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的身影隨后出現,雙手連連揮動,帶起一片血雨,那些修行者見蘇唐殺了回來,當即被嚇得四散奔逃,但他們的速度相對比來說太慢了,蘇唐只是幾個起落,他們便先后倒在血泊之中,一個都沒能跑掉。
這里成了絞肉機,因為外圍的修行者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在不停的向車隊涌來。而蘇唐沒有動,只是動用了黑殺,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也不算太過強烈,至少達不到摧毀人斗志的程度。
片刻間,車隊前后左右,到處都鋪滿了尸體。
總人數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縮減著,躲在暗處觀看的人有些忍不住了,蘇唐的強只是強在擁有一件極為犀利的靈器,其他方面,乏善可陳。至于上方古怪的黑色漩渦云,一直沒見什么動靜,似乎僅僅是一個巧合,與蘇唐沒多大關系。
突然,一柄急速旋轉的戰斧從遠方飛來,速度快到極點,裹挾著萬鈞之力,戰斧所過之處,空氣開始沸騰、咆哮,并發出沉悶的呼嘯聲。
蘇唐雙手揚起,黑殺所凝聚的兩道勁氣,同時轟擊在那柄戰斧上。
轟……蘇唐釋放出的勁氣被絞得粉碎,戰斧余勢未停,繼續射向蘇唐。
蘇唐一邊向后飛退,一邊不停揚起雙手,轟轟轟……黑殺接連發起攻擊,終于讓那柄戰斧失去了力道,斜刺里落下去,斧刃深深陷入泥土中。
從某種角度說,蘇唐的虛實已經暴露無遺了,一條大漢深入高空,探手一抓,陷入地下的戰斧抖動了幾下,極其突兀的飛起,眨眼間已落在那大漢手中
“蘇宗主,不是我們幾個人故意為難你,是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隨著話音,一個三十許、持著戰槍的壯年人從林中走了出來:“那就不要怪我們了。”
“我不怪你們,但,你們也不要怪我。”蘇唐淡淡說道。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又一個人走出密林,他手持一柄淡紅色的靈劍,行走間劍鋒蕩起一片片火星。
送出來當炮灰的修行者,現在只剩下二十幾個人,他們躲在遠處,一邊發著抖,一邊默默的看著,本來他們是想逃走的,也就機會逃走,但現在三位大祖已經出手,他們又改變了主意,留下來或許能有些收獲。
“別廢話了。”在高空中大漢揚聲道,接著猛然甩手,戰斧再一次激射而出,由上而下,砸向蘇唐。
蘇唐手腕一抖,一柄黝黑色的劍鋒突然出現,下一刻,魔劍已延伸至幾十米長,迎面轟擊在那柄急速旋轉的戰斧上。
轟…戰斧倒射而出,速度要比飛來時快了數倍,那大漢大驚失色,一邊張開追擊的領域,一邊探手試圖抓住戰斧。
轟……那大漢張開的領域瞬間崩潰,戰斧撞入他的胸膛,把里面的心肝肺絞得粉碎,又劈斷了他的脊椎骨,戰斧從后方激射出來,投向高空。
