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盛的臉色,剎那難看到了極點,因為他無比清楚,無論是魯紀云還是左齊,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萬萬不會動用本命劍。
一旦動用本命劍,便是意味著,二者的戰斗信念出現了史無前例的動搖,甚至是劍道之心出現了裂痕。
尤其是后者,所將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劍道之心的撕裂,便是表示絕對的壓制,唯有如此,方才是會出現這種情況。
雙眸微瞇,蕭盛一聲長嘆。
“本源劍氣化一口本命劍!”感受著那漫天劍意,江楓低語道。
“既然如此,那么,這一戰也是時候結束了。”轉即,江楓又是低低說道。
本命劍號稱無堅不摧,但魯紀云和左齊信念動搖,這一劍的威能,也將注定有限,而江楓則是氣勢最為鼎盛的時候,無敵道心恒固。
江楓祭劍出手,以最為直接的方式,硬撼過去。
璀璨的劍光以江楓的身體為圓心轟然爆發,橫掃四方,赫然就是呈現出所向無阻的狂霸之氣。
無敵道心加持,加上江楓本身所走的就是一條無敵之路,在魯紀云和左齊二者信念出現動搖的情況下,他們也將迅速被江楓所碾壓。
最終的結果并沒有讓江楓有半點意外,兩口本命劍徹底破碎,本命劍是那本源劍氣所化,與劍修本人的劍道意志息息相連。
當兩口本命劍破碎的那一剎那,二者的劍道意志不可避免受挫,也因此,劍道之心的裂痕,更進一步被拉大。
“轟!”
而后,不等二者出手第五劍,這一次,江楓選擇主動進攻。
數息過后,天際之上,那兩道身影,便如流光殞墜一般,繼而化作虛無。
“嘶!”
目睹這一幕的諸多劍修,齊齊倒吸冷氣。
十劍之約方才過半,戰斗就是已經有了結果,但和所有人所預料中的不同,江楓上演了一場堪稱毫無懸念的大反殺。
這注定是出乎絕大多數人想象之外的結果,他們驚駭不已,內心深處,漣漪橫生。
而即便是早就清楚最終戰局的蕭盛,親眼目睹魯紀云和左齊隕落,亦是無可抑制的,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因為,二者隕落的速度太快了,三劍過后,到第四劍被江楓反向壓制,而后第五劍,便是被反向碾殺。
可以說,在第三劍過后,哪怕魯紀云和左齊動用本命劍,但也是無法挽回二者的潰敗之勢。
這很驚人,在蕭盛的預計之中,即便魯紀云和左齊大潰敗,但江楓想要殺二者,也絕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有可能,是那三敗俱傷的結局。
結果和他的預計出現了迥異的情況,這如何會不讓蕭盛感到震驚。
“合體中期的劍修,碾殺合體后期大圓滿的劍修?”
短暫的壓抑之后,如潮一般的嘩然之聲,便也是隨之響徹而起。
固然江楓驚才艷艷,戰績顯赫,橫壓一代人,可不得不說,這樣的結局,依舊是令人短時間內,無法接受以及消化。
魯紀云和左齊的強大眾所周知,即便江楓近些時日來扶搖直上有不可擋的趨勢,卻也是被認為,與二者之間存在莫大的差距,無可逾越。
偏生,江楓不但是逾越了那般差距,更是超越。
諸人心頭驚悸不已,久久難安,只見到,那一雙雙的視線,自那遠處,近乎于整齊劃一一樣的投射于江楓的身上。
或許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方才是切身意識到,這個看似一臉溫和的少年人,實則身體之中,潛藏著如何恐怖的能量。
當那一股能量爆發之時,也就是讓少年人在劍道第二段之內,地位急劇攀升,到目前為止,或許也只有那曲家家主曲公羊,方才是擁有與之一爭長短的資格。
“十大家族,榮光已逝。”有劍修低語,莫名的悵然。
十大家族的地位可謂恒固,無可動搖,那是劍道第二段秩序的制定者和絕對意義上的掌控者。
數百年乃至上千年來,這一點從未有過改變,哪怕各大家族內部,也曾經有過風雨飄搖的時候,可何曾有過眼前這般危機?
