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火焰在瞬間燃燒了唐劫的全身。
顧長青!
你怎么能那么做?
唐劫死死看著顧長青,眼中再不加掩飾的露出仇恨的光芒。
他知道顧長青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他就是想激怒自己,讓自己親口承認自己是唐杰。
即便有了安陽來人的確認,顧長青依然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做進一步證實。
某種程度上,這比那些辨認者更可靠。
正因此,他更要壓制住自己。
然而無論他如何壓制,沸騰的火焰依然在心底克制不住地竄起,燃燒他的全身。
這情緒影響著他,使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這時,一聲大喊突然響起。
“畜牲!”
蔡君揚的暴喝聲在眾人耳邊炸響。
他已一指顧長青怒喝道:“顧長青,你還是不是人,竟做出掘墳毀尸這等人神共憤之事?”
不是只有仇恨才能讓人失去理智。
對惡行的憤怒同樣可以使人挺身而出。
顧長青沒想到自己激怒唐劫眼看就要成功,蔡君揚卻先一步跳了出來。
這讓他微微滯了一下。
下一刻,柳紅煙,平靜月,書名揚,李逸景等人已同時對他怒目而視。
柳紅煙更是道:“小河村村民何辜?被馬賊屠村后再被扒墳拋尸?你要追查唐杰便追查吧,何必讓無辜人等受此迫害,死后亦不留全尸?”
平靜月也憤怒說:“鷹犬就是鷹犬,毫無人性可言。”
旁邊一群學子也紛紛指責顧長青,估計要不是考慮到實力對比打不過顧長青,這
回兒就已經動手把他揍一頓了。
顧長青也沒料到會碰到這種局面。
不能說他蠢,只是他自成為副鷹主后,從來只有他訓人的份,沒有人訓他的時候。就算他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手下通常也只會婉轉提醒,而不是直斥其非。
正因此,日子長了,再如何天才的人物,也會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氛圍中,總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這不代表他們因此就智商下降,只是在這樣的氛圍中,他們已漸漸失去了“從比自己低級一方的角度思考問題”的能力。
因為他們不需要!
沒有需要,就沒有鍛煉。
更何況“多角度思考”本身就是一個大課題,無論在哪個時代,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做不到的。
而對于顧長青來說,他把太多的精力集中于唐劫的反應,更使他徹底忽略了其他人的反應。
結果就是唐劫尚未發飚,蔡君揚等人已怒發如狂。
面對這一局面,顧長青先是楞了一下,隨即臉也陰沉下來:“一群無知小輩,在這太平盛世呆的久了,就忘記我修界弱肉強食之本質了嗎?為一群死去凡夫竟敢對上師無禮,莫非是想找死?”
此時此刻,他終于拿出脫凡境靈師應有之威嚴,一股無形靈壓席卷全場,竟是壓得眾學子動彈不得。
然后他看向唐劫:“唐劫,事到如今你以為你還藏得住嗎?還是你以為靠你這幫同學,就能保住你?”
這話一出,所有人一起看向唐劫。
柳紅煙道:“你真的就是他們要找的唐杰?”
唐劫微微一笑:“我是不是現在還重要嗎?你看他這架勢,分明已是認定我了,我說什么估計都沒用了。”
顧長青已哼聲:“既如此還不乖乖就擒,非要逼我出手嗎?”
隨著這一聲出手,只見遠處已突然沖過來十數名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一幕讓所有人震驚。
之前不怕顧長青,那是因為他們仗著后面有學院保護。
可看現在的架勢,對方竟是已經打算撕下臉了,事情就不一樣了。
這意味著天神宮已經不在乎洗月派!
蔡君揚一聲虎吼,竟是抗住靈壓,反手從背上取下大劍,遙指顧長青:“顧長青,這里不是莫丘,由不得你天神宮在這里逞兇,我不管他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我洗月學子都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
“就憑你?”顧長青輕蔑冷笑一聲。
眼中厲芒一閃,他突然反手一把抓向蔡君揚的劍。
這一抓看似無奇,正抓在劍鋒上,那大劍不能傷他。蔡君揚大驚抽劍,只覺得顧長青的手象是鐵鉗般鉗住自己的劍,根本抽不回來。
同時顧長青抓著劍鋒的手隨意地向后一推,劍柄已逆撞蔡君揚,帶著蔡君揚握劍的手,一起撞在胸口處,只一擊就把蔡君揚撞的吐血飛起。
只是隨手一擊,已將蔡君揚重創。
“君揚!”柳紅煙已叫了起來。
唐劫已喝道:“顧長青,這事和他們沒關系!”
顧長青面色陰沉地回答道:“最后一次機會,除唐劫外,其余人等立刻離開這里,看在洗月派的份上,饒你們不死。”
一群人互相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東升率先向后退去,大叫道:“和我無關。”
他向著人群外跑去,那些黑衣人也不阻他,任他離去。
顧長青已是一指唐劫:“拿下!”
