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又名壇城。故老相傳,佛祖初傳道時,于壇城做沙畫,演繹生死之道。使世人明了,繁華世界,不過一掬細沙。
中土密宗以曼陀羅之道煉制大日如來法袍,本意是煉制純陽神器,可惜這件法袍唯有生生不滅的光明,缺乏永恒的死寂。
孤陰不長,孤陽不生。雖然密宗歷代活佛師徒將大日如來法袍進階,為此,他們甚至將大日如來法袍固定在地龍的頭部,利用地心之火來溫養此神器。
然而,此舉偏離了大道,只能是南轅北轍。
唐城將大日如來法袍取出,五方如來法身暗淡無光,法袍的表面更是細細的碎紋密布。完全沒有了上品神器的看向。
雖然說神物自晦,但破成這個樣子卻絕不正常。
大日如來法袍被柔嫩的小手撫摸著,第二元神連番抗議,卻被唐城徹底無視。破碎的大日如來法袍由姚仙兒來修復最為簡單快捷。而想要對應煌煌大日的死寂之力,唯有大千世界中修者談之色變的黑洞。
唯有黑洞中的死寂之力才可以匹配驕陽永恒不滅的光芒,除此之外,余者皆備無視。或者來自地獄的力量也可用來替代,但這一點唐城并沒有十分的把握。
但如今,問題來了。黑洞中的力量怎樣取得,這叫在坐的四人面面相覷。
最終,唐城提出了一個猜想,若是將風雷翅祭煉成純陽神器,或者可以從容的利用黑洞的死寂之極祭煉大日如來法袍,但這只能留待將來試驗。
討論的最終結果是姚仙兒拿走了大日如來法袍去嘗試修復,而龍珠兒則是拉著心月狐走開,去再敘離情。
三女離開之后,唐城獨自一人坐在天宮之中,考慮到底先祭煉哪一件神器,是風雷翅呢?抑或是神劍逆光。
事實上,根本不需要考慮。風雷翅限于本身材質的緣故,上品神器已經是它的極限,想要將其進階為純陽神器,唐城需要在其中添加一種奇異的材料——圣雷石。
圣雷石,按照通天神樹的記憶所述,這種材料幾乎是不存在的。在他一百多億年的生命當中,見過這種材料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正因如此,唐城根本就沒有提及此事,即便是說出來也不過是徒亂人意。撓了撓頭,唐城也只能面對現實。
還是首先將神劍逆光重新祭煉之后,再說其他吧。況且,重新祭煉的逆光也未必一定就能成就不朽純陽。
“你們在此看守,任誰也不可放進來!”唐城對江蚊和小青如此吩咐,說完,對兩人歉然一笑。
說起來,江蚊和小青兩人一直任勞任怨,無論是要求他們做什么,可從來沒有挑肥揀瘦的推脫。
如今,唐城和兩人五百年未見,卻都沒有交流兩句,唐城便又要閉關。唐城向來拿江蚊他們做朋友看待,怎會沒有歉意呢?
想了一下,唐城從金剛界中取出了退陽戈,遞給江蚊,道:“你應該知道,這件長戈的原主人是誰,不要讓它在你的手中蒙羞。”
對于退陽戈,唐城向來珍視。此物乃是妖皇無天所有,雖然彼此份數敵對。但對于這個敵人,唐城頗有惺惺相惜之意。愛屋及烏之下,唐城本來不準備將此物送給任何人,但如今,唐城能夠拿出手的,也只有此物了。
當然,唐城也可是拿出黃金十字槍來糊弄一下江蚊,但那并非朋友之道。
對于妖皇無天,江蚊簡直是視為偶像,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握住他的神兵退陽戈。這一刻,江蚊簡直顫抖到無法抑制。
他拄著長戈,將整個身體都掛于其上,牙齒打顫,咯咯作響,問道:“小,小青,我不是在做夢吧?”
小青看著他手中長戈表面繁復的花紋,目光復雜的道:“不是!可是,夫君,你準備好接受這件神器了嗎?你準備好和妖皇大人比肩了嗎?”
