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濟寧那邊扎根,等站穩了再慢慢動手不遲,他們以為聞香教能鬧出這樣的聲勢,他們也能照做,那就且看吧”對這個事情,趙進和伙伴們都是很惱火,不過現在也不是急著動手的時候,地盤突然擴大,雖說接收田莊的人馬已經一隊隊的出發,船隊奔行運河之上,可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在趙進打開濟寧城,奠定勝局之后,跟隨出戰的各路家丁就開始議論,在徐州這邊的也在猜測,那就是趙字營又要擴張了,這倒不是聽說了什么風聲,而是從上次團、連、隊體制確立,三個團建立,這個架構已經不適合趙字營現在的規模了,火器連隊和四個大隊,以及巡丁大隊的出現,都是對這個架構的改動,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從架構建立到現在,趙字營的地盤擴大了幾倍,原本只是駐屯治安的團練也開始參加戰斗,這些都是要有安排,一次次戰斗下來,很多團練經歷的實戰并不比家丁們少,表現也很是不差,徐州義勇和各處附庸武夫也都不差,這些人肯定不能長就讓他們低于家丁。
而且五大學堂的建立更讓這個體制必須改變,不然的話,學堂內的學丁學成出來,他們的身份難道要比這些見血廝殺上陣的前輩高嗎?除了趙字營各團各隊的家丁團連,云山行這邊也是如此,以趙字營現在的勢力范圍,總店分店這樣的體系已經是不適合了,不說別的,單說各處田莊,這些田莊目前也歸在云山行下屬,由一個個分店管理,可這么多田莊就是一個個小規模的州縣,管理這樣的單位,不能用經營商行店鋪的方式去管。
事實上,云山行內現在已經分為了幾派,正常經營店鋪買賣貿易的是一派,清江大市、徐州鹽市和集市這邊又是一派,然后各處云山分店是一派,專門負責田莊的云山分店又是一派,每一派各自利益不同,做事的方法和人丁來源不同,彼此爭執不休。
趙進也不愿意把話挑的太明,其實王兆靖、如惠和周學智這三人其實已經代表著云山行系統內的各個派系,他們和趙字營武夫集團之外的各方有這樣那樣的糾葛,嚴格說起來,余致遠那邊勉強算是一個小系統,算進這邊,就更加復雜。
盡管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在做事,為了讓趙進能走得更遠,讓趙字營的實力更大,可做事的方法不同,彼此之間需要的資源,要達到的目的,都有不同,沖突矛盾也都是難免的。
擴張機構,梳理體系,讓大家都有更大的空間,讓架構和程序更加合理,這已經是趙字營目前必須要做的,大家猜自然也能猜到。
趙字營又要開始重定架構,外擴蔓延,這個猜測讓每個人都是心情振奮,趙字營大一些,大家向上的空間也就大一些,更不要說,這些年大家立功辛苦,也該有所回報,這論功行賞,總是讓人興奮激動,這猜測一方面是猜測,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做大家的呼聲,大家希望自己的想法傳到趙進耳中。
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趙進明確表態,大家各安其位,努力做事,目前這擴編之事正在商議,等出了定論就立刻開始,明確的消息放出來,趙字營上下當真是歡天喜地,更有人急忙活動了起來,雖說趙字營的體系公正合理,可大家都是徐州本鄉本土,總有些相關各方和趙字營有這樣那樣的關系,和趙振堂等父輩人物有交情的就不必說了,各家門檻都被踩爛了,有效無效,總歸試試不虧。
恭賀的熱鬧漸漸散去,那艘福船也重新被拖拽離開,南下入海,徐州各處都走上了正軌,忙得熱火朝天,大量的物資裝船運送到山東那邊,有積存的粗細糧秣,也有徐家打造的各式農具,趙字營在山東建立的各處農莊,眼下沒有任何的好處,只是不住的向里面貼補錢財糧草,山東各處也在忙碌不停,希望在今年能收獲一季糧食,徹底站穩。
