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載著甜蜜訊息的符紙化作一溜火光消失不見,也帶走了許妙然滿滿的期盼。
以至于等待突然變得漫長起來,哪怕只是片刻,都備覺煎熬。
好在消息很快傳回。
玉佩上亮起唐劫的字跡:“你在哪里?”
要在通靈山區標明自己的位置可不容易,好在許妙然很快找到一處明顯與眾不同的地方:“有個象刀鋒一樣直的山頭,我在刀背方向的山腳下等你。”
“我這就來,小心。”
話語雖簡短,卻帶著濃濃情意,許妙然臉上露出開心笑容。
“走吧,我們去那邊山下。”許妙然回頭對仙桃與紅苑道。
看著她那燦爛的笑容,紅苑哼了一聲:“千里跑來見情郎,如今終于要如愿以償了。”
“死丫頭,就你嘴賤。”許妙然一把向紅苑撕去,紅苑靈巧躲開,三人已是打鬧著向前去了。
一邊走,紅苑一邊問:“小姐,見到了唐劫以后,你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許妙然回答:“自然是與他一起,教訓那幫天神宮的混蛋。”
“這樣一來,事情怕就大了。”仙桃嘆口氣道:“到那時就是天涯海閣要如何向天神宮交代的事了。”
許妙然笑道:“逗你玩的。我本打算找到唐劫后,便呼喚爹爹過來救我,將我二人帶走。不過如今通靈山被封鎖喚不得他……”
她最初的目的本是見到唐劫后讓她爹過來救人,進了通靈山后才發現這里被封鎖的死死的,即便以紫府之身也難以突破降臨,這一大計劃卻是徹底破滅了。
這刻想了想,終是搖頭道:“罷了罷了,終是要想辦法出了山區再說。”
說到這,突然聲音又低了下來,仿佛自語般說:“其實逃不逃得掉也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兩個人能在一起。”
聽到這話,仙桃與紅苑一起無語。
紅苑更是低聲道:“也不知中了什么邪,那唐劫多半是哪里的邪派妖人,修有什么迷情,小姐中了他的招,可算毀了。”
仙桃聽得好笑,對著她額頭戳了一下:“不許胡說八道。”
兩女互相看看,卻是一起笑出聲來,顯然是均認定許妙然中了迷情了。
還是許妙然道:“好了好了,都別鬧了。對了仙桃,綺羅香可已撒過?”
仙桃回答:“隨一路走來均已撒過,天神宮斷無可能嗅跡追蹤。”
許妙然卻不感到滿意,反倒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自語道:“奇怪,那為什么我還是有種不安感?”
“是小姐太過緊張了吧。”紅苑笑道。
“不對!”許妙然已停下腳步。
她猛向四周望去,突然間臉色一沉道:“我們被跟蹤了。”
“什么?”仙桃紅苑一楞。
許妙然已喝道:“快走!”
猛向一側閃去,只是再不是山腳方向。
與此同時,后方驟然響起一聲凄厲的尖嘶,一道銀光已急射而至,就在接近三人的同時,突然間化成一張銀色巨網向著三人罩去。
許妙然發足先行,速度在瞬間加速,化成一道流光飛出,堪堪躲過那銀色巨網,仙桃與紅苑卻晚了一步,被那網一下罩住,困于網中。
“萬羅網?”一見此物,許妙然發出驚呼。
就見后方已電射出五道人影,為首者是青衫人,手持一柄羽扇,相貌到是頗有些英俊。
“錢英晨!”看到此人,許妙然的心立時墜入谷底。
來者正是錢英晨。
錢英晨笑笑:“許姑娘,好久不見。上次一別,在下對姑娘就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再遇,也是天賜量緣……”
不等他說完,許妙然手一揚,揚出一道金環。
那金環在空中瞬間漲大,化成一個金圈飛向錢英晨。
錢英晨嘆了口氣,手中羽扇輕揮,已扇出一團颶風烈焰迎向金環。
二物在這刻同放光明,一時間在空中相持竟不能下。
一看此景,許妙然已知不好,轉身就跑,竟是連金環和二婢都不顧了。
錢英晨嘆了口氣:“既已見面,又何必急著離去。”
說著身形一閃,已出現在許妙然前方,回手一掌拍去。
許妙然見狀,左手施拳,右手捏法印,雙手同時向前一推:“鎮海印!”
