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修行者看到這種慘狀,嚇得魂飛魄散,立即轉身向回飛射,他的修為和同伴只在伯仲之間,同伴一個照面都撐不住,他也一樣不是對手。
巨型穿山甲在空中急旋,向那修行者追去,它的速度明顯要快了數籌,幾息之間,便已經追近。
那修行者見逃不掉,怒吼一聲,把自己的靈脈運轉到極致,轉身甩開雙劍,雙劍幻化出萬千道劍影,如暴風驟雨般向巨型穿山甲卷去。
巨型穿山甲沒有閃避,直接撞入成片的劍影中,嗵嗵嗵……閃爍的劍光落在巨型穿山甲身上,除了引發出連串的撞擊聲之外,沒能引起任何影響。
下一刻,巨型穿山甲繼續向前,勢不可擋的碾碎了那修行者的領域。
那修行者的速度驟然加快,隨后他的后背便撞在山壁上,一團血花綻放開來,接著,那修行者順著山壁軟軟滑下來。
巨型穿山甲落在地上,舒展開身體,湊到那修行者身邊嗅了嗅,發出嘶叫
蘇唐的身形出現了,本來他還以為自己也要伸把手,才能消滅來敵,萬沒想到,那巨型穿山甲只在瞬間便擊殺了兩位大祖。
蘇唐突然感覺到,在他和巨型穿山甲發生沖突的時候,這野物明顯手下留情了,否則他不會那么容易脫離戰團的。
為什么?那巨型穿山甲對他似乎沒有敵意,只是在他搶先下手,震裂了那巨型穿山甲身上的鱗片后,那巨型穿山甲因痛楚而發了火,但也僅僅是發火而已。
嘶嘶……那巨型穿山甲吐著長舌,好似在提醒蘇唐履行諾言。
“等一會,急什么?”蘇唐道,隨后走到一個修行者的尸體旁,向上看去,整座山壁被那修行者撞出了千百道裂痕,中間更是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凹坑,在失去領域的情況下,發生如此強烈的撞擊,就算那修行者長著鋼筋鐵骨,也有可能被撞得變了形,別說只是一具肉身了。
蘇唐在兩具尸體上翻找了片刻,這次的收獲多了一些,有二十多個大大小小的藥瓶,還有幾個陳舊的本子,翻開來看看,都是靈訣,戰斧有些損傷,但應該還可以煉化,那對雙劍倒是保持完好。
蘇唐接連打開幾個小瓷瓶,眼珠轉了轉,把一個小瓷瓶里的丹藥都倒在手上,隨后扔給那巨型穿山甲,瓶里的藥是補肌丹,一種創傷藥,他在顧隨風那里見過,補肌丹的價值和化境丹是沒辦法相比的。
那巨型穿山甲興沖沖的低下頭,接著它呆了呆,粗壯的腿肢在地面上重重踩踏了一下,隨后發出憤怒的嘶叫聲,猩紅色的雙瞳也散發出亮光。
“你還能認得……”沒想到那巨型穿山甲竟然看出扔過來的不是化境丹,蘇唐有些無語,見巨型穿山甲真的惱火了,急忙道:“哎呀,我拿錯了。”
那巨型穿山甲很快變得平靜了,認真的看著蘇唐,嘶叫了兩聲,好像在說,既然拿錯了,那就快點把化境丹找出來。
巨型穿山甲的智力有些古怪,說它笨,它能聽懂蘇唐說得話,說它聰明,卻又沒辦法分辨真假,如果換成小不點,早就開始折騰起來了。
蘇唐把所有的藥瓶都翻看了一遍,那三個魔蠱宗的修行者身上都帶著化境丹,這種丹藥對大祖級別的修行者而言已經沒有多大效果了,但在缺少神髓丹的情況下,聊勝于無。