少年人直接就是以一己之力,一路橫沖猛進,到這時候,打破格局,撕裂秩序,在那一條上升的通道之上,一騎絕塵。
“這里,要變天了。”又是有著修士如囈語呢喃,這是親眼見證的震蕩,風云變幻,固有的格局,伴隨著魯紀云和左齊的隕落,終究是被撕裂了。
往后,放眼劍道第二段,那遠處的少年人,只要他愿意,或許,他將成為這里新的規則的制定者與掌控者。
這樣的一份榮光,不得不說,到了那極致的程度,古往今來,也就僅此一人罷了。
大大的眼睛不停眨動著,紅唇翕張,抬起眼眸,天真朝著那獨立于天際之上的少年人望去,眼底深處,涌動著絲絲莫名的情愫。
相比較于諸人的震悸,天真卻是甚為平靜。
她與江楓來自劍道第一段,在那劍道第一段這時,就是已經見證過少年人恐怖的崛起速度,任何的奇跡,放在少年人身上,都無法稱之為奇跡,只能稱之為理所當然。
就如同她向來認為,江楓完全能夠橫掃劍道第二段一樣,時至今日,少年人始終未曾讓她失望過。
且不僅僅是不曾失望過那般簡單,江楓永遠都是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打破困境,逆流而上,遇強則強。
“而今,也就只能仰望!”天真在心中默默說道,不知為何,心緒一時間,竟是有著幾許的復雜。
不過這樣的情緒剎那便是消失,天真收回目光,看向蕭盛所在的方向,眉開眼笑的說道:“蕭家主,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蠢?”
“蠢?”凝眉,蕭盛說道。
“大張旗鼓而來,所站的位置有多高,就摔的有多慘,這不是愚蠢又是什么?”輕語著,天真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不懂。”略有幾分苦澀之意,蕭盛搖了搖頭。
“高高在上,從來不是什么好習慣,遺憾的是,你們將這種習慣,當成了理所當然。”天真譏誚說道。
蕭盛認為她不懂,事實上她無比的懂,歸根結底,曾經,她也是橫壓劍道第一段的至強者,號令之下,莫敢不從,因此,太過清楚,對方有著怎樣的心理。
某種程度上而言,針對于江楓的捕殺,并非完全由那仇恨所導致,確切而言,是十大家族出于對他們所制定的秩序的一種維護。
江楓是秩序的破壞者,更是秩序的顛覆者,因此一來,又是如何能夠容忍江楓活在這世上?
若是成功了,十大家族的地位將進一步鞏固,往后數百年時間獨享榮光,但終究是失敗了。
失敗的結果,便是意味著,被江楓所打破的秩序更加變得撕裂,直至支離破碎。
眸光微沉,蕭盛略顯意外,但聯想起天真曾經的身份,便也就是釋然。
“十大家族還有最后一塊遮羞布,也就是曲公羊,你認為,曲公羊可有膽量與江楓一戰?”轉即,天真不無戲謔之意的問道。
蕭盛默然,天真這話說的很是難聽,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事實,的確,曲公羊已然是十大家族最后一塊遮羞布。
一旦這塊遮羞布被揭開,那么,十大家族將由此分崩離析。
“曲公羊必敗無疑!”當明白這一點之后,蕭盛為之凜然,他完全聽明白了,天真這話的潛在之意。
相比較于江楓絕世獨行,曲公羊有著太多的負擔和顧慮,那是十大家族僅存的臉面,可也正是因為必然要負重前行的緣故,幾乎不會有意外,一旦曲公羊選擇與江楓一戰,結局必然是失敗。
“恭喜你,猜對了。”天真笑呵呵的說道,血紅色的劍光在這一刻爆發,朝著蕭盛,橫沖過去。
蕭盛無疑是聰明人,一點就通,猜對了很多的事,唯獨有一點,卻是大錯特錯,那就是天真從未想過要假借江楓之手,置身事外。
天真說過要親手殺蕭盛,那么必然是會親自出手,以天真的驕傲而言,還不至于在這等事情上,玩弄手段。
這一戰從一開始就無比慘烈,蕭盛情知再無退路,傾盡底牌和手段,奮力一搏,而天真則是當仁不讓,到那最后,肌體炸裂,周身浴血。
江楓自那遠處掠來,靜靜看著,倒也并無插手其中的打算,因為并不懷疑,天真是否是蕭盛的對手。
“轟隆隆……”
虛空碎裂,天真和蕭盛都是無比狼狽,但無人后退,強行硬撼,一次又一次的大碰撞接二連三的發生。
好在,并沒有讓江楓失望,但天真回到他身旁的時候,這個渾身浴血的女子,笑的史無前例的燦爛。
“江楓,你快點說,我是不是很厲害?”天真嘟嘴說道。
“是,很厲害。”江楓認同點頭,他清楚天真與蕭盛之間的差距,這樣的勝利,來之不易。
“既然我這么厲害,你就不打算多夸我幾句嗎?”隨之,天真不難,嘟囔抱怨。
江楓莞爾輕笑,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用力揉了一把少女那凌亂的秀發,當意識到這一動作不妥之后,卻也是來不及收回那右手。
感受著江楓掌心傳遞而來的溫度,天真先是微微一愣,旋即便是吃吃傻笑個不停,見著少女這般反應,江楓亦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