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愿意離開,志慶一時也沒有了主意,只好吩咐一干人等趕緊拾疊凌亂的帳篷。把稍微可以用的物品,集中在一起,這里是不能繼續住下去了,還得重新找駐地。
工作人員都在忙碌著,三名挑夫也在幫忙中。
休息時,獨眼手里拿著那一枚發卡,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似的,把發卡揣進衣兜里。狠狠的呸了一口濃痰,那只獨眼帶著兇光掃視一眼志慶他們,就伸出粗糙的大手,把身邊的草抓起,使勁的揉碎,對倆伙伴說道:“明早就干。”
中年挑夫心領神會,頷首微笑點頭。
年輕挑夫不明覺厲,大張嘴。困惑不解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不明白,就看我的,喊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獨眼懶得給他解釋,扔下這句讓年輕挑夫感到莫名其妙的話,就把手上的絲茅草大力摜在地上,還不適時宜的提起腳使勁蹭一下,才離開原地。
那一晚志慶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夢境里一只兇猛的大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個勁的對著他撲咬。無論怎么想法擺脫都不能,嚇得他從夢境里大喊出聲來。
凌晨,山林還籠罩在一層輕紗般的霧靄中,志慶早起的習慣一成不變,他得起來踢踢腿彎彎腰。
其他人還在慵懶的夢囈中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獨眼手提一把鋒利的砍刀,首先來到志慶的帳篷。在撩開帳篷門簾時,嘴角露出一線兇狠狼一般的猙獰笑意。
他看著卷縮在睡袋里,睡眼朦朧的小王就是一刀,“啊……你干什么?”小王吃痛下意識捂住涌出鮮血的脖子大叫。血腥的殺戮終于爆發,整個駐地每一立方米充滿暴虐和血腥的氣息。
獨眼陰著臉,那只獨眼射出陰森惡狠狠的驚悚之眸光,一鼓作氣繼續揚起砍刀砍下去……
小王翻身爬起,拉起睡袋往獨眼身上甩,忍住疼痛帶著血流如注疼痛的傷,往外跑……血線像雨一般從脖子上飛灑。
就在此刻,中年挑夫也在對另一帳篷發起進攻。
年輕挑夫看著恐怖的血腥場面,他驚愕了。
砍刀沒有一下子把人砍死,駐地里遭到伏擊的人都紛紛帶著渾身鮮血跑出帳篷大聲呼救。
呼救聲驚動了在外圍活動身體的志慶,他驚慌失措的跑回來,一下子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得張大嘴。
“陳隊快跑……”年輕挑夫突然對他大喊道。并且提起手里的砍刀,往獨眼那邊跑去。
獨眼見年輕挑夫反水,氣急敗壞的他,收拾完對付的人,就勢拿起砍刀來砍年輕挑夫。
中年挑夫殺紅了眼,看著匍匐在地渾身是血的工作人員,感覺好滿足好刺激。同樣是人,為什么他要變牛變馬做苦力,而這些所謂的文化人就應該像爺一樣,對他們說三道四,把他們就像牛一樣奴役呼來喝去的。踢一腳,砍一刀,踢一腳砍一刀。血染紅了地面的雜草,哀求聲,絕望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志慶沒有跑,他跑進老張的帳篷,尋找那把獵槍……
獨眼輕而易舉就把年輕挑夫撂下,一手提起砍刀氣勢洶洶的往志慶這個方向而來。
獨眼在經過老張的身邊時,冷不防被已經昏厥過去又醒來的老張,猛不丁抱住他的腿,對著志慶大喊道:“隊長快跑……”一刀弧線劃過,一線血紅從老張的脖子處冒出,他的手依舊死死抱住獨眼的腿,只是腦袋和脖子分了家。
“老張……“志慶大叫,抬起獵槍對著獨眼就射擊。
‘咻’一顆子彈射進獨眼的肩胛處,這廝好像中了邪似的沒有因為子彈的射擊而停止前進,反而以極快的步伐,對著志慶跑來。
‘咻’第二顆子彈射出,直擊獨眼膝蓋,‘噗’一個血泡從膝蓋處冒出,他的身子微微一顫,右腿受傷,左腿還是固執的往前挪動。
就在志慶預備對獨眼再次射擊時,那位殺紅眼的中年挑夫,突然從背后襲擊而來,一把砍刀準確無誤的砍在他的后背。
一股刺痛疼得志慶身子彎曲成蝦米一般,可是他手里的獵槍再次發出第三枚子彈。可惜的是,因為他身子彎曲,射出的子彈沒有校對準星,射擊在獨眼的腳脖子處。
中年挑夫的砍刀再次舉起,志慶調轉射擊的姿勢,奮力揚起槍托對著中年男人的頭部砸去。
砍刀和槍托在空間撞碰,雙方彼此的胳膊肘一麻,槍托牢牢的握住在志慶的手里,帶著一股疾風傾盡全身力氣砸在挑夫的頭部。
中年挑夫身子晃晃蕩蕩,就像一堵墻似的倒在志慶的腳下。
這時獨眼已經一瘸一拐的撲來,給志慶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舉起槍來射擊肯定是不現實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近身肉搏戰。
志慶曾經自學過一些簡單的擒拿手,可是對方手里是拿著一把帶著寒光的砍刀,并且還是一村野莽夫有的是力氣。
獵槍扛起抵擋獨眼的砍刀,兩人勢均力敵都是受傷來的,拼的是自身的力道……
年輕挑夫因為崇拜志慶,奮不顧身試圖以自己的力量阻擋獨眼的瘋狂。可是他身子畢竟太過單薄了些,最終被兇殘的獨眼給一刀撩下。
此刻他緩緩醒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紅,就在距離他幾尺遠的地方,陳隊長和獨眼在近身肉搏。獵槍和砍刀對抗……
獨眼一心想著志慶腰間的錢袋子。
志慶想的是要給駐地工作人員報仇。
一把砍刀。
一把獵槍就那么僵持不下。
他們倆誰都沒有注意到,那位年輕的挑夫,挪動著渾身是血的殘破身軀,在慢慢的爬來。
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年輕挑夫腦海里浮現出重疊的影像。首先浮現在腦海的是,志慶和藹可親的微笑,給他夾菜,給他無微不至的關心。再次浮現在腦海里的是,野豬嶺,獨眼奮不顧身讓他死里逃生的情景。
志慶手舉獵槍,全身心的對峙著獨眼的砍刀。
獨眼勢必想拿下眼前這塊,窺視許久的肥肉,他只要把對方置于死地,那么對方腰間的錢袋子就屬于自己的了。他可以把錢拿回家,給三閨女買新衣服,買漂亮的發卡。
在獨眼的腦海里,不停有一個人在催促他,在控制他的思維;不停的在他耳畔絮絮叨叨道;殺死這個人,快點,你還猶疑什么,殺啊!快點殺!
就在獨眼傾盡全力,格開志慶的獵槍,舉起手里的砍刀預備,一招斃了他的命時。來自身后有一抹冷風夾雜一抹殺氣,對著他狠狠的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