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無人預知到到變數。
李存善挑戰江楓,消息自傳出到現在半月有余,天下修士,人盡皆知。
卻誰也不知,為何虛余從觀戰者變成了參與者?
江楓怒火滔天,絕不僅僅是由于不滿,而是有著近乎歇斯底里一般的憤怒,又是什么原因,使得江楓如此憤怒?
呂清源等人都是有些傻眼,然后陷入深深的思索。
他們心知肚明,這一戰過后,不論結果如何,江楓都勢必,在天尊領域,留下濃墨重筆!
江楓的確怒火滔天,有史以來,江楓從未有過這般憤怒的時候。
但憤怒不足以影響江楓的理智。
因為江楓太過清楚,他在這起事件中扮演著怎樣的一個角色,以及若是讓李存善和虛余的算計得逞,會引發怎樣的后果。
那么,今日里,他江楓就來大殺四方!
“江楓,未曾想你竟如此沒有自知之明。”眼底深處閃爍過一抹異色,旋即一抹譏笑自李存善嘴角流露而出。
江楓竟是意圖以一人之力,戰他和虛余,要多么的天真,才會做出這般以卵擊石的舉動?
屈指輕彈,虛空上那道萬丈劍芒霎那崩碎,李存善橫擊往前,亦是出手。
李存善并未祭用道器,而是施展道術。
他身為號稱第一道門的天一教傳人,掌三千道術,絕不亞于任何一件道器。
一抹火焰自李存善指尖生起,跳躍而出,火焰過處,虛空熊熊燃燒起來,能夠焚滅天地的力量,將嗜血劍包裹,這是要將嗜血劍給煉化。
江楓身為劍修,這口劍乃是江楓的本命劍,李存善倒也好奇,若這口本命劍被他煉化了,當如何?
李存善的眼神很是譏誚,他執掌道門三千奧義,萬般神通,江楓,拿什么與他爭長短?
幾乎感知不到溫度的火焰甫一將嗜血劍包裹,煉化就此開始。
另一個方向,虛余所祭出的那件道器,朝著玉璽惡狠狠碰撞過去。
玉璽號稱鎮壓世界之物,但虛余身為轉世圣人,出手又豈是尋常,那件道器,赫然絕不遜色于玉璽。
碰撞隨之發生,玉璽的鎮壓領域被狠狠撕裂,光芒都是在一個瞬息間黯淡下去。
江楓臉色微微一沉,情知這一戰,將會是他畢生最為艱難的一戰,無論李存善還是虛余,在不曾隱藏實力的情況下,都不是輕易就可撼動的。
“反向鎮壓玉璽?江某很是好奇,你還能怎么鎮壓!”江楓冷聲自語道。
江楓召喚天印,兩枚天印自他丹田內部沖出,呼嘯往前,倒是要看看,虛余能否將天印給鎮壓了。
同一時間,剩下的八方天印,沖向李存善。
“煉化江某的本命劍?”
江楓臉色冷厲,豈會不知李存善有著怎樣的打算,嗜血劍與他一脈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嗜血劍有損,將傷及他的本源,那樣一來,必然任由宰割。
江楓當然不可能放任這般情況的發生,同時也是感知到了嗜血劍所面臨的威脅,八方天印沖擊而過,吞噬即刻發生。
“那火焰,也是一種能量!”江楓默默說道。
天印對天地間任何一種能量的吞噬都是無差別的,但凡能量,都能吞噬。
伴隨著天印吞噬的發生,那虛無火焰眨眼就是化為真正的虛無。
“咦?”
李存善眨了眨眼,隨之凝眸望向天印,神色微動。
要知道那火焰乃是他的本源精火,精氣不滅,火焰便不滅,隨心所欲,焚滅天地,然而在天印吞噬之時,他分明察覺到,天印的吞噬不僅僅是針對火焰,也針對他的本源精氣。
這是很驚人的情況,甚至讓李存善有一種感覺,任由著天印持續吞噬的話,他整個人也將會被吞滅。
而且天印似乎不僅僅是吞噬而已,另給他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只不過火焰化為虛無的時間太快,讓李存善未能來得及進一步感受。
“嗡!”
