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動的紅燭,將兩人的身影放大幾倍映襯在墻壁上,初夏盯著墻上那堆隆起的鼓包,呆呆的出神。
三歲以后,她就沒被人摟在懷里睡過覺,現在,被周蜜康牢牢的鎖在懷里,感受著他熱熱的呼吸,她睡不著。
從他僵硬的往后GONG著的姿勢以及略顯粗重的呼吸就知道,他也睡不著,有心和他聊會兒,又不知道說什么好,索性就盯著墻壁發呆。
自她問周蜜康知不知道戀愛怎么談以后,對方就一直沒吱聲兒,顯然,是在對她的質疑表示抗議呢。
傲嬌的男人!
她并不是質疑他,而是,對這個年代對待感情的一些看法有些不敢茍同,便想和他交流一下,如果能讓他作出適當的改變,就算賺了。
但看他的態度就知道,她還是別做那無用功的事兒了,所以,她索性也就閉了嘴不再吱聲,但這種沉默的相處,好不自在。
她躺的身子都有些僵了,好想翻個身又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只好努力忍著。
“笨死了!”
初夏還沒反應過來某人說的“笨死了”是什么意思,就覺得腦袋一暈,然后她便和團長筒子面對面了。
團長筒子眉頭緊緊皺著:“想翻身就翻,身子挺的跟塊鐵板一樣做什么?我都說了給你時間了,那么信不過我?”
突然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初夏條件反射的把腦袋往后一縮:“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剛才我問你會不會談戀愛還不高興呢,就你這破態度,怎么和你好好談?”
“亂七八糟的書看多了,就知道胡思亂想!”
初夏“忽”的坐起來,憤憤的瞪大眼睛:“知道不知道我最不喜歡你的是什么?就是你這種不征求我的意見的自作主張!”
“我什么時候不征求你意見了?什么事兒沒征求你意見?躺下睡覺,別瞎鬧騰!”
“你什么事兒征求我意見了?無論是我的工作還是咱們的婚事。哪樣不都是你在作主?我有發言權嗎?既然讓我做你的妻子,你就應該平等的對待我,尊重我!”
周蜜康也“忽”的坐起來:“你就那么想和荊哲一起工作?”
看著團長筒子氣呼呼的臉,聽著他怒氣沖沖的語氣,初夏心里的無名火一下子便消散了,嘴角笑出個小梨渦:“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
“吃什么醋?我都把你娶回家了吃什么醋?”周蜜康恨恨的盯著她,“我看我就是太慣著你了,讓你長出一堆的臭脾氣!”
初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你什么意思?”
“初夏”周蜜康放緩了語氣,“今天是咱們結婚的大喜日子,別鬧騰了。好不好?”
“我”初夏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神色認真的盯著周蜜康,“我沒和你鬧。都是你逼的我火大,說什么太慣著我了,給我長出一堆的臭脾氣。
我的脾氣不好,你從開始就知道的,我也和你說過。我不可能因為嫁給你,就突然變成了柔順的賢妻良母。
忍氣吞聲的事兒我做不來,如果,你想要的是一個以你為中心,事事心你話的妻子,我可能真的不合適。”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周蜜康臉冷下去。“今天這個日子,你和我說這些,林初夏。你覺得合適嗎?我可以因為你年紀小讓著你,但是,你已經不是孩子,有些話說的時候,要過過腦子。別的事你可以任性,這件事不可以!”
“其實”初夏小肩膀一下子垮下去。“其實,我們兩個的性格并不合適,你那么倔強,我也不是個溫順的,才第一天,我們就這樣開始吵了,以后”
聽著她的聲音帶了哽咽,周蜜康就覺得心臟不受控制的抽疼了一下,他已經打算了,要好好讓著她,好好待她,怎么又把她惹成這樣了?
重重嘆一聲,他將初夏輕輕摟入懷里:“對不起!”
