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師弟打算什么時候下山?”
天劍宗,云起峰,一戰過后,溫別離出現在了舒靜琀的面前。
“師弟此前已有決斷,終此一生,留在天劍宗,侍奉師姐左右。只要師姐不嫌棄,必不離不棄!”聞聲溫別離正色說道。
“是嗎?”
舒靜琀一聲笑,對溫別離這一番話,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輕笑著說道:“溫師弟天縱之才,留在我天劍宗,不覺委屈嗎?”
“師姐說笑了,豈會有半點委屈!”溫別離認認真真的說道。
“你既愿意留下,那便留下好了。”舒靜琀說道,可有可無的口吻,隨之遠去……
溫別離目送舒靜琀離開,并沒有因為舒靜琀的這些話有半分的不滿,反而臉上,流露出一抹歡愉之色。
“舒師姐,你終于……注意到我了嗎?難道,只有這樣,你才會注意到我?”溫別離自語道,有如呢喃!
溫別離與李存善一戰發生的太過突然,且因為那一戰并無結果的緣故,缺少令人信服的依據,外界修士大多是將信將疑。
這也是為何在吳炎宣稱要親臨天劍宗打假的時候,會引發如此之多關注的直接因素。
固然在這一戰之前,溫別離已與虛余有過一戰,但那一戰發生在天劍宗內部,并不為人所知,因此故,溫別離與李存善的戰斗,被外界修士認為最多只能算是溫別離的成名之戰。
溫別離與吳炎這一戰則極為不同,萬千修士親眼目睹,這是溫別離的證明之戰,一方面是溫別離證明了他的實力,另一方面也算是證明了,他與李存善的那一戰,絕不是子虛烏有!
此戰過后,轟傳天下!
“吳兄,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已如你若愿!”周顯宗輕輕嘆息。
自吳炎做出決定之后,周顯宗就是明白,吳炎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不過周顯宗并未勸阻。
求仁得仁!
那條路是吳炎自己選的,豈有阻止的道理?
不過雖說如此,在得知吳炎隕落之后,周顯宗的心緒,一時間也是甚為復雜,因為周顯宗很清楚,這一戰的意義,不僅僅在于是溫別離的證明之戰,更是天劍宗的證明之戰!
那個一度被人遺忘的小小宗門,已然顯露崢嶸氣象,試問當世,能有哪一個古道統,能夠與之比肩?
“天劍宗唯一缺少的,僅是一尊圣人而已,但在新圣誕生之前,當世圣人不出,新圣誕生之后,圣道路接續,天劍宗未必沒有誕生一尊圣人的機會!且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天劍宗誕生圣人,乃是大概率事件!”周顯宗默默說道,他的臉色,悄然之間更多了幾分凝重。
甚至,突兀間,一個至為荒誕的念頭,自周顯宗腦海中冒出,盡管那個念頭只是霎那之事,卻也是讓周顯宗臉色驟變,瞳孔凝縮。
“但愿,這只是我一廂情愿的想法,如若不然……”周顯宗說道,這話只說了一半,就是化作一聲嘆息……
“吳炎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他怎么這么弱?”喬無際說道,臉色古怪之極。
那可是天人會會長,按照外界流傳的說法,從頭到尾被溫別離壓制,區區十劍,就被鎮殺。
“不是吳會長太弱,而是我那師兄太強!”江楓糾正道。
“能有多強?比之江兄你如何?”喬無際就是好奇詢問道。
“不好比!”江楓搖了搖頭。
他未曾與溫別離有過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斗,因此無法評價,只不過在很早之前,江楓就是有著一種無比強烈的預感,他與溫別離之間,終將會有一戰。
算上這一戰,溫別離已然三度出手,江楓情知,或許他與溫別離一戰的時間,不會太遠了。
“江兄還是一如既往的謙遜,令人佩服。”喬無際抱拳連連說道。
江楓哭笑不得,不過有些事情,他不好說的過于直白,也就任由喬無際胡說八道了。
“江兄,此事影響深遠,天劍宗方面會不會?”方勤說道,有所擔憂。
“不必多想!”江楓擺了擺手。
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舒靜琀的眼皮子底下,江楓情知若非是被舒靜琀允許,溫別離恐怕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
既然溫別離有了出劍的機會,舒靜琀必當有屬于她自身的考慮。
“江兄,天劍宗是不是真如外界所傳,還有數位能與溫別離媲美的當世至強者?”顧長青問道,眼神火熱。
“可能,也不一定。”仔細想了想,江楓模棱兩可的說道。
聽江楓這樣一說,喬無際和方勤相視一眼,各自的眼神,就也是變得火熱起來。
曾幾何時,江楓被認為是孤家寡人,并無依仗和靠山,誰又能夠想到,實際上,江楓有著當世最為強大的靠山!
要知道他們當初選擇投靠江楓并非沒有疑慮,只不過由于種種緣故,不得不放手一搏,看好江楓的潛力。
江楓潛力如何無需質疑,已然有過無數次的證明。
然而既然江楓有著這般強大的靠山,對于江楓而言,無異于如虎添翼。
三者心思燥熱不已,情知這一場豪賭,算是賭對了!
三者是何想法江楓毫不關注,江楓目前唯一好奇的一點就是舒靜琀是怎么想的,江楓隱約有著一種感覺,似乎溫別離的所有行為,都是舒靜琀一手推動的結果,可是,舒靜琀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在這個時間節點這樣做?
是不是,和那天一教的李存善一樣,有些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了?
