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意識到,如果他沒有被幻術影響的話,那么,在祁予伸手的那個瞬間,就該被他所阻止。無論如何,祁予都沒有近身的可能性。
這女人太過危險,容不得有半點馬虎大意。
可是江楓并沒有阻止。
如果不是他也被幻術影響的話,這種情況,顯然很難合理解釋!
“為何我竟是,一無所察?”江楓低語,臉色略顯古怪。
何況,天印也是毫無動靜。
“所以我到底有沒有被幻術影響?”江楓低語,凝視向祁予。
祁予瞳孔神光略顯散亂,不復往昔的咄咄逼人,失去了尖銳和凌厲,有著罕見的柔和。
她的一切行為,仿佛并不受她自身所控制,處于一種無意識的狀態。
一眼就可看出,這是被幻術所影響的后遺癥。
否則的話,這般驕傲的一個女人,又豈會在他面前,主動的表現出一副似乎某種方面不滿的模樣?
只是不知為何,江楓心中始終有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古怪之感。
江楓很清楚,自身理智清醒如昔,這絕不是被幻術影響后的狀態,也就是說,江楓很難說服自身,已經被幻術影響。
“不對,我并未被影響!”瞬間江楓就有了結論,然而在這般結論得出來之后,江楓的臉色就也是變了。
這時候江楓明白過來,那般古怪之感,自何而來,乃是因為,他見祁予被幻術所影響,因此下意識的認為,自身也被影響。
這是無比恐怖的心理暗示,以他的心境,竟然也是中招。
“不錯的手段!”江楓沉聲說道。
事實上這才是白欞最為可怕的地方,她分明只是通過幻術影響了祁予一人而已,卻又通過那般心理暗示,進一步來影響江楓。
若是江楓的心境不夠強大,那么,或許將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江楓豈會不知,自身對白欞終究是低估了,那是紫府的副府主,她的手段,豈能小覷?
“祁予,當真中招了嗎?”江楓若有所思。
這是天尊序列至為強大的存在,當世屈指可數的強者,江楓絕不懷疑白欞的手段,但縱使再如何強大的手段,總歸是有極限壁障的,譬如天印。
不講道理如天印都是如此,白欞的幻術,豈能例外?
江楓認為,白欞的手段或許能夠影響到天尊,但最多影響到普通天尊,萬萬難以影響祁予,況且,對祁予的影響如此之大。
“哪里出了問題?”江楓沉吟道。
祁予的狀態非常不妙,她對江楓上下其手,淺淺嚶嚀,面露空虛,像是在掙扎,要求得解脫。
“祁宗主的演技妙若天成,江某自嘆不如!”一會過后,江楓一聲輕嘆。
伴隨著江楓的嘆息,祁予的眸光瞬息恢復清明,她往后退一步,似笑非笑的看著江楓說道:“主動將機會送到你面前,都不打算抓住?究竟是你有問題呢,還是小女子魅力不夠?”
“江某堂堂正人君子,豈能如小人般趁人之危,祁宗主對江某未免過于小看了!”江楓大義凜然的說道。
“你這人心思太沉,算計太多,步步為營,這一世,活的太累!”祁予冷冷說道。
她自是不相信江楓是所謂的正人君子,只不過是江楓戒心太重而已。否則的話,美人主動投懷送抱,焉能無動于衷?