“其實,你也沒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可能是我的想法偏激了點兒,嫁給你,在大家看來,我是真攀了高枝了,我應該知足才是,原本,我也想那樣來著。
可是,在發現你不只是因為要結婚才娶我,而是因為有一點喜歡我才娶我的時候,我想要的東西,便發生了變化。
我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我想在你面前想說就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用擔心惹你生氣而控制著自己的真實情緒。
我希望,在你面前的,是最真實的我,而在我面前的,也是最真實的你,我有開心不開心的事兒,會告訴你,和你一起分享。
同時,你有開心和不開心的事兒,也要告訴我和我一起分享,有些問題,或者我幫不了你,但是,只要你有一個信得過的人說出來了,你心里的壓力也就小了。
當有一天,我們彼此想起對方,心里只剩暖暖的感覺的時候,那說明,我們便已經彼此刻進了對方的骨子里,溶進了對方的血液里。
我想要的,是這樣的一段感情,不管我們最初的原因是什么,現在,我想試一試,看我們能不能成為這個樣子。
但,這樣的關系,靠我一個人的努力是肯定不可以的,我需要你的配合,需要你的信任,而不是把我當孩子一樣訓斥。
現在的我,在你面前,常常會有膽戰心驚的感覺,因為我發現,經常的,我一句話,便會惹的你不高興,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而你呢,有時候明明是想要對我好,卻一定要用別扭的方式表達了同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過后回想過來了,我會感動,會原諒。可是在當時,我就是生氣!
兩個人在一起,總是吵架,哪能感情越來越深?別說我們這樣沒多少感情基礎的,就算是感情深厚的,經常吵架都會越來越淡好不?”
把心里所想都說出來,初夏就覺得壓在心上的石頭一下子搬掉了,其實,在她發現周蜜康對她那么的維護之后,她就下心心要好好和他相處。
可她。畢竟是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對感情有一定要求的現代女性,讓她做他的附屬。她真的是不甘心。
當然,這或者和她所受到的家教有關。
她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雖然寵她,卻是很注意培養她的獨立能力。
例如,很多人家都是把孩子帶在身邊照顧到六歲,再分到小房間。而她家,則是在她三歲的時候,便讓她自己睡了。
她怕黑,哭的睡不著,爸爸媽媽和爺爺奶奶當然心疼,但是。他們并沒有因為心疼而改變主意,除了最初的一段時間,會在她房間陪著她睡著。后面,都是把她放在自己的小房間便不管她。
后來,她上中學,學校離家只有五分鐘的路程,家人卻是選擇了讓她住校。
自小。媽媽便教育她,女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要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如果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總有一天,會落得個后悔莫及。
不僅是這樣說,媽媽也是這樣做的,在這有里,媽媽的事業一點都不比爸爸差,當然,她沒有媽媽那么強的事業心,但她,也不希望有一天成為被嫌棄的寄生蟲。
現在這個年代的人還樸實。
再過上二十年,可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她相信周蜜康的為人,但是,相處二十年后,感情淡如水的情況下,她再完全依附于他,他對她還會有丁點的尊重嗎?
估計那時候,她和周家的保姆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正因為不想落得那一天,現在,她就必須要未雨綢繆。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周蜜康,哪能完全理解她的這些想法兒?也幸虧他曾去國外留過學,要不然,聽了她這一通說辭,絕對會覺得她腦子有問題。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周蜜康點點頭:“好,我會盡量按你說的去做,其實”猶豫一下,他還是道,“其實,你不用太介意雙方家境的差異,對此,我和我的家人都不會有什么想法的。”
“我沒介意,真的。”初夏有些頭疼,不是一個年代的人,溝通起來果然是有些問題的,不過,這也不能怨人家,畢竟,這個年代的人,都是這么想的。
就象她的婆婆林艷秋,自生了第一個孩子周喜康,就辦了病休,可是那一點兒都沒影響她在周家的地位。
但她,真的不想像婆婆地樣,一輩子在家養兒育女。
年代不一樣,思想不一樣,還有,常期不接觸外界,會讓人的心情變的壓抑,當然,是指她這種性格的。
家人,朋友,同事,她一樣都不想缺。
“我剛才也不是故意要和你發脾氣,我承認,我是有點兒吃醋,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明知道在荊哲手下工作不合適,還一定要追究這件事兒,我肯定心里不舒服。”
初夏點點頭:“我明白,對不起,我剛才也是急了才口不擇言的。”
“你明白的?”
