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關是一個雜貨鋪的老板,將這樣的一個雜貨店開在一個上海的住宅區這是他們那一帶做生意最流行的方式,可以說他們的老家每家每戶在外面都有一個雜貨店、小超市。
連關混得很爛,現在雜貨鋪的規模也就五十平左右,一個月賺那么幾千塊錢過活。
以前小北在他的時候,他就可以打打牌、喝喝酒,什么事情不用管。
小北一走,進貨的時候就特別的麻煩。
今早進完貨后,連關就滿心的怨氣,當初就不該讓那小兔崽子跑了,這不把自己累得夠嗆。
“叔,我回來了”小北跑到了雜貨鋪里。
“滾,滾,看見你就煩。”連關非常不滿的罵道。
“那個身份證的事你幫我弄好了沒有啊,你去催催那邊的人啊”小北說道。
“去催公安局的人,找死啊?別磨磨唧唧,給我把這些貨拖屋子后頭去,我和他們幾個說好打麻將呢。”連關說道。
“你到底弄好了沒有,這個很重要的。”小北一邊拖著那些重重的貨,一邊問道。
余洛晟那邊的狀況小北已經知道了,余洛晟不能出賽的話,那么自己這邊必須弄妥
小北知道自己的這叔和附近單位有一些小關系,弄點小手段的話應該可以把自己的身份掛上去。
“神經病,等你十八歲再幫你弄不是一樣的,我跟你說,你這個可花了老子不少錢,現在上海一個超生要罰款萬你知道嗎?這萬塊你要多久才能夠賺到?”連關罵道。
“幫我弄身份證,跟超生有什么關系?”小北不解的說道。
“現在全國多少黑戶,你以為他們不想上戶口嗎?他們要么是身份來歷不明,要么是當時超生躲了計生辦,要么是一些蠢爹沒給孩子上。像你這種沒人要的小鬼要給你名正言順的上一個戶口,就只有走超生這條道了。我把你戶口安在了我一個上海哥們那里,這哥們已經有一個孩子了,要想把你放在他們家的戶口上,他們就得去計生辦那里開各種亂七八糟證件,然后要補上超生的費用才可以辦理下來。記住了,你欠老子十二萬塊”連關說道。
“我沒錢,而且我給你打工了這么多年,差不多抵上了。”小北說道。
“滾你丫的,這些年我沒給你吃沒給你喝嗎老子不跟你廢話,我去和俱樂部那些人打麻將了,麻痹,今天一定要贏回來。”連關說道。
連關并不是人販子,當初他到西北那邊其實是著了人販子的道,差點就和那些真的去拐帶孩童的人販子一伙了。
等連關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被那些人販子組織騙入伙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脫離了那里……
逃離的時候,自己拐帶來的小北他又不好送回去,所幸把這熊孩子帶回了上海,給自己雜貨鋪打工,當是自己的一個侄子。
連關比較好吃懶做,并且喜歡打牌、打麻將。
一般人打牌、打麻將就是圖一樂,他經常是一上頭,就把幾千塊錢扔進去
所以這些年,雖然小鋪子一直在開著,但真心沒賺到幾個錢……
好不容易攢了那么一點,這幾天給小北弄個戶口、身份證什么的,又全tnl用來孝敬局里的那哥們了
算了,打麻將去,連關懶得去想煩心事。
白色的墻,白色的床,看上去特別的冷清。
余洛晟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發呆。
這幾天他都不知道怎么度過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李蕓已經從樂城趕過來了,她現在正在門外打電話,看樣子非常著急。
余雨好像也去辦理一些手續了,余洛晟就坐在旁邊,不知道要于嘛,除了最初的時候涌起了一些自責之外,好像現在有些麻木了。
感覺自己很多時候確實沒心沒肺。
手機震動了很久,余洛晟才反應過來去接。
“晟哥,你還好?”小北焦慮的聲音傳來。
“沒什么。”余洛晟回答道。
“我叔幫我向該地的公安局申請了,雖然說具體身份還沒法確定,但可以有一個出生證明,是掛在一個當地人的戶口本下,我問了那個局里的人,他說如果是比賽那邊要驗證身份的話,完全是可以通過的。”小北開心的說道。
能夠搞定身份這件事也確實不容易,小北也知道余洛晟現在根本不可能參賽,也不可能再來指導他們,那么接下去的比賽,就要靠他們五個人了
“恩,好好加油。”余洛晟淡淡的說了一句。
“晟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一定會拿一個世界冠軍”小北非常認真的說道。
小北很清楚,經過這件事后,余洛晟以后再也不可能碰電競了。
