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威脅?”聞聲之下,略作沉吟,徐清玄皺眉問道。
簡短一句話,威脅之意,溢于言表,即便徐清玄的反應,再如何之遲鈍,那也是能夠聽的出來,江楓這樣一句話的潛在之意是什么。
“還算聰明。”江楓說道,對于徐清玄的質問,不置可否。
沒錯,這就是威脅,而且,算得上是赤裸裸的威脅。
那弈劍宗,江楓通過星洲的地圖,有過了解,乃是一個三星宗門,而且是在眾多三星宗門之中,排名極其靠前的一個宗門。
換而言之也就是說,弈劍宗比之郭暮云所在的攬天宗而言,要更為強大!
若那弈劍宗,僅僅是一個尋尋常常的三星宗門的話,江楓倒也未必會想過要將事情給做絕,此般直截了當的威脅徐清玄。
他遲早是要去殺郭暮云的,到時候,得罪攬天宗不可避免,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不外如此。
而觀這徐清玄與冷非平起平坐,毋庸置疑,身份來頭也是極大,比之弈劍宗毫不遜色,沒有充分的理由,就是再度給自己樹下強敵,那無疑極不明智,江楓也是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情來。
但那弈劍宗,卻是一個劍修宗門,門下弟子如冷非,就是有走出一條屬于他自己的劍道之路的趨勢,可想而知,弈劍宗內,那些老怪物的劍道修為,會是何等之驚人。
甚至,在江楓看來,有可能,有強大存在,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至少比之冷非要走的更遠,否則的話,不曾受人指點,冷非又是如何可能,要去打破自身劍道的桎梏?
這樣一來,意味著弈劍宗基本上是不能招惹,至少,以江楓目前的修為而言,一旦他殺冷非之事,暴露出去的話,那么,近乎就是致命的!
是以,江楓必須要讓徐清玄做到絕對的守口如瓶,若是不能做到的話,那么,今日里,他并不介意,多殺一人。
“就憑你殺了冷非,你就自認,足以威脅到我,是這樣嗎?”徐清玄臉色鐵青的問道,又是憋屈,又是憤懣。
“你若這樣認為,卻也沒錯。”江楓淡漠說道。
某種程度而言,當著徐清玄的面殺冷非,何嘗不是一種震懾?若是徐清玄自認強大,認為這樣的震懾,并不足夠的話,那么,接下來江楓要做的,就是更進一步震懾。
江楓非常直接,沒有半點的虛與委蛇,這種情況讓徐清玄感到意外,稍微一想,則又是釋然。
很是顯然,江楓并沒有將他放在眼里,這才是頤指氣使,無所顧慮,否則的話,又是焉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先前,我與冷非之間所說過的話,一五一十,你都有聽到,我所在的碎星宗,說是弈劍宗的死敵,都毫不為過。”徐清玄冷冷說道。
話語一頓,他繼續說道,“當年,我那天才小師叔,正是被弈劍宗的一位強大存在迫害,一度沉淪,你認為,以碎星宗與弈劍宗之間的關系,我會如何去做?”
哪怕是徐清玄說出這樣的話,江楓卻也是,無動于衷,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有一句話,叫坐山觀虎斗。”
當然,徐清玄的這一番話,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理解,可以詮釋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徐清玄也是在盡量,讓江楓明白到這一點,但這世上,除了自己的至親之外,江楓唯一相信的就是他自己。
更何況,這里不是地球,亦非青洲,而是星洲。
江楓在星洲境內,無根無萍,與任何人以及任何宗門勢力,都素無瓜葛,那么便是注定了,在此地,江楓的一舉一動,都是要加倍小心。
徐清玄的話,哪怕再如何有道理,但是,要想如此簡單,就將江楓給說服,卻是毫無可能。
徐清玄臉色微變,他打量著江楓,說道,“左右你都不會相信我的話,那么即便我答應你為此事保密,你一樣不會相信不是嗎?”
“拙劣的激將法。”江楓冷笑。
徐清玄沒有說錯,就算是他答應保密,江楓也是不會相信的,但江楓自有其他的手段,承諾只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最為主要的是,江楓要強勢壓迫徐清玄低頭,任由擺弄,唯有那樣一來,他才會留徐清玄一條活路。
否則,但凡出現其他的情況,江楓當毫不猶豫,即刻將之給誅殺!
