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原暗天又與那人奸說了幾句:“行事千萬小心,一旦被那唐劫察覺,針對我方下手,則到時死傷必重,甚至可能引來冥界反噬。”
那人奸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省得,原暗天這才離去。
此時唐劫已知道,此人名楊易攀,乃是一介散修。散修缺乏門派支持,全靠自己修行,對資源功法的渴求格外強烈,對星界卻無太多歸屬感,也就難怪易叛了。不過他既然敢叛,那就應該對唄發現后的下場有心理準備才是。
這刻楊易攀已然離去,他飛得很小心,仗著高級的隱匿術法,悄悄飛回營地。為了避免發現,還先在外面轉了一圈,這才若無其事的回去,手中還捧著一甕酒,看起來到象是剛去取酒了。
慶祝的晚宴還在進行,就連負責職守的守衛都被鬧得有些心緒不寧,誰也沒有發現有一個人悄悄地離開,又悄悄的回來。
看來還是要加強一下防范啊,唐劫嘆了口氣想。
雖然他也知道這不能全怪對方,營地駐守除了修士守衛外還有監測陣法等一系列手段,但是這些大多是對外不對內的。當人族修士出入時,能夠鑒別的方法就少之又少,真正能洞悉陣一切的還是平海大陣。只是唐劫日理萬機,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接受所有的信息。
如果分身還在就好了,以分身智慧入道的能力,瞬息間處理千萬訊息并非難事。現在仙帝玉成子就是在借助智慧道每日處理大量仙庭諸事,將眾多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一想到這個,唐劫就心里有氣。
如今洪荒大陸上雖然魔族肆虐,但是萬界王庭進退有度,而且玉成子定有周密計劃,敗魔族是遲早之事。現在真正拖玉成子后腿的反而就是唐劫,分身意識的存在讓玉成子許多計劃不敢說,不敢想,不敢執行。為了對付唐劫,他想盡辦法,耗四百余年時光,創天心鎖秘術,可在識海中隔絕出一片獨立空間,所有思維意識在此空間中運轉,以避免唐劫分身意識的竊知。
不過此法亦非萬能,在識海中另辟空間容納意識,相當于將自己的思維空間變窄,用通俗點的說法就是讓腦洞變小,其代價就是思維能力大幅度下降,相當于一下子變笨許多。再就是維持這個空間也需要消耗大量神魂力量,分身意識也不是吃素的,每當他隔絕空間時就會用盡方法搗亂,增加消耗,所以此法也只能在他思考和探討重要事情時使用。
扯得遠了,這刻看著楊易攀回到營地,唐劫思慮片刻后,決定暫時還是先不打草驚蛇。也許可以利用一下這楊易攀,找機會給魔族一個狠狠的教訓。
當午之急還是要加強營防守衛。
想到這,唐劫來到一名守衛修士身邊,道:“今日負責營防值守的修將都有誰?”
按唐劫云天瀾立下的規矩,每日營防至少需要四位以上的紫府修士為守將,各守一方。
那守衛見是唐劫,忙恭敬回答:“怒劍門門主支維越,北滄寺首座云壺上人,逍遙宮宮主沈晴丹和錦園常長老。”
“哦?沈晴丹也在?”唐劫眉頭挑了挑,沒想到會這么巧。
唐劫和沈晴丹的關系在人間到也是一段被扭曲過的傳說,大意無非就是洗月大仙尊唐劫當年闖蕩人間與逍遙宮少宮主一見鐘情暗許芳心卻因已有婚約而不得不忍痛棄愛從此天各一方云云。總算編故事的人還有點腦子,沒把許妙然說成棒打鴛鴦的大反派,反倒說她賢惠通達,本有意成全,奈何沈晴丹見唐許二人情投意合自慚形穢最終離開。當然反派也是用的,那曾被許妙然干掉的拓跋宏就成了這故事中的反派。
盡管大多是些無稽之談,對沈晴丹的影響還是很大,如今輕易也不會有人找沈晴丹的麻煩。
這刻聽到沈晴丹也在值守之中,唐劫微感驚訝。畢竟值守一職責任重大,出了事要負責,沒出事卻也沒什么功勞,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做。
聽到守衛這么說,唐劫問了沈晴丹的位置,便向沈晴丹所在駐地走去。
接天嶺西側密林,沈晴丹坐在一塊空地上,四周植著七棵傳影樹,每棵的擺放都暗藏玄機。在那樹木上還掛著大片的銅鏡,總計一千零八面,赫然是營地周圍景況。
此地乃是平海八重天主陣節點之一,四個值守修將都需在陣里監控八方,也是平海大陣在此地少有的公開節點。
沈晴丹這刻就坐在節點中央,仔細的看著每面鏡中的信息。
“虛月丘西面,一隊暗魔斥候正在試圖滲入我第一防區,獵魔第二小隊前往狙殺。”
“黑水澤南面,一大隊角魔和蝠魔正在附近游蕩,獵魔第十四小隊前往狙殺。”
“第二防區有靈霧變化異常,天眼小隊前往探查,獵魔精英隊隨護,千萬小心……”
一道道命令從沈晴丹的口中發出,值此萬眾歡慶時,很多人并不知道隱藏在暗處還有多少戰斗仍在進行。
由于已知道人族擁有平海大陣的事,魔族對偷襲其實已不抱希望。不過除了偷襲之外,兩族在正規戰之外還有許多可以角力之處,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對野外資源的爭奪。
魔族最強大的地方除了魔氣外還有就是它們對資源強大的利用能力。
在鴻蒙界那種寸草不生的地方,每一個能夠活下來的魔族都是生存專家,來到這片資源茂盛的土地,自然是如耗子進了油缸。可就算是油缸,也得挑挑不是?
