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唐劫興沖沖地過來,獻寶般將那件戰甲交給蔡君揚。
即便蔡君揚當時醉酒,也還記得唐劫是怎么把這件戰甲弄到手的。
他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唐劫:“我真沒想到你會干出這種事來。平時看起來挺伶俐的一個人,怎么一喝醉,就糊涂成這樣了呢?”
唐劫有些不好意思:“酒壯賊人膽,我也是一時糊涂。不過做都做了,總不能再退回去。你就收了它,我也好安心些。”
“你還真覺得我能穿著它上擂臺?”
“換個顏色就是了。”唐劫笑道:“一件小小戰甲而已,逍遙宮不會真計較的。保命要緊,就算真發現了,就說是我干的。”
蔡君揚被他弄的亦是感動不已,給了他一拳道:“去你的,你看老子是那種出賣朋友的人嗎?你小子敢搶,我還不敢穿了不成。”
說著已是將那件戰甲接了過來。
第三天的比賽是天神宮對獸煉門,千情宗對天涯海閣,洗月派對七絕門,毫無疑問,千情宗與天涯海閣再度成為比賽的焦點。
首先上場的是千情宗的沈成與天涯海閣的萬泉。
兩人剛一上場,那沈成便揚出一道白色光華,直撲萬泉。
千情宗素以施法快捷著稱,修煉到高深處,各種法術如雨落下于千情宗的人而言更是平常事。
這沈成雖還未達到施術如雨的地步,但一擊出手后也不廢話,接著又是一道術法已在形成中,卻是一道金色光芒打出,緊接著又是一個術法,一連三個術法一氣呵成,可見在臺下早有準備,上來就是三板斧。
那萬泉卻是不慌不忙,在沈成第一個法術用出來的時候,他便做了一件事。
取出一張符紙往自己身上一拍,形成一道罡焰護罩,擋住那到來的攻擊。
根據大賽規則,學子們只允許使用有著明確個人屬性的法器參與戰斗。如傀儡,煉獸,都是有著明確個人屬性的,因此可以攜帶參加,如伊伊,小虎沒有靈魂血契,不屬于個人擁有,就不可以參加。同樣的道理,符紙也是沒有明確的個人歸屬的,因此不可以攜帶使用。
這也是比賽的一項禁止,否則大家符紙借來借去,一場比賽拼的就是誰錢多,到最后就是拼門派資源,屬于高效費低回報,六大派才不干這么傻的事呢。
也正因此,如書名揚這類擅長符紙的學子沒有參加。
不過丹符陣器是仙家四藝,全面禁止終究不太合適,所以商議過后,允許登臺學子攜帶一張符紙出戰,該符紙記錄的法術等級不可超過自身,使用次數不超過三次。
正因此,符紙的運用也是各學子謹慎選擇的殺招之一,輕易不會使用。
沈成沒想到萬泉上來就使用了一張符紙,三板斧遇上對方烏龜殼,快攻無效不說,反到給了對手施法的機會。
在沈成釋法的時候,萬泉也一直在念念有辭,只是他這法術使用起來比沈成慢了許多,直到沈成三個法術用過尚未完成,沈成立時覺察到不好,全力運用出第四個法術。
一道黑色風箭已在他手心中形成,呼嘯著射向萬泉面門。
萬泉卻只是把頭一低,借著最后剩下的護罩擋住這一擊,同時大喝一聲,雙手推出,一片紫色迷霧已將整個擂臺都罩住。
“鴻蒙紫氣。”坐在下方的蔡君揚,唐劫,葉天殤等人已時低呼出聲,就連正在臺上與七絕門學子交手的彭耀龍都忍不住將視線送到了這里。那七絕門學子抓住機會踢了彭耀龍一腳,彭耀龍身體微晃,反手一拳又將那學子打退回去,繼續好整以暇地看千情宗這邊……
鴻蒙紫氣出自天涯海閣的紫心魔煉秘法,大規模放出后不但可遮蔽視野,更可混淆靈氣,使對手用法更加艱難,消耗也會平增許多。
不過這鴻蒙紫氣真正出名,是因為它最初是得自鴻蒙界。據說鴻蒙界中貧瘠無比,為世間苦寒之地,紅,黑,紫是其中永遠的主色調。鴻蒙界中有一處,就長年彌漫氤氳紫氣。該紫氣劇毒無比,只是吸入一口就能讓人靈息紊亂,難以用法,是為天下修者的劇毒。
當年鴻蒙大劫,就有大魔攜鴻蒙紫氣進入星羅大千界,害死修者無數。鴻蒙劫后,有仙家獲得了一些鴻蒙紫氣,進行研究。
紫心魔煉秘法,就是天涯海閣當年用獲得的鴻蒙紫氣研究開創出的秘法之一。
這一秘法制造的紫氣雖然沒有真正的鴻蒙紫氣那樣恐怖,但也可以讓修者施法變得艱難。對于許多修者而言,這種秘法更大的作用是讓其他人提前感受到鴻蒙界的一些力量,加以適應。
因此對這紫心魔煉法,大家也是許可的。
這刻蔡君揚問唐劫:“你看誰能贏?”