蘇唐找出一瓶最少的,里面只有四顆化境丹,他把化境丹倒出來,扔給那巨型穿山甲,這一次,巨型穿山甲變得很開心了,長舌一掃,把四顆化境丹全部卷在口中,隨后慢慢趴在地上。
“你給我精神點。”蘇唐拿起一塊石頭,打在巨型穿山甲身上,他還是不太愿意靠得太近。
那巨型穿山甲抖了抖,張開眼,用不解的目光看著蘇唐。
“我要找個地方靜修,你替我看著。”蘇唐道,說完,他轉身向地穴深處走去。
那巨型穿山甲撐起身體,一搖一晃的跟在了蘇唐后面。
蘇唐在地穴中靜修,他要煉化那三件靈器,而在魔蠱宗的第七總社內,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巍峨的大殿,已變得殘破不堪,數十個擁有強橫力量的大修行者們,正在拼力廝殺著,而最重要的戰場,就在大殿前的平場上。
一方是一個須發斑白、身材削瘦的老者,手中持著一柄開山大刀,在他附近,足有百余只身長達十數米的紫色蜈蚣,游走著、扭動著,顯得極為恐怖,那老者每一次出手,百余只蜈蚣也會一起撲上,猶如海嘯般洶涌,那老者退守時,蜈蚣們便會向周圍繞開,準備下一次攻擊。
那老者對面,是一個年紀在三十左右、容貌美艷的少婦,她只有一個人、一雙手,對戰那老者加上百余只紫色蜈蚣,竟然能穩占上風。
如果蘇唐在這里,便會驚覺,那少婦所修行的靈訣,與死在他手里的八月八非常相似。只不過八月八的疊擊訣,至多能釋放出三疊擊,而那少婦卻達到了恐怖至極的十一疊擊。
施展疊擊訣,每一次攻擊都會比前一次速度更快一些、力量更兇猛一些,只是三疊擊,還不是很明顯,而在那少婦手中,疊擊的積累效果,變得極為強悍。
尤其是最后幾次疊擊,那少婦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殘影,她的速度真正突破了極限,甚至產生了一種類似音爆般的效應,每一次爆炸,都會帶起一片劇烈的沖擊波,根本無需動手,便能把圍攏來的紫色蜈蚣全部震飛。
而且她的雙手極為堅韌、靈動,拳鋒不知道和那老者手中的開山大刀撞擊過多少次,卻始終毫發無損。
終于,那老者撐不住了,被少婦一掌拍在胸口,那老者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后倒飛,而那少婦抓住機會,一拳又一拳,接連砸在那老者的身上。
那老者張開雙臂,在前胸被擊中的瞬間,一口鮮血如利箭般射出,對面少婦抽身向后急退,一道淡金色的勁流以她為中心,向四周膨脹開。
血箭沖開淡金色的勁流,射向那少婦的面門,那少婦的脖頸好像斷掉了一般,向后仰倒,以毫厘之差讓過血箭的攻擊。
那老者雙臂急振,身形被一團淡紅色的霧氣籠罩在其中,接著便向高空飛起。
“顏緋月,今日之恨,某絕不會忘”那老者在霧氣中發出咆哮聲。
“攔住他”隨著話音,蘇唐等人在紫陽城中見到過的袁罡從大殿中射出
兩個持著長弓的修行者立即彎弓搭箭,瞄向空中的霧氣,而那少婦落在地上,微微搖起了頭,她沒有繼續追趕的意思,似乎知道很難攔住對方。
轟轟……兩道箭勁從霧氣中透過,卻沒能造成什么影響,那團霧氣繼續升高,碰上地穹,隨后消失得無影無蹤,殘余的紫色蜈蚣們當即炸了窩,向四下逃竄。