只是一擊,蘇唐便輕松無比的擊殺了一位大祖,接著他的身形飄了起來,一劍揮向那些還舍不得走的修行者。
魔劍已延伸至百余米長,至少有三十余米的劍鋒深深貫入地下,留下了一個大洞,洞口周圍的土地迅速隆起,接著又轟然炸開,激蕩的亂流卷向四面八方。
被魔劍直接命中的,自然是當場喪命,別的修行者也一樣逃不掉,飛濺的沙石就像無數道銳芒,頃刻間就把他們的身體打出一個個血窟窿。
剩下的那兩位大祖,一個端著戰槍,已擺出攻勢,另一個也舉起散發著火星的靈劍,隨后他們都呆住了。
蘇唐再次舉起魔劍,向那壯年人揮去。
擁有絕對的力量,還擁有超越極限的速度,對大祖之境的修行者來說,蘇唐的戰斗方式幾乎是無解的。
那壯年人怒吼一聲,他知道自己無法閃避,能避開一劍,未必能避開第二劍,還不如從一開始便全力以赴,或許能拼個兩敗俱傷。
只是,那壯年人雖然把蘇唐當成了平生僅見的恐怖對手,但還是低估了蘇唐的力量,在撞擊的瞬間,他的戰槍已脫手向后倒飛出去,雙臂、還有手腕都斷裂、扭曲得不成樣子。
接著,魔劍繼續向那壯年人頭頂落下,他露出恐懼之色,呆呆的看著魔劍,居然沒有釋放出領域,或許,是明白那樣毫無意義。
這時,那持著淡紅色靈劍的修行者已向后方飛射,身形繃得如同一支箭矢,這樣恐怖的對手,絕對不是他可以戰勝的,他希望同伴能多替他爭取一些時間,也希望自己能逃得更快一些。
一雙巨大的黑翼在蘇唐身后出現,緊接著,蘇唐的速度猛然加快,眨眼間便飛臨那修行者上空,以飛鷹搏兔之勢,一劍轟下。
那修行者發出不甘心的嚎叫聲,一邊舉起淡紅色的靈劍,試圖格擋,一邊張開領域。
轟……那修行者釋放出的領域象雞蛋殼一般碎裂開,淡紅色的靈劍受到巨力反彈,被拍入他的天靈蓋,隨后魔劍落下,把他的身體劈成了兩半。
蘇唐長長吁出一口氣,收回魔劍,周圍數千米方圓內,都在感應之中,他能保證,一個都沒能逃掉。
看到蘇唐的身影完好無損的從林中走出來,朱兒、可兒還有尚彬等人也松了口氣,尚彬掃視著周圍的尸體,喃喃說道:“發財了……這次發大財了……
尚彬對靈器的級別、價值對比等等,還沒有正確的換算觀念,其實,把場中所有凌亂的東西都匯集在一起,也未必比得上蘇唐手上的黑殺。
“在這里休息一會吧,然后收拾收拾。”蘇唐道:“朱兒、可兒,你們兩個也去。”
“哦。”朱兒和可兒應了一聲,先后跳下馬車。
“真巧……”一個著面巾的女子用輕柔的聲音說道,但她的動作卻一點不輕柔,甚至可以說是很惡毒,她那只漆黑色、如利爪般的左手正刺入一個修行者的胸膛。
習小茹停止了追趕,用狐疑的目光盯著那女子怪異的左手,片刻,她終于想起來了,皺眉道:“是你?”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著面巾的女子笑道。
“你不也一樣?”習小茹把天煞刀插入背后的刀鞘中,緩步向前走去。
那著面巾的女子沒有動,習小茹一步步從她身邊走過。
“喂?”那著面巾的女子叫道:“我好歹也算幫了你一次,總該說一聲謝謝吧?”
“我要你幫我了?”習小茹皺眉反問道:“還有,你想殺我?”
