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
聽到這話,沈晴丹眼中一絲厲芒閃過,口中卻是嬌滴滴地委屈道:“看來唐公子還真是一點都不喜歡我呢,可憐那次紅梅嶺外,公子仗義救我,我還以為公子對我有意呢。”
“是么,那我現在可真后悔了,怎么就傻呵呵地上去幫你去擋了那一下。”唐劫毫不客氣地回答,要讓一個女人死心,最好的做法就是別給她幻想。
見無法喚起唐劫的同情心,沈晴丹口風一轉,笑道:“我卻是特慶幸,要不是那次偶遇,也不會選擇唐公子。誰叫你那次那么沖動,硬是把人家壓在身子底下呢。人家和你有了肌膚之親,也不適合再找別人。”
當初唐劫為了救沈晴丹,的確有把她壓在身下的舉動,沒想到現在竟被她提出來,當成自己選夫的理由。只是看這女子話語雖柔,卻目光堅定,清澈冷靜,分明是有著自己的思想,哪象那種因為被男人抱過一下,就要讓對方日自己一生的女人。
看透這點,唐劫道:“既如此,反正已有了那般親密,不如就再深入一層!”
說著已大步向沈晴丹走去。
沈晴丹明顯被唐劫的行為嚇了一跳,她哪能真讓唐劫這么走過來抱住自己,玉手輕抬,一記水云袖已如墻橫亙二人之間。
唐劫以亂風步跳過水云袖阻隔,直接出現在沈晴丹身前,一只手向著沈晴丹抓去,同時道:“小宮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沈晴丹大驚,抬手對著唐劫一掌拍去,手掌在拍出同時已呈現出一片玉色。
只是唐劫卻早有準備,就在沈晴丹出手的同時已冷笑道:“玉璣手嗎?正好我有裂玉指。”
隨手一指點出,撞在沈晴丹手心上,沈晴丹啊的叫了一聲,臉上已現出痛苦之色,這還是唐劫手下留情的緣故。下一刻唐劫已抓住沈晴丹手腕,另一只手向著她腰下伸去,冷道:“佳人有意,自當一親芳澤。”
說著大嘴已對著沈晴丹印下。
“不要啊!”沈晴丹喊出聲來。
唐劫的嘴停留在距離沈晴丹面部一公分處,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這小姑娘胸部急劇起伏了幾下,終于道:“放開我,我告訴你為什么選你。”
“不用你說,我已經明白了。”唐劫冷道:“仙緣會從開始到現在,進行了也有月余時間。這么長時間,逍遙宮沒有理由對各路學子的情況一無所知,你們應當早就知道我的仆學身份了。這種情況下依然選我,只怕沖的就是這個身份吧?”
如果說一開始還能騙過唐劫,那么之后唐劫再不明白就真是傻了。這件事分明對方從一開始就早有準備,就是要借唐劫的身份來拖延,所以小宮主才會在知道唐劫身份后那么快做出決定,改為定婚。她說那番話時,落落大方,連貫異常,絕對是事先有所準備的,因此才被唐劫瞧出問題。
讓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
“為什么不借機把逍遙宮并入的事一并拖了?”唐劫問。
小宮主冷笑:“你以為六大派會允許嗎?你也不是沒看到謝楓棠聽我說推遲婚約的表情,便若撲食之惡狗一般。母親早已放棄了自由之想,唯一考慮的只是我。”
“那又何必非得是我?就算要拖延,其他人也是可以的,理由嘛,只要找,總能找到,再不行還可以創造。只要肯給好處,還怕找不到配合的人?”
聽到這話,小宮主柳眉倒豎起來:“你以為本宮沒找別人嗎?早在此之前,我逍遙宮就已和天神宮聯系好,只要天神宮有一人得十寶名額,本宮就可確保他雀屏中選,甚至特意為此準備了一個假宮主,做好真成親的準備,可偏偏就是因為你,天神宮全軍覆沒,一個殺出重圍的都沒有!”
