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別離一劍斬破的,不僅道理,更有大勢!
離冥圣人驚訝不已,溫別離竟是自我到了這般程度。
一時間,離冥圣人看向溫別離的眼神變得異樣起來,到這時候豈會不知,溫別離辱圣,赫然就是蓄意為之,夾雜著刻意的成分!
也就是說,溫別離并非不懂敬畏天地敬畏自我,他的目的,乃是要用手中的劍,破心中的圣。
這赫然是要趟出一條前無古人的路,盡管離冥圣人尚且不清楚,最終溫別離能否成功,但也驚人之極,讓他的心境因此而震亂。
“怎會如此?”
離冥圣人低語,低估了溫別離的野心。
縱使野心兩個字,被溫別離寫在臉上,有如唯恐天下人不知,也是未曾料到,恐怖如斯。
那是要破心中的圣,做古往今來第一人!
漫天光華垂落,那光華之內,一道身影顯現,正是溫別離。
“這才是真相嗎?”看過去,江楓低低說道。
同為劍修,江楓自然能夠無比輕易,就感知到那一劍之外的東西。
那是全新的高度,令江楓驚嘆。
“人人為圣!”江楓默默說道。
每個人都可為圣,可以是思想上的圣人,也可以是行動上的圣人!
江楓很驚訝,溫別離竟是踏出了這樣一步,要以一己之力,掙斷心中的枷鎖!
那是湛然一新的思想高度!
這讓江楓意識到,哪怕一直以來,從未低估過溫別離,也仍舊是極大低估了,斬當世圣人易,破心中圣難,無論溫別離最終能否成功,這都是堪稱偉大的壯舉!
當驚艷一個時代,震爍古今。令人敬畏,肅然起敬!
“這等人物,竟被舒師姐一手壓制!”江楓想著,心神震動。
溫別離不只是被舒靜琀一手壓制而已,且心甘情愿被壓制,心悅誠服,顯而易見,有太多的東西流于表面,舒靜琀比之外界所認為的,還要不可一世,否則的話,豈能一手壓制溫別離,豈能讓溫別離心悅誠服?
這是更為驚人的情況,讓江楓心情無法平靜,因為,是超出這一戰之外的意義,此前一度被忽略,而今真相揭開。
就在這一刻,云起峰上,安然靜坐的女子,雙眸微張,眸內神光湛湛,仿佛能夠洞穿這世間一切虛妄。
“溫師弟,恭喜!”舒靜琀說道,她臉色平靜,無喜無悲。
恭喜二字自舒靜琀嘴里說出來,是那樣的尋常,似乎早就知道了溫別離的野心,也似乎覺得,理當如此。
反之,若非如此,才是會讓她大感失望。
“終究是走出這一步……江師弟,你呢?”又聽舒靜琀說道。
直到提及江師弟這三個字,才是讓舒靜琀清冷的眼神多了一抹溫度,然后舒靜琀不再言語,雙眸緩緩闔上。
溫別離那一劍,斬亂了無數修士的心境。
其中李存善和虛余,更是驚顫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從那一劍,二者感知到了前未有之的大恐怖,分明那一劍,算不上多么特別,但那是破癡與妄,全新的高度。
而那樣的高度,縱使虛余身為轉世圣人,都未曾觸及,李存善更是差距更遠,不可以道理計量。
“這就是差距!”
虛余在心中說道,眼神閃爍不定,他心神震怖,一股異樣的情緒在心頭淌涌,心緒久久無法寧靜,因為,太過驚人,萬萬沒有想到!
李存善雙眸微闔,可見一抹震悸之色一閃即逝,然后李存善一聲輕嘆,哪怕有心說些什么,一時間,也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溫別離,難怪你如斯狂妄!”那邊,傳來離冥圣人的聲音,同樣驚悸。
“這不是狂妄!”溫別離淡淡說道。
狂妄是浮于表面的東西,溫別離不認為這算是狂妄,在溫別離看來,這就是他的路,他的道,僅此而已!
大道三千,他只取一條而已!
因此故,豈能稱之為狂妄?
“或許,但終究過于刻意了。”離冥圣人說道。
“刻意?”
溫別離淡然一笑,不置可否,他自然清楚,有刻意的成分,但這又如何?他已經踏出了那樣的一步,在證自我,他將來所能企及的高度,豈是離冥圣人所能比擬?
終將有一天,所謂的武圣,在他面前,也如笑話,一劍斬之!
離冥圣人無心多說什么,事實上有很多的驚疑和不定,他對溫別離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那樣的感覺自何而來,因何而起,卻是并無太多頭緒。
“殺!”