呼啦一下子,一群黑衣人已全部圍了上來。
領先一人直抓向唐劫,唐劫肩部一沉,讓開對方的一抓,反肘擊去,那黑衣人嘿嘿一笑,化抓為拍,正拍在唐劫肘部。
兩人肘掌相撞,只聽砰的一聲,兩人身體同時一晃,那黑衣人發出咦的一聲驚呼,顯是詫異唐劫的力量怎的如此大。
與此同時唐劫已側步旋身,左手對著那黑衣人眼部猛地戳去,以指代劍,正是縱劍十二式中的戮劍式。
這一下反擊速度奇快,那黑衣人眼看躲不過,突然低了下頭,這一指沒戳到他眼睛,卻戳在了他額頭上,同時黑衣人也是一膝頂在唐劫腹部,痛得他全身一顫,那黑衣人左手一拍,手掌已呈出一片淡金色。
唐劫身上也出現凝水罩,硬接這一擊的同時,一記元氣針反刺對手,那黑衣人反應也快,閃身避讓,兩人在瞬間已連續交手數個回合,其他黑衣人到不急著出手,只是頗有信心地看著他們戰斗。
這些黑衣人別看都是些無名之輩,其實個個都是鷹堂下屬好手,雖然境界不高,卻都身經百戰,千錘百煉,唐劫再強也只是靈泉階,無論境界還是戰斗經驗都遠不如他們。
這刻兩人你來我往交手數下,那黑衣人一時竟拿不下唐劫,心中焦躁,大喝一聲,身上已現出一片金色甲胄。
天神甲!
同時一拳擊向唐劫,帶出一片渦卷風嘯。
沒想到唐劫竟不閃避,反手也是一拳擊出。
兩拳相交的剎那,黑衣人只覺得一股巨大力量驟然涌出。
遭了!
那黑衣人立刻意識到這小子之前在藏拙,這刻巨力震蕩下,他竟是被一擊震飛。
就在他飛起同時,唐劫已發動紫電縱身法,一頭撞進那黑衣人懷里,
黑衣人也算反應,屈肘下砸,氣芒畢顯,這一砸怕不是得有千斤之力。
唐劫卻是硬受了這一擊,反手一抓,正抓在黑衣人腰間鋼刀上。
兩人乍合即分,只是唐劫被這一肘砸開的同時,手中已多出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正是那黑衣人身上的。
“現在我有刀了!”唐劫嘿嘿笑了一聲,揉了揉肩膀。
剛才的這一下肘擊,以他的身體素質也頗感疼痛,果然天神宮隨便出來個小卒子,都不是自己三拳兩腳能輕易收拾的。自己能搶到刀,說白了還是對方心存輕視的緣故。
這些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砸了十多萬來強化身體,以境界論,他是不如這些人,以身體論,就算靈師都未必比得上他。
“混蛋!一起上!”被搶了刀的黑衣人頓感顏面無光。
這一次黑衣人不再客氣,十余名黑衣人同時抽出腰下戰刀圍向唐劫。
唐劫卻是嘿嘿一笑,迎著刀芒竟是不閃不避地沖了過去。
幾名黑衣人正要攻擊,顧長青突然叫了聲:“要活的!”
那幾人心中一震,這刀再砍不下去,眼看唐劫朝著刀鋒上撞來,不得不把刀尖挪開,唐劫卻已趁勢揮刀,戰刀卷起一片氣浪,正砍在一名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慘叫一聲跌而而出。
那群黑衣人又驚又怒,后方高飛已沖過來:“著甲!”
所有黑衣人同時現出天神甲胄,唐劫也不畏懼,長笑一聲,竟是就這么在人群中沖殺起來。
以實力論,這些黑衣人單對單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相差卻不大,而且人數眾多,只是唐劫欺他們不敢殺自己,這刻打起來完全是有攻無守的套路,招招都是拼命,那些黑衣人不敢殺他,一時竟拿他不下。
看到這情況,高飛已喝道:“打死不行,打傷還是可以的。”
這話一出,形勢立變。
唐劫剛逼退一名黑衣人,后方風聲起,一記雪亮刀光已砍在他背上。
這一刀奇重無比,即便以唐劫無相金身的防御也還是受了些傷,血線飚揚,唐劫身體微顫,猛回身一刀斬出,那砍傷他的黑衣人已退回人群中。
同時又是兩刀分朝他左右兩肩刺去,落點皆在不致命的部位。
唐劫再不能不閃,只是剛躲開攻擊,又有兩名黑衣人已沖上。
這些人長期合作,進退之間皆有法度,人數雖多卻絲毫不亂。
唐劫本想借對方不敢殺自己之機殺上一兩個,然而除了一開始偷襲重傷一人外,戰到現在,竟是一人能沒能再殺到。
心中亦是遺憾。
如果說天神宮是大樹,那么自己就連蚍蜉都不能算。
以現在的實力要對抗天神宮這般存在,終究還是差了太遠。
好在這一戰他本也沒寄多少期望,只是對方要抓自己,總不能不打,盡一下人事罷了。
此時黑衣人不停游走,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靠游斗消耗他,直到他自己不支倒地。
唐劫心中暗想,要不就到此為止吧。
想到這,他假裝力竭,賣了個破綻引黑衣人來攻。
一名黑衣人見到機會果然趁勢上前,一把抓向唐劫。
就在即將得手之際,一聲暴喝如雷般響起。
劍光現,那黑衣人竟然被一道犀利劍風劈中,逆飛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