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輕塵就進宮面圣,向燕帝討要將領,這里說是討要一點都不為過。
因為姬輕塵清楚龍驤軍的現狀燕帝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可燕帝自己心里清楚龍驤軍的戰斗力,還將這支只有一半戰斗力的軍隊說成的十萬大軍忽悠自己,這讓姬輕塵有點不滿。不過想到之前燕帝就封他為驃騎將軍龍驤軍的副將,他有權過問龍將軍軍械和訓練等方面的問題,是他自己沒有過問時,他也就不再埋怨燕帝了。所以讓他走進御書房面見燕帝時,他發現御書房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二皇子姬平和八皇子姬虔,兩人正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聽燕帝的訓斥。
“兒臣參見父皇!”姬輕塵立即上前,跪在了姬虔身邊施禮道。
“你來見朕,是不是跟他們一樣也想跟朕要幾名羽林騎的將領?”燕帝劈頭蓋臉的就問姬輕塵。
“這個——”姬輕塵知道燕帝面前不容許狡辯,你越要狡辯燕帝就會越生氣,就低聲說道,“是。”
“你看看你們這點出息?還像是朕的兒子嗎?還像姬氏子孫嗎?”燕帝大聲罵道,“朕當初不給你們權力時,你們兄弟之間為了一個校尉,為了一個都尉而爭斗不休,甚至要兄弟相殘。可現在倒好啊!朕給你了你們這么大的權力,你們倒說自己手上沒有統兵將領,需要到朕的羽林騎甄選幾人。你們還這是異想天開啊!要人要到朕的羽林騎了?”
“兒臣不敢!”二皇子姬文、八皇子姬虔和姬輕塵立即低聲說道。
不過跪在御書房里的三人彼此之間倒是非常的佩服對方,畢竟挖墻角挖到了燕帝的羽林騎,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啊!
“將你要的名單拿上來給朕看看。”燕帝發泄完了心中的憤怒冷冷的說道。
“是。”姬輕塵立即從袖子中取出昨晚寫好的名單,遞給一旁的魏忠賢,魏忠賢又將名單雙手捧到燕帝面前。燕帝拿起名單看了一眼,臉上憤怒的表情舒緩了很多,他輕聲念道,“羽林騎校尉李鐸、郭綸,羽林騎都尉白楊、宇文傷,這四人朕準了,其他的沒有,你自己想辦法吧!”
“多謝父皇!”姬輕塵立即謝道。
他昨晚在名單上寫了十個人,覺得這次北上抗擊北戎鐵騎,燕帝又知曉龍驤軍的戰斗力,就肯定會批準。可是一到御書房,發現二皇子姬平和八皇子姬虔都是來要人,他的心里就一涼,認為燕帝可能不會答應他的要求了,沒想到還是給了他四個人,這讓他怎么能不高興呢?特別是這四人之中的郭綸、白楊和宇文傷,可都是羽林騎中數一數二的猛將。
“你們兩個——”燕帝目光落在姬平和姬虔身上,語氣有點冰冷,“蘇堅和王昭不可能去夷州和西州任職,朕還有他用,其他的人選朕就準了。”
“多謝父皇!”姬平和姬虔高興不已。
突然聽到燕帝說的話,這讓姬輕塵內心的觸動不可謂不大。他覺得姬虔和姬平哥倆也太強悍了吧!挖墻角挖到這種程度,敢動羽林騎副將蘇堅和大內侍衛副統領王昭的心思。難怪燕帝會生氣。羽林騎名義上的主將是李牧之,實際上軍務全部由蘇堅處理。大內侍衛統領是皇叔姬興,可他只是掛名而已,真正的主官是王昭。姬虔和姬輕塵將主意打到了羽林騎和大內侍衛的主將身上,燕帝不動怒才怪呢。
不過雖然只給了四個人,可姬輕塵的心情不錯,離開御書房,他正準備到樞密院辦理這四人的相關手續問題,剛到樞密院門口就碰到上了一個年約四旬的內侍,內侍面容清瘦,可精神不錯,看到他就立即上前施禮,“老奴劉瑾見過北遼王殿下!”