錢英晨化掌為爪,對著許妙然的這一記鎮海印直接迎上,兩人在這刻做了一次對沖,就聽轟的一聲,剛接觸便復分開,許妙然固然是被震得向后飄飛,錢英晨也是連退數步,臉色白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
這一下交手看起來是許妙然占了上風,但是許妙然知道自己已輸了。
畢竟她用的是傳自乃父的無上秘法,錢英晨卻只是隨手一接,而且獸煉門長于馭獸,不長于硬戰。錢英晨以短對長,甚至還不是全力以赴,許妙然都不能將他怎樣,可見其真實實力遠強過許妙然。
只是許妙然可不會因此就感激他,身形一轉,已向著另一側逃去,同時右手一甩,一發金蛟剪脫手飛出,卻是直指天羅網。
這一下出手相當精妙,錢英晨卻只是嘆息一聲道:“何苦來由。”
隨手一揮,一縷指風點出,正落在那金蛟剪上,那金蛟剪發出一聲清亮長鳴,竟化成一條金色蛟龍向錢英晨咬去。錢英晨卻只是哼了一聲:“小小長蟲,也敢偽作真龍,還不就范!”
化指為掌,天空中一道掌影落下,已將金蛟剪整個鎮住,同時自己身形再閃,竟是又出現在了許妙然身前。
許妙然臉上殺氣再現:“再擋路就不客氣了!”
錢英晨依舊表情悠然,不緊不慢道:“許大小姐發話,英晨不敢強阻,既如此……紅狐,你陪她玩玩。”
說著他就這么負手向后飄去。
“是!”一聲嬌滴滴的回答傳來,林中驟然射出一道紅影,直指許妙然。
這一擊又急又快,驚的許妙然也閃避不及,一咬牙,雙掌揮動化出漫天掌影。
下一刻就聽砰砰砰的連續撞擊聲,許妙然已被震的飛起,好在對方明顯手下留情,這一連串攻擊只讓許妙然小受震蕩,卻并未受到太大傷害。
待到從空中落下,許妙然才看到那擊飛她的是個紅衣女子,粉面桃腮,眼波流人,下巴尖尖,身后卻拖了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分明就是一只狐妖。
許妙然先是呆了呆,隨即醒悟過來,脫口叫道:“化形?這怎么可能?”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錢英晨。
獸煉門的馭獸之法雖強,但始終有個限制,就是不能超出自身境界。
錢英晨和唐劫一樣,都是脫凡巔峰,并未入天心,怎么可能會駕馭一只化形級的妖物。
那一刻她心念電轉,脫口道:“天賜妖?人賜妖?”
所謂天賜妖,就是說這只妖物天性與人親近,自愿追隨,在這種情況下,自無所謂的等級限定,如唐劫與伊伊便是如此,人賜妖則是長輩賜予。
錢英晨大笑道:“自然是天賜,若非如此,又如何在獸煉門萬千弟子中脫穎而出?”
相比其他,這只天賜紅狐才是錢英晨最大的本錢。
此妖是他早年游歷時無意中所得,因一場機緣而使當時已近化形的狐妖自愿追隨。當時的錢英晨不過是靈臺修為,卻得到一只近化形的妖物追隨,自然是實力大增。
有了此妖的幫助,錢英晨就好比是開了金手指般,從此以后做任務修煉都飛速上升,很快成為獸煉門最為天才的弟子,而紅狐也在他的幫助下正式化形成功。
據說風牧原的青天魔狼就是他的天賜妖,正因為兩人際遇相近,再加上錢英晨本身也夠努力,所以才會被風牧原看中,收為義子。
這刻那紅狐發出一聲嬌媚笑聲:“英晨,這便是你看中的女子嗎?待抓了她,交給我好生調教一番,定叫你滿意。”
說著竟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眼中盡是媚惑。
錢英晨已笑道:“不急,不急,先陪她玩玩再說。”
說著已自退去,和那追隨他來的四人站在一起。
見到此景,許妙然心中一動,突然明白過來,叫道:“你們故意不抓我,是想引唐劫來!”
