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重新控制住了,念福悄悄抹去委屈的淚水,趕緊帶著人張羅著給大家送飯送菜。又給沐劭勤專門騰出張桌子,請他坐下。
她剛轉過身,沐劭勤身形就微晃了下,公孫弘上前將他扶住,忽地瞧出他的不對勁了,他的臉色過于蒼白,眼眶也有些泛青。
“國公爺……”
沐劭勤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言,當念福轉過身來時,依舊微笑著看著她,又把小胖妞拉到懷里,問她究竟是怎么到的這里。
小胖妞很擔心羅小言,可鐘山早抱著他去求醫了,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只能吸著未干的小鼻涕,磕磕絆絆的把自己離宮出走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沐劭勤一聽這可不行,但他要給念福撐場子,一時走不開,公孫弘主動接過了這差使,“正好末將也有事要去向陛下回稟,不如就由我先行一步,隨后也好打發人來接公主回宮。”
沐劭勤點頭,反正今天壽寧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再遮掩也沒什么意義,不如就讓宮里大大方方來人把她接回去,變相還替他家祝姐兒打個廣告了。
回頭就說連公主也折服于她家美味,才流連民間,反正公主還是小孩子,這豈不更加體現皇家的與民同樂?
公孫弘去了,時候不長,就有大批宮人帶著全副公主儀仗前來迎接小胖妞了。皇上是聰明人,根本不用沐劭勤多說。就已經理會了他的意思。
派來的宮使笑瞇瞇的當著眾多百姓的面,賞賜了念福不少東西,并道,“太后的千秋節就要到了,皇上說讓小公主出宮來為太后尋找美食。沒想到一下子在你家呆了這么久,足見你家東西不錯。那么今年太后的千秋節上,就由你家也來供應一份美食吧。”
念福還不太明白這事的意義,但許多北市商戶們都激動得兩眼發光了。
“祝姐兒,到時你用我家的食材吧,免費給你,想拿多少都可以!”
“用我家的,我家的吧!我再給你二十兩銀子!”
“我給五十兩!”
“用我家的盤子來裝吧。我給你一百兩!”
停停停!眼看就要變成競價大會了,念福終于稍稍品出些味來,急忙給大家深深一拜,“大家都別叫價了,都是一處做生意的,彼此傷了和氣就不好了。這樣吧,我先想想要做什么。如果要用到誰家的東西,咱們到時再商量。不過不管怎么說。我能有這個機會,也是咱們整個北市的榮耀,大家很該齊心協力才是,可不要再相互攀比了。如果愿意,不如幫我想想可以準備些什么東西吧。我畢竟年輕,有許多想不到的地方,還指望你們這些老前輩多多教我。”
這話說得真是又謙虛又厚道,一下子把大家的心思又給攏正了。
念福不過是有了個送菜的資格,要辦出特色還當真不是拿銀子砸就能砸出來的。只沒想到。這回祝姐兒被人鬧事,不僅沒受損,反而是因禍得福,平白撿了個公主不說,還得了這么一件榮耀的差使,莫非這就是好人有好報?
百姓們眉飛色舞的議論著,之前那老鼠肉的不快迅速就被應該為太后的千秋節準備什么食物的熱鬧取代了。
眼看把公主出宮的事遮掩住了。宮使就要帶小胖妞離開了。
沐劭勤也得跟念福告辭,身為長輩,他不能不送壽寧回宮。
直到念福再三表示,一旦有了羅小言的消息就會立刻讓人去跟她回話,小胖妞才依依不舍的上了車,回宮去做她的壽寧公主。
宮門內,鄭貴妃早已經等急了,直等見到女兒完好無損的撲到她懷里,眼淚頓時唰唰的往下掉。
“往后……母妃再也不讓你餓著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肉就吃多少肉,好不好?”
不料壽寧卻搖了搖頭,“我才不要呢!祝姐姐跟我說了,那樣吃是不健康的。我以后不要餓著,但也要好好吃飯,這樣才能越吃越美,越吃越漂亮。”
從來只聽說儀容修飾能讓人漂亮的,吃飯還能把人越吃越漂亮?
壽寧沒空跟她細說,卻讓她幫忙辦起正事來,“羅小言為了保護我,頭被磕破了,母妃你快幫我要些好藥材給他吧。還有,我在宮外請了個師父教我跳舞,他的學費好貴的,我還沒交呢。”
鄭貴妃耐著性子跟女兒慢慢蘑菇她那些大事去了,而那邊,太后娘娘抓著沐劭勤,就叫來了太醫院的院正。
“臉色看著這么差,這是怎么了?”