虛空震晃,就是見到李存善右手結印,信手捏出一柄長劍,這是精之劍。
李存善雖然不是普遍意義上所認為的劍修,但執掌道門三千奧義,卻也是煉制了兩口劍,其中一口劍是精之劍,另一口劍是氣之劍。
李存善有意摧毀江楓的本命劍,索性這時候,便是以精之劍出手,強行硬撼過去。
“嗡!”
嗜血劍在顫鳴,那是來自嗜血劍本身對戰斗的渴望,這也是嗜血劍本體的驕傲。
隨著江楓心念閃動,嗜血劍幻化,觸及終極真意的劍道之路呈現,瑰麗的世界在構建,那是劍世界。
江楓劍世界圓滿,一劍自成世界,那里看上去瑰麗絕倫,美輪美奐,成千上萬道劍氣交織,超出想象極限。
“轟!”
一擊之下,精之劍碎滅了。
“再來!”
李存善搖頭,極之不滿,又捏一口劍,這是氣之劍。
但結果毫無懸念,氣之劍擋不住嗜血劍的鋒芒。
“不愧是將要以劍證道的家伙!”李存善如此說道。
唯有親歷這一劍的鋒芒,方才是能夠深刻感知到,江楓在劍道領域達到了這樣的高度,這是注定要以劍證道的存在,并不會因為任何一種意外而出現變故,除非江楓身死道消,手中的劍變成無主之物。
李存善就很感慨,他感慨的原因不是由于江楓的手段有多么逆天,這不過是最為淺顯的試探罷了,他的手段,豈是江楓所能想象?
李存善感嘆的原因是自身耗費百年時間,煉制出精之劍和氣之劍兩口劍,面對江楓手中的劍,卻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這當然不會讓李存善覺得挫敗就是了,他并非劍修,這兩口劍被摧毀至多是有所可惜,但影響不了他的心境!
隨后就是見到李存善又是右手捏印,一股神光沖天而起,惶惶然……
“那是……”
呂清源等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無一不是駭然不已。
神光沖霄,千變萬化,霞光垂落,那樣的霞光縱使天尊都不可逼視,當真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這就是李存善的真正實力嗎?”呂清源說道,心神不可避免在震動。
他身為源天宗傳人,雖說在那份名單之上的排名,遠不如李存善,但自認絕不遜色于任何人,他不是不能爭,而是不想去爭一個虛名而已。
然而這時候呂清源方才是意識到,往昔是他有些想當然了,那里李存善出手,分明是在詮釋一種道理。
那是屬于李存善的道理!
這是至為震怖的一種情況,讓呂清源的心緒復雜難言,縱然再如何不愿意承認,也都是不得不承認,比之李存善,他到底是存在差距的,盡管那樣的差距,并非不能彌補。
呂清源尚且如此,周顯宗和祁予等人可想而知。
二者眼神急劇閃爍,哪怕李存善出手的對象是江楓,也是輕易感知到來自李存善的威脅,那幾乎是碾壓一般的威脅。
二者向來心高氣傲的很,自認這一生不弱于人,直到這時候,方才是看清楚,差距所在。
“道理壓制?”江楓低低說道,臉色就很異樣。
李存善在詮釋一種道理,那是李存善自身對于道門的感悟,當年的天一教,之所以能夠執掌道門牛耳,被公認為第一道門,正是由于天一教對道門的重新詮釋和闡述的緣故。
這時候江楓知道,天一教對道門含義的全新詮釋,讓李存善對道門有不一樣的理解,那也是獨屬于李存善的理解。
“若無意外,天一教將會在此人手中,重振輝煌,甚至超越!”江楓暗自說道。
不是誰人都有資格全新闡述道門含義,也不是誰人都能全新闡述道門含義,更多是屬于不自量力自取其辱,而那樣一來,將會自毀道心,自碎前路。
李存善很是驚艷,屬于那妖孽級別的存在,不只是成功闡述,更是結合自身所觀所想,這般成就可想而知是多么的驚人。
縱然李存善或許很難比較天一教的教宗,但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也算得上是有史以來第一人,能夠走到怎樣的高度,不可限量!
