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居。
大管事不解的問柴榮,“爺,眼下那沐姐兒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您怎么不留著祝四霖,也好讓沐姐兒做個助力,反把他送了回去?就憑她家舅舅幾人,又如何能轄制得住她?”
柴榮把手中折扇慢慢打開,笑得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就是在這樣時候,才要把人送回去。否則,拿什么討人家歡心?”
討……歡心?大管事也算是看著柴榮長大的,聽了此話,簡直如五雷轟頂。
要說他們家這位爺從小到大,什么時候討過別人歡心?尤其是女人。上趕著來討他歡心還來不及,哪有需要他討好人家的時候?要不是他清楚的看到眼前之人確實是柴榮,換個人來傳話,他都不會相信。
不理會大管事的這些糾結,柴榮摸摸小胡子,又扔下一個重磅炸彈,“你說,我是不是也到了應該娶妻生子的時候了?”
大管事的下巴快掉地下了,半天才回過味來,“爺的意思是……”
柴榮一笑,又收起了手中折扇,“仔細想想,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啊。沐氏女兒,聽說可是會亡國的呢!”
平王府的除夕,過得是花好月圓。
而破園的除夕,卻因為一人的到來,生生的就跟掉進湯里的老鼠屎似的,把這美好氣氛弄得讓人惡心之極。
“母親,您就跟我回去吧。您住在這兒,這讓御史瞧見。不是給兒子找事么?”
眼看歐陽錦這時候還只顧著自己的前途,老太太睨他一眼,淡淡道,“哪個御史要參你,你就跟他說,你娘住的不是別人的地方,是拿我大兒媳婦嫁妝換來的地方。她雖早已過世了,到底也是我們歐陽家的人,我受她的孝敬,跟受你的孝敬也是一樣的。”
歐陽錦給這綿里藏針的話刺得臉色難看之極。兒子家里不住。去住死去兒媳婦嫁妝租來的地方,這道理是說得過去,可要讓別人怎么看他?連死去媳婦的嫁妝都不放過,讓他還怎么在官場上立足?
往旁邊一瞟。譚氏眼下跟他是一條繩上的蚱蜢。只得厚顏上前道。“母親生氣也情有可原,可怎么說都是一家人。又是大年三十的,母親就是不給我們顏面。也請給孩子們一點顏面,回去吧。”
這還象句話。瞟一眼跪在后面的歐陽莊蕙蘭等幾兄妹,老太太的臉色總算是和緩了三分,不過她卻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歐陽錦。
“你們就別勸了,我是不會回去的。你們那里房子又小,我若去了,必定折騰得你們也不安生。就是嘴上不說,時間一長多半心里也要生怨言。我這老婆子上京也不打個招呼,害得你們難做。橫豎這破園也算是有我大孫子的一份,他家先生都住得,我這當祖母的也沒什么住不得。你們真要怕過意不去,以后每天早晚勤快些來請安侍奉,旁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了。”
嘿!歐陽康給祖母揉捏肩膀的手一頓,差點笑出聲來。
再偷瞧歐陽錦的臉色,活跟吞了個蒼蠅似的,青中帶綠,不覺心中大快。到底還是祖母,收拾人就是厲害!
歐陽家在南市,破園在北市,眼下天寒地凍,晚上來倒還罷了,要是每天一大早還得來請安,那可真是要人半條命了。歐陽錦逍遙快活了大半輩子,眼下要他來受這個罪,真是比什么都狠。
連譚氏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了,可能挑老太太的理嗎?她入門這些年,兒女都快成親了,沒在老太太身邊盡過一天孝道,眼下不過是讓她每日來請個安,她敢說個不字?
她沒吭聲,有那蠢的要說話了。
伍姨娘哼哼唧唧的道,“要說,來給老太太請安也是我們的本份,只是哥兒姐兒們年紀還小,身子又不大牢靠,這樣大冬天的跑來跑去,萬一凍著病著,倒是不大好吧?”
歐陽錦知龗道這話于理不合,可他如今就盼著有個出頭鳥來說說好話,是以不僅不怪罪,還默默縱容了。
看他眼神往自己身上一瞟,紫姨娘也湊趣的道,“伍姐姐說得是呢,老太太一向慈和,想必也是不忍心看著大家挨凍生病的吧?”
屋子里一時靜默下來,看到慕蘭氣忿忿的想說話,歐陽康趕緊遞個眼色過去,歐陽莊及時拉住妹妹,只聽祖母發話了。
輕輕嗤笑一聲,老太太眼皮子都沒往那兩個姨娘身上掃一眼,只盯著歐陽錦,“我們?大家?什么時候一個妾室也有資格跟家里的老爺太太,哥兒小姐們并稱我們大家了?看樣子,這個家里的規矩是要好好理一理了。想我們歐陽家,雖稱不上名門望族,倒也不是那等根基淺薄的暴發戶。從今兒起,你們每天來這里跪上一柱香,好好靜靜心吧。”
歐陽錦的臉又從綠變黑了。除了請安,還要罰跪,這豈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他都多大年紀了,這樣天天罰跪好看么?
可老太太悠悠道,“不愿意來的就別來,我也不勉強。眼看著我也是抱重孫的年紀了,難道還要提著雞毛撣子一個個追打不成?至于有些人,就別自以為是的往前湊了,縱是來了,我也不受這份禮。”
伍姨娘和紫姨娘還沒明白過來,歐陽慕蘭卻忍不住揶揄道,“祖母的意思是,二位姨娘可以請回了,這下你們也不怕凍著病著了吧?”
