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千歲之齡?”
吞天老祖心中暗自一動,仔細揣摩起這句話中的含義。
從幽都到地府,他見過的天賦異稟之士也有不少,即便是不可多得的曠世奇才,一千年的時間,通常也只能修煉到初階地仙的境界,可水生如今分明是天仙境界。
如果水生是一只天地異獸倒還好說,比如那些天賦強大的真靈神獸,初生時就已有了地仙境界的神通,可水生卻是一名人族修士,人族修士天賦再佳,那也要從頭修煉而起的。
這只能說明,水生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可以助他快速進階,聯想到碎星圣劍,這個秘密昭然若揭。
要么是七曜魔君神魂奪舍重生,要么是水生得到了七曜魔君的遺寶,也只有如此,進階的速度才能如此神速,如果水生確實是不足千歲之齡,反倒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畢竟,像七曜魔君這樣的至尊高人,若是神魂未滅的話,又豈會去奪舍一名地仙境界的人族修士,而且還極度招搖地在修羅族屠城滅池?他完全可以暫時寄附神魂,伺機奪舍一名更高境界的存在,等到重新恢復到魔君境界之時再來現身。
寒冥界昔日第一人的遺寶,別說是吞天老祖這名初階金仙,就是那些平日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至尊高人也會怦然心動,何況,碎星圣劍原本就是一柄魔道圣器。仙寶等階的靈物。
若是能得到這些遺寶,別說進階中階金仙,就是踏上更高的境界也有可能。
想到此處。吞天老祖心中再也無法寧靜。
錯過了這天大的機緣,又到哪里去尋?
比起這天大的機緣來,斷魂會不會把血天魔君隕落的真相告訴玉骨、東陽等人,根本就是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想到此處,不由得問道:“你確定他至今不足千歲?”
“晚輩又怎敢欺瞞前輩,這是血天大人多方打聽來的消息,而且在迎仙宮外還親自用‘窺骨秘術’做過確認。絕不會出錯的,否則的話。我二人又怎會在前輩手中奪食?以前輩的神通,若是見到這位周道友,想必也能一眼看出真假?”
斷魂肯定地說道,最后還不忘拍上一句馬屁。
再次瞥了一眼斷魂手中的震天雷。吞天老祖雙目微微一瞇,說道:“那好,你告訴老夫,這小子躲在了哪里?”
“前輩也知道,他一直是跟在晚輩身后的,在途經那處黑楓林之時才憑空消失不見,晚輩經過那處所在時也仔細察探過,地形險峻,煞氣濃郁。地下洞窟眾多,晚輩猜測,他肯定是借用特殊的隱匿寶物藏匿了起來。”
斷魂小心翼翼地說道。仿佛心中早有思量。
吞天老祖伸手輕撫長須,沉吟了片刻,淡淡一笑,說道:“好吧,你可以走了,記住了。血天道友之所以會隕落,是因為你和老夫之間有一個秘密的約定!”
“約定晚輩明白了!”
斷魂面色一陣陰晴不定,暗自腹誹,卻并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
吞天老祖笑容一斂,沉聲說道:“怎么,你還有話對老夫說?”
“沒有,沒有!晚輩就在這里恭送前輩離開!”
斷魂額頭之上冷汗浸浸。
此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滅殺血天魔君,神通可謂是高深莫測,他哪里敢把后背讓給這平生大敵?
