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的話把志慶樂得的,他們的話雖然有些夸張,但是聽起來舒暢。這就是人性最脆弱的一面,聽到什么好話耳根子就軟,原本陰霾的心情霎時蕩然無存。
志慶把鐘奎的畫像畫好,果然懸掛在他的睡袋上方。
夜悄悄來臨,夜幕濃重的覆蓋在,志慶他們所處的山林里。
志慶很喜歡眼前這位做事麻溜的挑夫,他就像鐘奎。沉默寡言,默默無語的做事,幫老張拾柴火,幫老張擇菜。
在晚飯的時候,挑夫是沒有給志慶他們一起吃飯的。他端了一個比頭還大的海碗,海碗里裝著高高冒起白森森的飯粒混淆著菜,他吃飯聲音好響狼吞虎咽般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飯粒和菜。
志慶特意夾了一大塊肥肉給這位年輕的挑夫,并且鼓勵他多吃。因為這名挑夫才十九歲呢!可憐勁的,還正在長身體的時期,就來干這下大力的力氣活。
可不出來找活干就沒有出路,一家好幾口子在等他拿錢回去呢!身后的弟弟妹妹好幾個。老爹老娘白發蒼蒼,完全失去了勞動力。
這位年輕的挑夫有時候也很悲切,他覺得爹娘生下一大群孩子,就是在給誰賭氣似的。
挑夫們的胃口比他們大兩倍,也就是說。一個挑夫吃的飯,在志慶的胃口來算,他要吃三頓。
肥肉到原本就冒尖的海碗里,格外顯眼。挑夫感激的對志慶咧嘴一笑。機械的伸出木筷,夾住那肥滾滾閃著油亮光澤的肥肉,慢慢送進口里。
原來挑夫吃飯也可以是細嚼慢咽的,他把肥肉一小口一小口的咬,慢騰騰的在口里咀嚼……
夜晚的山林很詭秘,貓頭鷹睜著漆黑的眼睛,靜靜看著已陷入黑幕的森林。天空慢慢的刮起了一陣風,風鬼祟的搗騰著山林里的植物,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哭,又好像有人在竊竊私語……
小組里帳篷一般是二人一個,小王下山,留下志慶孤零零的擁住被褥老也睡不著。在以往有文根陪伴在身邊,說說笑笑的一天也就過去了。
想到文根,他突然有點后悔這次沒有把文根帶上一路。
在志慶出發時,文根正發燒呢!他也去看了的,發現還病的不輕,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想到出門在外,跋山涉水的,要是身體不好,說不定就把命交給大自然了。所以他就讓文根多休息,自個帶著隊伍出發了。
帳篷外黑漆漆一片,不時傳來有野獸鳴叫的聲音。
志慶他們八個人有一把獵槍,是總部配備給他們用來防身之用的。獵槍在老張那,因為他休息在臨時廚房里,要是也野物來尋找食物,特定會根據食物的氣味進廚房,所以他哪里是至關重要需要預防的。
志慶拉了被褥,拉至到頸部,抬眼看看寂然不動的鐘奎畫像,不由得撲哧一笑。為了不再發生那一晚發生的怪事,他用一條解放鞋的鞋帶,把自己的腳捆綁在一起,然后才往下鉆進睡袋等待周公的降臨。
志慶心里惦記著千萬不要做之前的夢,但是在人入睡之后,各種抵御能力變得不堪一擊,又焉能控制自己的思維?
他照樣做著那個奇怪的夢,夢境里他慢慢起身。映入眼簾的是滿目荒草,荒草妖異的舞動著,就像寂寞了千萬年的野鬼,在歡迎他的到來。
志慶走在前面,總是感覺后面有一雙眼睛在窺看他。
他回頭。
眼睛不見了。
他直走。
眼睛再次掃視著他的后背。
無數次他試探著想控制住自己的腳和思維,都是徒勞。
山洞還是黑乎乎的,風依舊在樹葉后面,鬼祟的使壞。故意弄出輕微的響動,制造出詭異的環境氛圍。
志慶挺了挺脊背,毫無懸念的鉆進了山洞。在踏入山洞之后,再次丟失了自己,完全融入暗黑中。
山洞里除了呼呼的冷風,還有另外一種氣息存在。這是人的氣息,志慶仔細聆聽之后,才明白這種氣息是從自己的嘴里發出來的喘息聲。
山洞里的黑色就像一塊巨大的幕布,而幕布后面似乎隱藏著什么詭異的東西。
志慶慢慢的在靠近幕布……慢慢慢慢慢慢的靠近……心神紊亂沒有節奏的跳動,有一種呼之欲出的壓抑感,就像一口氣憋在喉嚨里,想釋放卻又害怕什么。
志慶舞動手試圖在暗黑里抓住什么實在的東西,哪怕是拽住一根長滿刺毛的葛藤也好。
一線亮光從幽深的暗黑中,很模糊的從志慶的身后蔓延而來,接著他看見了那一對男女……
就在他看見那對男女的樣貌之后,來的位置,突然閃出一道刺目的金光。金光刺啦啦帶著殺氣,逼向那個女人……
女人遭到金光刺中,男的嚇得掉頭就跑。
接著志慶看見最為恐怖的一幕,在金光之后閃出一個長相十分丑陋巨大的鬼。足有三米高,此鬼二話不說,抓住被金光刺中的女人,就往口里送。
看著巨鬼把女人送進口里,就像咀嚼干胡豆那樣嚼得嘎嘣響,并且還看見女人的身子痛苦掙扎在巨鬼的大嘴邊。
嚇得志慶三魂走了兩魂,猛然從夢境中醒來。
醒來蹬腿,只感覺渾身酥軟無力,滿頭滿臉都是冷汗。按開應急燈,里面就看見懸掛著的鐘奎畫像,在隨意上下擺動。
拿起一根毛巾細細的抹干凈冷汗,再仔細看看自己的雙腿,還是被布帶子捆綁好的。只是腿上汗毛處有一道道血紅的痕跡,伸手去觸摸一股灼疼痛感傳來。疼痛的感觸,再次惹來一股股冷汗沁出。
看看時間是凌晨5.30分,志慶沒法再入睡,所幸解開捆綁自己的鞋帶,逐起身去找老張。
老張的呼嚕聲音很大,給他一起的是另一個同事。也就是因為這樣,這位同事私下里沒有少找志慶鬧騰,一心要求給調換。
當志慶提著應急燈走向老張的帳篷時,發現外面站著一個人,嚇得他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
“誰?”
“我。”
聽聲音是那位年輕的挑夫。
志慶放心了,隨即又問道:“你這么早就起了?”
“我根本沒有睡。”
“為什么?”志慶把應急燈提到挑夫面前,故意照著他的臉問道。
“因為你。”
“我?”志慶停住舉動,頓時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后跟瘆人脊背。
年輕的挑夫,疲倦的瞥看了一眼志慶道:“隊長你沒事就好,我去歇息一下。”
“等等!你知道我有什么事?”
“你剛才一個人木木的走出去,然后一個人木木的走回來。”年輕挑夫眼睛一眨不眨,就像透視眼一般直勾勾的盯著志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