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了?蘭姑還沒來得及責備念福沒看好馬,就見自家大少爺跳下車,拿樹枝從那草叢里挑起一條死蛇,又驚又喜,“哈,原來紫霄還會打獵!”
我點頭,我驕傲!
只可惜紫霄君美好的小心情很快被蘭姑的尖叫打斷,“少爺!快扔了它,有毒,有毒!”
念福本就給顛得兩個蚊香眼,再加上蘭姑這一通亂叫,吵得腦子更暈了,愣是直等歐陽康把死蛇挑到她面前時,還傻乎乎的說,“這繩子好粗啊。”
歐陽大少哈哈大笑,興致勃勃把那條死蛇掛在車后,“今天的午飯有著落了。”
“少爺,好好的吃它作甚么?快扔了!”一想到有條死蛇在自己身后,蘭姑就是躲在車里也渾身瘆得慌。
可歐陽康舍不得,“吳先生可說,蛇可是大補之物,好吃著呢。”
“可真不能放車后,得趕緊收起來,否則會招同類報復的。”終于回過神來的念福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恐怖故事了,而且野外生存指南里也說過,一定要及時處理好這些動物尸體,否則血腥味很容易招來食肉動物的追蹤。
聽她這么一說,蘭姑更嚷著要他們趕緊扔了。可扔肯定是不行的,太浪費了。最后折衷了一下,從車里找了個麻布口袋,把死蛇裝了進去,然后由念福拿著坐進去,蘭姑坐到外頭車轅上,這才安心。
至于歐陽康,倒是因禍得福,因為對紫霄的贊美,也可能是不懈的投喂終于起到了效果,紫霄君終于肯馱他了。這可把歐陽大少喜得不輕,又狠狠在馬背上吹捧了紫霄一頓。紫霄也似聽懂了一般,越發的趾高氣昂,還很給面子的馱著他往前跑了一圈。
念福只覺好笑,“原來大師兄還喜歡人拍馬屁。”
不料歐陽康耳尖。聽到便要追問。
于是念福就開始胡說八道了。“從前有幾個師兄弟一起出遠門,大師兄最愛探路,打探消息,三師弟勤勤懇懇,挑著行李。”
歐陽康不明就里,一一對號入座,“那大師兄就是紫霄,三師弟就是小白龍?對了,二師兄呢?”
念福睨他一眼,“二師兄就負責欺負欺負大師兄。再欺負欺負三師弟唄。”
“那這個二師兄倒是好差使。”歐陽康忽地會過意來,怒了。“你在說我?”
騎過小白龍,又騎過紫霄的可不就是他么?念福放聲大笑,想著如果歐陽大少去演豬師兄,該是多么適合。又挑食,又不干活,整個隊伍就他最輕省了!就是樣貌長得逆天了點,這小樣兒估計去月宮。嫦娥姐姐不用勾引,也要思凡了。
歐陽大少雖然不知道這丫頭一個人在那兒樂呵什么,不過估計也不是什么好話,他懶得打聽了。
只是這樣明目張膽的取笑又惹惱了一個人,蘭姑很想里跟念福好生談談心,可一想到車中之物,又膽怯了。算了,等弄了那東西再說!
走到午時,尋個合適地方。開始生火做飯了。
不過念福是良民,不殺生,也不殘害野生動物,括弧,含尸體。至于蘭姑,不用想,早嚇得躲八丈遠了。歐陽大少是君子,君子遠皰廚。所以這件事,最后只能靠最老實最好說話的墨云去落實。
閉著眼睛斬了蛇頭,剝了蛇皮,再把蛇肚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給去了。剩下的蛇肉洗凈切段,拿去燉了一鍋湯。
至于蛇膽,誰也不敢生吞,只能跟那些蛇雜碎一起挖坑深埋,又讓大師兄過去使勁踩了幾腳,才算安心。
不過那蛇湯倒是天然無污染得很,只是放了點姜和鹽,居然鮮美無比。然后配兩樣小菜,也算頓不錯的飯了。
只是蘭姑死活不肯碰那個湯,還要坐得離那個鍋遠遠的,生怕那蛇肉突然會跳出來咬人一樣。念福其實很想開個玩笑,嚇她一回,可到底是厚道的沒采取有效行動。
或許是她這一念之仁吧,沒一會兒,念福就得好報了。
吃完飯準備上路,念福曬在太陽底下,只覺渾身懶洋洋的無比舒服,可她剛從小木樁子上站起來,蘭姑就在她身后發出一聲驚呼。
怎么了?念福嚇一跳,難道又有蛇來了?
可蘭姑很快就紅著臉快步跑到她跟前,指著她的衣裳下擺,低低的道,“你快里換換吧!”
換什么呀?念福疑惑著把衣裳下擺撩了起來,頓時無語。
一團銅錢大小的殷紅血跡明顯的彰顯著,她來親戚了!
