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楓反應過來之時,蛻變已然發生。
如果說在這之前,江楓修煉之時,天印的反哺,若涓涓細流的話,那么此刻,那般反哺,排山倒海,似那江河倒灌。
洶涌的能量沖刷向江楓,不過數息時間,江楓就是清楚感知到,伴隨著一道咔嚓細響,一道壁障,轟然撕裂。
“好快!”
饒是江楓自身,都是一聲驚嘆。
這是恐怖的破壁速度,摧枯拉朽,快到江楓自身都是沒有反應的時間,很驚人。
“嗯?”
略作感受,江楓臉色不由古怪,因為,四頭異獸的精血,竟是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消耗一空。
按照江楓的估算,古裔精血至少能夠支撐他修煉到尊者的第四境,可眼下,區區第三境破壁,其能量就是消耗殆盡。
不過很快,江楓便是明白過來,這是天印在反哺的過程中,出現了驚人的損耗的緣故,能量灌注進入他的體內,根本無法完全吸納,因此出現了驚人的損耗。
難免,江楓有些肉疼。
只是,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江楓也無暇分神,迅速收斂心神,專注于眼前的這場戰斗。
“咦?”
變化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可也正是由于時間太短之故,使得伏天式有些驚疑不定,赫然發覺,江楓的氣息,大為不同。
“竟是……突破了?”
伏天式低語,臉色隨之變得異樣。
這是臨戰突破,發生在無聲無息間,伏天式很驚訝,江楓居然在被他全方位壓制的情況下,境界突破。
在戰斗之中突破并非罕見之事,可是江楓的突破視線毫無痕跡,就好似,江楓蓄意壓制了境界一樣。
“怎么會這樣?”伏天式甚為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身為尊者,伏天式太過清楚,尊者境界,每一個小境界的突破何等之艱難,除了需要驚人的毅力之外,機緣不可或缺。
又有誰如江楓一樣,一個小境界的突破,剎那發生,剎那完成,不可思議之極。
“這家伙,究竟是怎么修煉的?”
伏天式凝眉,他盯著江楓,卻是怎樣都看不出來,江楓有何不同。
“轟隆隆……”
虛空大爆炸,滾滾氣浪席卷八方,沖擊波肆虐,其中每一道沖擊波,都是有著瞬間摧毀一位普通真人的威能。
以江楓和伏天式為中心,不斷的波及遠去,小半個城池在這場戰斗中被摧毀,這便是尊者一戰之威。
而這還是這座人類城池,銘刻了禁忌力量的緣故,否則的話,整座城池必然化作齏粉,城內居民,無一人能活。
觀戰諸人遠遠避開,嘆為觀止。
隨著戰斗的持續,漸漸的,也是有修士察覺到情況不太對勁,不知不覺間,伏天式竟是無法對江楓做到絕對意義上的壓制。
“不對,江楓好像突破了?”有人失語道。
這一消息瘋傳,不少虛家子弟的臉色都是變得難看不已,這一場原本絕無懸念的戰斗,隨著江楓的突破,無形之中,多了幾分不可預知的因素。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有人恨聲說道,難以接受這樣的情況。
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因為即便是伏天式,此刻都沒有找到答案。
“這場戰斗,現在看來,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的多啊。”
稍遠處,一座涼亭之內,一人輕笑著說道。
涼亭內一共有著三人,這三人對江楓而言都是甚為熟悉的面孔,正是虛家的三位天驕。
說話之人卻是古非凡,古非凡噴吐著酒氣,雙眸微瞇,眸底深處,在說這話之時,一抹精光,肆虐而過。
“我早說過,江楓不是那么好殺的,哪怕伏天式出手!”虛慶之微笑著說道,他的笑容,如春風一般和煦。
“現在就說這話,不覺得為時過早了?”冷哼一聲,夏堂東說道。
“早嗎?我可不認為!”搖了搖頭,虛慶之搖頭晃腦的說道。
“哼,伏天式的手段,豈止這些?”夏堂東冷冷說道。
“江楓呢?到目前為止,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不曾祭用一件底牌!”虛慶之淡淡說道。
聞聲之下,夏堂東與古非凡面面相覷,繼而二者的臉色,同一時間,發生極為微妙的變化。
虛慶之沒有記錯,江楓的確不曾祭用任何一件底牌。
二者當然不會愚蠢到認為江楓身上沒有底牌,就像是二者不會懷疑伏天式的身上是否有底牌一樣。
在被全面壓制的情況下,江楓始終不曾動用底牌,不難說明一些問題。
“你想說什么?”古非凡沉聲說道。
“還記得伏天式第一次與江楓見面的場景嗎?”虛慶之戲謔說道。
不等二者回應,虛慶之便是接著說道:“那頭老狐貍,明擺著要一腳將江楓踢給我們,讓我虛家出手,可是他又怎么會想到,算計來算計去,他依舊不可避免要親自出手。”
“你的意思是,伏天式撒謊了?”古非凡皺了皺眉。
“撒謊?我認為,演戲更為合適!”虛慶之笑瞇瞇的說道。
古非凡與夏堂東再度面面相覷,經由虛慶之提醒之后,方才是后知后覺的發現,自那一次伏天式和江楓見面過后,后續之事,的確是有著諸多說不通的地方。
如果如虛慶之所言,真相就是伏天式在演戲的話,那么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對江楓有所忌憚?”想了想,夏堂東問道。
“不!”