不知是那一個字觸動了江蚊的神經,他忽然平靜下來,道:“我活著永遠比不上妖皇大人那般偉大,但我定不會叫此戈蒙羞。”
說著,江蚊突然變得沉默,和往常大不一樣。雖然無天的修為不過是元神而已,可是在江蚊等人的心中,無天比大千世界的絕大多數修士都要厲害。
唐城自然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情,他走進封閉的密室之后,立刻取出了玉葫蘆開始重新祭煉逆光。
這件以彩虹星核煉制的神兵,其本質上乃是無窮顆粒拼接而成的,若是唐城愿意,甚至可以使它化生成任何形狀,錘斧鐮鉤,乃至于盾牌都不在話下。
但是,最適合逆光的形狀仍舊是劍。
彩虹星核散發著無窮美麗的光,映在唐城的臉上,他指尖一挑,彩虹星核的七彩砂礫宛若最璀璨的寶石河流,頃刻間融入了玉葫蘆當中。
隨即,唐城便將心神全部沉浸在煉器上,連一秒鐘的功夫都不想耽擱,因為水法煉器是實在是一個無比復雜的工作。
每一粒細砂的表層都要重新刻畫法陣,對于這一點,要尤其小心。砂礫的表面受損,想要達到最佳的效果,就一定要將原本的法陣徹底的清洗干凈,這一點尤其重要。
而清洗法陣,也就是在微觀上,操控水流不斷的沖刷砂礫六十四個表面中的其中之一。神劍逆光一共有十二萬八千粒細砂構成,若是耐心不好的人,這個工作足以叫他崩潰。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嗯,不到一年,準確的說法是七個月之后,唐城的清洗工作徹底的完成了。
而接下來就是較為簡單的,重新刻畫法陣。上品神器和純陽神器的重要區別有兩個,一個是它的材質是否足夠強硬,另一個則是法則是否完整。
彩虹星核足以承載完整的時間法則,但是唐城對于法則的理解是否透徹,則需要事實來驗證。
以神念操控,在砂礫上留下一點點的痕跡,最終積少成多,成為完整的法器。這個工作枯燥之極,沒有任何樂趣可言。可是強大從不是憑空得來的,沒有忍受寂寞的意志,就沒有強大可言。
在唐城煉器的這些日子當中,姚仙兒首先前來尋找唐城,大日如來法袍已經修復完畢,可是進階之路,遙遙無期。
龍珠兒這些時日忙著天宮征討其他星球反抗勢力,偶爾,她也曾和心月狐聯袂來看望唐城,見他尚未出關,便徑直離去。
一年之后,李藥師的局勢越發險惡起來,血海童子再不敢多做耽擱,立刻集合天宮中的高手,前往援助。
但是,唐城仍未出關,血海童子沒有辦法,只能泱泱而去。若是依血海童子的性子,定會破門而入,驚醒唐城,就憑江蚊和小青二人,根本沒有在他們動手的資格。可是,如今有龍、姚二女在旁,血海童子豈敢輕舉妄動。
有龍珠兒的幫忙,通過一年時間,天宮已經肅清了所有的抵抗勢力。反抗者,要么被驅逐,要么認輸屈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風暴星域徹底成了天宮的后院。對此,李藥師最為高興,因為免費的勞動力又多了不少。可惜,李藥師高興的時間沒有持續多久。
隨著星河手鏈的完成度越來越高,覬覦這九顆寶貝的敵人也越發活動頻繁,甚至極暗天堂的四人聯手,堂而皇之的待在最近的一顆荒蕪星球上,就近監視。
這四人使得李藥師如芒刺在背,他的計劃中,敵人絕不會這么迫不及待。而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血海童子連同龍、姚二女,趕到了戰場。
“真是無與倫比的美麗!”遠遠的,龍珠兒便發出如此感嘆。九顆白玉星球組成了一個圓圈,白色的底,黑色的紋路,優雅中透著神秘。
數以千萬的修者分布在九顆白玉星球上,按照李藥師給予的圖冊,他們在堅硬的星球表面以特定的法器勾勒著紋路。在星空的大背、景下,這些修者渺小如塵埃,完全沒有存在感。再覬覦星河手鏈的人當中,他們就像是螞蟻般被徹底的忽視。
感嘆過后,龍珠兒便轉入了正題,對著血海童子,單刀直入的問道:“該怎么行事,前輩是否該拿出一個章程來?這個時候,也不要藏著掖著了!”
血海童子兩手一攤,道:“本來是有的,可如今看來,我們太過于想當然了!”在兩女的逼視下,血海童子終于吞吞吐吐的吐露實情,道:“我們原本是準備在星河手鏈即將完工時,以這數以千萬的修者施展血祭,直接完成法器煉制的最后一步,使得這手鏈頃刻間成就純陽神器。并且,省卻李藥師千百年溫養的功夫,直接完成對純陽神器的煉化。這樣一來,那些人自然偃旗息鼓。可如今嘛……”
血海童子沒有說完,但未盡之意,龍、姚二女清清楚楚。如今是對方的刀尖點到了自家的鼻子上,怎么可能還有從容施展血祭的時間呢?
良久,姚仙兒方才輕輕一嘆,道:“真是好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