“你果然不會相信。”徐清玄臉色驟變。
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是意識到了江楓的用意是什么,那般意思很明顯,可以給他留一條活路,但也必然,要讓他付出不菲的代價。
“你的確是很聰明,想必都是明白過來……現在,你可以做決定了,生亦或是死,一念之間!”江楓淡漠說道。
“生或死?”徐清玄心中輕顫。
兩個選擇,一念之間,一生一死。
江楓不可謂不霸道,根本就沒打算,給他第三種選擇,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罷,都是只能低頭。
“該死!”徐清玄內心深處,瘋狂咆哮,那是恨不能將江楓撕裂成碎片。
這是不留余地的欺壓,讓徐清玄恨之欲狂,無比后悔湊這個熱鬧。
原本,江楓與冷非之間一戰,與他全無關系,卻是沒有料到,江楓會是如此之強勢,而且,考慮問題,又是如此之縝密,不留漏洞。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徐清玄就是想要后悔,卻也是來不及了。
他無比之惱恨,并非弱者,放眼碎星宗,亦是那眾多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并不亞于冷非在弈劍宗的地位。
但是,面對江楓的咄咄逼人,他根本就沒有退路可走,除非他有舍身一戰的勇氣。但那般結局,必定是如冷非一樣,不會有半點僥幸。
“江楓,此事,我徐清玄算是記在心上了,假以時日,必當百倍千倍,加諸在你的身上。”咬牙切齒,徐清玄在心中默默說道。
一生一死,全然一念之間,哪怕這樣的一個選擇,再如何的難以抉擇,事實上,除非那極為罕見的悍不畏死之輩,這個選擇,又是極為容易就做出來。
徐清玄自然是做不到悍不畏死,否則的話,他早就挺身而出,與江楓一戰,何至于被江楓欺壓到這等境地。
“我選擇生。”徐清玄恨恨的說道。
“明智的選擇。”微微一笑,江楓說道。
自然是看的出來,徐清玄的不甘與憤怒,但在江楓看來,徐清玄愿意低頭,對他也好,對徐清玄也罷,是一個兩全的選擇。
碎星宗與弈劍宗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隨著徐清玄的那位天才小師叔破關而出,這樣的矛盾,將會在很快就撕裂。
他殺了冷非,與弈劍宗之間的矛盾,亦是不可調和。
盡管江楓并不相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種說法,可是,他與碎星宗,卻是可以有著一種默契的合作關系。
而徐清玄,就是勾連他與碎星宗的一座橋梁。
江楓早有算計,真要殺掉徐清玄的話,未免可惜,這才是強力壓迫,要讓徐清玄低頭。
后在,徐清玄終究是低頭了,這算是遂了江楓的心意。
江楓上前,右手手腕抖動之下,數根銀針,出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一個剎那,那數根銀針,便是沒入了徐清玄的體內。
“你對我做了什么?”銀針入體,徐清玄細細查看自身,卻是根本發現不了異樣,這讓他深感不安,心知絕對不簡單。
“記住了,我讓你生,你就生,我讓你死,你就死。”江楓淡淡說道,并沒有過多解釋什么。
他要掌控的,僅僅是徐清玄的生死,徐清玄不低頭則已,這時低頭,往后便是只能,由他所操控。
“啊——”
徐清玄癲狂,險些破口大罵。
“你可以走了。”揮了揮手,江楓面無表情的驅逐道。
“下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徐清玄惱恨問道。
“若是碎星宗有攻打弈劍宗宗門的想法,我隨時會出現。”江楓淡淡說道。
徐清玄就是沉默了,再度明白江楓的深意,他被江楓給算計了,仿佛提線傀儡,他想要生,最終卻是,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那樣一天。”徐清玄說道。
“你的那位天才小師叔,想必并不會給弈劍宗面子。”笑了笑,江楓說道。
徐清玄就是再度沉默,江楓除了將他算計之外,更是連他那位天才小師叔,都是一并算計了。
這讓徐清玄惶恐,隱約意識到,至始至終,江楓掌控全局,不管是冷非還是他,都是逃不過江楓的手掌心。
“可悲。”徐清玄自我嘲諷,終究是轉過身,緩緩離去。
江楓并未過多理會徐清玄,他看一眼冷非的尸體,隨出一團真元之火,將之毀尸滅跡。
“我真不喜歡麻煩。”江楓喃喃說道。
殺冷非,非他所愿,脅迫徐清玄,也非他所愿,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一切都只是為了活著。
有人想要讓他死,那么,他只能先送對方去死!
赤裸和血腥的生存規則,江楓發覺,時間不長,這一趟重返天元大陸,自己已然是全身心融入了這種生存秩序之中,適應、習慣,然后就是,利用規則。
“我要變得更強!”江楓說道,旋即,身形一閃而逝,原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