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晨光透過窗口,灑在陶然居的房內。
受這光線刺激,唐劫睜開眼,看向窗外。
晴空萬里。
臉上泛出一絲微笑。
布置在陶然居外的大陣撤消了。
從現在起,唐劫再不是唐杰。
他真正與過去割裂了。
從仙女峰歸來到現在,轉眼已是數日。
房間中的陳設依舊,看不出絲毫被掘地三尺的痕跡,看了眼掛在墻壁上的斷腸刀,唐劫起身,將刀從墻上解下,走進院子里,舞了一趟縱劍十二式。
不過這縱劍十二式終究是劍法,以刀使來,唐劫總感覺有幾分不順。
除非是象神庭千變這樣專門用于多武器系統的法術,否則劍法是劍法,刀法是刀法,每種兵器都有著不同的行氣方式,是不可以混為一談的,一般的術法非但要限定武器種類,甚至連武器屬性都有所要求。
縱劍十二式也就因為不是真正的法術,因其簡單而通用性廣,才能讓唐劫偶爾以刀代劍,若是換一種法門是很難行得通的。
即便如此,唐劫也感到各種別扭。
“是該去找一門適合的刀法了。”他自語道。
如今他已入靈湖,前幾天剛換了新一層的修煉心法,還差一門術法未領。
想到就做,唐劫收起刀便去了天一閣。
一路走來,有不少學子看到他,卻是紛紛現出不屑之色,更有不少人對其指指點點。
風送來旁人的對話聲。
“他就是唐劫?”
“沒錯,就是他,為了出頭,不惜冒充通緝要犯。”
“當真是膽大妄為。”
“如今不還是露了原形。”
“所以說任你機關算計,總有陰謀敗露的時刻。”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就是就是。”
唐劫心中苦笑。
這便是他洗白身份的后遺癥了。
自從他“欺騙”學院的事敗露后,許多學子看他的目光都再不象以前,而是更多了幾分蔑視,嘲諷,甚至還有幸災樂禍。
曾經唐劫在洗月學院也算是風頭出盡的人物,如今一朝跌落云端,所到之處幾乎人人白眼,大概也就是逍遙社的一幫朋友還對他熱情。
盡管如此,逍遙社聲威也大不如前,退學者驟增,顯然是抗不住壓力,總算平靜月頂住了這一切,沒有因此勸唐劫退社。
唐劫對此已有心理準備,也不介意,自是一路前行。
到了天一閣,那守閣的學子看到他,冷笑道:“呦,這不是唐劫嗎?今天怎么有空到天一閣來?”
唐劫回答:“師兄好,我已入靈湖,是來領法術的。”
“法術?”那學子哼了一聲,有意無意地擋在門口:“你在天一九層不是已經領過法術了嗎?神霄劍典秘法你都學了,這三層普通法術,怎么入得了你的法眼?我看還是算了吧。”
“算與不算,不是師兄一言能決定的。”唐劫見對方這樣,也不客氣道:“還請師兄讓我上樓。”
“我就不讓你又如何?”那學子一抬下巴傲然道:“身為學子,欺騙學院,院主當初就該把你逐出去,還有臉到這兒來領法術?”
唐劫心中暗怒,想這家伙真不知好歹,正想教訓他,卻聽到后方一人說道:“師兄這是在非議學院所做的決定嗎?”
兩人同時愕然,回頭望去,只見一人正站在背后。
安如夢。
她穿著一件銀紋繡百蝶度花裙,頭上扎著望仙髻,插著飛鳳釵,此刻就站在兩人身后看著他們。
那學子一愕:“安如夢?師妹你這話說的,我怎么敢這么做?”
“既如此,就不要擋著我們了。”安如夢說著,人已向前走去。
那學子本能地向旁邊一閃,看著安如夢上樓,唐劫也跟在身后,有心阻止卻又不敢,只能忿忿地跺了下腳道:“便宜你了。”
其實他本來也沒權力阻止唐劫,終究只能稍作刁難。
這刻兩人一起向樓上走去,唐劫對安如夢道:“幸得師姐過來領法術,幫了我一把,多謝師姐。對了,還沒恭喜師姐入靈湖呢。”
安如夢卻淡淡道:“你我同年學子,不必如此客氣,叫我安如夢就可以了。另外,我也不是來挑選法術的,我千情宗自有法術給我修煉,我到這里,學習的也只是洗月派問心本道之法,而且……我也未入靈湖。”
唐劫一呆:“未入靈湖你來做什么?”
“我是來找你的。”
唐劫怔住:“找我?有什么事?”
兩人同時停步。
安如夢緩緩回頭,一雙明眸停在唐劫身上,好一會兒才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抗過天神宮的搜魂術的?”
