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唐劫告別洛音。
離了橫斷山區,他一路西行,向天都山而去。
當然,路上少不得也處理一下他那些收獲。
除去留下自用的部分,那些用不上的術器法寶還有妖獸材料總計賣了十萬五千。
其中五萬錢唐劫買了材料洗煉自身,使他的體質非但回復如前,反而更進一步,剩下的錢則暫時留著,看有什么需要再做決定。
殺死幻影妖狐后,唐劫心中一件大事搞定,心情也隨之爽利起來,一路再不著急,就這么一路游山玩水的逛過來,走走停停,到也悠然自得。
七七四十九天很快過去,煉魂珠中吸收的上百妖魂也終于全部煉化。
其中四分之三的妖魂全部化為魂液,這是一種罕見的材料,以之入藥可煉制增強靈念神識的藥物,剩下的則變成奪神煞。
唐劫放出一個,在他驅使下,那奪神煞當即對一只下品妖狼展開奪舍,這奪舍最是不講理,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哪怕是仙臺大能,奪神煞都能上去進行奪舍,當然,奪不得奪得下是另一碼事。問題是一旦奪舍開始,中者就會陷入失神狀態,會給對手可趁之機。
至于唐劫這次,由于選定的目標弱小,主要以實驗為主,因此他也沒趁勢擊殺目標,而是就在旁邊觀看,以了解這種失神狀態大約能維持多久。
沒想到那妖狼在失神片刻后,突地發出凄厲嘯叫聲,全身驟然變異,生出一節節骨刺,身體也隨之壯大起來。
奪舍竟然還成功了。
或許是妖狼實力太低,意志較弱的緣故,原本成功率低的發指的奪神煞在第一次實驗時即告成功,形成煞魔。
唐劫和它試了下手,發現這只煞魔的實力約在通靈上品左右,就不知這是煞魔固有的實力還是根據寄體而來。雖然這玩意也很不錯,唐劫終究還是將其一刀斬了。
這玩意和鬼衛一樣,都是見不得人的。
又實驗幾次后,唐劫漸漸清楚。
失神狀態其實是因為奪舍之爭而造成的失去對身體控制的能力,因此維持時間長短和奪舍之戰有極大的關系。
實力越近,則戰斗時間長,失神時間長;實力差距大,則勝負易分,戰斗時間短,失神時間也短。
奪神煞的實力則取決于妖魂生前力量,妖魂越強,奪神煞就越強。
至此,唐劫對煉魂珠的煉魂功用大致心理有數了。
接下來唐劫再接續研究凝魄。
在反復多次的實驗后,唐劫終于確認,通過吸收足夠的材料,煉魂珠的凝魄能力的確可以制造出類似器魂的存在。
不過這種存在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器魂,而是一種偽器魂。
所謂真偽器魂,其實是指與武器的契合度。器魂寄于武器之中,契合度越高,能發揮的效用就越好,潛力也越大。
一般而言,魂魄至少要與武器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契合度,才能叫器魂,達不到這個標準,那就不是器魂,而是附魂或者說偽器魂。
偽器魂之于武器,就象是油浮于水面,看起來水乳交融,本質上依然是各自獨立的存在。
各自獨立存在的結果,就是偽器魂雖然也可以提升武器威力,卻提升有限,而且是以消耗自身為代價,在使用過一段時間后就會自然消亡。
如那山貓魂魄,在融入傀儡之后雖然使其能力大增,卻會隨著使用而日漸消耗,最終歸無。
至于斷腸刀,它的器魂到是超過了百分之五十的融合度,可以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器魂,不過那完全是由于意外導致,現在讓唐劫再重來一次,他都未必能做到。
而且用那種方式制造器魂會產生能量沖擊,很容易對煉魂珠造成損傷,唐劫也不敢再來第二次。
不過就算是偽器魂,也已是件天大喜事。
只要以此法施為,唐劫完全可以制造出一批帶有器魂的術器或法寶出售。
他都不需要以此充好,就告訴你這是契合度低于百分之五十的偽器魂,都能讓價格翻倍,畢竟其帶來的實力提升是明顯的。
換句話說,唐劫竟是在無意中找到了一條發財之路。
不過器魂也好,魂液也罷,都是極罕見的存在,若是大規模出手,極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唐劫每到一地只出售很少一點,喬裝易容,賺了就跑。他行事謹慎,到也沒引來什么麻煩。
如此做做買賣,看看風景,打打小怪,揀些便宜,一路到也悠閑自在。
待到日期將近時,唐劫終于來到天都山紅梅嶺。
由于仙緣會的緣故,天都山紅梅嶺如今已從一片不毛之地變成了熱鬧的仙家坊市。
來自五湖四海的修者們消息從來都是靈光得很,逍遙宮投獻這等大事結合著小宮主的選婿,六大派的比武,使得紅梅嶺上的仙緣會早成今年頭等大事。
各方修者云集此地,正是做生意的好時機,也不知多少修者跑到這里趁機做起買賣。
作為東道主,逍遙宮更是干脆將他們的仙宮落在紅梅嶺上,再以仙法將這里變成一片繁華城市,然后坐地收贓起來——所有在此地做買賣的都得向他們交錢,連六大派都不例外。
