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貨車歪歪斜斜的沖了過來,馬樂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向左一閃,在貨車擦身而過的瞬間突然躍起扒住了車門,被疾馳的貨車帶著一齊向前沖去。接著他單臂用力一拉,原本就已經變形的車門在接近兩噸的臂力下發出一陣吱扭扭的慘叫,“砰”的一聲整個被卸了下來。馬樂一把抓住里面的喪尸司機的頭,用力向副駕駛的喪尸頭上砸去,“噗”地一聲,兩個喪尸的顱骨同時塌陷。
馬樂的動作干凈利落,可是車子的速度更快,經過一陣失去控制的亂竄,眼看就要撞到路邊的房子上!情急之下,馬樂一把拉出了司機的尸體,左手一拉方向盤,右手一按剎車踏板,一陣劇烈的輪胎摩擦聲響起,碩大的貨車整個側翻了過來向前滑行,在柏油路上拖出一串火星,直到車廂撞到了路邊的行道樹方才停下。
粗壯的樹干被貨車攔腰撞斷,巨大的樹冠帶著半截的樹干倒下來,將車頭完全壓住。躲在巷子里的學生們見了,立刻跑了出來,毒島冴子三兩步爬到車廂上,一邊用鬼刃斬斷雜亂的樹枝,一邊大喊道:“田中,你沒事吧田中!”緊跟著其他三人也爬了上來,井豪永將鐵管插在樹干下,試圖撬起樹冠來營救馬樂,小室孝和宮本麗也來幫忙,可是整個樹冠何其沉重,車頭的鈑金都撬變形了,也沒有半點效果。
就在幾人積極營救時,樹冠下的車廂里突然傳出了聲音:“你們別瞎忙活了,都下去!”
“是田中!”井豪永聽出馬樂的聲音,驚喜道:“田中老師你沒事么?別擔心,我們馬上就來救你!”說著,幾個人撬得更賣力了。
“我要你們讓開,沒聽見么?我自己能出來,你們站在車頭上,我怕傷了你們!”馬樂不耐煩的吼道。
小室孝三人顯然不相信“田中”的鬼話,繼續做著努力,毒島冴子走上前來,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道:“我們下去吧……”
“可是毒島學姐……”小室孝還想反駁,卻見毒島冴子搖了搖頭道:“相信我,我看男人的眼光可是很準的,這個‘田中’,可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外強中干的體育老師哦!”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終將信將疑的走下了車,毒島也跳下來后,對著車頭大喊道:“田中,我們已經下來了!”
“好嘞!”馬樂應了一聲,隨后就聽“砰”的一聲巨響,樹冠上激起一片樹葉和碎枝。緊接著,又是連續的“砰砰”聲,不一會,樹冠上就被打出了一個大洞,直通到車頭的駕駛座,里面正是端著霰彈槍的馬樂。只見他奮力一跳,矯健的穿過樹冠躍了出來,站在了一臉驚訝的四人面前。
“還愣著干嘛,來一起把樹干移開,這車是我們的了!”馬樂吩咐道。
四人一愣,立刻七手八腳的忙活起來。這一下撞得挺狠,樹枝紛繁雜亂,卡車又多處變形,很多樹枝和卡車纏在一起,即便馬樂神力驚人,也很難把它們立刻分開,這屬于精細活兒了。
四名學生開始清理錯綜的樹枝,馬樂則從附近的商店里找來一把消防斧,幾下就將粗壯的樹干大卸八塊,一塊塊的搬開。當然,讓他用蠻力把樹干打碎也不是不行,但畢竟斧子比拳頭鋒利得多,這樹干還壓在車上,真用拳頭打,樹干還沒事,車就要徹底報廢了。
清理完了斷樹,馬樂又在幾人震驚的目光下,生生的把這輛貨車搬起扶正。還好,雖然車頭和車廂的變形挺嚴重,但是底盤,油箱和發動機沒什么損傷,還可以開。
馬樂徒手將變了形的車頂撕了下來,將貨車改造成了敞篷車,又把后面的貨廂的大頂打穿拆掉,用廢鐵皮在車后保險杠處做了個護欄,這樣一來后車廂也可以坐人了。好好一輛廂式貨車,在馬樂的蹂躪下,生生變成了大號的敞篷皮卡……
“誒,還愣著干嘛,都上車啊!”馬樂招呼幾人道。奈何他玩的這一手徒手拆車太過霸道,不要說小室孝三人,就連早有心理準備的毒島冴子也目瞪口呆。
“田,田中老師……你到底……”小室孝支支吾吾的問道,馬樂正忙著發動車子,漫不經心的隨口答道:“多吃點菠菜你也能做到!”