溫別離戰績彪炳,舉世皆知,只是盡管溫別離才是當事人,反而是讓更多關注的目光,落在了江楓的身上。
尤其是古來有之家族和新圣家族。
這些家族原本對江楓就有著一種復雜的情感因素,因為溫別離的異軍突起,就是更為復雜了。
“意料之中的結局,什么都不必說了。”聽完齊翰的匯報之后,祁予面無表情的說道。
從傳出吳炎要去天劍宗的那一刻起,祁予就是知道,吳炎必死無疑,對于這樣的結果,沒有半點意外。
或許唯一讓祁予意外的是,在這件事情上,從始至終都沒見到江楓的身影,似乎江楓毫不關注!
這讓祁予好奇,不知江楓是怎么想的。
“自今往后,豈非誰人都惹不得江楓了?”齊翰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對江楓恨之入骨,恨不能將江楓挫骨揚灰,原本齊翰認為自己是有機會的,但現在齊翰驚覺,原來他從來就沒有機會。
只是恨意不減!
“在這之前,誰人膽敢輕易招惹江楓?”祁予反問道。
“這……”
低頭一想,齊翰發覺實情正是如此!
齊翰意識到這一戰對江楓的影響有限的很,畢竟這些情況江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江楓從來都是孤家寡人的形象。
“宗主,你和那江楓……”祁予又是問道。
“此事你無需理會!”不等齊翰把話說完,祁予就是打斷。
她和江楓之間的關系本來簡單的不能再簡單,想的多了,傳的多了,就變得復雜,索性祁予就不去多想,聽之任之即可,真相總有一天會大白于天下。
齊翰感到憋悶,但祁予無意多談,只能不甘不忿的離去……
這一戰對江楓的影響的確有限的很,或許可以說絕無影響!
只是當李存善又一次不請自來的時候,江楓意外了。
相比較于上一次李存善出現之時,喬無際三人唯唯諾諾,這一次,顯見三者都是多了幾分底氣。
“李兄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來挑戰江兄的?”喬無際笑嘻嘻的說道。
“李兄,請進!”
喬無際話音剛剛落下,房內就傳出江楓的聲音,李存善打量喬無際一眼,那一眼似乎絕無含義,又似乎蘊含深意,莫名讓喬無際一個哆嗦,終究是意識到,這不是他能夠招惹的存在!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對方一巴掌拍死!
李存善進入房間,與江楓一見。
“李兄前來,可是有事?”江楓問道。
“小道得知江道兄這段時間,一直在尋找一些東西,可是如此?”李存善問道。
“所以呢?”
雙眸微瞇,江楓眼中神光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江楓自知自身前段時間鬧出來的動靜太大,有心之人必當有所關注,無疑這李存善就是那有心人之一。
江楓尚且不清楚,李存善是否知道他在尋找什么,但必然,李存善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話,否則的話,除了激怒他,不會有其他任何的好處!
“不知江道兄可否有所收獲?”李存善沒有回答江楓的問題,緊接著問道。
“此事乃是江某的私事,就不勞煩李兄費心了。”江楓淡淡說道,準備送客。
只見李存善微微一笑,說道:“江道兄似乎對小道有著極深的成見,小道很是糊涂,不知江道兄的成見自何而來!若小道有錯,煩請江道兄直接說來,小道當能改就改。”
“不能改呢?”江楓笑瞇瞇的說道。
側頭,李存善笑瞇瞇的回應道:“若不能改,豈可強求,那便不改!”
“哈哈……”江楓大笑起來,覺得這樣的回應,當真有意思極了。
等到江楓笑完了,李存善方才是說道:“實不相瞞,小道此次前來,委實有事。這里備有一份薄禮,若江道兄不嫌棄的話……”
說著話,李存善右手掌心攤開,一件法器呈現而出。
那件法器是道門之中尋常可見的紫薇玉尺,從紫薇玉尺傳出的波動,可見這也是一件尋常無奇的法器。
當然縱使這件紫薇玉尺再如何尋常無奇,只要是從李存善手里拿出來的,都注定不會再普通。
“這……江某當然不嫌棄!”一伸手,江楓就將紫薇玉尺取了過來,然后無比迅速的,當著李存善的面,將之收了起來。
“李兄萬里迢迢而來,禮輕情意重,江某豈有嫌疑的道理!”江楓一本正經的說道。
仿佛早就預料到江楓會是這樣的反應,李存善絲毫不覺得奇怪,正色說道:“如此,甚好,小道也算是了了一樁夙愿!”
江楓聽他這話的意思,似乎唯恐這件紫薇玉尺送不出去一般,不免疑惑,因為顯而易見,李存善比他更要清楚,這件紫薇玉尺,絕不普通!
“禮物江某收下了,不知李兄用意何在!”江楓問道。
“小道此次,乃專程為此事而來,夙愿已了,也該告辭了。”李存善說道,他一句話都不多說,轉身就是離去。
江楓沒有挽留,目送李存善離去,若有所思。
從李存善的態度,他分明的確是為了送禮而來,但這份禮物送的有點怪,一來是李存善無比清楚江楓要的是什么,二來則是,在清楚江楓要什么的情況下,李存善專程送來,且沒有提出任何的條件。
“李存善,你大概不只是想讓江某欠你一個人情而已。”江楓低語道。
江楓自知,若李存善的目的,僅僅是讓他欠一個人情,送禮這件事情,完全能夠做的更巧妙一些,以李存善的智慧,并不難做到。
但李存善根本沒那樣做,他以一種異常突兀的方式前來,繼而以一種異常突兀的方式將滋味玉尺送出,從頭到尾,李存善所有的表現,都僅僅是為了送禮。
只是天下豈有免費的午餐?
江楓不至于天真到認為,李存善的便宜是隨隨便便就能占的,但這便宜是李存善主動送到手上的,占了也就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