“我沒事,不過偶感風寒而已。”
可太醫院的蔣院正在仔細給他把過脈之后,面色卻嚴肅了起來,“國公爺您這可不是普通的風寒,您這風寒已經引發舊疾了。您從前中了毒,一直余素未清,傷了肝臟,所以令得眼睛受損,進而失明。本來您受了風寒,還未痊愈,就應靜養,可今日似乎還動過肝火,這下子原本壓制的余素又有些反復的跡象,如果不好生調養,恐怕……”
太后當時就急了,“你們府里的下人是怎么當差的?難道全是死的嗎?千叮嚀萬囑咐,誰都不許惹國公爺生氣,你們全把哀家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跟隨沐劭勤進宮的下人不敢答話,心中卻是清楚,沐劭勤的病是那日去破園后引發的。先是喝了酒,后來還大雪天的在窗前站了許久,下人們勸又勸不動,第二天就病了。
只是沐劭勤一直不許他們聲張,只悄悄的請了城中大夫來看,吃了幾天藥,似是好了些,他又急急出門去看念福了。
太后眼下沒空追究這些,她更關心一事,“那究竟要如何醫治?”
蔣院正道,“這京城天氣干燥寒涼,不宜于保養,倒是西山避暑山莊那兒有處溫泉,不如請國公爺過去靜養上數月,等到明年開春,天氣暖和了再回京來,對他的身體肯定有益。”
太后當即同意,“馬上給國公爺整治行裝,明兒就過去。我這里再派幾個得力的人手跟著你,省得一幫子不中用的奴才看著就讓人生氣!”
她又望向蔣院正道,“你也別想閑著,親自隨國公爺跑一趟吧,安安穩穩的把他送去,再留幾個妥當的人照顧著才許回來。皇上那兒,我跟你說去!”
蔣院正笑著應下,先給沐劭勤開了個藥方,趕緊著人去煎來吃,那頭就去安排出行事宜了。
沐劭勤是真不想走。
他要走了,念福怎么辦?萬一再有人象今天這樣來欺負她,她沒人護著可怎么行?
可太后不悅的瞧他一眼,“你要不走,我現就使人去查,到底是誰害得你動這么大的氣!”
這讓沐劭勤還能怎么說?萬一查到念福那兒,知道自己是因為去她那里喝酒回來才染的風寒,豈不是讓太后對她印象更加不好?
所以沐劭勤只得應下,正想著回頭趕緊去跟那丫頭說一聲,太后緊接著又吩咐召來的人手,“從現在起,你們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伺候好國公爺,要是讓哀家知道他又四處亂跑,不顧惜著身子,哀家就拿你們是問!”
這下可好,看來自己是出不了門了,只能安排人去通知一聲了。
這邊沐劭勤又焦急又無奈的在皇宮里等著太醫們熬藥,那邊破園門前,卻迎來一群不速之客。
“嘩,這地方看起來不錯嘛!”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贊嘆著,滿臉的興奮之情。
她雖一看就是個鄉下姑娘,但生得倒也不錯。雙眼皮,大眼睛,眉毛烏黑,雙唇飽滿。臉雖有些大,肌膚又黑了些,身材還略顯粗壯,但因為年輕,并不讓人覺得粗俗,反而象是開在原野上的花,有一種野性的自然的美。只是那雙眼睛不夠純粹,里面夾雜著太多,尤其在看著這所修葺一新的漂亮園子時,有著不加掩飾的貪婪,讓人著實喜歡不起來。
“那丫頭發財了吧?居然混得這樣好!”另一個婦人跟上前來,同樣是滿臉不可置信。
前面那女孩生得跟她頗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婦人是個容長臉,下巴略尖,顯得更加秀美,可那習慣性微微往下撇的嘴角卻有幾分刻薄之嫌。
在她們身后,還跟著一對父子,那個當爹的長相倒是忠厚,只是忠厚里又夾雜著幾分算計,并不覺得精明,反而顯得有幾分猥瑣。
而跟在他身邊那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倒是一家人里讓人瞧著最讓人順眼的。主要是這孩子的眼神很干凈,不象母親姐姐那么多的,也不象身邊的爹一樣透著份偽裝的忠厚。
比起他們,他就象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溪,清澈而自然。就象眼下,他就問起心中的疑惑,“娘,咱們剛才為什么不在北市上跟表姐相認,還要打聽了她家找過來?”
那婦人卻是得意的笑了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羅小藍站在破園的大門口覺得很奇怪,這家人是干嘛來的?看他們的衣裳并不太好,全都沾滿了風塵,還背著包袱,顯得長途而來。
可他們到底是來找誰的?為什么除了那個小哥哥,其他人看著她們的家,都象是看著肉的餓狗?
做過乞丐的人也許沒有別的本事,但看人心善惡卻是絕不會錯。羅小藍年紀雖小,卻本能的覺得,他們不是好人。
(咳咳,偶知道放出這樣的極品,一定會拉低p,可是木有辦法,他們遲早都是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