唐劫想了想回答:“論實力,應當是沈成更強一些,不過萬泉修有紫心魔煉秘法,卻正克制了千情宗。此戰還是天涯海閣勝率更高。”
千情宗素以施法快捷為主,但也正因此在掌控上有所不如,就好比高速奔馳的駿馬更容易出事。
鴻蒙紫氣若用來對付其他派,雖然也有效果,但威脅肯定沒那么大,惟獨用在千情宗身上,效果最佳,非但克住了對方的速度,甚至一個不小心反會受其反噬。
據說千情宗和天涯海閣結緣,和這門秘法也有關系。
當然,許多事一旦發生,就總能為其找到數不盡的理由,由果推因是最常見的事。
因此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的確是千情宗非常憎恨與討厭的一門法術。
這刻萬泉一用出鴻蒙紫氣,那沈成立時一陣呼吸不暢,就連體內行氣也覺得艱難無比。他知道不好,咬緊牙關強行施為,只是術法尚未用出,就覺得胸腹間突然一痛。
他心中大驚,就見那萬泉已飛速沖來,對著沈成就是一掌,掌緣如刀,正砍在那沈成肩上,要不是那沈成即時歪了下脖子,這一掌就將他腦袋都砍下來了。
沈成怒號著退后,取出符紙往身前一遞,一只白色羽鶴驟現,對空長嘶一聲,猛地伸出長喙對著萬泉就是一啄。這一啄來得兇狠,那萬泉也沒想到沈成還有這手,哀號著退去,同時手中刀再度劈出一記刀風逆斬而上。
這一刀劈在沈成身上,幾乎將他半個身子都劈開,整個人在空中飛出,跌向臺外。
那萬泉惟恐他不死,拼著被白鶴再啄一記,不等沈成掉落地面,便躍起追著沈成又是一拳打出,劇烈拳風直撞在沈成身上,又將他送出數十米遠。落在地上發出碰的一聲響,卻再不見任何動靜,已是死了。
萬泉這才興奮喊了起來:“我贏了!”
天涯海閣的人同時歡呼,仿佛打贏了一場大勝仗般。
另一邊千情宗的人卻是臉色陰霾,只是目光狠狠瞪著天涯海閣。
看這樣子,唐劫等人也不由嘆息:“又是一個殺戮的日子。”
面對這種情況,誰也不再指望接下來的發展還能和平。
果然,接下來兩派每上一對學子,都是一場生與死之間的大比拼。
這兩派都是陰盛陽衰的門派,又都是因仙緣會而被削弱的門派,因此實力對比也差不多,因此一路打下去也是各有勝場,各有死傷。
待到第六場時,成為整場對決的高潮。
天涯海閣的第一人藍玉對千情宗排名第三的學子李志平。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場戰斗的關鍵不是誰勝誰負,而是李志平能不能活下來。
這刻藍玉率先上場,他站在臺上依舊是風度自若,那李志平卻是一步步拾階而上,步伐緩慢,看起來到似有幾分畏懼般。
這是一個看起來面貌有些青澀的臉嫩小子,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名氣,可能還會以為是哪家的小后生。
這刻來到擂臺的一角站定,李志平對著藍玉拱了拱手道:“李志平見過藍師兄。”
藍玉淡淡回應道:“你要是現在認輸,還能活著下去,戰斗一旦開始,再想認輸離場就不那么容易了。”
李志平拱手笑道:“我輩學子,可敗可死,就是不可未戰先怯。藍師兄好意心領,志平斗膽,得罪了。”
說著他雙手分開,一道無光護罩已出現在身上。感情他剛才說話時的拱手動作,就已順便完成了結印。
這也是修者中較為高明的一種障眼法,借助交談的時間,通過一些看似無意的小動作完成施法輔助。這無光護罩無光無色,難以察覺,要不是藍玉等人對靈氣變化感應敏銳,也未必能發現,即便如此,場中大多數觀戰之人,有不少人都未發現李志平已經給自己上了一個護罩。
面對此景,藍玉卻是不屑一顧:“鬼魅伎倆,技止此耳!”
說著隨手一揮,袍袖揮動間,一股風潮已向著李志平席卷而來。
天涯海閣最擅風道。
風之道,瞬息千里而無所不在。
正因此,天涯海閣的學子歷來擅長兩種戰術。一種是弱者戰術,若對方比自己強,便以風系術法加速自身,以游斗戰之。一種是強者戰術,若對方比自己弱,便調動風潮強勢席卷,以碾壓之態橫霸全場。
藍玉在六大派學子之間絕對是最為強勢的存在,因此一出手就是強勢打法。自身不動,袍袖揮舞間,已卷起大片風潮,從四面八方壓向李志平。
這正是天涯海閣風墻術法,只不過在藍玉手中施展出來,風之墻無處不在,層層擠壓,無處容身,比起一般的風墻不知強上多少倍。
一些一直在觀看的散修單是看這風墻就嘆服得五體投地:“這才是六大派的真實水準啊,想老夫一生苦修都到了九轉期了,也使不出如此風墻之術。若與那藍玉對上,怕是幾個回合就得敗下陣來。”
旁邊更有人冷笑:“你又哪里有與藍玉過手的資格,怕是連李志平都不如。”
“莫吵,莫吵,且看那李志平如何破解。”
風墻之下,李志平如狂風中的小樹,搖搖欲催,然而這小樹扎根大地,根基牢固,竟硬是不倒,非但如此,更是連著用出幾道法術,就見他身上一層又一層的光環直冒,這貨竟是拼著命的給自己上防御術法,看得大家也是呆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