看到斷魂如此小心,吞天老祖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身影一晃,白光閃過,高大的身影如同輕風一般飄至萬丈開外,轉身揚長而去,竟是沒有像方才一般撕裂空間而走。
直到確認吞天老祖遠遠地遁出了數百里外,斷魂這才扇動雙翼,沖著相反的方向飛速遁去,手中的震天雷卻是一刻也不敢收起。
半個多時辰后。
一處不起眼的小山丘中,水生盤膝端坐在地底深處,眉頭緊鎖,神情警惕,默默地煉化著丹田肚腹之中的兩枚丹藥。
他自然也早早察覺到了吞天老祖和伊哭狼王一直跟在身后,苦思冥想卻想不出更好的脫身之策,反倒是一路飛馳耗費了不少法力,直到經過那處山巒起伏的黑楓林時,才靈機一動,悄然隱匿了行藏。
此處煞氣濃郁,地形險峻,溪流潺潺,最妙的,是一座座山峰下方,有著無數個地底溶洞,適合遁地隱匿。
他原本以為吞天老祖追殺斷魂會花上一段不短的時間,自己在地底稍稍躲上一躲,就可以尋機遠遁,沒想到,在那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遠遠傳來之后沒多久,一道強大的神念之力就從天而降,仔仔細細地搜尋起附近的一一座座地底洞穴起來。
這個時候,他自然不會傻到跳起來逃遁。
好在,他并沒有躲在任何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之中,而是離著那處黑楓林一千多里外找了一處不起眼的山丘,借土遁之道遁入了地底深處。
以自己的隱匿神通,再加上身周并沒有任何孔洞,都是凌亂的山石泥土,即便是吞天老祖的深念能夠深入地底千丈,只怕也會誤以為自己是一堆土石之物。
原本以為吞天老祖找不到自己以后會去往更遠之處,結果,這道強大的神念根本就不遠去,反而更加仔細地搜索開來。
小半個時辰過去,這道強大的神念之力依然是在四周圍一遍一遍掃過。
水生自然不會去主動探出神識找麻煩,卻也是提心吊膽。
突然,一陣悠揚的琴音傳來,即使在這千丈之深的地底深處,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水生嘴角邊浮出一絲苦笑。
看來,這吞天老祖是鐵了心認為自己躲在此處。
這琴音非但不刺耳,反而悠雅動聽,時而清風拂林,時而月下流泉,時而鳥鳴蟲唱
水生暗自詫異,難道說,這吞天老祖如此有閑情逸致,跑到荒郊野外抒發情懷來了,此處雖算不上蠻荒深處,卻也已經離城數百萬里,除了自己,也只有那些擇人而噬的妖獸,莫不成,此妖還拿自己當知音?
心中反而更加戒備,神識海中的五色小人頓時神情一肅,盤膝端坐,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起來,陣陣梵音聲隨之在腦海中響起,這琴音如耳,再也對心境起不到絲毫影響。
盞茶過后,一直清風明月般的琴音,驟然間高亢刺耳了起來,嘈嘈切切。
只可惜,水生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心頭一片清鳴,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就連呼吸和心跳仿佛要停止了一般。
琴音再次變得舒緩起來,沒多久,卻又更加高昂,遠遠傳出十余萬里之外。
一眾妖獸紛紛從深谷秘林,山澗溝壑之中竄出,隨著琴音起舞跳躍,嘶吼喊叫,隨后,卻是一個個氣血沸騰,爆體而亡。
一柱香過后,琴音嘎然而止,天地之間變得靜悄悄的。
水生剛剛松了一口氣,刺耳的琴音又是驟然響起。
這琴音久了,他也能聽出,奏琴之人離著自己只有千里遠近,似乎就在那片黑楓林中的一處山峰之上。
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繼續隨梵音而靜坐。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小半個時辰后,琴音終于不再響起。
隨后,卻是一片無邊的死寂。
水生反而提心吊膽了起來,暗自抱怨吞天老祖耐心不足,應該把這“美妙”的琴音再彈奏上十天半月的時間,直至法力耗盡。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般的晃動傳來,轟隆隆的響聲不斷。
水生面色不由微微一變。
難道說,這吞天老祖要來個天翻地覆?自己離他只有千里遠近,以他金仙境界的修為,把這四周刨上一遍,似乎還真不是一件難事。
不過,堂堂的金仙修士會來“翻地”嗎?
正在胡思亂想,一聲沉悶的巨響聲過后,地面一陣劇烈顫抖,就在離此數百里外不遠處,一座山峰被硬生生砸到了地底。
一陣郁悶,暗自后悔方才應該離這黑楓林遠一些。
緊跟著,另一座離著水生更近的山峰被砸入地底深處。
一條深深的裂縫從遠處向著此處飛速裂開,身周的泥土碎石擠壓著扭曲變形。
水生心中暗自一凜。
一道道裂縫飛速擴散,身影如同石塊一般,隨著四周的泥土被拋來拋去。
突然,一股龐然巨力隨著一枚幾十畝般大小的白色掌影從天而降。
看這掌影下擊的方向,若是不躲的話,正好把自己給拍在正中。
暗嘆一聲,這世界太小,難道說誤打誤撞也能找到自己?
身影突然間凌空飛起,雙拳齊出,沖著掌影猛然擊去。
轟然巨響聲中,掌影潰散,水生的身影沖天而起。
“老夫以為今日是無法見到周道友一面了呢?”
一道低沉渾厚的老者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老若是把這琴音一直彈下去,晚輩就是在地底多待幾天也無妨?”
水生緩緩轉過身來。
遠處,白光一閃,一道人影無聲無息間落在其面前百丈之外,上下打量著水生。
如此一番“辛苦”,吞天老祖面容之上竟然還掛著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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