“難怪,虛余竟是心甘情愿,屈居其后!”江楓說道。
虛余身為轉世圣人,那是怎樣不可一世的身份,可也都是心甘情愿,屈居于李存善之后,江楓總算是得以明白過來,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那絕不是謙讓,顯見虛余曾經的確與李存善有過一戰,且被李存善橫壓,于是心服口服。
而當世,能夠讓虛余如此信服之輩,或許也就僅李存善一人而已。
“但那是你的道門,是你的道理,非我江楓的道門,更非我江楓的道理……你憑什么,以你的道理壓制我江楓?”
江楓以神念召喚,環繞向李存善的八方天印,齊齊沖向虛余,十方天印集合,將虛余橫阻于外。
虛余在咆哮,有著前未有之的憋屈,他感覺江楓是在羞辱他,可他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可這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至始至終,江楓眼中只有李存善,哪怕他一直在提升自身的存在感,可是江楓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隨手以法器進行壓制。
虛余憤怒不已,接連祭出兩件道器,要沖破天印的鎮壓領域,很快發現是在做無用功,他被十方天印鎖定,這一場戰斗,似乎將注定,只能是旁觀者。
虛余很惱火,分外不甘,他自認不如李存善,也心甘情愿屈居于李存善之后,但竟是被江楓的道器壓制,此間之事若是傳出,讓他顏面何存?
十方天印分外神異,吸引著呂清源等人的目光,他們目中的焦點是李存善,但也是分出部分心神,關注著虛余。
然后每個人的臉色就都變得很是古怪,虛余身為轉世圣人,何其不可一世,竟是沖不破天印的鎮壓領域,太過驚人,尋常那天印盡管不知來歷,但也必然,是超出尋常道器范疇的恐怖存在。
“這就是江楓以一人之力,戰李存善和虛余的底氣嗎?”齊翰在心中想著,很不滿也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幾乎要出手去助虛余一臂之力,雖然齊翰心知肚明,哪怕他出手,也改變不了什么。
便是虛余都撼動不了天印,何況他?
意識到這點之后,齊翰就更加不舒服了。
戰局與齊翰所想象的截然不同,遠沒有齊翰所期待的精彩,齊翰眼神閃爍不定,最終,也是沒能開口說話。
這樣的一幕被呂清源等人看在眼中,各自都是心緒難定,誰能想到,虛余終究逃過不了旁觀者的命運?
那就像是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猛獸,任由伸出獠牙,顯露猙獰也無濟于事。
于是他們就很感慨,因為轉世圣人注定顏面盡失,淪為背景一般的角色,這般打擊之大,可想而知!
“江楓,我本以為,是你莽撞了。”祁予在心中說道。
不知從何時開始,江楓的一舉一動,都是輕易就扣動她的心神,這一次也不例外,相比較于其他人單純看熱鬧,祁予有著她自身弄不清楚的復雜情緒。
好在,江楓沒有讓她失望,至少到目前為止,江楓沒有讓她失望。
“劍來!”
就在祁予想著這些的時候,虛空炸響,江楓右手伸出,握住飛來的嗜血劍。
“我江楓這一生,聽過不計其數的道理,你這算什么道理,真真狗屁不通,江某就以手中的劍,斬破你的道理!”江楓低語。
“轟!”
手握嗜血劍,江楓一劍斬出,這一劍既不華麗,也不花哨,然而這是江楓身為劍修,對于劍道至理的個人理解和詮釋,絕不弱于世間任何一種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