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幾乎是將曲無極,按在地上凌辱,十大家族年輕一輩第一人的顏面徹底掃地。
若是這一口惡氣,曲家能夠容忍下去的話,左山只會由衷表示佩服。
但無論是曲無極本人還是曲家內部的態度,都如板上釘釘一樣,曲無極可不是什么忍辱負重之人,少年時期那一段非人的經歷,讓曲無極偏執到了駭人的地步!
不然的話,曲無極當年,也不會自斬一條腿,那某種程度而言,赫然正是宣誓著某種決心。
心中如此想著,左山隨之往曲無極所在的方向看去。
曲無極面無表情,愈發顯得高深莫測,但那般生人勿進的氣息散發而出,則是讓周邊數人,以著最快的速度,朝著后方掠去。
江楓并沒有去留意廣場外圍的情況,此時,目光落于天真的身上。
“突破了?”伸出舌頭,舔了舔略有些干燥的嘴唇,江楓莞爾一笑。
以江楓來看,天真在這個時候選擇突破,并不是什么厚積薄發,而是,天真早就有了沖擊合體中期的底蘊,只不過在此之前,一直蓄意壓制著罷了。
這時天真突破,倒也并非是炫耀,而是,再不突破的話,將無力支撐下去,因此一來,天真只能順勢突破,用以換取時間。
“天真是在逆勢而為,而我不同,我是順勢而為!”轉即,江楓默默說道。
他現在更是輕松,伴隨著傷勢愈合速度的加快,那漫天劍氣,已然無法傷及到他的肉身,肉身一道道枷鎖的撕裂,那般充盈的力量流轉周身,讓蛻變每時每秒都在發生。
“不知天真能夠支撐到何等程度,不過想必,收獲不會少。”江楓又是說道,倒也是有點期待,等到自身成就靈肉之身,天真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之后,便是在那一道道目光的掃視之下,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
漸漸的有人變得不耐煩,也是有人內心焦躁,或者慌亂。
“轟隆隆……”
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忽而就是見到,一道劍氣如柱,自那虛空之上斬擊而下,筆筆直直,斬落在江楓的身上。
“那是?”
這一幕的發生,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因為,那一道劍氣所蘊含的湮滅力量,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合體修士一旦觸及,非傷即死。
面對這一道劍氣攻擊,江楓不為所動,直接以肉身硬抗。
“撕拉!”
身體的某一處,如同是一塊破布一樣被瞬間撕裂,鮮血汩汩朝外溢出,那里皮肉翻卷,溢出淺淺金光。
“竟是又受傷了?”江楓有點吃驚,他現在的傷勢愈合速度,是肉身撕裂速度的近乎四倍,尋常的劍氣攻擊,在他肉身上便是連印痕都無法留下。
但這一道劍氣的力量非比尋常,居然再一次撕裂他的肉身,固然,恐怖的愈合速度,讓江楓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也是讓江楓感到驚訝。
“沒死嗎?”豐凱喃喃說道。
他還以為,在這一道劍氣之下,江楓必死無疑,卻也僅僅是撕裂肉身罷了,難免大失所望。
“這樣都不死?”其余之人,亦是目瞪口呆。
他們自認,在那一劍之下,即便傾盡底牌,都絕無僥幸的余地,因此有所期待,看到江楓狼狽的一面,最終都是失望了。
“咦?”
江楓細心體悟著,發覺這一道劍氣攻擊之后,自身的蛻變速度,呈現倍數遞增的趨勢。
“莫非,鍛造即將結束?”江楓心想。
“轟隆隆……”
正當江楓想著的時候,第二道如柱一樣的劍氣轟然劈落……第三道……第四道……
劍氣如柱,蘊含著無儔的力量,那一方虛空,都崩碎了,在湮滅,化作虛無。
江楓的肉身不斷被撕裂,肌體表面,無可避免的,多了數道傷口。
一直到,那第九道劍氣,以著一種滌蕩一切的氣勢降臨,也是終于,讓江楓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
“九倍的速度?恐怖如斯!”