原來那假宮主是為天神宮的人準備的,怪不得逍遙宮的人不怕被發現,因為天神宮自己就明白這點。他們要的只是逍遙宮,所以給個假宮主也不介意。至于天神宮和逍遙宮私下有合作,這一點在進入紅梅城,看到滿山金甲戰卒時就知道了。
“沒有了天神宮,還有千情宗和七絕門啊。”唐劫道。小宮主不選衛天沖他能理解,衛天沖那形象的確沒什么競爭力可言,但至少還有其他兩派。
沒想到那小宮主越發冷笑起來:“虧你說得出口,留下兩派正是我最討厭的。假宮主一事,事機不秘,被千情宗的人知曉了。他們知便知吧,偏偏只是一知半解,以為可以用此事要挾我們,因此出價最低,真當我逍遙宮任他們予取予求了,我母親又怎可能答應他們。”
“那七絕門呢?”
“七絕門?我沈晴丹就是死都不會跟他們七絕門的人在一起!”出乎預料,沈晴丹的反應竟是超出唐劫想象的激烈,看她的樣子,對七絕門竟是痛恨無比。
只是七絕門自己好象還不知道,要不然牧毅沒道理爭得這么兇,就算他長的再不帥,私底下也未必就沒期盼過有個“重內涵”的小宮主。
唐劫被沈晴丹的態度驚訝,問道:“這是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那該死的王氏兄妹。”沈晴丹恨恨道。
“王氏兄妹?”唐劫大惑不解。
“是!”沈晴丹回答:“這王氏兄妹最是可氣,妹妹王蕓乃是絕情閣學子,最是陰險小人,一天到晚便是探聽別人機密,仗著有個實力高強的大哥就肆意妄為。她那大哥叫王絕滅,是七絕門年輕一代中最為出色的天才,實力已達至脫凡巔峰的地步,氣血雙修,論煉體實力絕不在你之下。這種情況,你說我怎么可能去選七絕門,自投羅網?”
這話聽著耳熟,唐劫先是楞了楞,隨即想起在和七絕門的戰斗中,從蕭文,牧毅等人的口中,都聽過一個王大師兄的稱呼,說此人煉體實力強悍,比唐劫還猛。
唐劫道:“難道這個王絕滅就是七絕門的那個王大師兄?”
小宮主看了他一眼:“原來你也知道他,沒錯,就是這個王大師兄。此人實力之強,超乎想象,據說七絕門將未來門派大興稱尊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也正因此,此人性格跋扈,桀驁無比,他以名為號,自號絕滅王。年輕一輩,敢于以王為號的,只他一人,據說雖是脫凡,卻敢戰天心!兩年多前他曾見過我一次,那時他就……就……”
她沒說下去,聲音已是越發低了。
唐劫卻是明白了她話里意思。
這小宮主的確是絕色尤物,僅相貌而言,絕不遜于許妙然,被人看中是極平常的事,想必那位王絕滅對她展開了強烈追求。
“那他沒參加這次仙緣會?”唐劫不由道,不過隨即明白過來:“年齡限制?”
沈晴丹點頭道:“正是!我厭惡此人至極,故此特意把年齡壓縮在五歲以內,此人年已近三十,自是沒資格參加的,而且他若參加了,同齡之中怕也沒什么人能贏他。和此人比起來,你們洗月派的什么北滄寒,午弦光,皆是土雞瓦犬之輩!”
唐劫這才明白為什么非要限制在五年以內,感情就是為了不給王絕滅任何機會啊。
小宮主已道:“可惜縱如此,那王氏兄妹依然不肯罷休。他妹妹王蕓更是小人一個,處心積慮找我麻煩,這女人乃雞鳴狗盜之徒,最擅偷雞摸狗,結果那一夜被她潛入逍遙宮,偷聽了我們的計劃,再去大肆散播,弄得我們極為被動。有一天晚上更是潛入我屋中竊秘,害我險些被擒。”
聽到這話,唐劫立刻想起了那晚遇到的女子,脫口道:“原來是她。”
這話一出,唐劫立時大為后悔。
下一刻就見沈晴丹一雙明亮眸子已盯在他臉上,悠悠說道:“那天晚上……果然是你么?”
寂靜!
