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離國蕭太后和蕭王孫不想罷手,還想繼續耗姬輕塵的兵力,就是姬輕塵想罷手也不能,他索性就不聞不問,將一切權利交給了李長征,只是筆直的立在看臺前靜靜的注視著校場上的兩支騎兵的廝殺。
漸漸的,喊殺聲減小了,戰爭的味道稀薄了,而血腥的味道很濃了。
因為這時候,參戰的雙方騎兵已經占到了尾聲,白馬義從從剛開始的五千人剩下不到三百人了,三千五百人的驍騎營和死士營現在也只剩下六百人不到。
可就是這樣不到一千人的人,即便體力都耗盡了,現在依然還在奮力的廝殺中。
“殺——”李長征高舉戰刀,高聲呼喊道,他身后四百驍騎營和二百多北戎死士再次舉刀,緊緊的跟上他的步伐迎上了敵人。
“殺——”于世隆同樣低吼道,他身邊剩下不到四百人的白馬義從手握戰刀,依然不懼的跟在他的身后迎上了李長征和他的騎兵。
雙方再次沖鋒,再次廝殺在了一起!
這次雙方短兵相接就是一陣猛砍,立即又陷入了混戰之中。
李長征騎馬左沖右突,戰刀翻飛,眼前的敵人不斷被他砍下馬背,慘叫聲不斷。于世隆同樣戰刀大力劈砍而出,但凡遇到他的北戎死士都被他一個個砍下了馬背。
雙方這一通砍殺,白馬義從又死了一百多人,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了,李長征身邊的騎兵死了八十多人,只剩下了五百多人。
可雙方現在已經殺紅了眼,殺出了血性,殺的麻木了,心里只有殺死對方,只有取得勝利這個念頭。因此現在自己身邊的騎兵就是不斷的減少,他們也不在意,繼續率領身邊的騎兵沖上,劈砍。
漸漸的,校場上的戰鼓不響了,而牛角號也不沒有了聲響。
因為,校場上擂鼓的士卒,他們不想再繼續擂鼓了,他不愿意雙方再戰了。因為校場上吹號的士卒,他們不想再吹了,他不愿意在看到雙方再戰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戰場上的形勢大變。
白馬義從能占之士只剩下了二十人,這里面還要包括一身是血的于世隆,而李長征身邊也只剩下了四百人還騎在馬上,還能舉刀一戰,可這四百人全都是驍騎營士卒,三千北戎死士已經全部戰死了。
“輕塵哥哥,我們不要再戰了吧!”看到校場上的這一幕時,紓兒低聲說道。
因為在這一刻,誰都清楚是姬輕塵贏了,他用三千五百人打敗了五千人的白馬義從,除了二十人外全殲了五千白馬義從。
“恩,就聽你的!”姬輕塵說道,他也不想做的太絕,想給歷長川留個面子,就向歷長川說道,“陛下,既然勝負已分,就罷手吧!”
“恩!”白馬義從敗了,而且還是被姬輕塵以少勝多近乎于全殲了,這讓他有點不好受,可是想到死去了這五千人是蕭王孫數十年的心血,他心里又舒服了很多,就朗聲說道,“之前朕和群臣跟姬兄有約定的,現在姬輕塵既然已經取勝了,朕和群臣自然不能失言,這樣吧,姬兄,朕答應你的請求,將紓兒許配給你,不過你必須要大禮迎娶他,這叫事情就交給蕭丞相和皇伯吧!”
“微臣領旨!”蕭王孫和歷洪烈領命道。
讓南院大王和北院大王這個兩個巨頭同時操辦這場婚禮,除了歷長川對妹妹婚禮的看重,還有一點就是他不想自己妹妹的婚禮再生事端。
“多謝陛下!”姬輕塵忙謝恩道,他聽了歷長川下旨負責婚禮的人,就知道這個兒時玩伴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
“多謝皇兄成全!”紓兒更新欣喜不已,忙躬身施禮道。
而一旁的蕭太后的臉色非常難看,只是這是歷長川和她還有群臣跟姬輕塵的約定,現在大家都沒話再說,要是她一個人反對就顯得小氣,就跟群臣對立了,因此她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忍著。
“讓他們停手吧!”歷長川向蕭王孫說道,除去了臥榻之側鼾睡的一個大隱患,他的心情顯得不錯。
蕭王孫領命,向遠處的于世隆下達了命令,同時姬輕塵也向李長征下達了命令。
只是出乎兩人和眾人預料的時,傳令兵將蕭王孫的命令傳達給于世隆時,于世隆盡然沒有領命。
“于世隆多謝陛下厚愛,可是五千同胞已經生死沙場,于世隆又豈能獨活?今天必將再戰至最后一刻,隨兄弟們共赴黃泉,還請陛下成全!”就在傳令兵剛到看臺時,于世隆面向歷長川的方向大聲說道,“陛下,讓于世隆來生再做你的侍衛吧!”
