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臉興奮的李益,趙王嘿嘿一笑,不屑的道:“好賊子,只想著不勞而獲,如何奪天地之機,證長生之道?”說著,反手抓起趙凝霜,在九聲激烈的龍吟聲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龍、白虎只能徒勞的撈到一團虛無的光影,李益為之氣急,他堂堂天下第一道門長老全力出手,竟然留不下一個小小的后輩,叫他情何以堪?
唐非凡暗暗叫苦,他可從未想過會出這般變故,如今卻也不得不上前恭維道:“長老神威,還真道小丑只能望風而逃!”
李益的第一反應便是當場給唐非凡一個響亮的耳光,但唐非凡接下來的話叫李益立刻住手,畢竟正事要緊!
“長老,此事是否應盡快通知掌教?”
李益長吸一口氣,道:“權且放過這混蛋,我們回山去!”短短的幾件事,便可看出唐非凡處理事情的手腕靈活,李益對他的印象著實不錯,再加上唐非凡倜儻風流的賣相極佳,李益便開口問道:“你是誰人門下?”
唐非凡立刻明白戲肉來了,他辛苦爬升的第一個臺階終于到來,當下便恭聲答道:“弟子尚且是外門弟子,請長老慈悲!”
李益扶須一笑,道:“荒唐,你已度過感應大劫,如何還做外門弟子?回山之后,我必然親自過問此事!”
唐非凡當即感激涕零,俯身拜倒,道:“長老真不啻是弟子的再生父母,請受孩兒一拜!”李益大模大樣的受了唐非凡一拜,笑道:“罷了!罷了!”然,其心中卻是竊喜,張元受他重恩,也不曾有這種表現,這唐非凡實在是知情識趣,可堪造就的人才哪!
峽谷深不見底,從上向下望去,只見一片黝黑,仿佛要吞噬一切。峽谷邊緣,一男一女正俯身而望,正是唐城和龍珠兒。
“當真要下去嗎?”唐城有些猶豫,對于未知人們總是有些恐懼,概莫能免。龍珠兒臉色也有些發白,傳聞和親眼所見總是兩回事,但這本是她的提議,故而若是退縮,便顯得很沒面子,于是強笑道:“當然,這就是地肺的入口,伴月蟬生長在地肺中幾率很大。”
而在兩人身側十里之外,無涯如喪考妣般沮喪,心月狐俏立在一旁,也不復往日的笑顏。無涯辛苦尋到了龍珠兒之后,一眼便看穿了彩蝶面具,認出了龍珠兒的真面目。當然,他憑借的并非是修為上優勢,事實上,除非是看破了氣之真髓,修為抵擋元神之境的修士,無人可以看破彩蝶面具,這就是它號稱至寶的緣由。之所以一眼認出了龍珠兒,無涯憑借的是一腔熾愛,就算是龍珠兒化成了灰,只怕他也認得出來。
然而,看到龍珠兒和唐城親密的樣子,無涯如遭雷擊,即便是他化形之時遭遇的雷劫也不過如此。
北俱蘆洲的少主,一下子變成了憂愁風雨,傷春悲秋的書生,除了自憐自傷之外,竟無絲毫動作。心月狐看在眼里,痛在心頭。
“無涯,你若當真愛她,上前去告訴她!”心月狐撫著心口,淡淡的說著,可她的心中卻像是刀絞般痛苦。
無涯閃電般轉身,握住心月狐的雙肩,急切的道:“真的應該這樣嗎?不會顯得太過唐突嗎?”
心月狐掙開他的雙手,后退一步,平靜的道:“你弄痛我了,無涯!”
無涯嘿嘿一笑,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道:“都怪我太過緊張了!小月,你別見怪啊!”頓了一下,又道:“我當真應該去告訴她嗎?”
“當然,你不說,她怎會知道?”
心月狐話音一落,便見無涯義無反顧的轉身,狂飆而去,好似家中失火了一般。心月狐在后方看的傷心欲絕,雖然這些時日以來,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見了眼前這一幕,她仍舊心碎,轉身想要離去,心中卻又不舍,唯有凄然一笑。
無涯大步狂奔,每一步都在堅硬的巖石上踩下一個深深的腳印,身形撕裂空氣,發出一連串的爆音,眨眼之間,便已經靠近了唐城二人。
無涯稍有動作,唐城便豁然回首,將龍珠兒拉在自己身后,冷聲道:“有東西過來!”
“我不習慣躲在別人身后,無論有什么危險,我都希望自己面對!”經過這許多事情,龍珠兒很快褪去了青澀,她如今不說經驗豐富,起碼不會手足無措。
說話間,無涯便趕到了身前,大聲叫道:“珠兒,可還記得我嗎?”
