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剛才那位軍人同志是你對象吧?郎才女貌的,可真般配,結婚了嗎?”秦梅改變策略,話題轉向了周蜜康。
想到自己的目的,初夏便不再晾著她,笑著點點頭:“是的,他是我對象,我們結婚了。”
“真好,真好。”秦梅重復兩句,話題再轉回到自己感興趣的,“我聽你丈夫喊周主任三叔,是親三叔還是只是個稱呼?”
“你問這個做什么?”初夏一臉警覺的看著她,“我們只是買東西,需要查的那么清楚嗎?”
“同志,你誤會了,我這樣問不是要針對周主任,而是……”雙頰飛上一坨紅暈,秦梅往初夏身邊湊湊,小聲道,“如果是親三叔,那咱們以后可就是親戚了。”
“噢。”初夏點點頭,指了指柜臺上的單據,“你先算賬,我把糧票和錢給你,免得一會兒忘了。”
“不用,這個帳我來結。”秦梅將單子劃拉到抽屜里,“先前我態度不好,做為賠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至此,秦梅對周山平的心意,初夏已經看得明明白白,自然就不會和她繼續糾葛,而且身為小輩,又是侄媳,她也不方便這事兒,便把九十斤糧票和二十六塊錢放到柜臺上:“這是正好的,你數一下,回單給我吧。”
這是明確拒絕了自己的好意?秦梅臉色微微有些沉,就算是親三叔,那也是子侄輩兒,她已經把架子擺這么低,還要怎樣?
如果論起家庭背景,她是配不上周山平,可周山平是離了婚的,她可是貨真價實的黃花大閨女,要不是上山下鄉把她給耽誤到三十多歲還單身一人,她才不會選他呢。
她這種出身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愿意嫁到周家去,周家還有什么可挑的?就算這倆小輩兒不替她說什么好話,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再說了,聽先前的話音東西好像是給女孩的娘家買的,這事兒有沒有告訴周家的長輩或者根本就是賴著周山平幫忙的?
她盯一眼桌子上的錢和糧票,皮笑肉不笑的沖初夏笑笑,拿起來細細數數,在單據上簽名,將回單遞給了初夏。
“麻煩一會兒給送出去。謝謝諸位了。”初夏沖里面的人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時近中午,一個客人都沒有,幾個售貨員伸著腦袋往外瞄瞄,就開始撥火:
“秦姐,這女孩兒應該是周主任的侄媳婦吧,這架子,擺的也太大了,你才是長輩,她算個什么東西?”
“就是就是,秦姐,你可要和周主任好好談談,以后嫁過去了,要長幼有序,能娶到你,是周主任的福氣,小丫頭片子有什么資格沖你擺架子?”
年紀大的三角眼吧唧著嘴道:“你們小丫頭懂什么,人家周家那樣的大家庭,規矩可是嚴著呢。
這會兒,那侄媳婦是不知道咱們秦組長的身份,等秦組長和周主任結了婚了,那侄和侄媳婦肯定乖乖的喊三嬸兒,巴結三嬸兒,三叔好不如三嬸好,三嬸好才能有好東西吃,是不是?”
“楊姐你就知道個吃。”
“吃是大事兒,以前餓死了多少人?”
滿心陰霾的秦梅聽著幾人的嘀咕,心情反而更加壓抑了起來,她知道,這些人雖然說的好聽,但是心里都巴不得她和周山平的事兒趕緊黃了。
她剛才也就是氣頭上,覺得自己配周山平綽綽有余,可真的稍稍平復一下,聽著這些人明著像勸實則火上澆油的話,她就明白過來,以她的年齡和家境,能嫁給周山平,真的是攀高枝兒了。
她和周山平的事兒,是她自己主動之下,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眉目,可不能因為這點兒枝椏,影響到倆人的進展。
如此想著,她便迅速去分柜臺把已經稱好的東西裝到袋子里提著往外走,幾人在后面大呼小叫的阻攔聲,她完全裝聽不見。
周蜜康和周山平的個子很高,只一眼,她就發現了倆人站的地方,臉上迅速堆上笑容小跑著過去。
“你過來干什么?”周山平眉頭皺起來,“你不在那兒萬一去了顧客怎么辦?趕緊回去,讓她們幾個把剩下的送過來。”
“是。”秦梅只好把滿肚子的話咽回去,沖周蜜康笑笑,再沖坐車上看著她笑的初夏點點頭,小跑著回了供銷大樓。
“三叔,她是不是喜歡你?”周蜜康皺著眉頭問道。
“咳!……咳!咳!……”周山平還沒什么反應,初夏先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
“你以為我那么笨,沒看出來?”周蜜康瞪一眼初夏,從駕駛座旁邊取過盛水的杯子遞給她,視線復又轉回周山平臉上,“三叔,你和三嬸才離婚一個多月,怎么這么上趕著找抽?”