“是的,我明白,我知道在今天的日子說這種話不合適,但是,有些事情不去面對,不代表它不存在,你曾經在這方面被人背叛過,所以,就會敏感了一些。
其實,沒必要的,我這人的性格雖然不怎么樣,在這方面,你卻是完全可以放心,我氣的,不是不能在荊哲手下工作,而是當時,你不和我商量,便為我安排了一切。
我要的,只是一個尊重,當時你要是先和我商量再安排,我會一丁點兒意見都沒有,我不是傻瓜,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跟在宋主任的身邊的確比跟在荊哲身邊要好,這個我很清楚,而且,宋主任也是真心的教導我,我明白,你肯定和她說了不少的好話。
總之,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也都看到了,我只是想要你換一種方式,讓我真切的感受到你對我的在意。”
“你這小腦袋瓜里,怎么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周蜜康研究的打量著初夏,“你說你才多大,對這種事兒怎么就說的頭頭是道的?”
“我這叫情商高,你懂不?”初夏得意的挑挑眉頭,“天生的,這是天生的,沒辦法。你是學不來的。”
看著她臭屁的小模樣兒,周蜜康心立時軟成了水,摟著她的手臂不自覺的緊了緊。聲音也柔了下去:“好,聽你的,以后感情的事,我就聽你的,說吧。戀愛要怎么談?”
初夏一臉的驚喜:“你愿意聽我的?”
“你都說了,你天生情商高,我不聽你的行嗎?”
“嘿嘿”初夏美滋滋的笑一會兒,才道,“我的要求也不高,除了讓著我寵著我尊重我。也就沒什么了。”
這還叫不高?
為了不讓這小丫頭再亂炸毛,也為了早一些享受到屬于自己的福利,團長筒子不恥下問:“能不能把我具體要做的事兒。說的詳細點兒?”
“讓我想想”初夏手指點著腦袋,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才道,“一個周給我寫一封信,具體寫什么。你自己決定。
然后,每次來你家。去接我的時候,不能把車子停在醫院,要停的遠一些,等我在醫術上取得一定的實力,并得到認可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接我了。
我這樣做,也不只是為了我自己,周家的家境擺在這兒,我也知道,象你們這樣的大家族,一般都娶門當戶對的媳婦兒。
你呢是個特例,爺爺奶奶公公婆婆及一眾親屬能答應下來,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不想讓你一直單著,但,過后,當別人攀比的時候,他們心里肯定不舒服。
那么,我總要有點拿得出手的東西,對吧?別的咱沒辦法了,自食其力,還是可以的,所以,讓自己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便是我為之奮斗的目標。
哎,你看看我為了照顧你的情緒,才解釋了這么一大堆,我要是不解釋,你是不是又以為我是覺得嫁給你丟人了?
別不承認,你剛才的臉色告訴我,我不讓你去醫院光明正大的接我,你就是不高興了。”
周蜜康臉上就閃過一絲不自然,剛才,他的確是有些不高興,婚都結了,還不讓他露面,也太不把他當回事兒了。
不過,今天他也真的明白,自家小妻子以前說,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并不是說著玩的,當時告訴他讓他不準去接她,她要靠自己的能力被認可時,他還以為她只是為了攔住他,不讓他登場,現在看來,他倒真的是冤枉她了。
他承認,原本,雖然答應了讓她婚后工作,他的打算卻是,幫她調一個輕輕松松的工作,等有了寶寶以后,索性就給她辦病休,讓她象老媽一樣,待在家里就好。
現在看來,他真的是不夠了解她。
不過,隨之一想,又覺得自己真的是夠矛盾,喜歡她的原因,不就是她的與眾不同嗎?結果,在把她娶回家以后,他卻想著象對待其他女人一樣待她,她說的對,他的確是不夠尊重她。
如果她也變成只貪圖享受的女人,他還會喜歡嗎?
他的心情真的很矛盾,既為她的自立自強高興,又為她的自立自強心疼,雖然不是醫生,他卻清楚,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需要付出一精力,絕對是比其他行業要多的多。
“能告訴我,你為什么不想去文工團嗎?”
對于她對文工團的拒絕,他是既疑惑又開心。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那么不喜歡文工團的工作,畢竟,以她的長相,在文工團待下去,是很有發展前景的。
可是,讓她那樣拋頭露面,卻又是他不喜歡的。
是以,在自家老媽琢磨著把她弄到文工團去的時候,他心里其實是極不贊同的,只不過,想想又覺得,似乎去文工團是最好的選擇,便沒攔著。
然而,她堅持的表現。讓很多人覺得費解。原本,他一直沒問她,現在終于忍不住了。
“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我更喜歡,能實實在在的幫到別人,能讓我爹娘為我自豪的職業。”不能說實話,初夏只好如是回答。
“學醫的苦,你知道嗎?”