“難道一定要讓江某告知對祁宗主你絕無興趣,祁宗主你才高興?祁宗主你要明白,江某原本是不想說實話的。”江楓無可奈何的說道。
“你……”
祁予臉色發黑,差點和江楓拼命。
“你有興趣的,是白欞那種女人?”祁予譏誚道。
祁予自知,論妖嬈嫵媚,萬萬不如白欞,那是天生的狐媚,如果江楓對白欞比之對她,有更大的興趣,祁予并非不能理解,只是,依舊很不舒服就是了。
“江某一向潔身自好,豈容污蔑?祁宗主果真過于小看江某了!”江楓正色說道。
“我們的機會來了。”岔開話題,祁予說道。
原本,祁予已經打算放棄出手,但白欞,竟是親手,將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送到了她的面前。
“預祝祁宗主旗開得勝!”江楓笑瞇瞇的說道。
“江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更不會愿意去相信白欞,今晚之事,是什么情況,你比我更清楚!”祁予面罩寒霜。
“什么情況?”江楓裝傻充愣道。
“莫非你天真以為,白欞只算計了我一人不成?我可保證,那女人前一秒沖著你笑,下一秒就會將你吞噬的連渣子都不剩!除非,你想試試!”祁予面無表情的說道。
江楓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道:“祁宗主言重了,我與那白副宗主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怎會下如此狠手?”
祁予冷笑不已,說道:“沒想到,你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委實令人意外的很!”
“從根本上來說,江某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好人。”江楓吞吞吐吐的說道。
“假如我今晚當真被幻術所迷惑,你當如何?”祁予就是問道。
“祁宗主又言重了,這是不可能的。”江楓將裝傻充愣進行到底。
祁予看著江楓,她忽然意識到,想要說服江楓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家伙簡直就是那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祁予并不認為江楓當真如此的天真,只不過是由于此事,沒有觸及到江楓的利益罷了,一旦觸及到江楓的利益,那么,江楓必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想到這里祁予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江楓對她之前所提出來的條件,顯然并不滿意。
“混蛋!”
祁予不由在心中惡狠狠的臭罵,她所提出來的條件,除了與江楓之間往事一筆勾銷之外,更是承諾不計代價為江楓辦一件事情。
這般條件不可謂不豐厚,已然是祁予能夠讓步的極限,該死的是,江楓居然還不滿意。
“江楓,你想要什么,不妨直接說來!”祁予冷冷說道。
“唔,先前聽祁宗主的意思,是愿意不計代價為江某辦一件事情,江某隱約認為,甚為不妥,畢竟以祁宗主你的身份,豈能如此的隨意……”江楓慢吞吞的說道。
“兩件!”
不等江楓把話說完,祁予就是無比果斷的說道。
“江某認真想了想,方才后知后覺發現,祁宗主你之所言,再正確不過,白欞那個女人好生狠辣的心機,不能饒恕,必當要讓她付出代價!”江楓惡狠狠的說道,那般變臉的速度,堪比翻書。
看著江楓,祁予一陣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這果然是一個貪得無厭的家伙,不見兔子不撒鷹,一聽她松口,口風馬上就是變了,一前一后,簡直判若兩人。
“江楓,我原本以為你并無缺點,這算不算是你的缺點!”祁予暗自想著。
每個人都有缺點,哪怕神圣如那圣人,也不例外,只不過在此之前,祁予并未發現江楓的缺點罷了。
既然這時候發現了江楓的缺點,那么便是意味著,江楓終究是有軟肋的,祁予暗自冷笑,這家伙,或許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難以對付,只不過是她的方式方法錯了而已!
只要她以后用對了方式方法,解決江楓則也不會太難!
這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獲,忽然就是讓祁予的心情,平復了不少,感覺縱使被江楓占了天大的便宜,也不算什么了。
“向來是江某算計別人,豈有被別人算計的道理?今晚之事,白欞做初一,我們就做十五,即使白欞跪地求饒,也絕不答應!”江楓兇神惡煞的說道,一副與白欞不共戴天的模樣。
嘴角一陣抽搐,祁予忍不住伸手扶額,她知道江楓是在演戲而已,但不得不說,江楓入戲太深了,根本就是一個戲精。
“機會雖然是白欞主動送上門的,不過此事,也得仔細商榷一番才行。”祁予說道。
“商榷?完全沒有必要,祁宗主你的演技當世無雙,隨隨便便發揮即可,絕無破綻!”江楓一本正經的說道。
于是,祁予的嘴角又是抽搐了,為什么她感覺江楓并不是在夸她,而是在諷刺她呢?況且就是,論及演技,祁予自認是萬萬不如江楓的,甘拜下風,畢竟這家伙剛才的那一番表演,可是讓她嘆為觀止的很。
一燈如豆。
一道身影坐在燈旁,影子被搖曳的燭光拉的很長很長。
往常這個時候,周顯宗已謝絕見任何人,但今晚見的是白欞,就破例了。
“這事情,做的不好看!”周顯宗皺眉道,臉色不虞。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白欞所做的那些事情,豈能逃過他的耳目?