那兩個持著長弓的修行者也跟著升了起來,好像還不甘心,少婦突然揚聲道:“算了,宮老兒已施展出血遁之訣,我們是追不上的,他也算得到了教訓,不養上十年八年,是不可能出來興風作浪了。”
那少婦的地位看起來極高,兩個持著長弓的修行者聞言都停下了身形。
袁罡縱身飄起,落在那少婦身前,很緊張的說道:“顏姐,你沒有事吧?聽說那宮老兒的血訣陰毒無比,剛才……”
“我們大師姐當然不會有事的啦”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
“是呀是呀,我們大師姐最厲害了,嘻嘻”又一個聲音接道。
那少婦露出笑意,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站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她們的相貌一模一樣,俏麗可愛,身上還穿著同樣顏色的紗裙,包括鞋子、還有頭發,都毫無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她們帶著一只半拳大小的金耳環,但一個人戴在左耳上,另一個則戴在右耳上,應該是故意留下的記號,以便別人區分她們。
“真沒想到,宮老兒居然跑出來了。”袁罡苦笑道:“顏姐,幸好有你,否則我們可能要吃大虧了。”
那老者敗走,戰局立即呈現出一面倒的架勢,魔蠱宗的大修行者們,開始四散奔逃,而袁罡這邊的大修行者,都緊追不放。
“你袁老三好不容易向我開了口,我自然要幫你的。”那叫顏緋月的少婦微笑著說道。
“不過……顏姐,我們袁家畢竟是蓬山一脈,你出力幫我,回去之后會不會……”袁罡吞吞吐吐的說道。
“三大天門本是一家,最近不過鬧出了一些誤會罷了。”顏緋月輕嘆一聲:“放心吧,師尊不會怪我的。”
“那就好。”袁罡長松了一口氣。
“他們支撐不住了。”顏緋月抬頭看向那些正飛速奔逃的魔蠱宗大修行者們:“痛打落水狗的事,就不用我幫忙了吧?”
“呵呵……這種小事,我們自己就可以搞定了,哪里還用得著顏姐出手?”袁罡笑道。
“那我先走了。”顏緋月道,隨后看向那對俏麗可愛的雙胞胎;“溫純、溫玉,過來,我們今天要連夜趕路了。”
“顏姐,你這是要去哪里?”袁罡問道。
“師尊收了一個關門弟子。”顏緋月道:“可能是不放心吧,特意讓溫純和溫玉過去照顧他,唉……師尊有些偏心呢。”
“何止是偏心”一個女孩子叫道:“師尊還說,我們一定要討得他歡喜,要不然就要責罰我們”
“憑什么呀?”另一個女孩子叫道;“我們可是師姐啊應該他來討我們歡喜才對”
“討他歡喜……”袁罡愣住了,他知道,這對雙胞胎常年不見外人,所以很單純,不了解這里的含義,但顏緋月應該是明白的。
看到袁罡的眼神變得異樣,顏緋月露出苦笑:“師尊對那個關門弟子抱以極大的期望,所以……唉……”顏緋月又嘆了一口氣,說不下去了。
“到底是誰能有這般福氣?”袁罡也露出苦笑,人比人,真的能氣死人,溫純和溫玉這對雙胞胎姐妹,在魔神壇是非常有名的,不知道有多少出眾的弟子在苦苦追求她們,居然舍得把這對明珠送出去服侍人?
