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也該回幽州了,此時該是解決李艾的時候了,等解決了李艾,再回頭趕走契丹人,總之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朝陽升起,幽州的城門兵卻不見了,此時孟戰正領著手下所有人馬死命的朝北奔去,而在他的身后就是李艾的數萬右營大軍。房遺愛走得很慢,在離幽州還有十里路程的時候,他們便停了下來。
孟戰不斷地催促著手下的士兵,“唐元、莽子,讓兄弟們加把勁,必須盡快和少將軍匯合才行,這次李艾是鐵了心要玩大的了,奶奶個熊的,就沒見這老小子這么恨過!”
也怪不得孟戰心急,今個卯時不到右營人馬就開始往北門而來,孟戰本想攔著的,可是李艾說什么遼山衛被毀,逆黨襲擊大營。李艾的理由很充分,態度也很堅決,要是孟戰不開門,李艾就要硬闖,在這種情況下孟戰也只能變通一下了,讓人拖著李艾,他先領著人出了城。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孟戰總算趕在李艾之前見到了房遺愛,雙方一見面,孟戰連起碼的禮數都顧不得了,“少將軍,大事不好了,李艾那個老混蛋要造反,今個卯時不到那老東西就領著右營全部人馬硬闖北門,還說遼山大營被毀。”
寧國成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的,哥永言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娘的,這個李艾還真會找理由,既然知道遼山衛有難還不早發兵,等這個時候才來,啥事都結束了。”哥永言是個直性子,他就看不得李艾胡作非為的,什么支援遼山,敢情是來打掃戰場的吧,至于想掃點什么,無非是大都督的命罷了。
寧國成真的恨死李艾了,這個老東西整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以前跟契丹人惡戰的時候看不到他,撿便宜的時候倒是比誰都利索。至于這次嘛,估計他以為遼山衛都死絕了吧,否則哪敢領著大軍來取房遺愛的命。
半個時辰后,李艾的大軍和房遺愛率領的遼山衛在城北大道相遇了,雙方一見面,李艾就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房遺愛身邊怎么這么多人,寧國成、哥永言,這兩方人馬加起來都快兩萬五千人了。扭頭瞪了耿慶一眼,李艾有些生氣的小聲道,“耿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遼山衛已經完蛋了么?”
“大將軍,這末將也不知啊”耿慶面上說不知道,可是心中的震撼可比李艾大多了,如果遼山衛沒完蛋,那完蛋的就是圣門了。沒錯,圣門已經完蛋了,沒了一堂和二堂,就靠圣王本部人馬,能頂什么用?耿慶想不通,為何如此周密的計劃還是不能成功,難道房老二真是上天派給圣門的克星么?
“李艾,你這是什么意思,領著這么多人耀武揚威的,是要造反么?”哥永言騎馬上前,大聲吼道。
造反?李艾輕輕地皺了皺眉頭,他李艾才不造反呢,不過殺反賊還是可以的,如果提前知道真相,李艾一定會所在右營里不出來,但是現在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哥永言,你個叛賊,棄北蒙關不顧,任由蠻族搶掠。現在倒好,倒反過來污蔑本將造反了,來啊,為兵上前,給我將這個叛賊拿下!”
“大膽,李艾,你當真要造反么?哼,哥將軍舍掉北蒙關,乃是本都督的命令,你敢說他造反,那豈不是再說本都督要造反么?”
房遺愛真恨不得現在就把李艾宰了,反正身后有這么多人,也不怕李艾亂來,就是真打起來,他也有自信滅了李艾,更何況右營的兵馬也不一定全聽李艾的。
“哼,什么大都督,依李某看,你就是個假的,我幽州大都督正在都督府之內,怎么會多冒出來個大都督?上,把這個膽敢冒充大都督的狂徒綁了!”
房遺愛暗自給李艾豎了根大拇指,反應夠快的啊,這么快就知道理由了,假冒大都督,嗯,這個理由不錯。撇撇嘴,房遺愛笑著鼓了鼓掌,李艾被房遺愛整的有點迷糊了,怎么這家戶還笑呢?
沒讓李艾尋思太久,只見從人群中走出了兩個人,看到這兩個人,李艾臉色就變了,竟然是樊鐵花和黃文埃。將樊鐵花和黃文埃關著一直沒用,就是準備給李艾留著的。
“兄弟們,你們該認識我吧?”樊鐵花揚手喊了聲,他不喊還好,一喊完,就見于亮拔出腰刀就要沖過來,“狗養的雜碎,老子現在就宰了你,膽敢那兄弟們的身家性命去換錢,砍你十次都是便宜你的。”
“喂,于兄弟,你這叫什么話,樊某何時那兄弟們的性命開玩笑了,你給樊某說清楚點?”樊鐵花早就得到房遺愛的指示了,總之就是最大成都的打擊李艾的威信,讓這老小子指揮不動右營士兵。
樊鐵花裝傻充愣的,于亮就恨配合的罵道,“姓樊的,你還要不要臉了,把庫里兵器換成劣質貨的不是你么?,老子可是親自體驗過的,那刀連豆腐渣都不如,一碰就斷,那這種破刀上戰場,不是讓兄弟們去送命么?”