死一般的沉靜。
良久,唐劫才長出一口氣道:“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你還有心算計,剛才的說話,只怕是你故意為之吧?就是想試探我。”
沈晴丹語笑嫣然:“唐公子說笑了,公子在福地戰場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心思百變,反應靈敏,這一切晴丹都看在眼里,一點小小心思,班門弄斧,尚請海涵。不過剛才所言盡皆屬實,未敢有絲毫欺瞞。”
唐劫冷道:“我也覺得以你的智商的確不配在我面前擺弄這些。不過有準備和無準備總是不一樣,選婿一事,你占主動。我初聞驚變,心神大亂,心思不屬下,被人趁虛而入也是難免。”
他一句“以你的智商的確不配云云”聽得沈晴丹眼中亦閃過一絲不豫,只是這姑娘到也好養氣功夫,竟是硬忍了下來,笑道:“公子說的是,以有備對無備,是本宮占了些便宜。其實本宮也不過是想證實一下那晚救了本宮的英雄到底是誰,如今確認是唐公子,心中這塊大石啊,總算是落下了。我就說嘛,想那游少峰何德何能,也配救我?”
她說話的時候笑嘻嘻看著唐劫,一字一句間卻隱含著說不出危險用心。僅是游少峰三個字,就讓唐劫知道,對方已是吃定了自己。
至少自己可以幻化他人的秘密,已算暴露。
雖然這個秘密就目前看來還不能說明什么,不能和進入十方谷的唐劫聯系在一起,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可能只需要一絲線索。
既然唐劫可以天塹掌握幻影千變,又憑什么不能提前掌握分身之術?結合老鴉嶺上那只消失的狐貍,有些答案自可呼之欲出。
對于天神宮而言,游少峰的入谷,依然有許多牽強,有太多解釋不通的事,雖然他們以為自己已經有了答案,但心中的疑團始終在。
如果在這個時候有人添上一把火,那么這把火就可能重新把天神宮引回到唐劫身邊。
唐劫不能也不愿冒這個險。
他看著沈晴丹,好一會兒才說道:“看來有人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就可以把我揉來捏去呢。”
沈晴丹嬌笑:“現在想把人家揉來捏去的,可是唐公子你哦。”
唐劫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沈晴丹的手。
他哼了一聲,松開沈晴丹,退后幾步坐下道:“你明知道我與許姑娘相好,卻非要跳出來破壞,明知道你選了誰,誰就會成為那王絕滅的敵人,卻還是找上我……說起來,我也算救了你兩次,你就是用這種方式報答救命之恩的?”
“小樹林里分明是你攻擊我,也算救我?”沈晴丹瞪著眼問。
“自己躲在秘處不露頭,我以為有敵潛伏,搶先出手有什么錯了。不管怎么說,如果沒有本公子舍身相救,你就算不死,這一身皮囊只怕也保不得這么完整。”唐劫比劃著手指回答。
沈晴丹大眼已瞪了起來,顯是為唐劫的話所氣:“那也不能算一次吧,充其量算半次。”
“好,好,半次就半次,那就是一次半。我救過你一次半,你就是用陷害我來報答?”唐劫反問。
這一下輪到沈晴丹說不出口了。
這小姑娘其實不笨,但比起唐劫卻終究是差了一些。之所以能算計到唐劫,正如唐劫所說,完全是以有心算無心的緣故。當唐劫有了準備后,她便再掌控不了局面。
這刻唐劫不再糾纏婚約之事,只以恩情說話,轉走道義路線,沈晴丹沒想到會有這一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話。她到底不是長年廝混論壇的死不要臉,小姑娘臉皮薄,這年代又重情義,被唐劫三言兩語說的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終于懦懦道:“也說不上陷害啦,只是此事沒經過你同意罷了。可這也不能全怪我啊,本來參加仙緣會的就是有意駙馬的,你自己別有用心,偷雞不成,怪得誰來。”
唐劫哀聲苦嘆:“我要知道會是這結果,打死我都不來啊!”
沈晴丹聽得眉頭一挑:“你這話什么意思?難不成我還一點都比不上那許妙然嗎?”
