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逞口頭之利,可改變不了你的命運!”喚退古峻峰和古志杰后,老者緩聲說道。
江楓詭異一笑,說道:“我只能為古氏一脈默哀!”
“哼!”
老者冷笑,說道:“這世上之事,又豈如你所想的那般簡單?你眼界太低,眼皮子也太淺,所以你會走到這一步,我毫不意外。”
“是嗎?所以你是在教育我,還是在教訓我?”江楓問道。
“年輕人犯錯不要緊,怕的就是一錯再錯,你并非沒有活命的機會,遺憾的是,目前你所表現出來的種種,都在自絕后路!”老者這樣說道。
“有趣!”江楓大笑,說道:“這算是,在我臨死之前,壓榨我最后的一點價值,那么你告訴我,我是該成全你呢?還是,當你在放屁?”
“江楓,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死嗎?”古志杰又一次站了出來,厲聲狂吼,簡直懷疑江楓是得了失心瘋。
“古志杰,殺你我無需出劍,一掌鎮滅!”江楓回應道。
古志杰怒發沖冠,江楓太狂妄了,無論如何,都無法忍受。
“江楓,你就只有這些小聰明嗎?我很失望!”老者擺了擺手,再度喚退古志杰,緩緩說道。
“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詢問,如此繞彎,簡直可笑!”江楓不置可否的說道。
老者不言,略顯渾濁的瞳孔深處,流露出一絲殘忍。
古志杰和古峻峰的行為,都是老者所授意,其目的就是敲打江楓,試探江楓的深淺,然而江楓早就洞悉,老者怎不知,話題到了結束的時候。
江楓的命運已經注定,但他不會出手,誠如江楓所言,這是在壓榨江楓最后的一點價值……
數十息過后,大殿之外,又是傳來腳步聲,夏氏一脈的人到了。
伴隨著夏氏一脈的數人進入,江楓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是夏侯鈺。
夏侯鈺在進入大殿之后,第一時間就是將江楓鎖定,不過江楓沒有理會夏侯鈺,而是看向站在夏侯鈺身旁的那個中年男子。
不知為何,那個中年男子,讓江楓有著莫名的熟悉之感,好像是很久之前,在某個地方,見過一樣。
但古來有之家族的子弟向來深居簡出,極少插手外界,江楓自知,此前不可能見過此人,只是那般熟悉之感,依舊很是強烈,一時間讓江楓困惑不已。
察覺到江楓打量的目光,中年男子有所不喜,落座之后,中年男子無比直接的問道:“江楓,伏昂之死,與你可有關系?”
不同于古氏一脈的遮遮掩掩,夏氏一脈,卻是直截了當的很。
古氏一脈進入大殿之后,虛鳳華就是向江楓傳音,一一告知他們的身份,這中年男子名夏震庭,在夏氏一脈,擁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便是夏侯鈺,也是惟命是從。
“沒有。”江楓隨意說道。
伏昂已經死了,有些秘密,注定只能被伏昂帶去棺材里,江楓還不至于愚蠢到承認伏昂的死與自身有關。
“你說沒有就沒有?如何證明?”夏震庭問道。
“你的意思是,伏昂之死與我有關?如何證明?”江楓強勢反問。
“江楓,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老實嗎?”
就聽夏侯鈺陰陽怪氣的說道,之前的交鋒,他落了下風,心里有著一股怨氣,看江楓一萬個不順眼。
“有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江楓冷冷說道。
“那么,你只需要證明,伏昂之死與你無關,你自然便能脫身!”夏侯鈺說道。
江楓笑了,說道:“我可是記得很清楚,你說只要我愿意效命于你,就出面保我一命……”
夏侯鈺沒想到江楓會將此事抖露出來,臉色一片陰沉。
而古氏一脈諸人的臉色,也都是變得難看起來,并不知情,夏侯鈺與江楓有過接觸。這意味著,夏氏一脈,嘗試過捷足先登。
“我隨口說說而已,你就信了?”夏侯鈺不悅說道。
“不是信了,而是當真,如果你真能保我一命,我自當效命!”江楓說道。
夏侯鈺臉色鐵青,恨不能一掌拍死江楓,偏生無法發作,氣到差點吐血,怎會不知,江楓是故意的。
說到底,他是有把柄落在了江楓的手上,再大的怒火,也只能強忍。
“江楓,你越是狡辯,嫌疑越重,伏家的人很快就將到來,你再不說實話,誰也救不了你。”夏侯鈺咬牙切齒的說道。
“誰會救我?”