尼瑪這個身體居然在這時候進入青春期了,想著這些天自己又貪吃又犯懶,還有小胸部鼓漲漲的各種不對勁,念福總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出門時,蕙娘想了無數東西要給女兒帶上,卻偏偏漏了這至關重要的一樣。怎么辦?
“上車來,你用我的吧。”蘭姑雖然尊卑觀念強了些,但心地不壞。尤其遇到女孩子的第一次,她還挺心疼念福的。
把自己一條縫得很是精細的月經帶中間夾好棉紙給念福用了不說,還特意又給她沖了碗紅糖水,“荒郊野地的,咱們還要趕路,你快喝了暖暖肚子,下午就別出來了。”
“謝謝。”念福紅著臉把衣裳換了,紅糖水喝了,跟鵪鶉似的老實蹲車里不動了。暗自慶幸,歐陽康和墨云剛才都去樹叢后方便了,要是給他們瞧見,那就更丟臉了。
不遠處,一人多高的草叢后頭,墨云不解的問,“大少爺,我們現在能過去了么?”
“差不多了。”歐陽康略有幾分不自在的轉頭瞟墨云一眼,“一會兒不許說咱們躲這兒的事。”
為什么呀?墨云很糊涂。少爺推他躲這兒又沒看到什么,可為什么不能說?不過墨云不是多事的人,少爺這么說,那就這么聽著唄。
清咳兩聲,歐陽康帶著他慢吞吞的走出來了。本來他午后總有午休的習慣,今日也主動免了,“日頭好,我就騎著紫霄走走吧。”
聽他這么說,念福在車里也松了口氣。少女初潮,又是第一天,她還真怕自己會側漏。狹小的車廂就這么點大的地方,能避開人好生躺一會兒,身上也能舒服些。
這一覺,就晃晃悠悠睡到日落西山了,因進了山,連客棧也尋不到,只能尋個村子到老鄉家里投宿。
晚飯蘭姑就沒讓念福燒了,只給了幾個錢,在老鄉家里胡亂湊合了一頓。歐陽康這個平素最挑嘴的人也沒吭聲,只墨云不解,“沐姐兒,你怎么不燒飯了?”
“多嘴!”歐陽康頓時瞪了他一眼,“趕一天的路大家不累么?老鄉家的菜燒得也很好吃!”
墨云更糊涂了,看著自家少爺只顧扒飯,筷子根本不往那些又咸又厚的咸魚臘肉和煮得象糊糊里的菜里伸,心里納悶,這樣也叫好吃?
不過少爺不吃,他能吃么?才猶豫著想能不能伸筷子出去,蘭姑倒給他挾起一塊大肥肉來,“快吃!”
反正都花了錢的,不吃白不吃。
嗯!既然蘭姑都同意了,那墨云就努力開吃,就算是咸,好歹也是塊肉,能吃就不要浪費。
他和蘭姑一起努力開動了,可念福看蘭姑照顧了自己,便也好心提醒了幾句,“這咸的東西吃多了,晚上會難受的。”
可蘭姑卻是舍不得吃這個虧,硬是把魚肉全吃完了。可到了晚上,麻煩事來了,因吃得太咸,二人一個勁的想喝水,可喝了水又不停的想上廁所,這一通折騰,連念福和歐陽康都沒法睡了。
“都說了讓你們別吃,就是不聽。眼下不是苦了自己?”
為了安全,歐陽大少跟墨云這一路都睡在兩個女子外間。鄉下地方沒那么多講究,今晚他只能跟墨云擠一張床,還是木板的。只要一翻身,就會吱里嘎啦的響,此時旁邊還有個人不斷要起來躺下,誰還能睡得著?
反正屋里和蘭姑同床的念福也是睡不著的,可眼下抱怨有用嗎?
蘭姑得罪別人都不怕,就怕沒伺候好她的大少爺,見歐陽康不悅,她是又羞愧又著急,“那我去弄點醋喝,喝點醋就沒事了。”
“慢著。”念福披衣坐起來了,“要是白天,你喝點醋還不打緊,這么晚了再喝醋,別把胃傷了,還是我去給你們煮點東西吧。”
反正歐陽康也睡不著了,跟著同去看要折騰什么。當然,要是好吃,他也是可以分一杯羹的。所以他還叫上了墨云,“都怪你貪吃,還不快去幫忙?”
念福一笑,謝過他的好意,也不客氣的指揮起墨云來。從行李中抓了兩把干黃豆,洗干凈后連水一起,在主人家院中的大石磨上簡單磨成豆漿,就加水去煮了,大火燒開又小火熬了一會兒,也不放糖也不放鹽,就這么端給蘭姑和墨云去喝。
“這好喝嗎?”歐陽大少很些懷疑,弄了一碗試試,只淺嘗一口,頓時皺起眉頭,“這也太難喝了吧?”
又不甜又不咸的,什么滋味兒都沒有。就靠這玩意兒,能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