趙字營各團各隊也不是屯駐休整,很多人發現往來于何家莊的快馬比戰時還要頻繁,然后趙進身邊的親衛首領吉香也率隊南下,很多人都以為又有什么大事發生,不過直到最后也只是發現是董冰峰和周學智趕回來,原來這就是一次臨時的換防。
“沒能和大哥一起平定流賊,這真是遺憾,兄長們和流賊大戰,小弟卻在后面享受太平,真是”來到這邊,董冰峰先說了這個。
之所以說這個,首先是真的遺憾,畢竟趙字營盤子擴大之后,兄弟們并肩作戰的機會就越來越少,第二則是為了這擴編,此次大戰流賊的功勞想必在接下來的擴編和提升中份量很重,董冰峰不擔心自己會被虧待,可也要為手下的連正隊正們爭一爭。
“我們在前面開打是功勞,你守好南直隸這也是功勞,沒有南直隸的根本,咱們什么都不是。”趙進這句話為董冰峰寬了心。
“再說了,你在這邊也不是怎么太平,不是差點打起來嗎。”趙進率領第一團、第二團、親衛隊、第一大隊、第四大隊北上山東,第二大隊駐守徐州,第三大隊在邳州隨時準備前出滕縣,第三團也從清江浦北上,這樣調動根本瞞不住人,大家很容易就能判斷出趙字營控制的各處空虛。
南直隸江北各處的官軍,除了徐州參將所部之外,鳳陽兵馬、狼山兵馬和泰州的巡撫標營都和趙字營勢不兩立,平時是懾于趙字營的實力不敢亂動,在這個時候,自然會覺得機會到了,在董冰峰率領的第三團離開清江浦之后,鳳陽中都的兵馬、狼山副將所部,鳳陽巡撫標營各部,都開始了調動。
這些官軍的調動同樣瞞不過趙字營的眼線,所以董冰峰的第三團走得不快,隨時準備回師清江浦,李五率領的第二大隊也做好了南下鳳陽的準備,讓局勢穩定下來的是黎大津的安排,他直接讓正在訓練的巡丁各隊在清江浦周圍做行軍隊列演練,一隊隊開出回返,展示武力。看著這一隊隊氣象森嚴,裝備精良的巡丁,心懷鬼胎的各路官軍盤算了下都是暫時不動,觀望風色,還沒等他們進一步動作,趙進大勝回師的消息也是傳來,到這個時候,局面徹底安定了
“讓大香去替你,是給你放個假,回徐州和父母團聚下,也和兄弟們見見面,咱們大伙真是好久沒齊聚了”趙進笑著說道。
董冰峰很是感激,又是說道:“從前大哥是徐州和清江浦兩頭跑,等局面安定,大哥恢復了這個規矩那見面的機會可就多了。”
“以后恐怕還真是要常在這徐州了,濟寧在手之后,徐州恰好就是濟寧和清江浦之間的中心,我只能坐鎮此處,隨時準備機動。”趙進否了董冰峰的想法。
那邊董冰峰去見陳晃和其他伙伴,王兆靖、如惠又是急忙趕來,趙進喊周學智回來,可不是為了讓周學智回家看看,他全家早就搬到了清江浦那邊,只有大兒子在學丁隊做事。
“在駱馬湖東岸的流民莊園里,懂得紡線織布的人不下兩千,這次俘虜里四千五千恐怕不止,懂得種棉花的人就是更多,山東兗州府那邊本就有種棉的傳統,棉田不用操心,駱馬湖東岸的那些莊園里也可以種出棉花,而且收成還是不錯,那么咱們手里就有了兩塊穩定出棉的來源,又有近萬可以紡紗織布的勞力,這棉布生意大有可為。”趙進先起了個頭。
說起來有些矛盾,農戶百姓那里有錢賣布裁衣,還不都是自家紡線織布,然后做衣服自家穿,這手藝就是這么出來的,往往都是些青壯婦人操持,而在這次流民之亂中,青壯婦人活下來的很多很多,她們就是最好的勞力來源。
“的確是大利”周學智脫口說道,王兆靖和如惠兩人也是點頭,在出征之前,趙進已經和他們說過種棉織布的事情,他們自然也對這種棉織布的方方面面詳細了解,知道的確是潑天一般的大利,這金山銀海四個字在徐州,在趙字營身上用的太多,可用在這個上面,也是正好。
這次周學智從清江浦趕過來,就是帶著關于棉布的各方消息,大家一同來參詳的。
聽到趙進說出那近萬人紡紗織布,幾個州縣全是棉田的宏大前景,見慣了財貨的周學智激動的滿臉通紅,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顫抖:“老爺,屬下在清江浦調查,咱們這邊若能有千人紡紗織布,加上余公子販來的松江棉布,這山東、山西、北直隸和河南的棉布價格就在咱們手中了,如果真能做到萬人織布,州縣全是棉田,那這天下間的棉布生意咱們也能說得上話”
喝了一下午白茶,然后一夜沒睡,這一天怕是要耽誤了,下午那一更會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