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事,我也聽說,據說前幾天又死了一個女子。叫什么小惠,好像是吊死在那顆槐樹上的。”一個好像是銅川縣穿綠色碎花布的女人搭訕道。
“又死一個?”和假和尚說話的男子,瞪大眼珠子,一臉驚懼神態道。
“是啊!我聽說咱們縣城有一家很出名的捉鬼專門店,可惜的是老板出遠門了。”女人嘆息道。
如是此刻鐘奎在聽見別人提到自己的店鋪,都還無動于衷的話,那就太慫了。他撐身站起扶住車防護桿,走到議論紛紛的人們面前。
“你們說的捉鬼專門店就是我開的。”
鐘奎的出現,讓他們感到驚訝,從他們鄙視的神態和猜測的眸光不難看出。他們也許在想:叫花子怎么也在這輛車上?
喧嘩聲之后車內片刻的寧靜,除了車身玻璃因為路況不好,不停顛簸的情況下,發出咚咚咚的顫動聲音外。都把鐘奎當成另類來看待,稍傾之后車廂里突然爆發出肆意輕狂的大笑。
鐘奎看著這狗頭騙子小人得志,笑得如此惡心,心下;若不鎮壓一下他,不知道你鐘爺爺的厲害。可轉念又一想;這里人這么多,如是顯示出那些不符合自然規律的能力,勢必又會惹來麻煩,吁……還是算了,忍一忍……
在別人眼里鐘奎就是一個沒有氣質沒有魅力對穿著很不感冒,甚至說有點邋遢的男人。在這些自持很高尚很有文化涵養的人們面前,大言不慚自稱是神通廣大的捉鬼先生,這無疑就是讓人笑掉大牙的大笑話。
聆聽著他們刺耳的嘲笑聲,看著他們一個個笑得眼淚流出來,鐘奎感覺自己此刻就像一個小丑,成為他們開心的笑柄。
笑他是傻子也沒什么吧,可是那位假和尚似乎專門給鐘奎過不去似的,執意要求司機停車把他給攆下車去。
理由很簡單;假和尚危言聳聽說鐘奎身上有邪氣,會給車里所有人帶來麻煩。
這近乎荒誕的理由按理是不應該有人信的,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下。由于假和尚假神學誘導著人們的思維,他們好像完全迷失了判斷力,居然統一口徑勒令司機停車讓鐘奎下車。
這長途車子不是站臺車,那可是幾個小時來一班,鐘奎一張口怎么也不可能辯駁幾十張口吧!
當他被逼無奈下車看著車門哐啷關閉絕塵而去后,他才真正感到人世間最悲哀不過的就是,親自體會這世態炎涼的境遇。
揚起的灰塵,遮天蔽日隨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卷起老高混淆在透明的氣中。一時單憑肉眼,無法分辨出什么是塵土什么是空氣。
手提簡單的行李,細想這一路的遭遇,鐘奎有一種想罵娘的沖動。看著路邊一塊灰褐色的石頭,他頓時把怒氣發泄在石頭上,提起一腳狠狠把石頭踢翻飛出老遠跌落在不遠處的雜草里。
一聲高昂的汽車喇叭聲從轉彎的馬路盡頭傳來,鐘奎心中一喜。目測有車輛來了,就看看是不是到銅川縣城的。
猜測的想法剛剛浮現在腦海,從總站方向至銅川縣城方向果然來了一輛長途客運車。
看著車子駛來的方向正確,鐘奎不容置疑趕緊跑到路中央,揮動雙手迫切希望車子停下。他心里很忐忑,怕的是長途車站不會在短途停車上客。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車子在鐘奎的預料之外喘息著緩緩停下,他上車再次買票,售票員面無表情的收取了鈔票,面無表情的坐在售票專坐上。
這時鐘奎才有時間仔細觀察這里情況,他視線微微一掃。發現車里座無虛席,沒有座位只能抱住車欄桿傻傻的站著。
車里坐這么多人,卻沒有那種活躍的氛圍,整個車廂里呈現出的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感覺。
待車子發出劇烈的顫抖之后,平穩的向前行駛時。他隨意的瞥看向車里依次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的人們。
一張張臉龐掠過,一張張臉有點鬼氣森森的感覺。這是為什么?就在鐘奎感覺異常時,他的視線突然定住了。每一位乘客的身后,都安靜杵立著一個低垂頭顱模糊不清隱晦的影子。
他狂汗……這是集體勾魂……
而在他的視線最前方,也就是后排座位上,那個曾經幫他解困的女子也在其中。此刻的她神情很專著,在和身邊的一個男人竊竊私語,好像有說不完的情話似的,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在遠處注視著她。
不知道怎么回事,鐘奎覺得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有點不對勁。不光是這個男人不對勁,而是這輛車里超大半的人都不對勁。
車子呼嘯著快速行駛在馬路上,車窗外景色很美,卻沒有人欣賞。長途跋涉的人們閉眼在養神中。
就在這時,后座有一位乘客可能有些不舒服,想起身透口氣,因為這位乘客是靠里面坐的。所以他起身就得驚動好幾個,其中就有那位女子和她身邊的男人。
巧合的是,鐘奎所站的位置有人下車。
可還得等人下車之后,他才能坐下。
后面的那位乘客從鐘奎身邊經過下車,還沒有等到他坐下。靠后的另一位婦女可能因為暈車什么的,想換一個可以吹風的位置吧!突然搶前一步把剛剛空下的一個座位給坐了。
這樣下來,鐘奎就只能往后面走,去坐那位婦女挪開的位置。
這樣就跟那位幫助他的女子拉近了距離,也更加近距離的觀察到那位男子。
因為鐘奎的到來,那位男子顯然有些不安。
男子慘白的面龐很英俊,氣質也不是一般的好,堅毅冷峭的面龐,無不隱透出一股冷酷的美感。
他起身了,拉住那位女子就想離開原來的位置。
就在該男子站起來時,鐘奎忽然一把拉住女子大聲說道:“你給我下車。”
女子大驚,看著這個似乎面熟的臭男人,居然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拉她的手。
“你想干什么?”女子說著話,又想摸出那張卡片來。雖然鐘奎是不知道那張卡片是什么,但是心里還是虛火的。
可拉住女子的手卻絲毫沒有放松,緊緊扣住她的手。在車子移動的情況下,依然固我的把她拉住就往車門口走去。
“司機師傅麻煩停車。”鐘奎大叫道。
司機是好脾性吧!在鐘奎的喊叫中,猛然踩住剎車,大聲呵斥道:“滾下去啊。”
女子極力想掙脫鐘奎的束博,同時十分惱怒,想不明白這個瘋子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子做。
鐘奎也好像有點糊涂,此女子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把他當成陌生人來看。
一個不下車,一個硬要拉住下車,兩個人就在車廂里抓扯起來。
車里的其他乘客都不滿他們倆的舉動,一個個大罵出口。礙于自己是公職,要保持大氣范兒,所以只能冷眼觀察這廝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