“你這是——?”突然有內侍上前給自己施禮,讓姬輕塵有點莫名其妙。
畢竟一般情況下,要不是宮里有差遣,不容許內侍私自跟宮外的皇子和大臣們交往。
“太子妃有請,請殿下到東宮一敘!”劉瑾恭敬的說道。
“太子妃?”姬輕塵一驚,劉瑾口中的太子妃自然就是已故太子姬承乾的妻室,是懷德郡王姬釗的母親,是商州衛氏之女,是衛然的姐姐。
“對!就是太子妃。”劉瑾再次說道,他生怕姬輕塵沒有聽清楚。
“那就有勞公公在前面帶路了!”姬輕塵和氣的說道,他雖然不清楚太子妃找自己做什么,不過對方是正大光明請他到東宮一敘,這里面肯定沒有陰謀可言,他也就爽快的答應了。
東宮就在樞密院的東側,兩者相距不遠,只需半柱香的時間。所以姬輕塵跟在劉瑾身邊沒走多久就到了。劉瑾將他請到東宮崇仁殿,讓宮女端上茶水,說太子妃馬上就到,便退出了崇仁殿。
太子東宮規模比不上燕帝居住的皇城,可依然有三個太極殿大小,而且東宮也有三大殿,分別是崇仁殿、崇文殿和光天殿。靜靜的坐在崇仁殿里喝茶的姬輕塵正在仔細的大量這座大燕太子讀書學習的地方,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他知道肯定是太子妃到了,剛要起身相迎,就見一名宮裝麗人出現在了大殿上。對方年紀不到,大概只有二十六七,容貌秀麗,可氣質出眾,一身淡紫色輕紗羅裙,高高的發髻上只插了一柄紫檀木雕刻的木叉,讓她有股子出塵的氣息。
“輕塵見過太子妃!”姬輕塵不敢怠慢立即施禮道。即便是太子姬承乾已經戰死沙場,可不管怎么說對方依然是自己皇嫂,自己不能失了禮數。
“殿下不用多禮!請坐!”太子妃輕聲說道,向姬輕塵微微一欠身,就徑自坐到了姬輕塵對面的位置上。
再次落座之后姬輕塵沒有多余的廢話,開門見上的問道,“不知太子妃將輕塵請到東宮有何吩咐?”
“臣妾聽說殿下要出征曹州,要北上抗擊北戎?”太子妃問道。
“恩,父皇已經實授輕塵北遼行營行轅大總管一職,讓輕塵全權負責抗擊北戎的一切事務。”姬輕塵回答道。
“北戎騎兵兇殘,殿下此去還要注意安全。”太子妃關切的說道。
“多謝太子妃的關心輕塵曉得!”姬輕塵淡淡的回道。
“昨天釗兒聽說了殿下要北上曹州抗擊北戎,就非要讓臣妾跟殿下說情,讓殿下將他帶到曹州前線,說要為自己的父王報仇。唉,這孩子還是這么心高氣傲,這都十年了,他的還是放不下對北戎的仇恨。”太子妃語氣平靜的說道,只是她幽怨的一聲嘆息讓姬輕塵內心一陣觸動。
“這個——”姬輕塵不知道太子妃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便有點猶豫的說道,“正想太子妃所說,北戎騎兵兇殘蠻狠,這次又發兵二十萬,而我們大燕現在在曹州一線只有十萬敗兵,就是十萬龍驤軍北上到了曹州城,恐怕也難以抵抗得了二十萬大軍的攻城,所以太子妃想讓姬釗這個時候北上曹州,很是不妥。”
“臣妾也是這么跟他說的,所以今天他生臣妾的氣,不理會臣妾出城打獵去了。”太子妃直言不諱的說道,“而臣妾今天將殿下請到東宮,就是有一件事情要相求殿下。”
“不敢當!請太子妃直說!”聽到太子妃有事相求自己,姬輕塵直言問道。
“當年雁門關一戰,承乾死于北戎鑲黃旗拓跋尼刀下,這讓釗兒耿耿于懷。這次殿下北上曹州跟北戎一戰,還望殿下能看在跟承乾的兄弟情分上,有機會的話手刃了拓跋尼,這樣的話解能了釗兒的心里的心魔,他以后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將仇恨背負在身上了。”太子妃欠身說道,“要是殿下能夠答應臣妾,臣妾必將感激不盡!”