錢英晨之前追蹤許妙然,很明顯是想找到唐劫所在,但被許妙然發現后,計劃自然破滅,許妙然絕不會再帶他們去和唐劫會面。
但是錢英晨頭腦不俗,眼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次卻是故意引誘許妙然和他廝打。
唐劫一旦到了約見地點見不到許妙然,肯定知道出事,必然會四處尋找,打斗聲正是吸引他過來的最好誘餌,而其他的人則早已在周圍布下陷阱。
與上次不同,上次是唐劫主動挑起戰斗,他選擇戰場,他預作埋伏。
這一次卻是錢英晨引敵上鉤,是錢英晨選擇戰場,形勢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這刻一明白了這道理,許妙然竟然干脆不打了。
她收手,任由紅狐的手掌向著自己咽喉戳去,嚇得紅狐急忙收手,盡管如此,一點勁氣還是從許妙然咽喉間擦過,帶出一抹血水。
“找死!”看到此景,錢英晨臉上也是殺氣一閃而過:“你以為這就有用嗎?拿下你,一樣可以引唐劫來。”
說著他手一揮,身后兩名從者已同時出手,卻是相互對戰,雷聲打而雨點小,顯然是故意制造戰斗氣氛,吸引唐劫過來。
同時錢英晨一指許妙然:“把她拿下!”
“誰敢!”許妙然向后退了一步,右手往胸前一放,亮出一片光華:“誰敢碰我,我就死在這兒!我爹爹絕不會饒過逼死我的人!”
看到這情景,錢英晨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死?好,好,好一個許家大小姐,紫府真君之女,放著大好前途不要,竟然愿意為了唐劫那個混蛋去死。不過你以為,你用自殺逼我,我就會怕嗎?別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通靈山區,是天神宮的地盤!你要是死了,許光華也只會找天神宮算帳。我們不說,誰知道是我們干的?”
許妙然一楞:“你……”
她向四周看看。
錢英晨已哼道:“不用看了,這里沒有天神宮的人。天神宮此刻正被那瘋老道糾纏,南凝江怕有人調虎離山,所以就拜托我來秘密看守。”
“可你卻沒有通知他們?”
“為什么要通知他們?”錢英晨反問,咬牙切齒道:“這幫雜碎……我獸煉門為了宇晶費盡心思,他們不幫忙就罷了,竟然還把宇晶從我們手里搶走。說是說會給我們,但誰知道要我們付什么代價。要不是看在兩派結盟,不宜打破的份上,我獸煉門早翻臉了。不過他們能做初一,我們也能做十五。他們不是想要唐劫嗎?我們正好搶在前頭抓了唐劫,拿回宇晶,再以高價把唐劫賣給天神宮。”
許妙然聽得無語,果然這兩派之間也是暗地里各有想法,大局合作而小處拆臺。
怪不得這里沒有天神宮的人,感情錢英晨壓根就沒打算和天神宮分享機密。
“不過就憑你,怕是對付不了唐劫吧?”許妙然冷哼。
錢英晨已嘿嘿笑了起來:“他有心魔期的幫手,打,我還真沒把握能贏他,可是我有你啊!”
許妙然的心迅速墜入谷底:“你……”
錢英晨悠悠說道:“許大小姐千里尋夫,相信找的絕不是一匹白眼狼。若唐劫真的沒心沒肺,不顧你的生死,那我也只怪自己運氣不好,許大小姐有眼無珠了。到那時,我或許會錯過一次抓到唐劫的機會,卻也相當于幫許大小姐認清了愛郎的真面目,說不準因禍得福,可以重得美人芳心呢。所以說,此事無論成敗,于我皆有好處啊!”
說著已哈哈大笑起來。
許妙然氣得全身發抖:“你做夢,錢英晨,我就是死都不會落在你手里的呢!”
她手中的光華已是越發亮起,顯見已下定決心,只要錢英晨他們出手,她就立刻自殺。
錢英晨死死盯著她的手,哼道:“若讓你輕易就死了,豈非是白錯過了這大好機會!”