“哎,這事啊,于兄弟,你得問問大將軍才行,賣武器得的錢可都進大將軍的要爆了。而且,你不多想想,憑樊某的身份,敢私自倒賣軍械么?”樊鐵花一席話說得在情在理的,于亮撓撓頭就看了李艾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想讓李艾給解釋下。
李艾氣的心口都開始疼了,房遺愛果然夠陰的,攥著樊鐵花和黃文埃早不用,非等到這個要命的時候用。
“胡說八道,樊鐵花,本將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污蔑于本將。說,是誰指使你的,只要說了,本將饒你不死。”
“啊,呸,李艾,你少說風涼話了,那日要不是樊某躲在臭水坑里,早被耿慶滅口了。于兄弟,你來一下,樊某給你件東西,這可是貴通銀號的憑證,何時存的錢,存的多少,于兄弟只要一核對就能核對出來的。總之樊某沒得過一分錢,不信的話,你們瞅瞅就行了!”
樊鐵花從懷里掏出一本賬冊,那上邊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右營的人相信。樊鐵花拿出賬冊的那一刻,李艾就真的有點慌了,果然夠奸猾的,竟然偷偷的做了本賬簿。
“兄弟們,別聽信他的,樊鐵花被趕出右營,乃是對本將懷恨在心才如此說的,而他手中的那本賬簿也是假的!”
樊鐵花好像罵聲娘,總算知道李艾有多無恥了,還造假,估計李艾一家人都是假的,尤其是那心,假的不能再假了。
樊鐵花表演完,就輪到黃文埃上場了,他首先拱拱手,勉強的笑道,“大將軍,你一直都想要黃某人的命吧,只是可惜了,你那些刺客太沒用了。”
李艾臉色鐵青的看著黃文埃的表演,黃文埃不愧是當官縣令的人,那口才一套一套的,口氣抑揚頓挫,把人的胃口吊的足足的。
“大將軍,你不會不認識這個吧,這時昌平縣每年上繳給你的賬務,而這些錢,沒有進府庫卻直接進了你的私人腰包。這也就算了,你還貪心不足的,拿軍需庫的軍械做買賣。貞觀十二年,你售賣十萬支狼牙箭,導致契丹叩關的時候,庫里居然拿不出狼牙箭支援遼山衛”黃文埃越說越多,越說越氣,黃文埃可不是裝的,他可是真的生氣了,自從上次刺客事件之后,他就知道李艾是什么樣的人,說白了這個人就是見利忘義的小人。
“胡說八道,都知道那次是因為羽毛不符合規格,才沒有給遼山衛送去的。”
“李艾,你好歹是個大將軍,別說話沒點依據行不行,你真以為黃某沒有確鑿的證據么?回家之后,讓人挖挖你家墻角就知道了,當年你讓衛兵開門的憑證還在呢。”
于亮越來越懷疑了,右營的士兵也越來越猶豫了,士兵們不怕李艾貪財,這人嘛又有誰不喜歡錢,可是因為錢就把軍需庫里的東西往外倒騰,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李艾覺得不能讓黃文埃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他李艾可就真的爛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更何況他李艾兜著的還真是屎,就樊鐵花和黃文埃這樣的煩,不是屎又是什么?
“耿慶,還愣著干嘛,把這些污蔑本將的人全都綁起來!”李艾急眼了,此時就是拼老命也得把樊鐵花和黃文埃滅了,由得這倆人活蹦亂跳的,那房遺愛早晚能用這兩把刀捅他李艾的心窩窩。
耿慶拔出刀,幾百親兵就躍躍欲試的往上靠,黃文埃也不害怕,揚起手哼道,“兄弟們,咱們都是幽州子弟兵,大家就不想想大都督為幽州做過什么事情么,你們要是敢跟大都督作對,就不怕被爹娘罵么?”
黃文埃的話確實管用,人都是有良心的,別的事情不說,就拿前些日子的瘟疫來說,大都督可是親自坐鎮芙蓉街,那一心為百姓的情況還能裝么?若真是傷了大都督,恐怕真要對不起家人了。
耿慶傻了,他發現指揮不動人馬了,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指揮不動,至少李艾的一千親兵是可以的,但是一千來人,能斗得過遼山衛么?
“大將軍情況不對勁兒,回吧!”耿慶也不怕得罪李艾了,這個時候還爭什么爭,還是保命要緊。
李艾也知道耿慶說得對,所以他吞了口氣,打馬就往回走,“走!”
夠干脆的,房遺愛很是失望的搖了搖頭,為什么李艾不硬來了呢,只要他敢動手,就絕對有把握置他于死地!
李艾臉上布滿了寒霜,他心里很清楚,這次弄不死房遺愛,那以后更沒機會了,此時遼山衛擺明和房遺愛穿一條褲子了。房遺愛本來就難對付,此時手上又有了遼山衛,再加上左營的人馬,那手上的勢力可是比他李艾一點都不差了。
李艾沒有回右營,而是氣呼呼的回到了家,他此時就像大醉一場,然后躺床上睡一覺,也許睡醒了,一起的郁悶之情就都沒有了。耿慶沒有跟著李艾回府,他此時就想著逃走了,他很清楚,李艾完蛋了,沒了李艾,他耿慶什么都不是。
耿慶很聰明,他回了城里,立刻換了身衣服往城外走,可是到城門的時候,還是被人攔住了,而攔住他的人,正是鄭麗琬手下的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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