一見無涯的真面目,龍珠兒便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對于這個牛皮糖般的存在,她實在是無可奈何。
在東海龍宮,無涯不止一次的糾纏龍珠兒,但都是在她面前展現自己的魅力,或者吟詩作對,或者茶酒風流,總之,就如孔雀開屏一般表現自己的美好。
然而,這一切對于龍珠兒來說,她實在是看的太多。自她秀色初現之后,龍宮的男人除了寥寥無幾的幾個,總是有意無意的在她面前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故而,對于無涯的行為,龍珠兒只有厭煩。
唐城一見來者竟是熟人,便放下了戒備。對于無涯,唐城認識的頗早,在橫斷山脈,兩者便有一面之緣,只是無涯卻不知唐城躲在一旁。
“無涯世兄!”龍珠兒中規中矩的行了一禮,在龍宮的教育下,龍珠兒不管如何厭煩無涯,該有的禮節,絕不會少上半分。
“珠兒!”無涯深情的望著龍珠兒,那肉麻的眼神讓一旁的唐城惡寒無比,恨不得看不到眼前這一幕幕才好。
龍珠兒也被他看的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連忙問道:“世兄,我和這位唐兄還有要事待辦,無暇閑聊,不知世兄可有什么事情嗎?”
無涯猶豫了一下,旋即想到了心月狐的話,鼓起勇氣大聲道:“珠兒,我愛你!我愿娶你為妻!”
這一番話堪稱石破天驚,險些驚掉了唐城的下巴。在大唐朝,婚姻講究是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類如無涯這般舉動,方才紅塵那便是潑皮無賴的手段。
不過龍宮的氛圍畢竟和社會不同,故而,無涯此言只是叫龍珠兒驚訝和羞惱了一番,她呆了一下,方才道:“蒙世兄錯愛,珠兒卻不能接受!”
無涯以為這般表白可以水到渠成,可龍珠兒的話直接將他打入了萬丈深淵,他顫抖著問道:“為什么?”
龍珠兒沉吟不語。
連唐城在一旁都可憐起無涯起來,但他也知道男歡女愛看的是緣分,強求不得,故而只是同情罷了!
無涯隨即將手指一轉,問道:“是不是因為他?”
唐城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道:“我?”
龍珠兒一愣,旋即搖了搖頭,道:“世兄不必猜疑,不喜只是不喜,承蒙世兄錯愛,怪只怪珠兒沒有這個福分!”
無涯慘然一笑,后退兩步,道:“原來如此嗎?我不會放棄的!”言罷,轉身狂奔而去。
唐城不安的挪動了兩步,他對龍珠兒是有些動心,卻還沒有到無涯的這般程度。見龍珠兒也不是很開心,便小心的問道:“珠兒,我們是不是休息幾日,散散心,再入地肺。”
龍珠兒搖了搖頭,似乎要將這一腔煩惱丟棄,然后堅定的道:“不!我們馬上、立刻進入地肺!”說著,她賭氣一般,縱身躍了下去。
唐城急忙催動丹田內的風雷翅,俯沖而下,將龍珠兒抱住。這峽谷下方,黑暗重重,龍珠兒的舉動實在是太過魯莽了!
無涯返回原地,看著等待他的心月狐,慘然道:“小月,她拒絕我了!毫不留情的!”
心月狐淡淡一笑,道:“無涯哥哥,長痛不如短痛,這樣也好!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嗎?”
“不,絕不!珠兒不接受我,都是那個男人的錯!我殺了他!不行,殺了他,珠兒會傷心的!怎么辦呢?”無涯困獸般抱著頭在原地轉了幾圈,忽然看著心月狐,臉上露出詭秘的笑容,他柔聲道:“小月,哥哥有件事求你幫忙!”
心月狐點頭道:“好!無論無涯哥哥要我做什么,我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這般動聽的情話絲毫不能打動無涯,他斷然道:“好!小月,我知道以你的魅力,迷惑其他男人輕而易舉,你去奪走那個男人,讓那個男人變心。珠兒傷心欲絕時,我再來安慰她,正好一舉兩得!”
“一舉兩得嗎?”心月狐喃喃自語的道
“是啊!那個男人當真不錯,一定會很有嚼頭的!”自始自終,無涯都懶得看上唐城一眼,但看唐城的氣勢便知不過是一個元液期修士,被無涯稱一聲有嚼頭,已經是非常不錯的評價了!
“這就是無涯哥哥的期望,那么狐兒拼了命也要為哥哥做到!”心月狐微微一笑,絲毫看不出她心已碎。
心月狐一步步后退,卻不曾轉身,她定定的看著無涯,期待從對方口中聽到挽留的話語,哪怕只是違心的!
無涯看著心月狐,臉上神情百變,忽然叫道:“小月,你自己注意安全!”不等心月狐稍有開懷,無涯又補充道:“小月,你出手要有分寸,記得爭奪那個男人的時候,不要打傷了珠兒!”
“我會的!無涯哥哥!”
心月狐強忍著淚水,轉身而去,接著在心中補充:這,或許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