在剛才的擦肩而過中,習小茹感應到了一縷殺機,對方的靈脈非常輕微的震蕩了一下,只是她不太確定,而且那縷殺機一閃而逝,故此才有這一問。
“剛才確實有那么一點小小的動心,但我不想讓他難過。”那著面巾的女子笑嘻嘻的說道。
“你想殺我,最好等你養好了傷再說。”習小茹冷笑道。
“沒關系,我雖然有傷,但也有這個。”那著面巾的女子舉起一只小巧的弩。
“袁家的破靈弩?”習小茹的臉色稍微變了變。
用另一個世界的話說,有頭有臉的大修行世家,都有自己獨特的戰略級力量,譬如蕭家的鐵馬,譬如南家的龍槍,如果袁家只靠著打探消息為生,沒有自保之力,那么早就淪為附庸了,或者被人于掉,而破靈弩就是袁家的依仗。
“習大哥果然見多識廣。”那著面巾的女子說道。
“袁家的人也參與進來了?奇怪……我前幾天遇到一個袁家的嫡系弟子,他是來幫我們的。”習小茹喃喃的說道。
“這有什么?我還遇到了圣門的弟子,在對著長生宗的人大開殺戒呢。”那著面巾的女子說道:“說實話,他這幾年也算結識了不少好朋友。”
“他挺有人緣的。”習小茹露出微笑,眼神變得有些唏噓,她突然想起了當年,雖然她那時急于拉人入伙,成立武士小隊,然后去做任務,但如果來的人不合她的眼緣,她早就把人趕走了。
當然,那個時候談不上什么愛,可那份喜歡是無法否認的,所以她才會送給蘇唐靈藥,甚至把家傳的大正之劍也交給蘇唐,換成別人,她會這樣不計回報的付出?不可能的。
“是啊,他挺有人緣的……”那著面巾的女子發出嘆息聲,從內心說,她并不想離開熟悉的常山縣,走上一條前途莫測的路,安安靜靜的修行該多好?可當時的蘇唐那么堅持,她莫名其妙的心軟了,甚至決定幫助蘇唐完成愿望
習小茹卻不想和對方談心,不要說看到,哪怕是偶然間想起對方,習小茹都會感覺到陣陣不舒服。
她們都很強勢,所以永無可能變得情同姐妹,然后和蘇唐親昵的滾在一處,剛才對方在剎那間生出一縷殺機,她習小茹又何嘗不希望對方真的出手?
習小茹看了對方一眼,隨后轉身向前走去。
“喂,等一下。”那著面巾的女子說道。
“你還有事?”習小茹反問道……
“我們一起走吧。”那著面巾的女子說道。
“為什么要一起?”習小茹有些不解,她不喜歡對方,想來對方也是一樣的,這個邀請很是莫名其妙。
“看到了你,我再沒心思管閑事了,只想盡快找到他,至少要比你快一步。”那著面巾的女子說道:“如果你也是這樣想……那我們兩個只能比著趕路了,等于白來一趟,所以不如一起走,這樣我不急,你也不會急了。”
習小茹沉默片刻,輕聲道:“也好。”
蘇唐的車隊繼續向前行進,一路上繳獲的各類東西,差不多裝滿了四輛馬車,有不少蘇家的家丁需要步行了。
所有人的心態,都發生了變化,這些天他們看到得太多太多了,哪怕是一個達到巔峰期大宗師的修行者,一生也未必看到過這么多死人、這么多鮮血。
車隊終于駛入了山路,從這里一直到驚濤城的白龍渡,都是茫茫森林,他們不會再有補給的機會,尚彬知道后,在一個小鎮里收購了大批食物,已備在途中消耗。
在密林中搖搖晃晃走了十幾天,或許是因為蘇唐在那一戰殺得太于凈了,一直沒有遇到成規模的修行者,偶爾出來幾個,蘇唐揮揮手就能打發。
這一天的黃昏,車隊找了一處歇息的地方,蘇唐是少爺,自然不需要他做什么,尚彬帶著家丁們搭起了臨時的帳篷,又派人去收集枝葉,準備生火做飯
突然,在極遠的地方,傳來一陣靈力波動,蘇唐扭頭看靈力波動轉來的地方看了一眼。
這種事在路上遇到過很多次了,但他不能把朱兒等人拋下,獨自去查看,帶著朱兒他們一起去,更不現實,只能忍住心頭的好奇。
片刻,晚飯做好了,朱兒象以前一樣,用她特意帶出來的餐具為蘇唐盛好飯,還用嘴吹了一會,才送到蘇唐面前,在她的記憶里,蘇唐一直不喜歡吃太熱的東西,她已經養成習慣了。
蘇唐微笑著接過飯碗,剛想吃,臉色突然大變。
“少爺,怎么了?”朱兒露出驚訝之色,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蘇唐總能保持輕松之色,她從沒見過蘇唐象現在這樣失態。
蘇唐拋下飯碗,陡然張開魔之翼,身形如閃電般射向空中,隨后向剛才靈力波動傳來的方向射去。
蘇唐在這里釋放,大家都跟著倒了霉,飯鍋被勁流掀翻,馬兒被嚇得東逃西竄,距離比較近的家丁,都被掀了個跟頭,最倒霉是朱兒,幾乎爬不起來了。
尚彬手忙腳亂的把朱兒扶起來,用緊張的聲音問道:“少爺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呀”朱兒茫然的回道。
在瞬息之間,全力飛射的蘇唐已沖出數千米遠,接著他的身形向下飛掠,沖入密林中。
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來,他受了極重的傷,右臂沒有了,額頭深深的凹了進去,胸腹間有一道極深極長的創口,能看到內臟,他的腸子已經流了出來,拖在身后,象是一條尾巴。
這種傷勢,就算是聞香在這里,也未必能救得活了。
蘇唐目眥欲裂,吼道:“老袁?”
