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馬,西廠鐵騎立刻變成了西廠步兵。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馱著大箱大箱的金銀珠寶往杭州行駛,同時跟著的還有那些讓蘇州人民提之切齒的蘇州應奉局的各級官員們。
由于帶著抄家得來的珠寶,這一路的行程都進行的十分緩慢。等到了藍家家門口的時候,梁薪掐指一算才發覺自己竟然用了三天的時間才走完從蘇州到杭州如此近的一條路。
走進藍府大院,梁薪還沒來得及跟迎上來的藍老爺打招呼,定王趙偲和明月郡主趙凝萱不知道就從哪里冒出來了。見到梁薪,趙偲猶如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指著梁薪就大聲叫罵道:“梁薪!你個兔崽子,你……你……”
趙偲伸著手指頭走到梁薪跟前,突然他那火冒三丈的模樣一下就變成了哭哭啼啼:“你個臭小子,你沒義氣啊。你這幾天玩的多刺激,卻留本王和本王女兒在杭州縣衙的大牢里吃牢房。本王什么時候蹲過大獄啊,好不容易出來了你丫的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跟我說過,竟然直接去了蘇州。你沒義氣啊……”
趙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著梁薪的種種不是,梁薪身上那衣服的下擺上全是趙偲的鼻涕。至于眼淚嘛,趙偲倒是擠出了兩滴,只是還沒有落到地上便已經被風吹干了。
梁薪強忍著心里的惡心,訕笑著解釋道:“王爺,我那是怕你們遇到危險。這一次去蘇州我們可是拼了老命的。西廠鐵騎這一次都死了有七八個人呢。”
“我不管。反正你丟下本王就是你的不對,說吧怎么補償本王?”趙偲臉色一變,惡狠狠地問梁薪。
梁薪愣了愣,心想這家伙變臉的速度可真快啊。看見趙偲那模樣梁薪心中升起不安,這家伙貌似就等著要宰自己一筆呢。梁薪問:“那王爺,你想要我怎么補償您?”
趙偲嘿嘿一笑,丟給梁薪一個“兄弟上道”的贊賞。然后他轉過身看向院子中站著的五百名西廠鐵騎。嗯,準確說他看的是五百名西廠鐵騎守著的那幾十口大箱子。趙偲也沒客氣,伸手點了四口箱子道:“那幾個箱子,算本王的啦。”
梁薪眉毛一挑,心想這家伙倒是挺貪啊。不過梁薪本來就沒想過要把這些抄家所得全部上繳,最起碼也得留個五成給西廠和自己吧。趙偲見者有份,拿那么四口箱子也不算多。梁薪順著趙偲手指的方向認真看了看,然后搖著頭道:“王爺,那里哪來的箱子啊?那里沒箱子啊?”
“好小子。不錯。”趙偲滿意地拍了拍梁薪的肩膀,然后飛奔過去一下撲在那四口大箱子上流著口水叫道:“本王的,本王的。這些都是本王的,哈哈哈……”
梁薪笑著搖搖頭,跨步朝著趙凝萱走去。走到趙凝萱面前,梁薪笑道:“如何?我們美麗漂亮的郡主就不準備讓我補償補償?”
趙凝萱看了梁薪一眼,饒有興趣地問道:“如果本郡主要你補償,那你會拿什么補償?”
“額……”梁薪偏著腦袋想了想,然后低聲對趙凝萱說道:“我很窮的,要不就是肉償吧?以身相許你覺得怎么樣?”
“你……”趙凝萱舉起拳頭準備揮下去,梁薪趕緊舉起手護住臉叫道:“女俠饒命,別打臉和下體,我靠這兩樣混飯吃的。”
趙凝萱微微一怔,她伸手從梁薪的手中取下一塊翡翠玉佩。玉佩用頂級翡翠雕刻而成,形似一只翩翩起飛的蝴蝶。梁薪從懷中又取了一塊十分相似的翡翠玉佩出來晃了晃道:“這玉佩是一對。我把這一塊送給你,算是報答你上一次在客棧對我的照顧。然后我再把這一塊也送給你,算是補償這一次你因為我受的委屈。”
趙凝萱又從梁薪手里接過玉佩,不過這一次她并不像一開始那么高興,反而臉色一冷將后面那塊玉佩扔回給梁薪道:“我就要一塊,另外一塊你給我好好保存著,什么時候我想要了我再找你拿。”
說完,趙凝萱便跑開了。留下梁薪看著手中的玉佩暗自遐想,心想這丫頭不會喜歡上自己了吧?想把這玉佩當做定情信物?