這時候六大派是絕不會和他們計較這點小事的。
別看只是一個臨時坊市,在仙家法術的作用下,整個紅梅嶺到處都是華宮盛殿,玉宇瓊樓,一片金碧輝煌景象,其輝煌程度已堪比凡間雄城。來往此間的百分之八十都是修者,剩下少許凡人,也是逍遙宮找來為大家服務的。
當唐劫來到這里時,遠遠就看到嶺上大片的建筑群落。
在紅梅嶺的最高處,是一片恍若仙宮般的巍峨建筑,如在云端,若隱若現,最是氣派壯觀。
那便是逍遙宮了。
在逍遙宮上方,唐劫看到隱隱有一些光點在空中閃亮。
這些光點時隱時現,分布各處,若不注意根本就無法察覺,只是偶爾有飛鳥經過時,帶起一抹光華,才能看到那密織于天際的條條靈線。
那是一個籠罩了整個紅梅嶺的大陣。
在這陣法作用下,所有紫府以下修者不可飛行進入紅梅嶺,只能步行從紅梅嶺前那條玉石鋪砌的山道進入。
這刻唐劫沿著山道一路上行,約過了半山腰,就看到山道上矗立著一座牌樓。牌樓下立著兩名背劍弟子,旁邊還擺了一張書案,案后坐了個先生,持筆記事。
在那兩名背劍弟子的身后,還站著兩名手持長柄戰錘的黑甲衛士。
唐劫走到牌樓處,一名背劍弟子上前道:“請在此處留下姓名,來歷。”
“洗月學子,唐劫,奉命參加仙緣會。”
那先生便取出名冊看了看,片刻后道:“洗月派的正式報名學子,靈海階,五年期學子,二十一歲,體長俊朗,豐神尚佳,未至。”
說著又看看唐劫,打量了一下,感覺與描述大致相同,這才點點頭道:“當是無誤。”
另一名背劍弟子便取出一面牌子交給唐劫道:“憑此牌出入紅梅嶺。洗月派的駐地在嶺南,那片紅墻的便是,切莫弄錯。”
唐劫注意到這牌子上有洗月派標記,應當是專為洗月派準備的,看來這逍遙宮分門別類,做的到是相當仔細。
然后那弟子又拿出兩塊牌子,卻是給了伊伊和小虎,竟是連寵物都有的。
“多謝了。”唐劫接過牌子道。
想了想,他故意將牌子放入芥子袋,然后直接要穿過牌樓,一名背劍弟子已道:“師兄快將牌子取出。若無此物,守山大陣會攻擊你的。就算是進了嶺上,也要佩帶好此牌。”
怪不得這幾人聽過姓名后就直接把牌子給自己,也不怕有人冒充,感情這牌子必須公開掛在身上的。他要不是洗月派的人而冒認,等進去后肯定會被發現。
“原來如此。”這刻唐劫慢條斯理地將牌子重新拿出來,系在腰間,這才道:“這仙緣會不是對外公開的嗎?怎的還要防衛如此嚴密?”
那背劍弟子知他是仙緣會的正式參加者,不是觀光客,也不敢怠慢,忙回答:“只是怕有宵小搗亂。”
“宵小搗亂?”唐劫眉頭一挑:“這仙緣會由逍遙宮主持,六大派參加,斗法爭艷,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在這種場合搗亂?”
那年長些的背劍弟子笑道:“我們也不認為誰有那么大的膽子,不過這是上面的意思,我們做弟子的也只能遵從,有勞煩處,尚請包涵。再說就算沒人敢搗亂,也架不住這么多修者聚在一起。萬一有誰一言不和鬧將起來,也是麻煩。有了這大陣,也好制約大家,省得有人胡作非為。”
“這到也是。”唐劫點點頭,這便向山上走去。
走了沒幾步,他突地停在那兩名黑甲衛士身邊,仔細看了看,道:“原來是傀儡,我還以為是貴派弟子穿著一身黑甲在這里充威風呢。嚯,看樣子還是三品的。”
說著他又轉向朝峰上看去,他目力極好,已看到這紅梅嶺上象這樣的黑甲衛士竟是不少,扼守了各處要隘,一旦有事,不用弟子們動手,光這些黑甲衛士就夠大家喝一壺的。
那年長弟子笑道:“此次大會盛況空前,往來修者眾多,光憑我逍遙宮治下弟子,實在有心無力難以維持,所以只能派出傀儡相助。”
“真沒想到逍遙宮在傀儡之道上竟然還有如此水準。如此眾多的三品戰傀,所費怕是不輕。”唐劫笑嘻嘻道:“而且看這黑甲,也是極好的。我家少爺正好也有一臺三品傀儡,不過卻是光著的,什么甲胄武器都沒。就這還用掉了我家少爺兩年積攢。兩年積攢所成啊,拿來給逍遙宮做個門衛都是不夠。”
唐劫說著,已是唏噓嘆氣起來。
那年長弟子看他這樣,安慰道:“個人之力終是不能和門派相比的。其實就是我逍遙宮,一下也拿不出這許多,也是虧了有人相助。”
“哦?不知道是誰那么好心,又那么有能力幫逍遙宮?”唐劫悠悠問。
“這個……”那年長弟子尷尬笑道:“這種事是上面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到也是,是我唐突了。”唐劫也不再說話,徑是向臺階上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喃喃道:“你以為你換了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其實啊……還是金色更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