貨車成功發動,小室孝三人坐在后車廂,毒島冴子則坐在馬樂身邊的副駕駛位上。馬樂原本的意思是讓她也去后面,沒有擋風玻璃,這車子跑起來,一般人根本受不了迎面而來的強風。但是毒島卻執意要坐在他身邊,長長的鬼刃支出車頂,看上去好像一根閃著寒光的天線。
“為什么要送我這把刀?”飛馳的汽車上,毒島冴子一邊用手護在臉前抵御狂風,一邊對馬樂問道。
馬樂笑了笑道:“不是送,是借給你!這把是妖刀,你這種小姑娘道行不夠,用久了會迷失心智。現在形勢特殊,我暫時借給你用,等安全了以后,還要還給我呢!”馬樂這話倒也不算撒謊,鬼刃對于普通人來說確實兇厲了些,毒島冴子用久了肯定沒好處。當然,最根本的理由還是舍不得一把黑色武器,劇情人物適當幫幫就得了,搭上裝備就不劃算了。
毒島一愣,用手輕輕撫摸著刀身,她也感覺到了,刀身上隱隱散發的森森黑氣很叫人不舒服,盡管很喜歡這把長刀,但理智告訴她,馬樂說的是對的。但這不是她問題的重點:“好吧,就算是借的,為什么要借給我?當時我明明對你刀劍相向,甚至要把你丟下……”
馬樂答道:“你不知道,我有特異功能,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品德能力,當時我天眼一開,就看到你根骨不凡刀法如神,一道白光從天靈蓋噴出來,這要是得了一把真刀,還不就飛上天了!所以才把鬼刃借給你……姑娘,掃平喪尸,還我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給你了!”說著,馬樂還伸手拍了拍毒島的肩膀,一副隱藏多年的丐幫前輩的口吻。
對于馬樂這種不著邊際的浮夸解釋,毒島冴子笑了笑,鳳眼微瞇道:“我不信!”
馬樂笑道:“好吧,我承認是看你前凸后翹個兒高腿長,覺得妹子盤兒正條兒順活兒好,可以勾引一下,所以才特意贈刀怒刷好感度,這回滿意了?”
毒島沒想到馬樂突然回答得這么露骨,頓時有些臉紅,可隨后見馬樂一臉輕松表情,知道他又在玩笑,便笑道:“嘛,雖然粗俗,倒還真是色魔田中的風格呢……話說回來,到現在你也沒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是?”
馬樂歪頭瞟了她一眼:“你怎么就確定我不是田中?”毒島笑問道:“那你說說,三年A班有多少男生,多少女生?短跑最快的叫什么名字?籃球最好的又是誰?”“呃……這個……”馬樂哪知道這些,頓時語塞。
毒島看著他吃癟的樣子,面容漸漸嚴肅起來,盯著馬樂的眼睛說道:“田中教過我一年的體育,曾經還被我教訓過,所以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絕對不是他,你屠戮喪尸時的那個隱隱興奮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馬樂也早就看出,這位紫發少女的眼中隱藏的那種暴虐的傾向,這種人說好聽了,叫生性好斗,說不好聽了,就是有暴力傾向。馬樂同樣有這種傾向,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當眾毆打老板就是最好的證明。不過這個毒島冴子明顯比他還要嚴重,她在砍殺喪尸時那種陶醉的表情,已經不是暴力傾向能解釋的了,說嚴重了就是心理變態!不過毒島平時并沒有表現出這種傾向,她明顯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與人接觸彬彬有禮,舉止得當,說話也不徐不疾,頗有一股白富美女神的氣質,暴虐的屬性被隱藏的很深。
“這么說,你當初就是因為意識到我的危險性,才會阻止我上車的吧。”馬樂想起了毒島當時的反常表現:“不過,既然那么想除掉我,為什么又那么害怕握刀呢?”
毒島低下了頭,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大概是不愿意面對丑陋的自己吧,看到你的瘋狂舉動后,我仿佛看到了發狂的自己,那是我最想隱藏,最不想人看到的一面……”說著,毒島冴子抬起頭來,用有些惶恐的眼神凝望著馬樂說道:“你能想象么,在喪尸危機爆發之前,在我只有十四歲的時候,就曾經幾乎殺死過人!”
“哦?”馬樂歪了歪頭,來了興趣。毒島冴子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那時我還在上初中,放學的路上發覺被人跟蹤,當時我帶著木刀,有絕對的信心可以解決掉普通歹徒,所以故意賣出破綻,假裝被他襲擊,然后用木刀將他打傷!”
毒島冴子講述著自己的故事,聲音越來越顫抖:“你可能覺得這是很正常的正當防衛,沒錯,警察也是如此判定的……可是只有我知道,那個跟蹤者在我揮出第一刀的時候就已經倒下了,而我,則對著倒地的對手,一次又一次的揮出木刀,打得他全身多處骨折!最要命的是,在虐打他的時候,我居然感受到了無上的快感!”
說到這里,毒島冴子用手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低下頭去渾身顫抖起來,顯然不愿意回想那段黑歷史……
“你這算是在跟我炫耀你夠狠?”馬樂哼笑一聲道。
“不是的,你聽不懂么?!我差點殺了人啊,在和平的時候……”毒島激動的反駁著,卻被馬樂的大手按住了腦袋,輕輕地撫摸起來:“現在可不是和平時代啊,丫頭,在這種時期,能殺人,可是值得顯擺的優點!”
毒島聽了這話,抬頭看了看路邊游蕩的喪尸,喃喃道:“難道殺人,已經不是那么艱難的事情了么……”
“殺人從來就不難!”馬樂坦然答道:“難的是,如何在殺了千百人之后,還能保持一顆仁愛的本心不被扭曲,暴力不是目的,只是手段罷了……”說完這話,馬樂的心中也不由暗暗感嘆:說的容易,我自己……又能不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