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唐劫預料的那樣。
對于棲霞界釋放出的善意,炎陽反抗軍并沒有同意。
他們無法接受高達十個點的利息,龐大的債務會將炎陽界徹底壓垮。盡管如此,他們卻非常渴望獲得炎陽界的統治權——他們只想要權力,卻不想承擔任何義務。
用他們的話說,債是源天重等四大宗門欠的,與他們無關。
對于這種說法,唐劫給予的是雷霆打擊——棲霞界的確不想陷入長期的戰爭泥沼,但這從來不意味著現在的炎陽界有什么可以對抗棲霞的力量。
大批的修士被派出去,四處搜掠,打擊著這些反抗修者。
炎陽反抗修者最大的優勢在于身處暗處,所以炎陽反抗修者的經常性戰法就是刺殺,通過不斷的暗中刺殺棲霞修者來達到削弱控制層面的目的,再不斷拉攏炎陽修者。
但是這一切在面對唐劫的時候卻統統失效了。
因為唐劫是不怕任何暗殺的。
暗殺的要意無非兩個,一是攻其不備,二是集中優勢力量蠶食一部。
但這兩種優勢在唐劫面前統統沒有意義。攻其不備也好,集中優勢力量蠶食一部也罷,都需要一定的實力作為基礎。而炎陽反叛軍的最大問題就是他們沒有足夠的實力能威脅到唐劫。
除非是仙臺級修者,仙臺以下,唐劫早就不懼任何對手,甚至已達到無視數量的地步。二十多名紫府一氣擊殺的他,炎陽反叛軍還能拿出什么實力來對付?
所有的偷襲,伏擊,暗殺在唐劫面前都只是一個笑話。
一個送菜的笑話!
事實很快就證明了這點。
宣戰后第二月,唐劫偽裝暗行于一支修者隊伍中,遭遇炎陽反抗軍的襲殺。唐劫暴起攻擊,當場格殺三名炎陽紫府。不久后夕殘痕再度出擊,襲殺一人,反抗軍再折一人。
剛剛新生的反抗之種甚至還沒來得及萌芽,就遭遇了毀滅性的重創,讓所有的反抗勢力同生悲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來自唐劫的和平提議再度來到。
這時,他們終于學會正視棲霞的意見了。
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反抗的本錢!
在學會了正視現實后,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許多。談判得以順利的進行,按唐劫的意思,棲霞界放棄了大部分的政治上的權利,全力索取經濟上的利益。
這種對資源上的無盡渴求最終會轉化為對內部的龐大壓力,由炎陽人自行承受。如果是棲霞界統治下的壓榨,那么炎陽人仇恨的目標是棲霞。可在炎陽人自己獲得統治權后,所有的黑鍋就得由炎陽人自己背了。
炎陽人明白這一點,卻偏偏沒有選擇的權利。
面對強大的勢力,忍辱負重是唯一爭取的選擇。
有所不同的是,有些人可以在承受重擔的同時成長起來,有些人則永遠不能。
唐劫不知道炎陽界最終會不會抗過巨大的債務壓力重新走向自由與輝煌,他也不關心這個。
他要的只是資源,海量的資源,可以提升自己,可以提升棲霞的資源。
未來的日子里,他要發展,棲霞界也要發展。血河界只是開始,新的修界戰爭還將繼續——有了星圖的指引,棲霞界永遠不乏進侵的目標。
與炎陽界的談判在定下基調后,唐劫便再沒有去關注,而是直接離開炎陽,回了棲霞。
千鯊島。
千鯊島是刺荊鯊的聚集之地,這里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刺荊鯊從四面八方游來,在這里交尾,產卵,撫育下一代。在這里,刺荊鯊不用擔心任何危險,因為它們的王就在這千鯊島上。
它是刺荊鯊修成的鯊妖,也是刺荊鯊的守護神明,修為強悍,威能無匹。為此每年過往的船只在途經此地時都要小心翼翼,不敢打擾那些聚攏的鯊群,有時更扔下成噸的食物,以求一條航路。
但就是這位刺荊鯊的守護神,此刻卻小心翼翼的站在一個八角小亭前。
八角亭是直接坐落在海中的,仿佛生長于海上一般,隨風搖擺。
鯊群圍繞著亭子嬉戲,亭外,那位鯊妖王化成的老者垂手立于水面,只偶爾以目光看向亭中。
許妙然就坐在亭中,以手支著下巴,眺望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肚腹明顯的隆起,時不時還能看到細微的起伏。這些起伏的節奏非常明顯,甚至已超過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程度。
一個小手印出現在許妙然腹部,震蕩空氣,散發出帶有奇異韻律的波動。這波動撞在桌上的一個小玉杯上,竟是將那玉杯也打翻。
玉液流淌。
許妙然微皺了下眉頭,身便仙桃已走過來,扶住許妙然:“兩個小家伙一定是又在里面打架了。”
“是迫不及待的想出來了吧。”許妙然懶洋洋的回了一句。
在娘肚子里待了三年,小家伙們也是憋得久了吧。
仙桃便輕撫著許妙然的腹部道:“莫急,莫急,再過幾天就可以出來了哦。”
說著已重新倒上一杯玉露瓊漿,送到許妙然嘴邊。
許妙然一口飲了,那瓊漿中的精華已順著體內精氣運轉,一點點進入兩個腹中胎兒的體內,滋潤灌溉著他們。或許是得了藥力資助的緣故,許妙然的肚腹明顯又活躍了幾分,連續出現數個小拳小腳的印記。
有一記力道特別大的,竟是轟出亭外,直落到一只刺荊鯊上。那只正在交尾的刺荊鯊發出憤怒的嘶叫,試圖攻擊亭子中的人。不過不等它有所行動,來自群鯊之主的強大意志已鎖得它動彈不得,龐大的威勢讓那只刺荊鯊恐懼的筆直的沉入水底。
許妙然對這一切恍若不覺,只是微皺眉頭的撫著肚子輕笑:“兩個小家伙,在里面的時候就如此精力旺盛,真不知出來后又會如何了。”
“還能如何,自然是鬧個天翻地覆。”另一邊的紅苑嘻嘻笑著說:“父親是混世魔王,母親是亂世妖女,生出來的孩子還能簡單?”