“原來是這事。”唐劫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抗搜魂術啊,是顧長青覺得搜魂術不夠保險,所以堅持不到最后階段不使用,一直用的嚴刑拷打,此事我早已跟院主說過。”
“可是鷹堂逃回天神宮的趙新國卻說他們對你用過了搜魂術,卻不知你有何法竟然抗住了。”
“他們還說我是洗月派放出的誘餌,故意陷害天神宮呢,要是不說我能抗搜魂,又如何證明我是誘餌?鷹堂認錯了人,只能找借口向天神宮交代,卻終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
他仗著這事死無對證,一口氣否了個干干凈凈。
安如夢柳眉一挑:“你認為我會信?”
唐劫兩手一攤:“你信與不信,這都是事實。”
安如夢深深看了唐劫一眼,緩緩道:“唐劫,此地現在沒有別人。你若愿意告訴我真相,我保證絕不外傳,不僅如此,你我也可成好朋友。”
唐劫笑問:“奇怪,你為什么對這事這么關心?”
安如夢低下頭:“因為我需要那種秘術。”
唐劫微愕:“你需要能抗搜魂的秘術?可你不是……”
“我是千情宗天才學子不假,可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想讓人知道,便總要尋些法子。”安如夢說著,已抬眼看向唐劫:“唐劫,若你真有那種秘術,我希望你能教我。我安如夢可以心魔立誓,絕不傳出此事。只要你肯教我……”
她說到這,聲音突然低了下去,音若蚊蠅道:“我什么都可以答應你。”
一個女人說出什么都可以答應的話,其中含義已是不言自明了。
而以安如夢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其誘惑之大,可想而知。
那一刻就連唐劫腦海中都忍不住升起安如夢在自己身下輾轉呻吟的景象,那絕對會是讓所有男人血脈賁張,欲火如狂的一件事。
不過這念頭只是微閃了一下,唐劫便笑著搖頭:“很有誘惑的提議,可惜我沒有。”
“你不信我?”安如夢抬眼看唐劫。
“是你不信我。”唐劫回答。
安如夢怔怔地看向唐劫,唐劫亦毫不退讓地與其對視,目光清澈而充滿自信。
半響,安如夢終于低聲道:“罷了,罷了,你終歸還是不信任我的。既如此,那便作罷。”
說著,人已向著閣外走去。
走過唐劫的身邊,安如夢突然對著唐劫一笑道:“今天你可以否認,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愿把秘法教給我。記住,我的提議一直有效。”
這一笑,如春花盛開,帶動整個房間都如沐春光。
唐劫呆了呆,安如夢已低頭離去。
她從唐劫身邊走過,交錯間,唐劫看到她的側臉。
薄光微照下,帶出幾分弱不驚風的感覺,惹人生憐。
那一瞬間,唐劫象是看到了人間最美的事物。
她的一抬足一低首,帶著道不盡的誘惑與溫柔,就這樣被唐劫深深烙于心底。
腦海中被壓下的旖旎景色再現,唐劫仿佛看到了一個羊脂白玉般的美妙身體正橫在自己床前,燃燒他心底最原始的青春火焰,讓他幾乎克制不住地想要撲上去……
但在下一刻,一個曼妙身影在唐劫心海中翩翩出現,如風拂過,瞬間將安如夢的樣子碾壓至粉碎。
唐劫只覺得心底一顫,隨即又恢復冷靜,奇怪自己怎么突然一下子變得如此容易動情。
他不知道的是,在安如夢走過天一閣拐角下樓之際,突然間悶哼一聲,口中已吣出一絲鮮血。
花容失色!
別了安如夢,唐劫鎮定心神,開始尋找自己需要的刀法。
他對自己需求的刀法早有打算,因此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
斬風!
斬風刀,顧名思義這是一套出手極快的刀法。
與當初的縱劍十二式不同,斬風刀是真正的法術,講究出手如電,迅捷如風,連風都可斬斷,與蔡君揚的狂浪劍頗有相似處。
只不過狂浪劍重在連續,一浪接一浪,攻擊綿綿不絕,而斬風刀除了攻速快,更有破甲之效。
這也正是唐劫選擇這套刀法的重要原因在天神宮鷹堂慘敗之后,唐劫終于可以正常的選擇功法了。
與少海洞金訣配套的法術有許多,之所以選擇斬風,一來是因為自己有紫電縱身法,正合斬風的另一需求,可以最大程度發揮它的威力。二來斬風是純近戰法術,它的所有法術效果都集中在破甲與提速上,威力大,速度快,卻就是不能遠程釋放。
然而這正是唐劫需要的。
只有這種純粹的近戰,才能讓他發揮自己強大的身體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