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思維敏捷,洞察力強,有較強的溝通能力和破案技巧。工作起來嚴謹認真,責任心強,且耐心細致。這些都是他的優點,缺點就是;死腦筋,一根筋,認死理兒,不撞南墻不回頭。
他是一個可造之材,可惜的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不適合大眾潮流。作為陳俊上級的許斌暗自嘆息一聲,若有所思佇立在窗口,回味著剛才上級來電所暗示的涵義。
論私人交情,許斌和陳俊還是多年的莫逆之交。他們倆偶爾還為了,人生的價值觀,認知觀等哲學問題爭論。論上下級關系,因為,各持己見發生過爭吵,但是事后都不計前嫌重歸于好。
因為和陳俊的這種不尷不尬的關系,許斌經常性的徘徊在矛盾中,一時之間難以取舍。
他也明白,現今社會,像陳俊這種不畏權勢,趨炎附勢,陽奉陰違的人越來越少。執法部門也必須要有這樣子的人存在,可是上級部門給自己的壓力,也委實不好對付。
煙卷在許斌的手指悄然消逝,剩下的一截微微顫動白色煙灰。被窗外的風一吹,煙灰無聲的掉下,成為粉末狀落在地面上渺無蹤跡。
在二樓窗口,以俯瞰的姿勢,許斌看見陳俊急匆匆的從大門口進來了。
再次沉重的嘆息一聲,扭身手指的煙卷輕輕一彈進了茶幾上煙灰缸里。整理一下紊亂的思緒,準備好說辭,屁股重重的落在沙發上。
許斌沒有坐在辦公桌那邊等待陳俊,而是坐在沙發上等待他。其用意再明白不過了,他今天要以朋友的身份和陳俊好好談一談。
‘篤篤’不似往日那般有節奏的叩擊聲。而是有些急促,凌亂的沉悶聲,許斌想象得出站在辦公室外面的陳俊該是懷著什么樣子的情緒來的。
在以往,許斌會官氣十足的大喊了一聲“進來。”現在他卻起身,親自走過去,擰開門栓,笑吟吟的迎接陳俊。“來了?”
看著對方臉上那一抹偽裝的笑意,陳俊微微一怔,吶吶道:“嗯。”尾隨在許斌的身后,以為他會坐辦公桌那張真皮椅子上去的,卻意外的看見他徑直走向沙發,并且坐下給指了指位置暗示自己坐在他身邊。
許斌的這一異常舉動,立馬引起了陳俊的警覺。暗自猜測,這丫的在搞什么鬼?面子上卻故作不解道:“上級,你這是干什么?這里可不是你該坐的位置?”
陳俊的冷幽默,讓許斌的面子頓時掛不住了。
他掛在面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之后掩飾性的咳嗽一聲,深邃的眸子,在對方面龐上足足停留幾秒,才開口道:“最近家里情況怎么樣?伯父身體狀況還好吧?”
無論怎么猜測,陳俊也沒有想到許斌會莫名其妙的關心起自己家里的情況。簡單來看,許斌的問話,是以朋友立場來詢問的,他這是為了其他敏感話題準備好的開場白嗎?
陳俊淡淡一笑,故作很感激,又納悶的樣子說道:“上級,你召喚我來,不應該單單是為了關心下級的家事吧?”
他一語道破對方隱藏的心機,逼得許斌不得不改變溝通對話方式。首先,他對陳俊豎起大拇指,贊許道:“你丫的,就是精明,什么事都瞞不過你。好,我直截了當的給你說。”
陳俊點點頭,貌似煙癮來了,一邊摸衣兜,一邊贊許道:“洗耳恭聽……”
“咱倆的交情怎么樣,你心里清楚。那么我也不給你轉彎抹角,還是開門見山的好……”許斌說著話,看著他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注意聽,不停的,好像在找什么很重要的東西似的,立馬有些不高興了,住口,默默無語的盯著他看。
摸了好一會,才發現身上的煙卷沒有,陳俊不要意思的再次坐好身子,看向對方:“你剛才在說什么?”
許斌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摸出身上的煙盒,整個的塞進陳俊的手里,說道:“給你抽,聽好我給你說的事。”
陳俊拿起煙盒子很認真的樣子看了一眼,夸張道:“哇塞,這是炫富的招數嗎?”
“得了便宜還賣乖?給你說正事,別打岔。”許斌一本正經道。
“好,看在上級賄賂的好煙份上,我就應該規規矩矩的聽才是。”
“別介,干嘛?給我玩冷幽默?”許斌沒好氣的呵斥道。接著很認真的看著陳俊說道:“你不是在悄悄調查那三起離奇死亡案件嗎?”
見對方說出正題,陳俊也不再寒磣許斌,就正襟危坐的等待他繼續說下文。
“你知道,我很欣賞你的。如果是迫不得已,要你離開局里,那是給你自由,想干嘛就干嘛去,你只要不是殺人犯法,做任何事都給我沒有瓜葛……明白嗎?”
陳俊細細回味許斌話里的意思,時而蹙眉,時而意味深長的瞥看著對方。隨后,做出一副受人欺負的可憐神態道:“你這是,要免職我?驅趕我出局?”
“你是真糊涂還是故意裝莽?”許斌有些生氣的樣子道。
“不明白上級的用意,唉!明天去找新工作,否則一家老小就要喝西北風了。”說著話,陳俊起身離開沙發,走到門口時,扭頭看向還坐在沙發上的許斌道:“需要打離職報告嗎?”
“不用,我會給你處理好一切,放心去做你的事。”許斌眼眸一閃凸顯一線淡淡的憂傷,看著陳俊離開的背影。英氣勃然的眉宇間,滿是止不住的惋惜和擔憂。
陳俊給小江電話,得知他還在等自己。就急忙給家里掛一個電話,說臨時有急事要去出差,可能好幾天才能回來。就和小江匯合,預備一起去了老梁丟失女兒的那個地方找找看。
在路上,小江突然冒出一句話道:“老大,蔣蓉妹子的情況,咱們不能不管吧?”
“你知道杜云海私設的審訊室在那?”
小江點點頭道:“是我一鐵哥們告訴的,不能泄露他的名字。”
“嗯,我遭免職了,你可是還在休假的。休假完畢還得上班,不能連累你。”
“免職?”小江大叫,吃驚道。
“是的,是那隱藏在暗處的隱形人,逼迫許斌免我職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