“咳!咳!咳!……”剛平復下來的某夏,一口水沒咽好又把自己嗆了,而且比剛才嗆的還要厲害,咳的一張小臉兒通紅,眼淚鼻涕直往下流,周蜜康趕緊拿手絹給她,輕輕撫著她的后背,“就不能慢點兒,我又不搶你的。”
“三叔,對不起。”好不容易停下來,初夏一臉不好意思的看著周山平,“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周山平指指杯子,“再喝點水再喝點水。”
“喝什么喝……”周蜜康奪下初夏手中的杯子,“還是等三叔說完了再讓她喝,再這么喝下去,真能嗆死。”
當著周山平的面兒,初夏也不好逆周蜜康的面子,只能自己翻個白眼兒,表示抗議。周蜜康就好笑的揉揉她腦袋,“你剛才留在里面,是不是就想確定一下那女人是不是對三叔有意思?”
初夏不好意思的迅速瞄一眼周山平,坦白道:“沒錯,我看到她對三叔的態度不大對,就想確定一下。
不過三叔,我沒有摻合的意思,我獨自留下,就是想看看她會不會問我關于三叔的事兒。
事實證明,她真的很關心我們和三叔的關系,不過,我沒告訴她,我結了帳就出來了。”
周山平一臉尷尬之色,不知道說什么好。
“三叔,你和她好了多久了?”周蜜康問道。
猶豫一下,周山平道:“也就是才十幾天的事兒,她和我說,她愿意嫁給我,問我的意思,我沒拒絕她,也沒答應她,就說想想再給她答案。”
“如果她真是個賢惠善良的好女人,我肯定不多嘴,可是三叔,你難道還沒受夠三嬸的氣?
就這女人,我可以負責任的說,你要是真娶回家,她絕對不比三嬸差,至于哪方面不比三嬸差,你應該明白。”
“待會兒回去我就回了她”周山平面色不自然的撓撓腦袋,“其實我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答應。
你也知道,我和你三嬸從最初結婚,就沒多少感情,經過了這么些年,更是磨的一點感情都沒了。
但是為了孩子,我從來沒想過離婚,這次要不是她做的太絕,我也不會走這一步,本來,我是打算這輩子就這樣一個人過。
秦梅在我手下工作了有三年了,工作能力還是有的,而且,也是個不容易的姑娘,她今年三十五歲,在單位里,很多人都背后議論她,她的精神壓力也挺大的。
這次她提出來后我就想著,大家都熟悉,年紀我是比她大的多了些,但是,處處看看,或者能緩解一下她的壓力,所以,就沒直接拒絕她。
今天她態度不好這事兒,我代她向你們道歉,其實,她這人心地還是不錯的,就是心里壓力太重了,脾氣有些燥。
尤其是看到年輕的小夫妻,這火氣就更大了些,為什么會這樣,你們也能明白,是不是?”
周蜜康打斷他:“三叔,你和我們說這些什么意思?是想著繼續和秦梅想處,還是想要把她娶回家?”
“不是,我不是要把她娶回家,我就是想讓你們了解一下,她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也是個可憐人。”周山平重重嘆一聲,“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姑娘所要承受的壓力,是你們想像不到的,真的,她能在這種狀況下,還把工作做的井井有條,算是不容易了。”
包子!初夏暗自誹腹一句,這周山平就是個典型的包子性格,難怪一直被劉玲美壓的死死的呢。
太善良,也是罪啊!不管男人女人,太善良,未必是好事兒。
她留下特意觀察,就是想看看秦梅的人品,她是不會摻合,但做為周家的一員,為周家出點力總是應該的,好吧,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她其實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她其實是生氣對方先前對周蜜康的態度和對她的態度不一樣。
對噢,這秦梅對未婚的男人和對已婚的男人,態度是明顯不同的,要不要告訴周山平呢?
“我們剛進去的時候,秦梅對初夏和對我是完全不一樣的,在知道我結婚的狀況下,態度就又不一樣了……”結果,還沒等她拿定主意,團長筒子替她說了。
初夏有些愣愣的盯著周蜜康,難道倆人在一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