許妙然哼了一聲,突然喝了聲:“那我就死給你看!”
說著她手心中光芒大閃,猛向自己胸口拍下。
錢英晨沒想到她說自殺就自殺,嚇得色變大叫:“不要!”
與此同時,一只手掌從許妙然背后出現,正擋在許妙然掌心與胸間,這一掌未能打在自己身上,卻是打在了那手掌上。
許妙然卻似總有所知般,就在右手擊下的同時,左臂豎肘猛地向背后撞去,接著右手反向后砸去:“鎮海印!”
光影閃爍中,一道人影已被砸至飛起,轟隆隆一連砸斷數棵大樹方才停下。
再看其人,分明就是封不智。
“果然還藏有伏兵。”許妙然哼道:“堂堂心魔真人,竟然躲著準備偷襲一個脫凡修者,真不知羞!”
要不是她從錢英晨說話中看出一絲不妙,反應夠快,只怕剛才阻止她自殺的那一掌就不是阻她自殺,而是當場拿下了。
封不智也被許妙然的話氣得險些吐血。
自己救這女人的回報就是被她撞了一肘,砸了一記鎮海印,饒是他心魔真人的實力,挨了這一下鎮海印也只覺得難受無比,就這,對方竟還出言諷刺。
“真他媽的瘋女人!”錢英晨也怒了。
這女人是真敢下狠手啊!
如果不是封不智,此女現在已經是他媽的一具死尸了!
這個女人,在不確定有敵隱伏,也不確定會出手救她的情況下,竟然說下手就下手,其果決兇狠之處,讓錢英晨也感到心驚不已。
都說天涯海閣的妖女不可以常理度之,果不其然。
不過這也證明了她真敢這么做。
這刻許妙然掌心光芒再吐,按在自己頭頂,死死看著錢封等人。
封不智也是眉頭大皺。
他到不擔心許妙然的死活,可是沒有許妙然這個人質,就無法要挾唐劫,這卻是個麻煩。
他看看錢英晨,錢英晨深吸了一口氣:“好,好,這是你逼我做的。”
許妙然一楞。
就見錢英晨已向仙桃紅苑走去。
那一刻許妙然意識到什么,大叫:“不要!”
錢英晨已大步來到二女身邊,扯開天羅網,粗暴的將紅淵一把扯過來。
“不要啊,小姐,小姐!”紅苑嚇的失聲大叫。
錢英晨已將紅苑摟在懷里,深深地嗅了口氣,獰笑道:“這個小妞不錯,你說,我是先奸后殺好呢,還是先殺后奸?”
冷酷的字眼落在許妙然耳中,聽得她全身顫抖。
一邊在心里暗罵唐劫為什么還不過來,她一邊叫道:“放開她們!”
“她們?”錢英晨笑笑:“哦,對啊,是她們,有兩個人呢。”
說著他再出手,將仙桃也扯了出,扔給身后還空著的兩人:“這個交給你們了,一前一后,正好。”
就見仙桃已被那兩人接過,獰笑著壓在身下。
驚恐的仙桃拼命掙扎,只是受制的她怎么可能避開兩人的侵襲,衣衫轉眼就被撕爛,一人更是肆無忌憚的解開衣褲,就要挺槍而上。
人性的丑惡在這刻盡現無遺,原始的更是徹底爆發。
“不!”許妙然憤怒吼叫著,她瞪著錢英晨,一字一頓道:“錢英晨,你不是人!”
錢英晨則貪婪地嗅著紅苑頸間的芬芳,聆聽著她驚恐的尖叫,如聽天籟。
他說:“停!”
那正準備挺槍刺入的修者如被人按了暫停一般,停在仙桃的門外,看他雙眼噴火的樣子,顯是憋的極努力。
錢英晨盯著許妙然:“我說過了,是你逼我的。現在投降還來得及,若是錯過這最后的機會……別忘了我獸煉門有的可不僅是人,還有獸。”
聽到這話,許妙然心底再度一寒。
一只只妖物悄無聲息的現形,圍攏在諸女身邊。
錢英晨道:“相信我,此事……我獸煉門有經驗。”
許妙然長吸一口氣。
她終于放下頭頂的手道:“我投降。”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