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傀儡話語中處處不離碎星劍,反倒讓水生猶豫了起來。
沉吟了片刻,右手一抬,碎星劍頓時落在了掌心之中,心隨意動,體內真氣沖著碎星劍中蜂涌而去,方圓幾十里內的天地靈力也是瞬間沸騰了起來,整個天地為之一黯,星星點點的五色靈光在空中翩翩飛舞,仿佛被一股巨力拉扯一般,齊刷刷地沖著碎星劍撲了過去,紛紛化作精純的靈力沒入長劍之中。
一聲清亮的劍嘯聲響起,五個孔洞在劍身之上一浮而出。
金身傀儡早已暗自戒備,看到此幕,目中寒芒一閃,冷聲問道:“你要做什么?惹惱了本君,你二人誰也別想離開此處秘境!”
“是嗎,你放心,本尊只是想試試你的言語是真是假!”
水生淡淡一笑,右臂一揚,一道百丈之長的漆黑劍影沖天而起,直奔金身傀儡所在的方向而去,目標卻是那座被光罩罩在正中的山峰。
金身傀儡心中一陣驚怒交集,不過,他卻是深知碎星劍的厲害,不敢直擋鋒銳,身影一晃,閃電般沖著一側飛去。
劍光一閃,結結實實地斬在了光罩之上。
“嗤”的一聲,劍光潰散,卻化作一輪黑日般把光罩淹沒在了正中。
光罩表面嗡鳴聲大響,一大片五色符文一閃而出,并瘋狂流轉不定起來,最后卻紛紛在黑日之中湮滅消散。
“砰”的一聲悶響,整個光罩一點不剩地憑空消失不見。
光罩下方的千丈高峰卻是一陣劇烈顫抖了起來,緊跟著,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禁制光柱沖天而起,狂暴的靈力如同怒濤一般,以山峰為中心向著四周飛卷而去。
“人族小輩。這下你滿意了,這寶庫之中的寶物乃是……”
金身傀儡怒不可遏的聲音卻被驚天動地的轟鳴般淹沒,整座山峰連帶著四周的山谷一陣陣地動山搖。
水生背后烏光一閃。憑空生出一對漆黑的肉翼,雙翼一扇。瞬移般到了千丈之外,幾個閃動之后已是遠遠遁開,隨后頭也不回地繼續沖著遠處飛遁而去,神識卻是暗中留意天穹之上,時刻注意著這厚厚的天幕會不會因為法陣的自爆而有所改變。
他也沒想到,金身傀儡口中所說的法陣自爆竟然是真的,不過,和無法得到寶物相比。他更關心的是能不能借助這法陣自爆的威力離開此處秘境,受制于人決不是一件好事,何況,這縷神魂已經被困了數萬年,心緒恐怕早已和正常人不同,誰知道會做出什么瘋狂和變態之事!
司徒蟊離著山峰最遠,看到此幕,同樣是頭也不回地遠遠逃離,心中卻是五味雜陳,失落、懊惱、遺憾……種種情緒都有。費盡心機來到此處的目的正是為了這座寶庫,沒想到,原本一向謹慎的水生卻做出如此魯莽之事。
這座禁制法陣的自爆。威力遠遠超過了司徒蟊祭出的那枚“九天御雷符”,
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過后,地面依然是顫動個不停,十余座千丈高峰全部坍塌,數百里之內溝壑遍布千瘡百孔,不過,厚厚的天幕卻依然是堅實之極,連一道空間裂縫都沒有生出。
水生心中不由暗自輕嘆,收起背后雙翼。緩緩放開神識向著遠處掃去。
司徒蟊以及那名金身傀儡并沒有逃離太遠,三人依然是呈三角鼎立的態勢。
“這下你滿意了!”
察覺到水生的神識探視。金身傀儡氣哼哼地說道。
“寶物再好,也只是一些身外之物。本尊只有一條性命,自然要小心一些!”
水生漫不經心般隨口說道。
金身傀儡卻似乎是怒火攻心,雷鳴般的聲音遠遠傳來:“小輩,本君再說一次,除了把碎星劍歸還本君,否則的話,你沒有第二條路離開此處秘境!”
“哦,是嗎,本尊記得你方才說過,若是能夠在此處進階最后一步,同樣可以破開此處秘境!”
水生不慌不忙地說道。
“哼,本尊是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寶庫之中珍藏的丹藥已毀,而且此處天地靈力稀薄,你憑什么以為自己能夠在此進階?”
金身傀儡怒意未消,之前法力不濟倒還罷了,近萬年來,他的心思全在如何離開此處秘境以及打開這座寶庫之上,沒想到,希望突然出現在眼前,卻又突然破滅。
水生的聲音悠悠傳來:“你只不過是一縷區區的神魂,卻能修煉到如今的境界,本尊為什么做不到這一步?何況,本尊壽元還漫長的很,有的是時間,這里又是如此安全,無人打擾,而且這秘境還暗合著某種空間法則之力,如果本尊參透了這法則之力,說不定就能頓悟進階!”
“頓悟?嘿嘿,我看你是癡心妄想吧,若是誰都能頓悟天地法則之力,又豈會有如此多的上階金仙、上階魔君倒在這最后一步?”
金身傀儡話語中帶著幾分不屑。
仿佛是擊中了水生的軟肋,水生半天無語。
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過后,水生的聲音才再次傳來:“本尊倒是給忘了,你那本體乃是一名九天魔君,這么說來,你也懂得一些法則之力的皮毛了?”
“沒錯,否則的話,本君又如何能夠在天地靈力如此稀薄之地修煉到現在的境界?”