說實話,l沒有想到余洛晟的父親病情嚴重到需要換肝臟的程度…
掛去了電話,余洛晟眼睛卻好像沒有任何的波動,只是那樣注視著窗外。
賽場上,李美琦滿臉不解的看著ln五人。
“余洛晟呢?”李美琦開口問道。
“他家里出了一些狀況,來不了了。”林東嘆了口氣。
周嚴和大羅都保持著沉默,幾乎每場重要的比賽余洛晟都會出現,即便他沒有坐在賽臺上,站在后臺也會給他們內心一種莫名的鼓舞。
這一次,他沒有出現,就感覺整個ln戰隊好像缺了一大塊,獲勝的熱情都降了大半。
“小北,你的身份問題處理好了嗎?”李美琦問道。
“處理好了,我到了我們那個區的公安局里問過了,不會有問題的。”小北說道。
“那好,我已經把你的個人信息重新給了西西一份,他剛才也囑咐我,這次千萬不要再有什么問題……”
“峰哥和我一起去問局里的人呢,你不放心可以問問峰哥。”小北說道。
建峰點了點頭道:“那邊人說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老大這次應該是要徹底告別l了。”林東認真的說道。
大羅、周嚴都沒有說話,余洛晟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除了嘆息他們還能做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嚴重??”李美琦還是不解的問道。
“他老爹肝臟壞死,很多年前的事了,老大離家出走住過一次院,后來更加頻繁。這一次他老爹好像是來上海大醫院治療的,結果就撞見老大打職業聯賽……現在應該是躺在病室里,正等待肝臟的捐獻者……如果近段時間沒有得到手術救治……”
“這么嚴重?”小北愣了愣。
“恩,以前我也不知道這些,也難怪老大一直都不打職業聯賽。”
“他爸怎么那么頑固,不就是打個職業聯賽嗎?”李美琦不解的說道。
“唉,現在有幾個家長會懂得電競這玩意兒?現在估計老大那邊的親戚已經這樣傳說,我們老大是一個把老爹差點氣死的東西。”大羅說道。
不就是打個職業聯賽?這句話說得輕巧。
不是所有的長輩都那么的開明,如今又還有多少父親連網絡是什么都還不懂,還有多少父親固執的認為讀書才會有出息,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務正業,李美琦沒有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所以李美琦無法理這個矛盾。
“老大應該還會關注我們的比賽。”林東說道。
“會的,肯定會。”
只有深愛電競的人才清楚,一旦以后再也無法碰電競,那才是最可怕的末ri。
沉默了良久,林東勉強一笑道:“好好準備,老大花了那么多心血在我們這里,就是希望我們能夠出人頭地。他為我們做得也夠多了,如果我們還不能自己成長起來,只會讓他更失望和更擔心。”
余洛晟一直保持著那一條界線,就是不碰職業電競,正是因為他對他父親帶著一樣的敬重。
余洛晟的本意就是希望l強大,希望他們幾個能夠再次征戰電競賽場
無關乎過去的榮耀,也無關乎過去的名望,他只是想看到林東、周嚴、小北、吳森、大羅他們五個成為電競中的驕子,能夠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攀登到引以為傲的高度。
他們相信,即便他們l有得再多再多,余洛晟也不會索要一分,他只是想讓他們五個過得好,然后他自己會做回他的學生,完成他老爹對他的期望,完成他的大學學業……
只是小北的事情,迫使他不得不出賽一次。
偏偏這一次出賽就被他父親撞見,真是造化弄人,哪怕你說你只打那么一場,想必他父親也不會聽這個解釋了。
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痛苦的。
不過仔細想想,現在社會上又有多少年輕人在自己的想要的道路上和大城市跌倒后回到自己老家,順從自己的家人走上他們給自己安排的道路?
難道剛畢業,剛走出社會的時候,他們真的想走這條路??
此時,ln五人只能衷心的祝愿余洛晟的父親能夠康復。
也希望這個社會的老一輩人能夠明白職業電競并非讓孩子沉迷的毒品游戲,它是和世界運動足球、籃球一樣需要付出無數努力去爭奪的一項榮耀
不管怎么樣,比賽還要繼續
下一場是黃昏戰隊,沒有余洛晟在,他們一樣可以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