不用么?”紅衣是有點想不通的,如果要蹲守的話,那也該是南門才對,北邊通的是遼山已經一片廣袤的北疆大地,那里地廣人稀,又靠近契丹,正常人應該不會選擇向北的。
“嘿嘿,說不準。為夫只是感覺罷了,不過你們放心吧,為夫也是有七分把握的,而且為夫也會讓人關閉東西兩門的!”
“關閉城門?李艾能同意?”聞珞不由得苦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房遺愛卻搖頭笑了起來,“要的就是他不同意。他要是同意的話,那為夫還怎么給李艾找事做!”
房遺愛臉上浮現出一絲頗有意味的笑容,此時聞珞也有點看出來了,憑著她對房遺愛的了解,一旦這個男人露出這種笑容。那一定會有人倒霉的。
樊鐵花是個稱職的無間道,他秉承了后世間諜精英的作風,一得到房遺愛的指示,樊鐵花就跑耿慶身邊做匯報了,回去之前,樊鐵花還有意往臉上抹了點黑泥。這要也顯得他樊將軍勞苦功高不是嘛。見了耿慶,樊鐵花喘著粗氣說道,“耿將軍。末將打聽出來了,房遺愛發動那么多要飯的,好像是要找什么人,嗯....具體的那些人也不清楚。不過好像是叫什么什么靈的,哦,對了,還有個叫莫君離的老頭。”
聽了樊鐵花的話,耿慶就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頭,不過這也是一瞬間罷了,隨即他就恢復了正常。還拍拍樊鐵花的肩膀,輕輕笑道,“好,做的不錯,繼續盯著,本將倒要看看房遺愛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哎,耿將軍忙著,末將先退下了!”樊鐵花識趣的退了下去,等他一走,耿慶的臉就冷了下來,房遺愛這可是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哪。所有人都覺得他會和李艾起沖突的,沒想到這家伙竟然偷偷的摸到圣門頭上了。
幾乎沒有怎么思索,耿慶走到角落的馬房,接著一只信鴿就飛出了右營駐地。
幽州城西的一處院落里,十幾個灰衣漢子不斷地搬著什么東西,就在這時,一只雪白的鴿子落在了磨盤上,一個漢子眼疾手快的將鴿子捧在了手中。見鴿子腿上綁著一卷小紙條,他便抱著鴿子進了屋。屋里的陳設很簡單,幾張桌子,幾筐豆子,看上去就跟一個豆腐作坊一般。
走到桌子墻根下,那漢子抬腳在地面跺了幾下,接著就見那灰蒙蒙的峭壁打開了一道縫,接著那漢子便順著縫隙擠了進去。等墻縫重新關上,沒人會發現這屋中還另有一條通道。
這是一件不小的屋子,屋子里有著不少的工具,這些工具有刀有剪子,看上去就跟一個屠宰場一般。莫君離背著手不斷地打著晃悠,而在他身邊還有著一個一頭花白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面白無須,額頭有著不少的皺紋,最為奇特的還是中年人的一雙眼睛,竟然有著不同的顏色,只見他左眼泛藍,右眼泛黑,再加上他那異常蒼白的面孔,就像一個鬼一樣。
“師弟,情況怎么樣了,給咱們的時間可不多了,房遺愛那個人難纏的很,這段時間那群乞丐滿城的晃悠,估計就是沖咱們來的!”
“師兄,還得再等等,還有七具尸體沒處理干凈呢,若是把所有的尸毒草取干凈,至少還得兩天時間才行!”說話的便是傳說中的平五郎,他這個人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喜歡親手制造災難,看著那成片哀嚎的人,他就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自豪感。十幾年前,他制造了潭水縣大瘟疫,可是那次卻被人破壞了。他不覺得自己失敗了,因為那些尸體太沒有價值了,可是這一次不同了,這可是經過尸毒草系刷過的尸體,只要利用好了,他可以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
慢慢的,平五郎的左眼里透出了一絲興奮的光芒,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奇特的場景一般。
莫君離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但是他心中總有種隱隱約約的慌亂感,就好似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一樣。一陣腳步聲傳來,那先前的漢子抱著雪白的信鴿走了過來,“堂主,耿慶來信了,你瞧瞧!”
莫君離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接過漢子手中的紙條,慢慢的看了起來,當看完紙條上的內容后,他直接下命令道,“立刻傳我口諭,所有人撤出一號駐所,全員按照計劃撤出幽州城。”
莫君離的命令是不能違逆的,漢子不敢不聽,拱手出去做事了。一直圍著尸體忙活的平五郎不禁有些不愿了,他摸摸額頭上的汗水,沉聲說道,“師兄,如果出城的話,這些尸體怎么做,這七具尸體要怎么運出去?”
“不用擔心,為兄自有辦法,交給其他人做就行了,師弟,你現在立刻隨我撤退,估計現在房遺愛已經跟上來了。這個耿慶啊,還是太不小心了,他也太小瞧房遺愛的本事了!”
“師兄,你也太杞人憂天了,房遺愛那小子有那么厲害么,值得你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