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晴朗心一動,嘗試去感應烏墁內拉所在的位置,可愛的唐軒閣下依然睡得像豬一樣,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經激戰了幾場,而烏墁內拉身前的幾平方范圍內,她已經布置好了一個略有點粗陋的幻術陣,因為缺乏幻術材料,她完全是以木柴、撕下自己衣服的碎布,還有篝火的余燼等粗糙的物件來布陣。
她再往這些東西逐一注入自己的精神力,從而搭建起這個幻術陣,雖算不上什么精致的作品,但在這么短的時間,也能構思出這樣一種幻術布陣方案,鳳晴朗不得不感嘆,烏墁內拉在幻術上,確實也算得上天才了。
同時,心也不無感動,這小丫頭并不是一直在下面無所事事的看著,而是也在努力為自己做點什么,作為人質,唐軒無疑是綁架來了一位無可挑剔的存在。
鳳晴朗不再猶豫,在空劃出一道絢麗的飛行軌跡,便直沖烏墁內拉的幻陣激射而去,現在這個夜帝天,一副靈智初開的模樣,有準備的幻術,確實有成功的希望。
夜帝天在天空一邊閃躲著眾人的法則攻擊,一邊仍以駭人的速度朝著鳳晴朗追趕而去,可以明顯看出,他對這副身體的掌握程度,已經遠勝先前,眼閃爍出光芒,也漸漸凝實,多了幾分深邃和鋒銳,暗暗回頭觀察的鳳晴朗,看得暗自心驚。
鳳晴朗故意放慢一絲速度,好讓夜帝天追得更近,才俯沖下篝火邊上的幻術陣范圍。
通過那道真實與虛幻的屏障時,鳳晴朗不禁產生些許的迷離感,心立即暗暗叫好,這幻術陣針對的不是自己,也能有時空的錯落感,可見真實功效猶在之前觀察之上
烏墁內拉一看夜帝天也進入幻術陣區域,馬上朝著篝火扔出手的手絹,在外界看去,那只是一條普通不過的手絹在篝火熊熊燃起,但對于夜帝天而言,那就是一點星星之火,猛然燎原,然后點亮了整片世界,繼而讓世界也在無盡的火焰,變得模糊不清……
鳳晴朗剛踏出幻術陣范圍,便馬上轉過身來,也同時釋放精神力,全力輔助烏墁內拉這個幻術陣的運行,其實鳳晴朗此時的狀態已經糟糕透頂了,精神海燃燒近半,全身上下小傷無數,眼角和嘴邊尚有未曾拭去的淤血,但他也管不了這么多了,不能這頭兇物拿下,想必他今夜也無法生離了。
天空眾強者誰不是身經百戰,一看湖畔篝火邊上這三人,忽然就成了凝固的雕塑一般,哪還猜不到發生了什么,果斷把握住這一次戰機,各種法則之力再次全力朝著夜帝天的位置轟擊而去,望樓則毫不猶豫的將法則轟擊范圍,擴大一些,順便將叛逆者轟至傷殘,那就是最美妙不過的一宗事了……
可是當他們的法則之力進入那處幻術陣后,不禁紛紛暗叫不好,這處幻術陣,到底是誰在引導誰啊?也無法細細分辨,各自的精神力也被逐一席卷進這一個幻陣之……
只有悶棍二人組這兩個傷勢較重的傷員,出手明顯慢了別人一拍,才能及時收住攻擊的勢頭。
只見天上地下的眾人,就像定格了一般,全部凝固住了表情及其動作,要不是飄雪依舊,還真以為整個世界都被凝住了,可是那場面已經足夠讓人驚悚了
高個忍不住道:“我說搭檔,好多值得敲悶棍的對象啊”
侏儒卻搖頭道:“別傻了,我們對任何一人發動攻擊,馬上就被卷入這一次的幻術”
高個頓時為之疑惑,看向烏墁內拉那張凝固在驚愕表情的俏臉,道:“那個小丫頭有這么厲害?將這么多大能一網打盡?”