“當然!”初夏認真的點頭,“不僅苦,還要有足夠的膽量。醫生要面對很多血淋淋的場面,那絕不是膽小鬼能做的職業。”
“小鬼頭,看來娶你。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事兒,你真的是讓我越來越意外了,時間不早了,睡覺吧,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兒,絕對會做到的。”
最后一句,他是一語雙關,初夏臉就微微紅了紅,隨之,順從的躺回被窩。待他胳膊伸過來的時候,配合的抬了抬腦袋,讓他把自己攬在懷里。
或者是說開了的緣故。這次,初夏很快便睡了過去,可就苦了摟著他的團長筒子了,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從來沒和女人如此親密過。現在,摟在懷里能看能聞不能動不能吃。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心里的火越來越旺,他有心要去洗個冷水澡,又怕吵醒了她,只好身子往后撐著,一動不動的硬挺著,心里,則暗自苦笑,要是別人知道他的新婚之夜是這樣過的,絕對會笑掉大牙的。
不過,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如果因為一時的痛快,而讓她對自己排斥,好真的就是得不償失了。
這么與眾不同的她,越深入了解,便讓他越驚喜。
甚至,這么些年對葉美如的怨恨,已經完全淡了下去。
下午在大廳里面對親戚們的時候,有不少都說了酸話,言外之意是,他們給他介紹的,他連看都不看,還以為他要找條件多高的呢,卻結果,只是個農村丫頭,無非是長的瘦弱了點兒而已。
是的,那些人壓根不承認初夏的美,只承認她的瘦弱。
結婚的大喜日子,他心里高興,當然不想和任何人爭究,現在回過頭一想,就覺得初夏的做法是最正確的。
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
以初夏的性格,讓她活在別人的質疑中,她肯定是不會快樂的,那么,當她有了一技之長,而且,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取得大家的認可之后,質疑,便會自動消散。
那樣,奶奶也能很快的接受她,其實,奶奶對葉美如念念不忘的一個根本原因就是,她一直象男孩子一樣事事拔尖,奶奶喜歡有上進心的女孩子。
自家老媽撫育了他們四個,在奶奶的眼里,卻并不是出色的女人,相反,奶奶真正更喜歡的,是三嬸,雖然三嬸的性子不討人喜,但是,她是周家幾個兒媳婦中,工作最賣力的一個。
當然,主要原因和三叔的性格有關,三叔很平和,在工作上也沒有那種爭個先進的自覺,周家的三兄弟中,三叔是發展的最差的。
而三嬸偏生又是好強的性子,為了能在臉面上過的去,依靠不了三叔,當然就要依靠自己.
胡思亂想中,周蜜康的心情總算是慢慢平復下去,然后,幾點睡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再次恢復意識時,已是早上五點半。
自當兵,他一直堅持早上五點半起床,不管晚上睡的多晚,都是雷打不動的這個點兒醒來。
看一眼懷里睡的正香的嬌人兒,他心里立時變的暖暖漲漲的,當然,某個部位就更漲了,他悄悄的把身子往后挪挪,再往后挪挪,生怕驚醒懷里的嬌人兒。
她的睫毛好長,濃密的象一排小扇子,隨著呼吸微微的顫動,讓他的心尖尖都跟著顫起來了。她的小臉兒,嫩的能掐出水來,真想摸一摸
一頭斑斕大老虎,蹲在她的對面,虎視耽耽的盯著她,她甚至能感覺到它熾熱的呼吸.,她一動不敢動,生怕成了對方嘴里的美食,然后,突然,老虎站了起來,抖抖身子,一步一步的挪過來,她想逃,可是,根本就邁不開步,想喊,嗓子如被呃住了一般.
正附身上前。想要在她額頭印上一吻的團長筒子,被她突然睜開的大眼睛嚇了一跳,又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就不自覺的紅了臉,吶吶著解釋:“我想抽出胳膊,又怕把你弄醒了。”
睜開眼的剎那,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初夏的確給嚇了一跳,可隨之,她又為逃離虎口而慶幸。既而終于明白過來自己為什么做那么一個夢了。
“你剛才一直盯著我?”