雄渾的聲音響徹而起,天地共顫,離冥圣人又是出手,要鎮殺,縱使野心比天高,在不曾完全意義上踏出那一步之前,也都如浮光幻影,一戳便破。
今日里,他便親手,來戳破溫別離的野心,讓溫別離認清現實。
只是很快,離冥圣人的臉色就又是變了。
“本質之劍!”離冥圣人發出驚呼之聲。
溫別離出劍,劍出即是本質,那是道理的闡述,但不是個人道理,而是大道至理。
“怎么會?”
離冥圣人臉色陡變,溫別離未曾證道,就是已經觸及這一步,那是一種秩序,不可思議,始料未及。
離冥圣人在驚嘆,頭皮發麻。
“本質!”
江楓凝聲說道,這時候瞳孔神光凝縮,那般看向溫別離的眼神,倏然之間異樣無比,因為,從這方面來說,溫別離已經就是圣人!
這可稱之為當世第二尊圣人!
只是不知出于何等緣故,讓溫別離遲遲未曾踏上圣道路,但在踏上那條圣道路前,溫別離就是已經再證一世。
江楓心神在震蕩,這就是溫別離未曾將離冥圣人放在眼里的底氣,固然由于離冥圣人自我斬道的緣故,但哪怕離冥圣人不曾斬道,溫別離也是有著一戰之力!
這太驚人,超越預知。
“這是道理之外的存在!”江楓暗自說道。
溫別離超越了道理,掙斷了天地意志的禁錮,江楓心想難怪溫別離野心勃勃,要破心中的圣,因為他已經是圣人,他要斬破的,僅剩下自我意志的枷鎖而已。
也就是說,溫別離有極大的可能性會成功,趟出一條曠古絕今的路,那將會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到那時候,縱使舒靜琀,也壓制不住了。
“嘶!”
想到這里,江楓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若非是離冥圣人走出,今日之戰,逼的溫別離顯露手段的話,誰能想象的到,溫別離在圣道路上,已經走的如此之遠。
當世不僅舒靜琀一尊圣人,而是兩尊……盡管因為沒有踏上圣道路的緣故,溫別離不能算是完全意義上的圣人,但這樣的成就,卻也是當世無雙,江楓自認,要遜色太多,不具有可比性。
并非江楓謙虛,而是江楓太過清楚,所謂本質是怎么回事,那是秩序的一種闡述,是另外一個領域,超越于道理之外,要不受天道意志影響。
“轟隆隆……”
就在江楓想著這些的時候,戰局陡變,溫別離一人一劍,無上鋒芒,天地大勢被完整切割,堂堂武圣被接連逼退,很狼狽。
“斬!”
溫別離低語,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浮現,橫殺往前,劍道意志傾瀉,橫壓所有,天地之中唯一。
“退!”
那里,離冥圣人發出一聲爆喝,祭無上神通,瘋狂橫阻,肉身震碎虛空,硬生生開辟出一條路。
溫別離皺眉,似是并不滿意這一劍的效果,祭劍再斬。
“逃!”
離冥圣人通體顫栗,極度不安,他知大勢已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神通演繹,一種物質在燃燒,那是不存在于世的物質,類似于圣人本源,離冥圣人消失不見。
“嘩!”
伴隨著離冥圣人遁去,偌大的雁蕩峰,嘩然之聲此彼起伏。
那是武圣,鎮壓過一個世代,只手遮天,哪怕自我斬道,也極盡非凡,竟被溫別離逼的遁逃,燃燒圣心,何等驚人!
“那是當世圣!”虛余默默說道。
圣心燃燒,離冥圣人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被逼到這一步,萬難想象,這才是真正的當世第一人,圣人之下,無出其右!哪怕江楓,與之比較都是要相形見絀!遑論是他,差距之大,幾如天塹!
“這……不可能……怎么可能……”
李存善失態了,曾經的武圣,輝煌一個世代,那是一座武道至高峰,但那座高峰,今日里被溫別離踩在了腳下。
那是神話的破碎,今日之戰一旦傳出,舉世不知多少武修,要痛哭哀嚎!
縱使李存善不是武修,也是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然。
“一個時代結束了,又一個屬于溫別離的世代開啟!”李存善說道。
當世的確大不同,竟是誕生這樣的妖孽,天劍宗那座云起峰,到底藏匿了多少隱秘,時至今日,那般隱秘,又被揭露了多少?
若那般隱秘盡數揭開的話,又會如何?
一宗鎮當世,那是萬古第一宗的氣象!
“師兄不愧是師兄!”
江楓輕笑著說道,關于這一戰,倒也并無太過特殊的感受,因為,很多事情,早有跡象,并非突然之間就發生。
何況有舒靜琀在前,縱使溫別離的手段再如何逆天,江楓也都是會有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那是當世最大的妖孽,哪怕溫別離比之起來,也都是要黯然失色,沒有太多的可比性。
一戰結束,諸人陸陸續續離去,江楓便也是轉過身,要離開,這時候,一道身影驟然降臨,出現在了江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