環顧四方,江楓戲謔說道。
夏侯鈺這話,諷刺的很。
夏侯鈺啞口無言,干脆閉嘴不言,不說不錯,多說多錯。
“江楓,你當真不打算自證?”這時候,夏震庭說道。
“我們可有見過?”江楓沒有回答夏震庭的問題,而是問道,因為,他發現對夏震庭的那份熟悉之感,愈發強烈,遺憾的是,左思右想,毫無頭緒。
“找死的東西!”夏震庭冷喝,他是什么身份,豈會回答江楓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江楓搖了搖頭,從夏震庭的反應如何會不知,二者的確在這之前沒有見過,這愈發是令江楓費解不已。
一時之間,大殿之內,稍顯得冷寂。
直至伏家的人,姍姍來遲,這份冷寂,方才是被打破。
伏家只來了兩個人,一老一少,老少二人在進入大殿之后,兩道目光,第一時間就是投射在江楓的身上。
繼而,無視掉所有的人,那少年徑自走到了江楓的面前。
“我這有幾個問題,接下來,我問你答,聽清楚了沒有?”少年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他強勢之極,傲氣凌人。
江楓皺了皺眉,伏家之人,果然來者不善。
“你是什么人?有何宗門背景?”
“伏昂死的時候,你在做什么?”
“四頭異獸的精血,被誰拿走?”
少年人說話的語速很快,三個問題,脫口而出,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留。
“回答!”
話音落下,少年人再度命令。
江楓冷冷的看著這個名伏垣的少年人,數息過后,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聽虛鳳華的傳音,這名伏垣的少年人,在伏家之內,比之伏昂有著更高的身份,但這又如何?
“我給你十息時間組織語言!”仿佛沒聽到江楓的話一樣,伏垣自顧自的說道。
江楓咧嘴笑了,早在虛鳳華告知車侯毅死了的消息的時候,江楓就已經知道,在伏昂這件事情上,伏家從未想過要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
或者也可以說,伏家并未想過要解決問題,他們純粹是為了泄憤。
所以,車侯毅死了。
所以,他成為繼車侯毅之后的下一個目標。
有了這樣的前提,江楓自然也就不會多說半句廢話。
“十息時間過去了。”伏垣提醒道,一副甚為遺憾的模樣。
但伏垣并未出手,他轉過身,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只見和伏垣一起出現的那個老者,在伏垣坐下之后,一步步走向江楓。
他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邁出去的時候,都仿佛是有過精心的算計一樣,步履蘊含著一種極為奇異的節奏。
當其踏步而來,江楓赫然能夠清晰無比的感知到,那樣的步履節奏,與自身的道心,發生共振。
“道心共振?”
江楓為之凜然,這是驚人的手段,若是那弱者,在老者這數步之下,道心恐怕即刻就會坍塌,而即便是同境界的強者,亦是難以避免,道心撕裂。
“這就是古來有之家族的底蘊嗎?”江楓在心中暗自說道。
或許是直到這個時候,江楓才算是對古來有之家族的底蘊,有了一份深刻的認知。
老者走了十七步,十七步過后,他就是站在了江楓的身前,之后巋然不動,但他的存在,如一座大山一樣,壓向江楓,令人心悸,將近窒息。
“此人雖然和我一樣是尊者,但以其修為,無疑在尊者序列,都是有數的存在!”江楓默默說道。
甚至江楓懷疑,這名為伏天式的老者,已經踏破了尊者第六層的壁障,這也就是表示,江楓與之,至少有著四個小境界的差距。
這樣的差距,就是云與泥的差別!
換成與江楓同境界的修士,伏天式殺之不說易如反掌,卻也絕然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這一刻江楓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何車侯毅死去,禹家那邊并無太大的動靜,想必,那前去禹家的長老,也是與這伏天式同一個層次的存在。
這是冠絕寰宇的至強者,即便是在古來有之家族,數量都注定不會太多,屈指可數!
伏天式一動不動,亦不發一言,但他站在那里,大殿之內諸人,都是感受到了來自他的壓迫,江楓首當其沖。
“這樣的手段,就想震懾我江楓嗎?”江楓咧嘴,笑了一笑。
他種下大道之花,又身負天印,若是就此就被震懾住,何其可笑?
隨著江楓心念一動,天印神光灑落,霎時之間,如冰雪消融,伏天式的氣機,都是無法將他準確鎖定。
感知到這一幕,伏天式那張蒼老的面龐之上,罕見流露出一絲動容之色,干枯的眼皮抬起,直視向江楓,瞬間江楓就是發覺,伏天式那渾濁的瞳孔之內,赫然是閃現過一抹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