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就像一縷虛無縹緲的影子,時隱時現的出現在蔣蓉面前。風云網媽媽就像引路的照明燈,冥冥之中,她情不自禁的跟在后面走。
“孩子快回去,別跟來……”媽媽的影子忽然消失,蔣蓉再次陷入無助中。動動嘴,想喊出來,可是卻發不出聲音。并且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感,疼痛加劇,渾身戰栗著……
一直默默無語守候在病床邊的鐘奎,忽然看到昏迷中的蔣蓉,面現痛苦的表情。渾身抽動著……,眼睛突然睜開,空洞且恐怖的瞪著,氧氣罩下,嘴巴大張,一副很駭人的樣子,嚇得他急忙去喊醫生。
醫生來了,護士來來。鐘奎和徐敏等人被喊出到走廊,好一陣緊張的等待,一分一秒都是那么漫長……鐘奎急得不停的拍打自己的頭,懊悔不已。
徐敏一個勁悄聲默念阿彌陀佛,暗自承諾,蔣蓉如果能順利度過這一劫。她將吃齋念佛,來還愿……
醫生出來了,臉上似乎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
鐘奎和徐敏相互對視一眼,不明原委。
“恭喜你們,病人能夠感觸到疼痛是好事,至少她身體機能沒有全部麻痹。小李,已經給她藥物里加了少量的止痛藥,你們仔細觀察如果再有異常情況就喊我們。”
“謝謝醫生。”鐘奎之前的沉重,沮喪,頹敗感。因為醫生的這一句話,頓時一掃而光。欣喜不已的他,深情注視著還在昏睡的女兒,千萬次在心底呼喊:醒來吧,孩子。爸爸以后不會在離開你,一定要陪伴在你身邊,一直呵護你,心疼你……這種想法有些冒昧,還有些唐突,陪伴女兒的終究還是她的另一半,他暗自苦笑一下,安靜的坐在病床邊。
“啊……”又一次。痛徹心扉的疼痛,把蔣蓉和媽媽的距離拉開。恍惚中,她慢慢睜開眼睛,一片刺目的白色映入眼簾。她用力眨巴一下眼睛,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雪白的墻壁,寬大的窗戶……
這是醫院?我怎么會來這里的?蔣蓉努力回憶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頭好疼,疼得她下意識的去摸頭,頭上包裹著厚實的紗布……
“哎喲……”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她情不自禁的叫出聲來。痛的不是頭,好像是這只抬起的手。胳膊上還纏著繃帶,我在做夢嗎?如果是做夢,怎么可能會感覺到疼痛?蔣蓉胡思亂想著,大腦一片空白。視線機械的移動,落在病房門上。
房門在輕輕開啟,接著……她沒有繼續看,而是趕緊的閉眼……
憑感覺,有一個人走了進來,這個人應該就是他……他好像充滿愧疚的凝視著她。繼而,半跪在床邊,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一顆滾燙的液體隨之,嘀嗒在蔣蓉的面龐上。
近距離,蔣蓉能夠感觸到他粗重的呼吸。聆聽著他發自肺腑的呢喃懊悔語句,她雖然保持一動不動的姿態,可是內在的情感,卻在悄悄暴露她的軟弱。一顆晶亮的淚珠,在眼角至耳根處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慢慢的滑落下來。
人人都說女人的眼淚會讓男人軟化,那么男人的淚水就會讓女人堅強。
鐵骨錚錚的漢子,在自己的情深骨肉前,放任了自己的軟弱,卻徹底的感化了女兒心中的冰寒。一聲柔弱得令人心疼的喊聲,從氧氣罩下傳來:“爸……”
女兒喊我了?一剎那間,驚愕得來不及站起來的鐘奎,感動得熱淚盈眶。顫抖著嘴唇,許久說不出話來……
“蓉蓉,你醒了啊!”徐敏跑進來,欣喜的喊道。她也被眼前的場面給感動得淚水無聲的流淌出來,在說話之際,安靜的離開了病房。
鐘奎深情的看著女兒,狠狠的點點頭,嘶啞著嗓門答應道:“哎!”看著女兒還在流淚,急忙又說道:“咱不哭,好好的,哭了就不漂亮了。”
蔣蓉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苦笑道:“幫我取……這個……”她是想要取下氧氣罩。
“別,我去問問醫生,看能不能取。”鐘奎很緊張的說道。
氧氣罩暫時取下,一張瘦俏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揪心般的出現在鐘奎面前。醫生說蔣蓉康復還得需要一段時間,她的胸腔肋巴骨骨折,造成有少量積液暫時還不能排出,還有輕微的腦震蕩等其他癥狀。
死里逃生的蔣蓉,故意做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俏皮的眨巴著眼睛對鐘奎說道:“我想陳叔叔和俊哥了。”
“好,你給我好好的休息,爸爸這就給他們電話。”鐘奎心疼的說道。就急忙把蓉蓉的話,對徐敏講述一遍。
志慶和陳俊乍一聽說蔣蓉醒來,吃到口里的飯都來不及下咽。就急忙收拾東西,急急忙忙趕來醫院看她。
一線蒼白的笑容,笑得每一個注視她的人,心都碎裂一般疼。志慶打趣的說道:“丫頭,你這條命可是你老子賜予你第二次生命,你以后不能擅自自己折騰。如是繼續折騰,他的老命就沒了。”
志慶怎么可以這么說呢?鐘奎是來不及阻止他的嘴巴。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女兒,女兒也在看著他。父女兩彼此在捕捉眼里的那份特殊的情感……
原來那只握住我手賜予我溫暖的人是他……蔣蓉投以父親深深的一瞥,“爸……”嘴唇呢喃著,眼睛濕潤起來。
嚇得徐敏和陳俊,急忙喊住志慶別再說了。
鐘奎伸出粗糙的大手,笨拙的拭去流淌在蔣蓉面龐上的眼淚:“沒事兒,爸爸身體健康,血多了去。只要我丫頭沒事兒,就比什么都好。”
“爸……我看見媽媽了……她沒有死……”蔣蓉空洞的眸子,似有千言萬語想說似的,久久凝視著鐘奎道。
在志慶他們看來,蔣蓉說這話,分明就是發燒不正常說的胡話。
“傻,你媽媽她……”鐘奎也知道,女兒現在不宜多說話,卻不能給她解釋什么。實在是說不下去了,硬咽著扭頭看向別處。
“別說了,病人需要休息。”護士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拿出溫度表給蔣蓉測量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