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死掉得這百八十人來自天南地北,各大書院城池,而他顧傾城就是害人眾人的罪魁禍首,若是他不死,江南顧家必然是麻煩不斷。因此,他顧傾城已經沒有半點退路了。
“呼!”
長長的吐了口氣,顧傾城倏然拔劍在手,而一劍在手的顧傾城立刻恢復了冷靜,這是他十八年風雨無阻練劍所自帶的能力。
顧傾城并未立刻沖上來肉搏。除了劍法絕頂之外,顧傾城還是進士及第,而圣術同樣是他的重要手段。
不過,顧傾城并未將圣術和劍法結合起來,而是兩者同修,結合起來使得他實力倍增。他雖然僅僅是進士及第,但等閑儒門宗師也不是他的對手。
“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擇貴賤下而加焉。”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顧傾城周身泛起一陣淡淡的青色紗衣。這就是顧傾城最擅長的手段,在江南,不知有多少豪雄敗在他這一招之下。
“殺!”
顧傾城身形宛若氣泡般從原地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唐城周邊幻化出百十道幻影。冷冽的劍鋒從各個角度刺向唐城。
這一招近似偷襲,可兩人如今已經是不可共存,無論使出什么手段,無論是否對名聲有損,他顧傾城都不在乎了。
若是尋常武者,對于這樣的招式必然頭痛不已,可是唐城的神識遍布十丈之內,他這種依靠速度帶來的殘影根本是毫無作用。
對于漫天殘影不管不顧,唐城徑直一劍刺向了左側的顧傾城。血色的長劍猶如毒龍露出了鋒利的獠牙,閃電般點到了顧傾城的眉心。
顧傾城大駭,此時,他甚至連回劍自救都做不到。關鍵時刻,他周身的青色紗衣猛然一舒,化作一道匹練,再一卷,便將顧傾城橫移丈許,離開了血色長劍的殺傷范圍。
還未等他喘一口氣,唐城腳下金蓮一閃,便追蹤而至,血色劍虹當頭劈下,雙目冷酷異常。對于唐城來說,每一次施展步步生蓮都要消耗五方如來法身儲存的元力,所以,戰斗必須在短時間內結束。
劍鋒在剎那間便已劈到了顧傾城的額頭,劍鋒未至,風已經隔斷了他束發的絲帶,將他滿頭長發吹的凌亂不堪。
“叮!”
又是一聲輕響,不用問。能夠在唐城手中救走顧傾城的唯有一人而已。只是,這一次唐城是勢在必得。
劍鋒被玉簫格開,輕微的跳起,而在瞬間之后,長劍微微一個旋轉,橫抹而至。顧傾城死里逃生帶來的笑容尚未完全綻放,便永遠的定格在他的臉上。
“嗤!”
習武之人,血氣充沛之極。從顧傾城胸腔中噴出的鮮血叫尚且活著的眾人齊聲尖叫起來。唯一不曾動容的唯有梅清影而已。
如果梅清影受過網游的熏陶,一句“豬一般的隊友”必定已經脫口而出。但這真的不能怪這些人失態。
要知道,被派來紅袖書院幫忙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年輕人,他們大多數是少年得志,剛剛進士及第,根本不曾在紅塵社會中打滾,手上更不曾沾惹鮮血。
顧傾城被斷頭的一幕本來就是殘酷之極,即便是滾刀肉老流氓也要駭的失魂落魄,更何況這些人?
玉簫在梅清影的手中打了一個旋,她臉上不帶一分沮喪,突然問道:“你知道上次你為什么能夠逃走嗎?”
“當然是姑娘你手下留情了!”梅清影長的雖然不錯,可唐城對這種心狠手辣的家伙可沒有什么好感。此刻,能夠借機調笑梅清影兩句,唐城怎會放過?