“咳.”
團長筒子不自覺的咳一聲,沒吱聲,初夏當然就明白他這是變相的承認了。氣得一拳頭砸他胳膊上:“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做個什么夢?我被老虎盯著,差點兒被吃了!”
略一疑惑,他便哭笑不得起來,敢情,她的意思他就是老虎?
初夏瞪他一眼:“以后。不準這么盯著人家,太嚇人了,要不是想了,我就被老虎給吃了。”
呃,夢里被吃了會有什么影響么?
當然,團長筒子是不會這么問的。只是沖她笑笑:“好。”
想到自己是新婦,起的太晚的確是不太好,初夏也坐起來。打個呵欠,抱著衣服便下了床。
團長筒子眉頭皺起來:“你干嘛?”
“我去衛生間換衣服。”初夏邊說邊回頭瞄他一眼,“別訓我,我是為了你好,真在你面前換衣服。你能受得了么?”說話間,視線好象刻意往某個部位瞄了瞄。
下意識的往自己的某個部位瞄一眼。團長筒子的臉“騰”的就紅了,隨之抱起衣服擋在前面,三兩步竄到初夏身邊:“我去衛生間換,你不用起來,再去睡會兒,待會我來喊你起床。”
初夏撇撇嘴,還是換上了衣服,周家老奶奶還不待見她呢,反正已經起來了,她就別再去惹得她不高興了。
唉,可惜要第三天才能去見爹娘,要不然,她直接去祖宅那邊陪爹娘多好?
祖宅那邊,趙玉蘭和林寶河也已經起了床,兩口子一晚上都沒睡著,也說不出是個什么心情,反正,就是睡不著。
天一擦亮,兩口子便齊齊起了身。
穿上衣服后,卻又有些慌慌的不知做什么好。
大家都還沒起床,留在這邊的保姆正在廚房做飯,看到倆人下樓,趕緊迎過來:“先生太太,你們起來了?”
“別別別”趙玉蘭慌得連連擺手,“我們哪是什么先生太太,看您的樣子和我們差不多年紀,要不然,您就直呼我們名字吧,我叫趙玉蘭,他叫林寶河,要不,您就喊我們老趙,老林。”
“先生,太太,我哪敢那么喊”保姆邊笑邊搖頭,“我以后就待在祖宅這邊了,三少夫人以后住到這邊的時候,都是由我來照顧。”
趙玉蘭略一愣,趕緊道:“她自己能照顧自己,哪好麻煩您?”
“太太不用客氣,能照顧三少夫人,是我的榮幸。”
林寶河眉頭就皺起來:“又不是地主家的媳婦,怎么能叫三少夫人?”
保姆趕緊道:“先生,其他家也是這樣喊的。”
林寶河就搖頭:“去周家的時候,沒聽到這么喊。”
“那是在官居,大家都會注意一些,其實,有些人家,當著客人的面不那樣稱呼,但私下里,都是這么稱呼的。”保姆繼續解釋道。
林寶河眉頭皺的更緊了:“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搞這一套?”
“這個”保姆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能說,其實他們這些人,以前都是這些人家的下人,后來因為時代的原因,只好用別的身份來掩飾,不是主家不放他們走,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愿意走,或者在外人眼里,覺得她們太有奴性,實際上,他們從生下來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定要忠于主家,而且,在主家,他們絕對比自己出去過的好,當然,也有一些主家不好的,會巴不得放出去,象周家這樣的,他們哪舍得走?
老太爺當年是想把他們都放出去的,是大家跪著苦苦相求,才被換了個身份,繼續留在周家伺候,對他們而言,能繼續留在主家,是最值得驕傲的事兒。
當然。這種事是不能和這位親家太太和親家老爺說的,要不是老太太交待過,要她把該說的告訴兩位,剛才,她也不敢說那些。
她能明白老太太讓她告訴親家老爺和親家太太的原因,太太不喜歡三少奶奶,就是想著用這種辦法,讓親家老爺和親家太太擔心吧?
不過,在周家待了那么些年,她從沒見三少爺對哪個女孩子那么好過。她絕對相信,老太太很快會改變主意的。
所以,對眼前的親家老爺親家太太。她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見她站那兒笑著就是不吱聲,林寶河便嘆一聲,扯著趙玉蘭去了外面。
“她娘,你說咱家夏在周家,會不會給上一堆的規矩?”