她到是吃起醋來了。
唐劫笑道:“只是心有所屬罷了。不管怎樣,這件事你們弄得我很被動,總要給我個交代才是。”
沈晴丹這才道:“有何可交代的,不過就是虛應故事。那衛天沖要上天心,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夠。他不入天心,你我都不必成婚,百年之后,隨便找個理由推掉這婚約便是了。”
唐劫冷笑:“果然如此,一個不想娶,一個不想嫁,終不過是游戲一場夢一場,順帶還套我機密,挾我為你們服務。”
沈晴丹立刻道:“這話說的忒是難聽,哪里來的趁勢要挾,只是晴丹一時好奇,出語試探。你既不喜,我自會為你守秘,只要你也恪守本分,莫來擾我便成。”
“原來是這樣。”唐劫大笑:“感情還是怕我用這逍遙宮女婿的身份,為你們惹來麻煩啊。這還真是好處要沾,黑鍋我背,麻煩不抗,想的周全呢。”
沈晴丹的臉一紅:“我也知道這事有些委屈公子了,念在公子確曾救過我的份上,你可以在我宮中自選幾件寶物。逍遙宮雖不是六大派,卻也還是有些家底的。”
唐劫冷道:“不必了,我想要什么,自會去爭取,還犯不著靠賣身來換。既然大家都是逢場作戲,以后就誰也莫要管誰的好。過些年,隨便找個借口,取消了這婚約便是。”
說著他已站起來向宮外走去。
沈晴丹怔怔看著他的背影,表情一時間亦有些復雜起來。
自那次見面之后,她對唐劫其實便很關注。這次用唐劫來逃避諸派聯姻,雖有條件符合的緣故,未免也沒有唐劫本身優秀的原因。否則反正都是假的,找衛天沖又有何不可?只要提前許以厚諾,隨便找個理由都能推遲婚姻,干嘛非要找上唐劫?
私下里,沈晴丹對唐劫還是頗有些好感的。
只是她沒想到唐劫的態度如此強硬,竟然對自己完全不假以顏色。
她身為逍遙宮主,從小到大都是當主子當慣了的,雖說家教不錯,沒到頤指氣使驕橫跋扈的地步,但這心氣卻自然而然的要高人一等。
如今被唐劫這么無視,心中自然是極不舒服,又是不忿又是羞惱。妙目流轉中,不由生出個念頭,低聲自語道:“你既如此不待見我,我到偏要吸引你的注意,待勾了你的魂兒再將拋棄,令你終身悔恨,我就不信我還比不上那許妙然了!”
她拿捏唐劫本是為了怕唐劫有了女婿身份后煩擾或勒索逍遙宮,如今唐劫不去煩她,她到是主動要去煩唐劫了。
當真是世事如棋,誰又能料盡變化?
當日夜,唐劫回到住所,與許妙然又是用傳訊符好一番交談,在將事情前因后果講清楚后,許妙然才算是放下一顆心。
兩個人沒有因此事鬧翻,反倒是借此捅開了一層窗戶紙。
許妙然是早知唐劫仆學身份的,因此也是勸他盡快努力。若是百年之內,唐劫得以進入天心,則兩人之事有望,只是衛天沖一事終究是個麻煩。好在衛天沖只要脫凡,唐劫就能脫掉賤籍,就算衛天沖不天心,唐劫也不過是身屬衛家,至少身份上不再低賤,只要唐劫自己爭氣,許妙然相信還是能說服父親的。
這樣一來,唐劫的心思到有些矛盾了。一方面期盼衛天沖早些脫凡,自己也好去除一層枷鎖。一方面又怕他脫凡的早了,外界壓力逼得自己和沈晴丹在一起,又不好交代。
思來想去,內心甚是矛盾,最終突然意識到,這些都不是自己的事,想再多也沒屁用,但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想明白這點,唐劫仰天哈哈大笑三聲,終于蒙頭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紅梅嶺上各路修者開始紛紛離去。持續了一個多月的仙緣盛會在這一日終于正式結束。
洗月派眾人在謝楓棠的帶領下,乘坐一艘巨舟直接回返,和他們一起返回的是逍遙宮的瓊樓玉宇。這一次,逍遙宮在進入文心國的地面后,就再不會輕易離開了。洗月派已為他們找好了一處修煉所在——瓊州王越山。王越山山清水秀,人杰地靈,到也算的上是個好去處,除了自由,應有盡有。
巨舟在進入文心后與宮宇分開,前后只用了一日夜功夫便抵達洗月學院。迎接大家的是熱烈而盛大的歡迎,當日夜更是為大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
不管怎么說,洗月學子們都完成了他們的任務,獲得了逍遙宮,唐劫更是成了逍遙宮女婿,這是洗月派的勝利,自然也就是所有人的勝利。所以除了當事人本人還稍有郁悶外,其他人的心情還都是不錯的。
慶功宴上,唐劫爛醉如泥。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