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崔景升直接被氣瘋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不但裴文矩會駁他的面子,就是其余諸人也不給他面子,特別是柳平原不到臨陣倒戈不說,現在還準備落井下石,這讓崔景升惱怒不已。
可是諸人跟他一樣,全都是世家大族的家主或者的豪門士卒的子弟,單獨面對他崔氏已經不懼,現在大家聯合在一起就更加不怕他崔氏了,因此即便他反對,即便他跟眾人翻臉也沒有意義,就只能忍住了沒開口說話。
“那么大家都沒異議,這次四位皇子主政的事情就這么定了!”裴文矩說道,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至于三殿下,入主樞密院貿然擔任副樞密使有點唐突,不過擔任樞密院同知還是可以的,大家以為呢?”
樞密院同知跟副樞密使只差了半級,這是姬輕塵以前的官職,當時在樞密院是僅次于白晉和李牧之的存在,現在姬輕塵的官職被撤了,這個職務就被裴文矩給了三皇子姬弘昌。然而現在樞密院除了李牧之這個樞密使外,沒有副樞密使,讓三皇子姬弘昌擔任樞密院同知,他在樞密院依然的二號人物,跟副樞密院的權利沒啥區別,因此裴文矩這么一建議,眾人倒是也沒有反對,就立即表示同意他的建議。
“李樞密使有沒有意見吧?”裴文矩向李牧之問道。
見眾人都同意了,就連崔景升都沒有反對,李牧之獨木難支,他還能說什么,就只能說同意了。
就這樣燕帝病危之后大燕的權力被四位皇子和他們身后的世家給瓜分了。
二皇子姬平主管吏部和刑部,以及同三皇子姬弘昌一同主管都察院,而三皇子除了主管都察院外,還分管一部分樞密院的事務,至于四皇子姬文,除了主管戶部和禮部外,還主管大理寺邢獄,再加上他國子監司業的頭銜,他實際上的權力也很大。當然八皇子的權力也不小,即便裴文矩可以打壓了八皇子和崔景升,可是因為有皇后這個特殊的存在,八皇子的實力在四人中間也不小。
這次權力分配,除了八皇子姬虔不滿意外,像二皇子姬平和三皇子姬弘昌以及四皇子姬文都很滿意。
而在全力分配中之所以出現出乎于崔景升意料的是。
因為裴文矩要許給柳平原的利益比他許給柳平原的利益大,崔景升只是將樞密院的一半全力給了姬弘昌,可是裴文矩不但如此,他還將都察院的一半權力給了姬弘昌,即便是在短期內,不管是二皇子姬平和三皇子姬弘昌都難以真正的掌控已經被八皇子姬虔心腹查慎行把持的都察院,可這是關系到自身的利益問題,而且還是將大燕的監察權交給了他,柳平原豈能不動心?
因此他才會臨陣倒戈,對崔景升落井下石。
同時讓柳平原不愿意跟崔景升合作的原因還是因為李牧之。因為姬弘昌入主了樞密院,這就不能不跟李牧之爭權奪利,而李牧之又是八皇子姬虔的人。這樣即便是雙方合作了,雙方之間也不能和平共處,既然這樣自己又何必跟崔景升合作呢?
不過這次利益分配真正的受益者還是二皇子姬平。
他因為無條件的支持了丞相裴文矩,不但他掌控的吏部和刑部沒有丟,而且還獲得了主管都察院的權力,雖說現在的都察院還在八皇子的手中,可以二皇子姬平的能力,他就不信半年的時間拿不下都察院。
因此對他而言,這次權力分配,他可謂是收獲很大。
當然三皇子姬弘昌和四皇子姬文的收獲也不小,要是單說這次權力分配,姬文的收獲沒有姬平和姬弘昌大,可加上他本身是國子監的司業這重身份,再加上他又順利了主管了禮部,這樣他在科舉方面的權力就增大了,對他來說是非常有利的。
而最難受的就數八皇子姬虔了,他在政事堂是因為崔景升的關系,他沒敢出言反對裴文矩的提議,可是回到府中他就大發雷霆,還大聲質問自己的舅舅崔景升,“舅舅,今天你怎么能夠跟他們退讓呢?今天的權力分配可是關系到今后的東宮大位啊,我們就是跟他們力爭到底,也不可以退讓啊!”