在藍家的廂房之中,趙凝萱看著手中的玉佩微微有些出神。身后突然傳來聲音:“此子年紀輕輕便殺伐果斷處事老練,為人七分陰險中帶著三分正直,外加心智頗高,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年輕后生。你要是喜歡父王不會反對的。”
趙凝萱先是嚇了一跳,但等到轉身看清楚趙偲后趙凝萱倒是放松了很多,叫了聲:“父王。”
趙偲點點頭,嘆了口氣道:“這一次我們隨梁薪來江南目的也是為了那本暗賬賬本,沒想到那個云飛煙倒是頗有心計,你我父女一直未能套出她的話來,最后還是讓梁薪那小子占了先機。也罷,這次就便宜他了。抄了這么多人的家,他恐怕能賺不少吧。”
趙凝萱自然而然地將那翡翠玉佩收入懷中,臉色的神情一下變得成熟起來,趙凝萱道:“這一次雖然我們沒有拿到暗賬賬本,但是我們總算是江南建好了屠龍會的分部,也算這趟江南之行沒有白來。”
“嗯。”趙偲點點頭:“如此想也對。對了,你記得多和梁薪拉好關系,這一次他將蘇杭應奉局連鍋端了,還收羅了這么一大批金銀珠寶。回到汴京肯定又會得到我那皇兄的封賞,看來這梁薪又要升官了啊。如此升官的速度,我看著都有些羨慕了。”
藍府大院之中,原本還在和藍秋山、藍玉兒、藍碧兒三父女寒暄的梁薪突然打了兩個噴嚏,梁薪喃喃自語了一句:“無端端的怎么會打噴嚏?難道是有人在想我?”
藍秋山剛剛在說了一句他不日就會進京,將銀樓生意做到汴京去。梁薪剛點完頭就看見藍府門房的人跑過來對梁薪行禮道:“侯爺,門外有人找您,說是有一位姓夏的姑娘托他送一封信給您。”
“姓夏的姑娘?”梁薪愣了愣,一臉迷茫道:“我不認識什么姓夏的姑娘啊?”
梁薪搖搖頭,正準備揮手讓門房的人打發那人走時,突然梁薪腦海中靈光一閃,嘴里忍不住就叫了聲:“不會是她吧?”
梁薪趕緊對門房說道:“立刻請那人進來。”
“是!侯爺。”門房應了一聲后立刻去將人請進來。跟在門房后面的是一個年輕小伙子,白面無須氣息有些陰柔,梁薪一看就知道那是一個太監。
梁薪心中頓感事情有些不平凡,于是主動走過去對那太監說道:“是你要送信給我嗎?托你送信來的人姓夏?”
“是的。”年輕小太監點了點頭。
梁薪微微頷首,拉著這小太監邊走邊說道:“走吧,我們一旁說話。”
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后,梁薪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塞到這小太監手中說道:“辛苦了兄弟,把信給我吧。”
小太監收過銀票說了句:“謝侯爺賞賜。”然后便蹲下身子從腳踝處取出一封信交給梁薪。
梁薪見那信放得那么秘密頓知事情不平凡,多半是夏貴妃出事了。撕開信封,拿出信紙,梁薪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忍不住梁薪就驚訝地打叫了一聲:“瓦特?(what的諧音)”
小太監見梁薪看清了信的內容便對著梁薪行了一禮道:“侯爺,主人說情況緊急,讓你感覺回京相助。”
梁薪點點頭道:“放心,我知道了。”
梁薪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折好放進懷里,信上面就八個字,但每個字都重逾千金,每個字都讓梁薪的心情五味雜陳。
那八個字就是:“我的冤家,奴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