“這么嚴肅做什么,不過是和祁宗主,隨便開個玩笑而已。”白欞撇嘴說道。
“開玩笑?”
周顯宗無奈,他當然很清楚那不是開玩笑,別看白欞言行舉止孟浪輕浮,實際上,白欞絕不開玩笑。
“祁宗主可不會這樣認為。”周顯宗說道。
“難道我會怕她不成?”白欞無所謂的說道。
“砰!”
伴隨著白欞話音落下,房間直接被掀飛,兩道身影,閃掠而來,正是江楓和祁予。
“白欞,你做的好事!”祁予怒不可遏,甫一見面,就是直接出手,朝著白欞發起橫擊,她戾氣驚人,仿佛經受了不可言說的羞辱一般。
“我做什么好事了?祁宗主這話說的不明不白的,可是叫我迷惑的很。不如祁宗主你說清楚一點,也好讓我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白欞嬉皮笑臉的說道,一邊飛快的掃視江楓數眼。
“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數,何必多說!”祁予震怒,誓不罷休。
“怎么,你主動向臭弟弟投懷送抱,難道也是我錯了?”白欞戲謔不已的說道。
一語出,更是讓祁予怒欲狂。
“周兄,這就是你紫府的待客之道,當真是讓江某,失望的很。”江楓悲憤不已的說道。
“臭弟弟,你占了如此之大的便宜,這么悲憤又是怎么回事?”白欞莫名奇妙的說道,不知道為何,江楓給她一種,要立牌坊的感覺。
“江某可不是隨便的人!”江楓怒聲說道,凝視向周顯宗,沉聲道:“周兄,我要一個交代!”
周顯宗看著江楓,臉色略有些古怪,因為如果如白欞所說,江楓占了莫大的便宜,江楓本不該是這樣的反應才對。
江楓這時候的表現,有點像是那傳聞之中的貞潔烈男!
但這有這種生物嗎?周顯宗很懷疑。
“看來周兄是不打算給江某一個交代了?也好,今日之辱,江某親自討要!”江楓義憤填膺的說道。
話音落,江楓就也是出手了。
江楓憤怒不已,也委屈不已,周顯宗有些傻眼,一時間有些弄不明白,到底是江楓占了祁予的便宜,還是江楓被祁予占了便宜。可似乎,無論是江楓占了祁予的便宜還是被祁予占了便宜,并無區別不是嗎?
周顯宗的臉色就是更加古怪了,他無意與江楓翻臉,隨意應對,好在江楓盡管憤怒不已,出手卻也頗為克制,未曾失去理智。
“江兄,此事我一無所知!”周顯宗趁機解釋道。
“周兄是要告訴江某,領導無方嗎?”江楓冷笑。
“白欞,速速向江兄道歉。”周顯宗便是命令道。
“道歉?”
白欞眨了眨眼,她認為不是自身需要向江楓道歉,應該是江楓向她道謝才對,畢竟,堂堂氣運兩宗的宗主,因為她的緣故,成了江楓的女人,這個便宜,江楓占的不可謂不大。
“臭弟弟,你真要姐姐給你道歉嗎?”白欞嬌聲說道。
“沒有商量的余地,必須道歉!”江楓不容置疑的說道。
“轟!”
江楓將周顯宗逼退,咄咄逼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