當第九道劍氣攻擊結束,江楓便是發覺,自身擁有了九倍的蛻變速度。
在這樣的速度之下,江楓肉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是以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分裂而后重組。
這是一個幻滅的過程,同時又是一個新生的過程。
幻滅和新生幾乎都是瞬息完成。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這一過程又是在瞬息結束,江楓只感覺,自身的血肉,由內及外,如銅澆鐵鑄。
江楓低頭,凝視自身,一眼便可透過皮肉,看到內腑,他肌體晶瑩,璀璨如白玉,釋放瑩瑩白光。
這時一尊肉身,宛如琉璃。
“這就是靈肉身嗎?”江楓低語,心神震蕩。
也是在這一刻,廣場之內,漫天劍氣消失了,江楓無暇去顧及,更進一步,查看自身。
另一個方向,伴隨著漫天劍氣的消失,天真身上一道道的傷口,隨之復原,神念一動,一件嶄新的衣袍加身,天真看上去和之前絕無兩樣。
這正是天真所獲得的好處,她所經受的鍛造,盡管不如江楓完整,并非成就靈肉身,但也非同一般。
“靈肉身,是這樣嗎?”
眸光閃爍,廣場外圍,諸人輕語,旋即便是迅速往前,朝著江楓逼近過去。
“傳說是真的。”魯青丘以肯定的口吻說道。
江楓所獲得的好處,無疑是驗證了傳說,而這樣的一份好處,也是注定令人妒忌眼紅。
“為什么,你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的樣子呢?”天真走了過去,戲笑著說道。
“笑的這么高興?就不怕高興的太早了嗎?”聞言左山陰陽怪氣的說道。
“所以你是在妒忌我?或者,你是在挑釁我?”天真問道。
“我憑什么妒忌你,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左山毫不客氣的說道。
“果然是挑釁我啊,我可以說,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天真說道,然后對江楓說道,“江楓,你說過要保護我的,現在有人挑釁我,你說該怎么處理?”
一件新的衣袍,浮現于江楓體表,江楓緩緩吐出一口氣,才算是勉強適應了身體的變化。
聽到天真說話的聲音,眼眸微抬,江楓朝著左山看去。
“要不,殺了他好不好?畢竟是他自己活的不耐煩了,怪不得別人。”就聽天真,略有幾分撒嬌意味的說道。
“殺了?”江楓古怪一笑。
“殺我?”
左山臉色一片黑沉,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左山竟是變得如此不堪,成為他人眼中,可肆意碾殺的對象?
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瘋狂,左山陰森森的說道,“我很好奇,誰來殺我?”
“我剛才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當然是江楓殺你。”天真理所當然的說道,然后以著一種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左山,好像分外懷疑,究竟是有著怎樣的智商,才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左山差點噴出一口老血,見鬼似的看著天真,他當然明白天真的意思,是指使江楓來殺他。
不過他說這話,是氣勢所向,并非是天真所理解的那樣,偏生天真曲解了,也是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
自然,左山更為傾向于是天真有意為之,如若不然,他反倒是要深深懷疑天真的智商。
“江楓,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入我曲家,為我曲家供奉,發生在鍛劍塔之內的事情,外界永世不會知情。”卻聽這時,曲無極神色靜默的說道。
聞聲之下諸人都是面色發生細微變化,哪怕知道曲無極會表態,但也是沒有想到,曲無極會如此直接。
這一番話的潛在之意不外乎是在警告江楓,如果江楓拒絕,那么,曲家將容不得江楓活在世上。
這樣的態度,不可謂不強硬!
“我看你也別叫曲無極,索性叫瘋狗好了……不對,叫瘋狗的話分明是在侮辱狗,畢竟就算是瘋狗,也不會向你這樣亂咬人!”雙手叉腰,不等江楓說話,天真就是上下跳腳道。
“你我之間的舊賬,也該好好清算了。”曲無極面無表情的說道,面對天真的斥責,他無動于衷。
“我們之間有什么舊賬?我認識你嗎?”天真沒好氣的說道。
“咦,不對啊,你說外界永世不會知情,難不成是想將此地所有人殺了滅口?”轉即,想起一事,天真大大咧咧的說道。
“低級手段!”曲無極冷笑。
他何必殺人滅口,這里的人,必然誰也不敢在在亂說一句話,天真挑撥離間,這等手段在曲無極看來,低劣不已。
“哼!”
鼻翼翕動,天真不滿,她的確是想挑撥離間,哪里知道,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被曲無極所化解,卻也情知,以曲家的能量,的確是能夠做到讓所有的人都沉默。完全不必采取極端手段,除非是到了必須采取極端手段的地步。
“你的事情一會再說,我現在看此人很不順眼。”天真又是,顧左右而言其他的說道,一邊說著話,一邊纖纖玉指指向左山,好似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所說的是左山一樣。
左山的臉色,就是更黑了,心中咆哮,看樣子,他左山是被認定是那軟柿子,天真不拿捏他一番,誓不罷休了。
不過不知道曲無極是怎么想的,并無反應,一時間,廣場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