仙桃瞪了她一眼:“沒遮沒攔的,胡說什么呢。怎么就混世魔王,亂世妖女了?”
紅苑一臉不服氣:“我天涯海哥素來被稱妖女,哪里有說錯?至于唐劫,你敢說他不是混世魔王?走哪兒都是一片腥風血雨。這不,又跑炎陽界去折騰了一番,據說搞了無數好處回來。”
“那也是天尊大人為我棲霞界發展盡心盡力,豈是你可妄言的。”仙桃手指在紅苑額頭戳了一下。
“光顧著棲霞發展了,卻也不管小姐的肚皮發展。”紅苑嘟囔道:“仙家無歲月,莫不成還真要等孩子都成人了他才回來看上一眼?”
說到后面,卻是對唐劫有了幾分怨氣了。
仙桃有心教訓,卻想想終究沒說,顯然是內心中對唐劫也是有些意見的,只是性子使然,終究什么也沒說。
反倒是許妙然笑了笑,道:“他做事自有他的計較,我相信,無論他在哪里,在什么時候,都不會忘了我。他若不能回來,自然是因為有不能回來的理由與苦衷。而只要情況允許,他必然會回來陪我。”
“小姐你到是信任他。”紅苑嘟嘴,口氣中滿是不屑。
一個聲音于這時響起:“她若不信我,又如何會成為我的妻子。”
聽到這聲音,三人同時一震。
回首望去,只見海面上不知何時已站了一人,正是唐劫。
他青衣飄飄立于水面上,看著許妙然,雙目中盡是溫柔。
那一刻,許妙然都為之顫抖了。
雖然無數次的說過,唐劫絕不會讓自己失望。但每次午夜夢回,自己又何嘗沒有想過,為什么唐劫還不來看看自己。
分身在的時候,常會陪伴許妙然,到也罷了。仙帝一事,棲霞震驚,玉成子帶走唐劫分身,給棲霞界帶來莫大壓力,也讓許妙然把所有一切都傾注在唐劫身上。
知道唐劫本體在炎陽的消息,她也曾無時無刻的不在盼望著唐劫的歸來。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除了呼叫援兵,攻略炎陽,便再沒有關于那邊的只言片語。每每深夜孤獨無眠時,也會愁腸百轉,甚至獨自淚流。
只是她素來堅強,從不予人以軟弱之感,更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對唐劫的不滿與不信任。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知多少次,她恐懼,她害怕,她期盼,她失落。
正因此,當這刻見到唐劫時,她再不可能克制自己激動的心情。
妙目緊盯唐劫,許妙然輕輕出口:“唐劫!”
一聲輕輕的呼喚,卻在一瞬間將所有的情感都噴薄而出。
許妙然已飛身撲向唐劫,劃過那漫長的天際,落向唐劫。
只是她顯然錯顧了腹中胎兒的搗蛋程度,就在此時,又是兩下小手小腳的攻襲,許妙然只覺得氣息一亂,竟無法自控,就這么從空中跌落下來。
事起突然,誰也沒料到會有此變,眼看著許妙然就要跌入水中。
就在那刻,唐劫已出現在許妙然跌落的下方,輕伸猿臂,正接住許妙然。
“小心,莫動了胎氣。”他極盡溫柔道。
許妙然怔怔地看著他,突然一把摟過唐劫的脖子,就那么狠狠吻了上去。
一個漫長的,仿佛直至天地毀滅都不愿分開的情深長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