“為國殺敵本就是輕塵該做的,再說為自己的兄長報仇,這是輕塵義不容辭責任,太子妃放心,這次跟北戎一戰輕塵必將全力以赴,斬殺了拓跋尼為兄長報仇!”姬輕塵想也沒想到的就答應了,因為他也很想手刃了拓跋尼這個賊子,當初拓跋尼在寧州城外偷襲他,讓他差點送了性命,所以拓跋尼同樣是他姬輕塵的仇人。
見姬輕塵這么爽快的就答應了,太子妃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臉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可只是嫣然一笑,這份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梅花,清淡芬芳,讓姬輕塵看的有點心猿意馬,還好姬輕塵定力比較強,立即收住了心里的胡思亂想,才不至于露出不雅的目光。
“要是太子妃沒有什么事情的話輕塵這就告辭了!”有了這點插曲,饒是姬輕塵有心再待會也沒有這個膽子,便立即起身告辭。
“殿下慢走,臣妾還有一物相送殿下,就當是給殿下為承乾報仇的報答吧!”太子妃滿阻止道。便向門外的宮女喊了一聲,宮女答應一聲。須臾時間,就見四名侍衛將一個長約兩仗,寬約八寸的木盒抬進崇仁殿放在了姬輕塵面前。
“這是?”姬輕塵不解,將目光移向太子妃。
“這是承乾當年用過的馬槊青龍,承乾戰死之后就落到了北戎人的手中,這是三年前家父花了四十萬兩銀子從拓跋尼手中買回來的,今天臣妾就將它送給殿下,預祝殿下旗開得勝,能夠早日班師回朝!”太子妃說道。
大燕祖傳之物青龍馬槊?
就是姬輕塵表現的足夠淡定了,可心里的震動也不小,臉上依然露出了激動之色。因為這可是大燕姬氏皇族的祖傳之物,是堪比白項城家傳馬槊的青龍馬槊啊!他一直習練“破血十式”刀法,平時才沒有使馬槊,可在離國為質子期間,他在馬槊方面下的苦功夫不比狼鋒刀上的少,所以要是給他一柄馬槊,他馬戰時馬上槊法一樣不比白項城差多少,只是因為回到君臨之后太忙,又沒有什么仗可以打,才沒有將心思放在為自己尋找一柄馬槊上,可這次北上面對裝備精良的北戎鐵騎,他必須要身先士卒,就缺一柄上好的馬槊,現在太子妃將祖傳之物青龍槊送給了自己,他又怎么能夠淡定呢?
既然自己就差一柄馬槊,而對方又恰巧送了自己一柄馬槊,姬輕塵也沒有矯情,向太子妃躬身一禮,“多謝太子妃,這柄馬槊輕塵就收下了!”
太子妃很滿意的姬輕塵的不做作,微微點了點頭。而姬輕塵離開東宮還要去樞密院,就讓太子妃將馬槊送到他的北遼王府,太子妃點頭答應。待到姬輕塵離開東宮,崇仁殿上突然傳出了一個稍顯青澀的聲音,“母妃為什么將要父皇的東西送給九叔?這可是祖父花了四十萬兩白銀,又送了一大堆珍寶玉器才送拓跋尼手上得到的。”
“釗兒,你覺得你九叔怎么樣?你怎么看他?”太子妃向自己的兒子問道。
“九叔剛回君臨釗兒到汴橋渡口迎接他時就覺得他很不一般,所以這段時間一直近親他,想給他留下個好影響。”姬釗字斟句酌的說道,“不過他雖然被皇祖父器重,封為北遼王、北遼大都督,又實授北遼行營行轅大總管,可是以他手上現有的兵力而言,根本就不是北戎二十萬鐵騎的對手,恐怕曹州一戰他是兇多吉少啊!”
“這么說你不看好他了?”太子妃繼續問道,眉頭微蹙。
“不是不看好他,是我們不該看好他,不該想著借助他的力量。因為他跟其他幾位皇叔一樣,他的目標依然是東宮的位子。”姬釗分析道,他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臉上的幼稚跟言辭很相符。
“確實——可母妃這么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太子妃說道,“現在趁他還弱小的時候我們跟他結個善緣,將來就是我們一敗涂地了也好有條退路。唉,就怪你這孩子做事太沖動,前一段時間不該給他設下那樣的計謀陷害他。”
“還請母妃贖罪!只是兒臣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沒想到他會這么深受皇祖父的器重啊!”姬釗有點憤憤不平的說道,“就希望這次他能夠一敗涂地吧!”
“你——唉!”聽到兒子有點大逆不道的話,太子妃本想怒斥,可終究還是忍住了,“好了,你下去吧!記住現在的特殊時期,可別再搗亂了。”
“兒臣明白!”姬釗答應一聲退出了崇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