虛慶之搖頭,說道:“他的目的是我們三人,若是借助我三人之手,殺了江楓最好,殺不了的話,也是剛好,試探了我等的深淺。”
“該死!”
“老不死的!”
夏堂東與古非凡都是破口大罵,哪里想到,一件看上去似乎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看,竟是隱藏著如此之多的貓膩。
他們三人,若是一時沖動的話,豈非是淪為了伏天式手中殺人的刀,這般戲弄,豈能容忍?
“混賬,就不怕把老命留在我虛家嗎?”夏堂東恨聲說道,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其看向伏天式的眼神,就是變了,變得陰森,變得兇狠。
“這件事情沒有證據,老家伙可是算計的面面俱到。”虛慶之提醒道。
夏堂東咬了咬牙,不得不承認虛慶之所言沒錯,固然以他們的身份,在很多事情上,一言決斷,并不需要證據,但對方是伏天式,是伏家宿老,若是沒有證據的話,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有關江楓突破之事,你怎么看?”沉默了小有一會,古非凡緩聲說道。
他們關注的重點從來不是伏天式,而是江楓,這個貿然進入虛家的外來者,一度在虛家攪動風云。
三者身為虛家三脈的天驕,自是沒有理由不投入更多的關注。
“看不懂!”
想了想,虛慶之略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虛慶之并不想承認此點,可不得不承認。
江楓突破的方式很古怪,縱然自詡見識不凡,虛慶之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希望,伏天式不會令我等失望吧。”轉即,虛慶之又是說道。
古非凡與夏堂東各自皺眉,因為,聽虛慶之這話,分明是對伏天式失去了絕對的信任。
“難不成,還會發生其他的變故?”二者各自想著,于是不再多言,靜觀其變。
江楓與伏天式這一戰,吸引來的不是三位天驕,在那暗處,有著無數雙眼睛,緊緊盯著。
無論夏長安也好,伏垣也罷,都是在等待著最后的結果。
“我輸的不冤!”
長久的沉默過后,伏垣低低說道。
他高傲不凡,自詡能夠與伏家神子比肩,然而面對江楓,接連失利,心境受挫,所遭受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伏垣自然是不服氣的,這一生,能夠令他信服的,又有幾人?
然則,這時候伏垣方才是后知后覺的醒悟,輸給江楓,并非他運氣不好,而是實力不夠。
江楓與伏天式這一戰,縱然最后,以江楓身隕道消結局,伏垣情知,也是將在往后極長一段時間,對他所造成的影響,難以抹去。
“真是個怪胎啊!”
另一個方向,夏長安吶吶說道。
他與江楓相差懸殊,是以想法比之諸人而言,卻是要更為簡單,唯一所求,就是殺了江楓而已。
親眼目睹江楓與伏天式一戰,夏長安多少有點難以接受,江楓比他想象中的更為強大,即便是伏天式親自出手,要想殺江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子生不逢時!”
旁邊,一道身影佇立,正是那長袍老者,此人守護在夏長安身邊,唯恐發生變故。
“生不逢時?”
聽到這話,夏長安眨了眨眼,轉即戲笑說道:“除非他姓伏,或者姓禹和祖,不然的話,他只能接受屬于他的命運。”
四大古來有之家族,姓氏何等之高貴。
長袍老者言稱江楓生不逢時,夏長安承認此點,但江楓只能認命不是嗎?
逆天改命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發生在傳說之中,不是誰人,都是天命之子。
長袍老者笑著搖頭,針對此點,不予置評。
“轟隆隆……”
交談間,陡然可見,戰局再度發生變化,伏天式前期的優勢,更進一步被壓縮,原本似乎絕無懸念的一場戰斗,就在這一刻,懸念橫生。
“不錯的感覺!”江楓低語,眸底深處,對于戰斗的渴望,愈發顯得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