聽到蘇唐的吼聲,那人用茫然的視線看向蘇唐,他正是袁海龍
袁海龍搖搖晃晃的跑過來,探手抓住蘇唐的肩膀,眼中閃爍一縷光亮,隨后吃力的叫道:“蘇三……”話沒說完,袁海龍噴吐出一口鮮血,血中竟然夾雜著內臟的碎塊,接著身體軟軟倒下,停止了呼吸。
蘇唐低喝一聲,右手亮起一片金光,隨后他的右手蓋住袁海龍的頭頂上。
蘇唐的呼吸眨眼間就變得粗重了,額頭也現出汗珠,但,袁海龍一點反應都沒有,臉色也逐漸變得灰暗了。
良久,蘇唐一點點抬起頭,當初他曾經動用遠古命運之樹的力量救了雷怒,但雷怒的生機是一點點枯萎,他有機會出手,而袁海龍在看到他之前,生機已經斷絕,完全是靠著不屈的意志,才掙扎著跑到這里。
袁海龍能來,他不意外,應該是聽說了長生宗發出誅奇之戰,所以趕過來幫忙。
是誰害了袁海龍?蘇唐額頭暴起青筋,并且隨著心跳不停跳動著,在修行路上走了三年,蘇唐絕少遇到過這種慘事,對內心的沖擊極為劇烈。
追索到上一次的沖擊,應該是龍旗之死了,之后心情雖然會隨著際遇不同而產生變化,但他總能保持冷靜,這一次,在他心中掀起的狂濤駭浪,已讓他有些失控了。
袁海龍來這里是為了幫他,袁海龍的死,也自然是因為他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靈力波動,幾條人影激射而來,掠進密林,落在不遠
“呦呵,原來是蘇唐蘇兄弟啊?好久不見。”一個聲音輕笑道。
“勾……爾……多……”蘇唐慢慢抬起頭,他的雙拳越握越緊,以至于指甲都深深陷入到肌肉中。
“海龍怎么樣了?不行了吧?哈哈哈……這樣我終于可以放心了。”勾爾多原本是不茍言笑的,現在神色卻變得很是飛揚跋扈,話也多了。
“他就是蘇唐?”勾爾多左側一個中年人問道。
“就是他。”勾爾多笑道,隨后他發現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經破裂了,有鮮血從里面流淌出來,他用手撫了撫,面帶懊惱的說道:“這兩個家伙,確實難對付。”
“聽說主上對這家伙很感興趣?”另一個修行者微笑道:“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要活的可不容易。”勾爾多搖頭道:“你們不知道,我這位蘇兄弟傲氣著呢,實在不行,他肯定要自毀靈脈,還不如直接送他一程,免得多費手腳。
“我看你是對他懷恨在心吧?”那中年人緩緩說道:“當初主上可是想讓你這位蘇兄弟做八月八的。”
勾爾多幾個人可算是談笑風生,輕松到了極點,因為他們掌握著蘇唐的消息,知道蘇唐擁有什么樣的實力,但,那是大半年前的蘇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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