“于愛卿——”聽到于世隆的話,就是歷長川也動容了,他一直覺得于世隆的蕭王孫的心腹,自然是心向蕭太后的,可沒想到于世隆在死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的心是向著皇帝陛下的,只是他的上司的軍令不可違,他才會違心的屈從蕭太后和蕭王孫。
“于將軍,你這又何必呢?”校場上,李長征靜靜注視著于世隆說道,他身邊有四百人,而于世隆身邊只有二十人,這一戰的勝負早就有結果了。
“李將軍,于某這一輩子沒有服過人,就是虎豹騎,于某也不服他們,這才加入了白馬義從,可是今日一戰,你是于佩服的第二個人,而第一個人就是北遼王。”于世隆大聲說道,“請將軍跟于某一戰!”
“請將軍跟我們一戰!”十九名白馬義從高聲喊道。
“大丈夫戎馬裹尸,將軍豪氣,諸位豪氣!你們是真的猛士!”李長征動容道,“李長征必將全力跟你們一戰!”
李長征說完這句話,就還刀入鞘,再輕輕順手提起了插在地上的馬槊,他將馬槊一挺,身后便騎馬走出了十九名驍騎營士卒。
什么叫公平一戰,這才是公平一戰!
十九對十九,李長征對于世隆。
這才是對對方的尊重,才是真正的全力一戰!
“驍騎營——”李長征大聲喊道,馬槊平舉,目視前方。
“巍巍大燕,永世不倒!血流不盡,死戰不休!”十九名驍騎營士卒喊道。這是他們在跟敵人死戰時才會喊出的口號,現在面對于世隆和他的十九名殘兵敗將,驍騎營喊出這樣死戰之前的口號,既表達了自己對對方的尊重,又表達了自己對對方的重視。
“兄弟們——”于世隆長刀高舉,同樣高聲喊道,“為陛下一戰!”
“為陛下一戰!”十九名白馬義從齊聲喊道。
這句口號傳到看臺上時,歷長川再次被震動了,看臺上的群臣也震動了,因為這一刻大家清楚的看到了民心所向,軍心所向,就是大燕的一半大軍聽命于蕭太后的心腹們,可將士們心里只有皇帝,只是礙于軍令才會聽命于蕭太后的。
“殺——”于世隆喊道,騎馬第一個沖向了李長征。
“殺——”李長征下令道,馬槊一挺,這次他主動的迎上了于世隆,他想讓于世隆死在自己手里。
鐺鐺鐺!
鐺鐺鐺……
數十次兵器相撞聲傳到了看臺上,幾聲慘叫聲響徹在校場,繼而校場上又陷入了寂靜。
這一刻,大家的目光全移到了校場上,同時大家臉上出現了不忍之色,就連蕭王孫的臉色也出現了不忍之色。
因為,只是一輪沖鋒,于世隆身邊的十九名白馬義從已經全部被驍騎營士卒斬下了馬背,現在校場就只剩下于世隆一個人了,他孤零零的面對李長征,再次舉起了長刀。
他的身形在這一刻顯得這樣的單薄和無助,可又顯得這樣高大和偉岸!
“殺——”于世隆喊道,再次催馬殺向了李長征。而這次李長征沒有動,只是在原地靜靜的等著于世隆。
啪嗒!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兩人之間只有三十步的距離,可就在這一刻,于世隆沖向李長征時,一步一步的沖向李長征時,這畫面似乎就定格在了眾人心頭。
十步——
六步——
就在兩人相距六步的距離時,看到于世隆舉起了自家戰刀砍向了自己,就聽見李長征低聲說道,“于將軍,再見了!”
他的馬槊一挺,只聽見“噗嗤”的一聲,繼而就見于世隆的身體跌下了戰馬。而李長征的槊尖上,一股鮮血一滴滴的滴到了校場的黃土上。
寂靜!
校場上的氣氛冷凝了!
因為,于世隆和他的五千同胞,就這樣作為蕭太后對付姬輕塵的籌碼消失在了瓊林苑的校場上。他雖然只是一個棋子,可在最后他還是跟身邊的兄弟們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們心里只有皇帝陛下。
“厚葬于愛卿,厚葬白馬義從的兄弟們!”半響,歷長川才打破沉默的說道,“還要,厚待他們的家眷!”
“諾!”蕭王孫低聲說道,這一刻他的心里同樣非常的沉重!
只有蕭太后對于世隆死不為所動,她甚至在心里咒罵這個白眼狼將領,關鍵時刻盡然忘恩負義,同時于世隆的所作所為讓她心里對自己手下的將領生出了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