“我也在擔心這事兒。”趙玉蘭亦是一臉的憂愁。“聽這保姆的說法兒,周家還是沿襲以前的老規矩,只不過明面上不那么做就是了。
周家老太太不喜歡咱家夏,這種時候,哪能不給咱家夏立規矩?你說咱家雖然窮,可是夏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難不成。嫁到周家,就是來做小丫鬟來了?早知道周家是這樣的規矩,咱們就不應該答應讓夏嫁過來。”
“哎。現在生米都煮成熟飯了,能怎么辦?”林寶河重重的嘆氣,“玉蘭,我真悔啊,都是我沒能耐。夏那孩子,就是為了讓咱們過上好日子。才答應嫁到周家去的,要知道是這么回事兒,我就豁上命,也不能讓夏嫁到周家來,咱家的寶貝疙瘩,哪是伺候人的料?”
“你也不用這么擔心,我看小周對咱家夏挺稀罕的,說不準,會護著咱家夏。”
“就算再護著,他終歸是小輩兒。”林寶河的眉頭不但沒松,還更緊了起來,“我真想這會兒去看看。”
“那不行,現在什么都沒搞明白,你要是這么去了,可就是犯了大忌了,哪有娘家人三日里就跑到閨女婆家去的?那不是讓他們更瞧不起咱家夏了?”
“這可怎么辦?”林寶河急的團團轉,“難不成,就看著咱家夏受屈?”
“真受屈假受屈還不一定呢”兩口子嘀嘀咕咕的就出了院子,越走越遠,待回過神來發現,竟然已經走出了近半里地。
路癡的趙玉蘭嚇的趕緊挽住林寶河胳膊:“他爹,你還能找著回去的路不?”
“咱直著走出來的,有什么找不著的?”林寶河邊說邊拍拍妻子肩膀,“別慌,有我呢,我又不是不記路。”
“咦,這到底哪一幢是?”到了近前,林寶河也傻眼了,這一帶的別墅,都差不多的模樣兒,他們那天晚上來,根本就看不太清,第二天一早迎親上了車被拉走的,回來后,也沒出去,剛才出去的時候又沒留意,是以,他還真是不知道,到底哪一幢才是自己住的那幢了。
“是啊,這怎么長的都一個模樣兒?”趙玉蘭急的額頭都冒了汗,“咱們要是找不到家,讓周家知道了,肯定會瞧不起咱家夏。”
“別急,你別急,讓我看看。”林寶河四處瞄了一會兒,抬腳就往斜沖著的一幢走過去,細細打量一會兒,“就是這個。”
“我怎么看著”趙玉蘭打量了一會兒,終于點點頭,“嗯,就是這個,我記得來著,門口這兒有朵花,沒錯,就是這個。”
“是吧?這朵花我也看著來著,要不,還真分不出來。”林寶河邊說邊伸手摸了摸刻在門邊的一朵向日葵大花,“幸虧有它啊。”
“吱嗄”
兩口子推開大門,就愣住了,院子里,一個穿著白色綢緞的老頭兒正在伸胳膊伸腿,他們確定,他們沒見過這老頭兒。
隨之,兩口子就意識到,他們走錯了!
“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寶河邊道歉,邊拉著趙玉蘭往外退。
“來了就坐會兒吧。”老人和善的沖他們笑笑,“看你們面生,是剛搬來的?”
趙玉蘭趕緊道:“不是,我們是來串親戚的,對這兒還不太熟,就走錯了。”
“是哪家的親戚?”
趙玉蘭和林寶河對視一眼,一臉的不自在,要是報出周家的名字,可不就把閨女給賣了?如此想著,趙玉蘭便信口謅道,“是我親戚的親戚,我還真記不住名。”
“姓什么也不知道?”
難道城里人就是這么愛追根究底?趙玉蘭心里納悶,臉上卻仍是笑著:“我們是陪我哥嫂來的,是我嫂子的親戚,姓李。”
她是覺得,女人的姓氏,肯定有很多人不清楚,她就算撒了謊,老爺子也不知道
“李?”老爺子就把手指屈起來,“我算算,老張家的媳婦姓姚,老劉家的媳婦姓齊,老周家的媳婦姓”
趙玉蘭和林寶河的心忽的就提到了嗓了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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