“難道,你是意思是讓我們跟他們翻臉嗎?你覺得以今天他們的態度,我們跟他們爭取就能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嗎?”崔景升反問道,語氣也不善,他也是被今天的政事堂會議氣的不行,不過總比姬虔沉得住。
“可是,爭不爭到是一個問題,可不爭取又是一個問題,不能混淆了,這是態度問題,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也不是吃素的!”見崔景升語氣也不善,八皇子姬虔的態度倒是緩和了很多,不過依然爭辯道。
“你,你怎么就沒看出今天的形勢呢?”崔景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痛心疾首的說道,“今天政事堂會議上,還能明顯裴文矩和王佑以及柳平原三人已經聯合在了一起想針對我們,而當時我們要是跟他們翻臉,豈不就正和了裴文矩的意,讓我們因為這件事情而罪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嗎?你想想,就是得罪了他們兩人,我們今后也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我們一旦得罪了他們,今后我們就會被他們孤立,以后除了慢慢的被他們耗死之外,還能有什么作為呢?”
“可是現在不爭,不說得到點什么,我們連都察院都給了他們了,就守著一個工部和一個沒有任何權利可言的鴻臚寺還有什么用啊!”八皇子姬虔明顯有點氣餒的說道。
“這倒不一定啊!關鍵要看我們該怎么做了!”崔景升平靜的說道,“工部和鴻臚寺已經是我們的,現在先不說他們,就單以都察院來說,右都御使查慎行是我們的人,他現在已經完全掌控了都察院,只要今后我們能夠行事謹慎一點,至少在一年之內二皇子和三皇子就休想染指都察院,而一年的時間足夠我們做很多事情了,等過了這一年,到時候都察院是誰的還說不一定了!”
“恩!聽舅舅這么一說,倒是也有幾分道理啊!”冷靜了下來的姬虔微微思量了一下,他的心思一下子就活了,不由得出言說道,“舅舅,你看要不讓后母再出面給裴文矩施加點壓力?不能就這么跟他們妥協了。”
“不行。”聽到八皇子的建議,崔景升一下子拒絕道,他沉思了一下說道,“你知道這次裴文矩為什么能夠聯合王佑和柳平原壓我們嗎?”
“為什么?”八皇子姬虔不解的問道,“難道不是為了政事堂和樞密院的權力分配嗎?”
“是因為你們四兄弟主政的權力分配問題,可這不完全是他們三家聯合起來對付我們真正原因。”崔景升搖搖頭說道。
“那真正原因是什么啊?”八皇子姬虔迷茫的問道。
“因為你的母后啊!”崔景升語氣凜冽的說道。
“什么?因為母后她老人家?”這下子八皇子姬虔更加疑惑不解了,就開口問道,“這跟母后有什么關系?”
“對。因為你的母后的皇后娘娘,而這次陛下病危,我們是因為她的身份,才能夠掌控局勢,讓你順利監國,又讓舅舅主持政務,而他們三家就是因為怕我們,怕我們全力過大會威脅到他們家族的利益,因此才會刻意的打壓我們。”崔景升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我們有皇后娘娘撐腰,我們在大燕朝堂的權力就已經很大,要是再分給我們一部分權力,我們在大燕的朝堂上豈不就是一家獨大在了嗎?”
“就因為這個原因裴文矩才會和王佑以及柳平原聯合對付我們?”八皇子姬虔也舉得不可思議。
“對,應該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促使裴文矩能夠聯合王氏和柳氏打壓我們崔氏。”崔景升嘆息一聲說道,“所以,有時候我們優勢同樣也是我們的劣勢。因此,今后我們還要行事低調一點才對,經過這次監國,我們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了,今后切不可得意忘形啊!”
崔景升在這時也想到他今天失禮的原因,才會向八皇子姬虔這么辦說,目的是為了提醒姬虔,讓他今后低調一點,不要再像監國時那么囂張跋扈了。
因為姬虔在監國是太囂張跋扈了一點,他將羽林騎收為己用,又調動了八萬精兵入君臨城,迫使裴文矩放棄了處理政務,將政務交給了崔景升,還任命崔景升為太師,同時又讓皇后出面干預朝政,這一切舉動已經觸動了裴氏和王氏以及柳氏的利益,甚至有可能已經讓白氏和李氏也不滿意。
因此才有了今天的教訓,就在崔景升謀劃的很妥當時,出現了出乎預料的結果,讓他的計劃崩盤,讓他的努力付諸東流了。
“舅舅放心,我記住了!”見裴文超說的這么嚴重,八皇子姬虔到乖巧的回答道。面對崔景升他倒是很恭敬,甚至有點懼怕崔景升,這也是崔景升全力支持他的原因,因為崔景升同樣需要一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太子甚至于皇帝,而不是一個有自己主見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