“慎言!”老太太其實對這個性格直爽的大孫女很有好感,不過該教的規矩一定要教,“有些話讓管事媽媽去吩咐就完了,你一個大家小姐,別失了身份。慕蘭慕梅姐倆就留下跟我作個伴,莊兒你算是有半個官身的人。這些時也留下跟你大哥一起出龗去多走動走動。兄弟倆相互照應著,到底便宜些。”
好嘛,這樣一來,真正要起早貪黑跑來跑去的只有歐陽錦譚氏和歐陽廉了。不過袁姨娘暗下決心,縱然老太太沒點到她的名,她也一定要來。
伍姨娘紫姨娘兩個蠢貨哪里知龗道大戶人家的規矩?能在長輩面前立規矩,這可是福份,回頭還能往兒女臉上貼金。老太太肯把慕梅帶到身邊教養,這就是天大的恩德,她又怎會不知好歹。錯過孝敬的機會?
只是歐陽莊卻道。“祖母好意本不該忤逆,但哥哥這兒要服侍祖母,又要照顧妹妹們,本就辛苦。我還是住回家里吧。不過每日多走動走動。倒也誤不了多少事。”
譚氏聽得紅了眼圈。兒子肯定是怕她太辛苦,所以寧肯自己辛苦,也要陪著。看他面上。想必老太太也不會為難得太久了。
老太太略帶贊賞的看了這個孫子一眼,心中暗忖,這譚氏是毛病多多,但兩個孩子卻著實教得不錯。
只沒想到,歐陽廉聽說歐陽莊要回去,他倒會順桿爬了,“二哥既要回去,我倒想留下跟大哥作個伴。大哥這園子里有兩位大名鼎鼎的先生呢,跟他一起,也能多得些進益,求老太太成全。”
老太太不悅的瞥了一眼過去,還沒發話,歐陽康卻已經笑道,“三弟愿意上進自是好龗的,你要愿意,就過來隨我一塊狗讀書吧。”
歐陽廉心中一喜,沒想到歐陽康這么好說話。這樣既能免過起早貪黑之苦,又能跟著歐陽康結識貴人,也算給自己鍍鍍金了。
只他卻不知龗道,歐陽大少是個天生的勞碌命。每天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耗子還晚。跟他一起讀書,嘿嘿,那回頭才是有罪受了。
不過老太太卻有幾分納悶,把人趕走了,私下問大孫子,“你從前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性子,怎么倒耐煩招呼他?”
歐陽康正色道,“從前我年紀小不懂事,只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如今年歲漸長,孫兒越發明白,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三弟是有許多毛病,可他到底也是歐陽家的人。若是日后弄得太不象樣,遲早也要連累到家里。所以不僅是他,還有慶弟,我都想請老太太多操一份心。日后在他們的婚配上幫著相看相看,那就是家門之幸了。”
老太太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詫異之余卻又頗感欣慰,“你是真正長大了。相比起來,祖母都沒有你思慮深遠。好吧,只要祖母這把老骨頭在,定會為你這些弟妹們打算一番,叫他們日后少拖你后腿。畢竟眼下可是我們要高攀了呢,可不能給你丟臉才是。”
歐陽康聽出弦外之音,俊臉一紅,“祖母又拿我說笑了!”
老太太樂呵呵的慈愛笑道,“去吧,把你家先生請來。”想想又道,“把杜師傅也一并請來。”
歐陽康心知這是為了什么事,趕緊顛顛兒的跑去請人了。老太太沒有成見的愿意一起見先生和杜叔,想必他們也會十分高興吧。
可老太太看著他的背影,卻收了笑容,露出幾分沉思。
賀嬤嬤低聲道,“老太太,這件事,您真的決定了么?”
老太太嘆道,“就憑他爹那個不成器的樣子,怎么可能讓國公府答應這門親事?不這么辦又能怎樣?”
賀嬤嬤道,“可咱們不是有信物么?施家人眼下雖是平步青云了,但我看施家二老,還有施家蕙娘都不是那等背信棄義之人。”
老太太點頭道,“我也信得過施家人。可眼下她家真正作主的是誰?是念福她爹!既要人家心甘情愿把閨女嫁來,總不好拿從前之事來挾制人家。咱們要結這門親,就得拿出些誠意來。唉,只盼著我這法子能行,日后也能給康兒省好些麻煩了。”
賀嬤嬤擔憂道,“可若是讓老爺知龗道咱們給大少爺訂的這門親事,只怕是絕對不肯的。”
“他不肯?”老太太嗤笑起來,“他連切結書都敢寫,眼下哪還由得他不肯?這也活該是他的報應!真沒見過這么當爹的,見孩子有點事情,就連親生骨肉都不認了。這樣的爹,我都羞于讓康兒認他!”
才說著話,聽報蘇澄杜川已經來了,老太太忙收了神色,換了笑顏,“不好意思,先生才回,就打擾您了。”
可蘇澄卻給老太太深施了一禮,肅容道,“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長輩愿意同時見我和杜川,就為這個,老太太就值得受我們一拜。”
老太太寬容一笑,“年紀大了,還有什么看不開的?你們是真心拿康兒當自家孩子看待的,這份恩義我老太婆心里有數。咱們都別客氣了,快坐下吧。眼下關于康兒的親事,我想聽聽二位的意思。”
(哈龗哈,康少的親事終于提上議事日程了,可福爹似乎不大好推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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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竟然說一切只是個苦逼的誤會?
喂,展世子,本姑娘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干掉你,這樣你還要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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