“不提他了。”顏緋月露出厭煩之色。
“顏姐,這種小事沒必要讓您親自跑一趟吧?”袁罡道。
“小事?”顏緋月突然顯得有些生氣了:“師尊把她們兩個抱回來的時候,才那么一丁點大,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顧她們,你以為容易?師尊不心疼,說送走就要把她們送走,可我……可我舍不得”
“大師姐……”那兩個女孩子的眼圈都有些泛紅了,事實確實如此,師尊只是把她們帶回了魔神壇,而一直照顧她們、教導她們的,是大師姐,甚至可以說,在她們心底里,已經把大師姐當成了自己的媽媽。
“我總得親眼看一看,那個小師弟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顏緋月續道:“如果可以托付,我把她們留下,如果不是什么善類……我拼著一身剮,也要她們送到別的地方去”
“顏姐,你這樣做……”袁罡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在魔神壇的諸位大魔神當中,顏緋月的師尊性格最為刁鉆,睚眥必報,如果顏緋月真的敢做出違逆的事情,后果不堪設想。
在地穴中,蘇唐已經煉化了土靈珠,還有一柄戰斧和一雙靈劍,又多出了四顆靈魄。
從定境中醒轉,周圍一片漆黑、寂靜,隨后蘇唐啟動了火靈珠,看見巨型穿山甲正伏在身前十余米的地方,感應到光亮,那巨型穿山甲立即抬起頭,發出輕微的叫聲。
這里很難估算時間,蘇唐時而停下來,靜聽遠處的動靜,時而又隨意的走動,以排解郁悶的心情,附近始終一片漆黑,火靈珠最多能照亮周圍二、三十米方圓內的景物,有些悶得慌。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唐感覺到有些饑餓,而且,魔蠱宗的大修行者們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一樣,再沒有人找過來了,讓蘇唐很奇怪。
又消磨了一段時間,蘇唐做出決定,往回走試試看,碰上大批魔蠱宗的修行者,再逃也不晚。
只是,蘇唐發現他迷路了,象沒頭蒼蠅一般轉了很久,終于看到了一條地下河,先是沿著河水往下游走,走出幾十里,沒有發現什么痕跡,他又轉頭向上游走,差不多在五、六小時后,他終于看到了一具尸體,而地下河岸邊的泥土上,還有很多死去多時的怪魚。
這里就是他得到土靈珠的地方,蘇唐松了口氣,隨后按照記憶中的方向走,沒多長時間,他看到了一扇石門。
石門敞開著,里面的景象讓蘇唐很吃驚,甬道竟然坍塌了,但留下了一個尺余左右的洞口,可以鉆過去。
蘇唐邁步向前走,巨型穿山甲突然停下了,隨后發出嘶叫聲。
“怎么?你過不去?”蘇唐問道。
巨型穿山甲一聲聲不停的叫著,聲音里有些惶急、也有些不安。
“你害怕這個地方?”蘇唐道。
巨型穿山甲立即開始點頭。
蘇唐沉吟了一下,那壯年人說過,魔蠱宗出動了一位大尊級的大修行者,還有幾十位大祖,穿山甲的戰力雖然很強悍,但真的被眾多修行者圍上,后果難測,何況魔蠱宗有一位大尊。
“你留在這里等我。”蘇唐道:“明白?”
巨型穿山甲遲疑了良久,又再次點了點頭,隨后蹲坐在地上。
蘇唐緩步向前走,探身從洞中鉆了過去,接著視線突然一凝,前方有一個尸體,死狀很凄慘,胸腹間有一個大洞,幾乎要把他身體截成兩段了。
來的時候,這里是沒有尸體的,蘇唐湊上前,接著火靈珠的火光仔細觀察著,那死者的相貌很陌生,從來沒見過,再探手摸摸身上,什么都沒有,好像早就被別人搜刮得于于凈凈了。
蘇唐猶豫片刻,繼續移步沿著甬道向前走去,他啟動火靈珠,已傳出了靈力波動,雖然有些微弱,但如果大殿中還有其他修行者,肯定會感應到的。
行不多遠,蘇唐停下了腳步,頓了頓,隨后抬起手,土靈珠出現在他掌心中。
前面沒有聲音,也沒有靈力波動,但他就是能感應到,前方有個人躲在石室里,感應是土靈珠的靈魄傳給他的,但他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蘇唐在沉默,里面那個人也在沉默,良久良久,是蘇唐先出了手,他振臂一揮,土靈珠激射而出,向那條人影飛去。
那個人躲在墻角中,他和蘇唐間的直線距離被厚厚的石壁和土層所截斷,但土靈珠無視石壁的阻攔,越飛越快。
那個人感應到了土靈珠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但在土靈珠穿入巖層后,靈力波動就被阻斷了,他一無所覺,下一刻,土靈珠從墻壁中透了出來,重重撞擊在他的后背上。
轟……那個人身不由己向前踉蹌了一步,噴出一口鮮血,眼中也露出驚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