侏儒苦笑道:“實情可能是,她和叛逆者制不住那兇物,被幻術反噬那兇物智商又太低,不懂怎么走出來,所以形成了一個新的幻術陣,把所有進攻者的精神力都卷進來了”
高個無奈道:“我明白你意思了,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趁此機會養傷,也守護住這里,算是對得起這些臨時戰友了”
“好吧……”
在這次幻術角逐,鳳晴朗是第一個發現不妥的,但這無助于現實。
烏墁內拉的做法就等于,想拿著一根小樹枝,就斷下一條激流的溪河,然后自己還妄圖握住她的手,幫助她發力去斷水,結果自然是用力不當,連人帶樹枝,一同被沖入激流當。
然后東方沛、里依諾面等人,也妄圖借助那根樹枝去發力,理所當然,也一同被卷入激流當。
不久前還在天上水下激戰的眾人,現在全部被卷入一種滑稽的境地……
他們在一片荒涼、一望無盡的大地上,身不由己的行走著,走在最前方的,應該是夜帝天,現在留給他們的,只有一個背影。他步伐蹣跚,卻仍是堅定不移的前進著,這背影看起來,隱隱與先前所見的夜帝天,依稀有些不同,但他們無法越過對方,去看看是不是另一張面孔,只能被對方的精神力強行引導著,一步一步的陪著對方前進,既不能快一點,也不能慢一點……
烏墁內拉慌忙解釋道:“我原本設計的場景,并不是這樣的”
鳳晴朗抬頭看著灰茫茫的天幕,同樣一望無盡,不得不苦笑道:“我知道,我們被這廝強行精神引導了,這里應該是他的精神世界,或許……是他某個記憶的重要片段。”
右側靠后一點的位置,那是里依諾面,她輕聲道:“東方沛前輩,我們有可能聯手強行突破這精神禁錮嗎?”
東方沛就在里依諾面的另一邊,他樂天的面容上,隱隱也有了一些疲憊之色,沉聲道:“建議暫時別輕舉妄動,烏墁內拉的幻術陣,有可能不小心觸發了夜帝天的記憶禁區,我們等于在見證著某段記憶的解封……一旦突破失敗,我們的精神力有可能永遠淪陷于此”
眾人聽得心一寒,永遠淪陷于這頭兇物的某段灰色記憶,這種永恒的迷失,只能不斷行尸走肉的前進著,那也未免太過恐怖了……
烏墁內拉都快要哭出來了,沮喪道:“我只是想幫助大家,沒想過會這樣
走在后面的郝夏雪,立即出言安慰道:“烏墁內拉小姐,我覺得這是一種難得的體驗,對我心境磨練幫助甚大,你不必自責”
聲音溫柔得足以融化這片蒼茫,令他身邊的望樓失笑道:“小雪,你真的沒救了,這么糟糕的處境也能被你瞎掰成心境磨練……”
走在他們前面一點的庫菲熙打斷道:“噤聲他停下來了”
“夜帝天”的停步,眾人馬上身不由己的停下腳步,只見夜帝天躬下身來,吐出大量的鮮血,里面還夾雜著一些內臟的碎肉,可見其傷勢之重,口喃喃細語道:“我不能就這么倒下,應該快到了……”
大伙只能陪著他吐血,望樓忍不住道:“這廝到底要去哪?他感覺不到我們在身后嗎?”
鳳晴朗應道:“這是屬于他的記憶片段,我們只是他記憶的幽靈,對于這段記憶而言,我們并不存在”
望樓沒想到為他解答的人,竟然是叛逆者,只覺一陣沒來由的不爽,便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就算他回過頭來,也看不見我們咯?”
“理論上是這樣,但我也不敢保證”
鳳晴朗如此說時,“夜帝天”仿佛真能感應到他們的對話,緩緩的回過頭來,所有人的呼吸不禁都隨之暫停了剎那。
這張臉,與先前的夜帝天,竟然再無半分關系。
但這張臉,同樣令人熟悉,他也出現在無數的史書和傳說之……
他往往就是邪惡的代名詞,他就是懸掛千年的罪惡圖騰,他是迪阿倫的老師,曾經神龍帝國的守護者,第二次獸人戰爭的策劃者,亡靈天災的領導者…
他的名字,叫東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