“我的確是未盡全力,因為我擔心書院的安危,但此時,我們已經距離的夠遠了!”對于唐城的激將法,梅清影毫不在乎。
唐城臉上露出鄭重的神色,一個人如果面對敵人十分鎮定,只有兩種原因。一種,是他穩操勝券,第二種則是虛張聲勢。
梅清影的樣子怎么看都不是后者。
玉簫輕輕一劃,一個銀色的圓瞬間成形,緊跟著,便是十八個圓連成了一個球體,惟妙惟肖。繼而,球體的周圍星羅棋布的萬千斑點,仿佛空中漂浮的螢火蟲。
最終,梅清影玉簫在球體的某個點輕輕一點,然后,玉手輕輕的推了其中的一個光點一下。這樣輕柔的一招仿佛耗盡了梅清影全部的力氣。
唐城覺得有些不妙,準備先行撤退,之后再來決戰。然而,梅清影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叫唐城定在當場。
“地羅天網!”
彈指間,唐城只覺得腳下生根,仿佛一棵大樹將自己的根系深深的扎入了大地。而肩膀上,更像是扛著一座山脈。
別說是移動,唐城連動彈一下都是不能。
除了唐城和梅清影之外,還有十多個幸存者,此刻見到有便宜可占,自然大為興奮。其中一人便是創世中文的冒辟疆,說起冒辟疆此人也是文采風流,在二十八歲上進士及第,文采武功都是一時之選。
然而,正所謂既生瑜何生亮。在顧傾城橫空出世之后,冒辟疆的名聲便一落千丈。武功不如人,架勢不如人,就連冒辟疆最驕傲的文章方面也不如顧傾城。
他冒辟疆是二十八歲進士,而顧傾城卻是二十一歲。從那之后,江南再沒有人傳誦他冒辟疆的名號。
正所謂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冒辟疆嘴巴上不說,可在心里,他已經把顧傾城給恨上了。今日顧傾城慘死,他也同樣尖叫出聲,只是他的叫聲中還蘊藏著一絲欣喜。
死的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
僅僅是顧傾城死了還不算什么,那個大魔頭又被定在了當場動彈不得,這才是叫冒辟疆最為激動的地方。
不過有這份眼光的不止冒辟疆一人,十來個人同時向前沖了過去。手刃魔頭的功勞,豈是想讓的時候。
剩余眾人當中,冒辟疆修為最高,他終于搶到了前排。距離唐城最近,然而,他突然覺得大腿一痛,一根翻滾倒在地上,渾身都是泥土。
在眼睛的余光中,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沖了過去,王勃,王子安。王勃同樣是少年成名,只是王勃家鄉地處偏僻,其就讀的書院也是沒有名氣的小書院,故而,其名聲一向不廣。此時,見有一朝成名的良機在前,王勃怎么能夠忍住誘惑呢?
冒辟疆嘶聲力竭的大吼道:“王子安,無恥小人!”
而王子安卻是回頭一笑,笑容中滿是嘲諷。
可是在下一刻,形勢大變。沖到了唐城身邊的王子安,手一抓便要去取唐城手中的長劍。可是王勃的動作猛然僵硬下來。
接著,王勃的骨骼發出一聲脆響。咔嚓,咔嚓。連續詭異的聲響中,王勃驀然矮了一截,然后,血肉骨骼崩裂成了一團血肉。
緊跟在王勃身后的幾人連滾帶爬的向后退開,卻發現唐城并未追擊,他們這才松了口氣。冒辟疆覺得這一幕非常的熟悉,卻又想不出來時怎么回事,就在他煩惱的同時,天空陡然發出一點紅色的光。
初時,其光如豆;繼而,光芒大作,不遜驕陽。
“我知道了!”冒辟疆猛然捶地大喝,激動不已。剩余幾人連忙看向了他,冒辟疆用朝圣的語氣說道:“這是只有大宗師才能施展的天星災!”
“天星災?”其余等人在腦海中快速的搜索一遍,隨即面無人色。跟這三個字有關的,最為緊要的一條便是‘十里之內,盡成齏粉’。
眾人怪叫一聲,便紛紛逃離。冒辟疆大腿受傷跑步太快,急的在后面大叫道:“救救我,時間還早得很吶!”
可是他話還未說完,眾人已經逃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