從進入棲霞界開始,鴻蒙魔族就在不停的尋覓資源。
那些可以幫助自己修煉的高等資源,那些可以布置陣法的中等資源,那些可以食用的低等資源,都需要去搜集。
天織嶺—接天嶺沿線,總共十八座大山,形成一片連綿山區,幅員萬里,遼闊無邊,更有多處靈氣濃郁之地,就算那成年候的靈草都被采光了,一些短時間的靈草靈植卻也是必然有的。鴻蒙魔族自然要大加搜集。
而沈晴丹此刻所做的就是不斷尋找它們,加以狙擊。即獵殺了對手,又避免了對手獲得資源,同時也防止了敵人借機滲透。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卻可能比白日之戰更加兇險而變化多端。
這刻沈晴丹正在專注地做著自己的工作,突然看見一個人從遠處走來。此地非許可外人不得進入,沈晴丹心中已驚,以為是外敵混入,本能的對著前方發出一記劍指,同時喝道:“什么人?”
卻見這一指飛出,竟入泥牛入海般再無聲息。
心中震驚知是來了高手,正待發出警訊,卻見來人已然走出道:“好久不見,你的實力又有進步了。”
“唐劫?”聽到這聲音,沈晴丹這才松口氣。
再看唐劫,只見他依然是曾經的樣貌。四百年的風雨沒有為他添上風霜,反倒更顯年輕英俊,只是多了幾分大能特有的厚重氣勢,讓人已望而心生膜拜,不敢有絲毫不敬的念頭。
只是這卻不包括沈晴丹。
她看著唐劫,面容微動,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復雜到可以寫成一本書。
但最終,她只是低頭道:“你怎么來了?”
“聽說你在這里,我就過來看看。”唐劫信步走來。
他說得輕巧,走得隨意,沈晴丹卻沒來由的緊張了起來。
她向后退了幾步,低頭到:“既已分別,你又何必再來。”
“怎么?不歡迎我來看你?”唐劫笑道。
他走過來,站在沈晴丹的身邊,沈晴丹的心便無法自制的狂跳起來。
盡管如此,她還是用淡漠的語氣道:“只是不太相信你會專程來看我。以你的為人還有你對許仙子的感情,你不會這樣做。所以你若是有什么事,還請直接說出來。”
唐劫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的確是沒有專程看望過沈晴丹,也難怪她會有此想法。
只是這口氣,怎么聽怎么帶著怨念。
唐劫便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無意中得知你得了這值守的差使,所以過來看看,可是有人在暗中為難你……唔,你說得也對,我的確無事不會來探望你,但要說有事,便是這樁事了。不管你怎么看,我始終當你是我的朋友。我雖然不能給你更多,卻也不能允許有誰欺負你。”
他說話的口氣并不激烈,緩緩道來,卻語氣真摯。
聽到唐劫的說話,沈晴丹也是愣住了。
原來他真的是關心自己才來看自己的嗎?
卻是自己錯怪了他。
這刻稍滯了滯,方才搖頭道:“拓跋宏前車之鑒,如今還有誰敢欺負我呢?多謝你的關心,我現在好得很。就算是洗月派的人,看見我也是客氣得緊。我值守此地只是巧合,我的一位好友藍蓮仙子本才是當日值守。但她于白日之戰中受到魔氣侵染,如今正請冰凰仙子為她祛除魔氣,無暇分身,所以才請了我來代任。”
自從唐劫當年前往洪荒解救冰凰無果后,就只能把她留在棲霞界。好在她雖已入魔,但到底實力有限,也不可能對棲霞界造成什么麻煩,所以這些年也很平靜。
人魔大戰開始后,冰凰發現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所修煉的玉女冰心訣乃是最擅對抗諸如幻術,毒功,魔功之類的功法,這一點唐劫早就知道。姬瑤仙之所以會入魔,就是因為借魔氣進行自我磨礪,卻功法被破導致的。
冰凰也是一樣。
正因此,這位冰凰仙子雖然自身入魔而無法祛除,卻可以幫別人驅魔。當然,也僅限于那些低層面的,本身尚未入魔的修者。
如果是已經入魔的,那冰凰也是做不到的。
正因此,人魔大戰開始后,冰凰便向唐劫提出可以幫修士驅魔,以換取一定程度的自由。
考慮到冰凰已經乖了這么多年,而且魔族無情,對外人無情,對魔族自己也無情,所以魔族出賣魔族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便答應了下來。
白天一戰,毫無疑問有很多修者會受到魔氣侵染,那些能自己抗過去的便抗過去了,那些抗不過去的便只能死,剩下抗不過去卻還在堅持的,就由冰凰出手解決。別說,她還真救了不少人。
作為一個魔族,她現在卻成了人族的第一“名醫”,到也不失為一大諷刺。
諷刺就諷刺吧,戰場本就是個不乏稀奇古怪顛倒邏輯的怪事的地方。
這刻聽到沈晴丹的解釋,唐劫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不過來都來了,他也不能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就走了”,所以只能道:“既然無人害你,那我也放心了。有興趣陪我走走嗎?”
沈晴丹面露猶豫,看看這周圍鏡面。
唐劫已笑道:“無妨。”
一拍雙手,小鬼唐川已然出現。
“你且在這里替你晴丹姐姐守一會兒,我們說會子話就回來。”
唐川扭過頭去,用后腦勺表示了對這個任務的不滿。好若書吧,書友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