金身傀儡傲然說道。
“既然你已經觸摸到了法則之力,為何還是破不開這界面呢?還有,你沒有肉身,要那些丹藥又有什么用處呢?”
水生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
金身傀儡思量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說道:“小輩,你一名人族修士又如何懂得我魔族神通?告訴你也無妨,想要進階最后一步,沒有遠超同階的強大神識根本做不到,而這座寶庫之中原本就有一些增進神識之力的丹藥。若不是你毀了這寶庫,本君只要得到這些丹藥,同樣有機會進階最后一步!”
“這么說來。本尊即使把碎星劍給你,你也是打不開此處秘境。你原本的盤算是借碎星劍打開這寶庫,然后再圖謀進階九天魔君境界,對嗎?”
水生的聲音依然是不緊不慢。
“放你的屁?你以為進階最后一步是小孩子過家家,想進就進?好了,你若不相信本君的言語,不愿出去,那就在這里一直待到死吧!”
金身傀儡再次被激怒,說罷。認準一個方向,身影騰空而起,頭也不回地沖著遠處飛遁而去。
察覺到他的動靜,水生伸手摸了摸下巴,淡淡一笑。
這具金身傀儡實力雖強,卻顯然對碎星劍大為畏懼,這才沒有像對待齊無涯一般大打出手。
“真武兄,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
司徒蟊從遠處飛遁而來,滿臉的沮喪和郁悶。
原本以為和齊無涯聯手之下能夠擊殺這具金身傀儡,破開寶庫。正因如此,他二人不等水生到來就大打出手,卻沒想到這具金身傀儡神通強大而且心機深沉。示弱在先,隨后狠下辣手,更想不到隨著水生的到來,事情演變到了如今的地步。
“先熟悉熟悉這秘境再說吧!”
水生漫不經心地淡淡一笑,仿佛看出了司徒蟊的憂慮,又說道:“放心,此獠方才的言語如果屬實,他不可能放棄離開此處的機會,用不了幾天就會自行找上門來!”
說罷。祭出天風戰舟,飛身而上。沖著一個方向而去。
司徒蟊沉吟了片刻,默不作聲地跟在了后面。這具金身傀儡畏懼水生手中的碎星劍,卻不怕他,不跟在水生身畔,危險隨時會找到頭上。
每隔一段路程,水生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個特殊的印記,以此來標明方位。
司徒蟊則取出一只沙漏狀的法寶來計算時間。
二人走走停停,想休息隨時停下飛舟打坐休息。
不知不覺間已是過去了半個多月,二人再次回到了這片狼藉一片的山谷附近,一路上,竟是沒有發現那名金身傀儡的藏身之地,也不知道此人用了何種隱匿身段。
這一次,水生干脆停下了飛舟,不再前行,回到靜室之中打坐了起來。
一連數天,并沒有任何動靜傳來,司徒蟊雖說也靜靜地待在一間靜室之中,卻是無法像水生這般平心靜氣,有心想提醒水生布出一座防御法陣,想了幾想,卻是沒有開口。
“真武道友,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又是半個多月后,這一日,金身傀儡的聲音突然間響起,仿佛就在舟頭之上傳來一般。
司徒蟊一個激凌,猛然間站起了身來。
卻聽到水生的聲音從另一間靜室中傳出:“閣下這隱匿神通同樣不凡,好吧,看在你沒有貿然出手的份上,前些時日發生的不愉快本尊就不與你多計較了!”
司徒蟊步出靜室之時,水生的身影同樣從另一間靜室中不慌不忙走出,舟頭之上,金身傀儡靜靜站立,原本幾十丈高的身軀此時卻幻化作了八尺高低。
“說說看,什么條件才能讓道友把碎星劍還給本君!”
金身傀儡開門見山地說道。
“三個條件!”
水生淡淡一笑,說道:“其一,本尊想知道這處秘境的秘密,為何能夠壓制法力和神識;其二,閣下領悟到的法則之力,本尊也想知道一二;其三,你我之間必須在雙方神識中互相設下禁制,而且你不能離開本尊太遠,以方便本尊隨時找到你,本尊才會把碎星劍放心交還。否則的話,閣下若是拿到碎星劍后單獨離開秘境,我和司徒兄可就虧大了,只要閣下滿足了這三個條件,本尊可以立刻解除碎星劍中的禁制交還給閣下!”
水生仿佛早已深思熟慮,并不擔心金身傀儡得到碎星劍后翻臉。
金身傀儡目光閃爍,心中飛快地權衡著利弊。
足足有一刻鐘過后,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本君答應你這三個條件,不過,你得發下心魔誓言,離開此處秘境之后,不得再追討碎星劍!”
“此劍原本就是閣下的本體所鑄,還給閣下也在情理之中,何況你我都已答應在對方神識之中設下禁制,這心魔誓言又有什么必要?再說了,碎星劍在你手中,你已經如虎添翼,我還擔心你會對我和司徒兄不利呢,又豈會自找麻煩?”
水生淡淡一笑說道。
司徒蟊神情中卻是露出幾分擔憂之色,傳音說道:“你不怕他得劍之后翻臉嗎?”
“司徒兄難道有更好的辦法離開秘境?”
水生不著痕跡地傳音說道。
司徒蟊頓時一陣沮喪,不再言語。
金身傀儡再次沉默了片刻,說道:“好吧,本君就相信你這一次!”
望著金身傀儡離開飛舟,在百里之外的一座小山峰上停了下來,不再遠遁,水生心中頓時稍稍松了一口氣,沉吟了片刻,就這么盤膝端坐在了飛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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