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桃花寨
這是鐵鈞回到南疆之后,第一次開始處理桃花寨的事務,說實在的,在他的眼中,桃花寨其實并沒有什么事務好處理的,因為謝白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理的清清楚楚的,根本就沒有需要他操心的地方。
身為修行者,身邊有這么一位政務達人,是鐵鈞的幸運。
處理完手中寥寥無幾的事務,鐵鈞擺了擺手,對身旁的朱一戒交換了個眼色,便擺脫了眾人,如平日一樣,走入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這段日子,鐵鈞每天都會在事了之后來到這個種滿了桃樹的小院中散步,而且每一次都是一個人,不需要任何人陪同,即使是他的師兄朱一戒也不在他的身邊。
這是他回到桃花寨之后養成的“習慣”,每當鐵鈞離開大廳,在這個小小的莊園之中散步的時候,邵海城的目光總是明滅不定,搞不清楚鐵鈞的真實用意。
“難道他發現了我的事情?”
“難道他發現了厄運石?”
“不可能的,我做的這么隱蔽,他不可能發現的。”
“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我的秘密”
“我們計劃的很好,這么長時間了,鐵鈞的氣運早就被削弱了,他的氣運已經不像以前那般盛了,不會再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他不會發現的,絕不會發現的”
每一次,鐵鈞走入莊園的時候,邵海城都會覺得自己心被提起來,生怕自己在莊園中的布置被發現。
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你在想什么呢?”
就在邵海城滿腹心思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突然響起,將他驚起。
“你是……”
熟悉的面容,不同的氣息,讓他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眼大小。
“你把他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讓他好好的睡上一覺而已,這只是普通的變化之術罷了。”
“你,你來做什么?”
“你說我來做什么?計劃已經進行了這么多天了,是不是該收獲了?”
“可是?”邵海城心中一震,遲疑起來,“這是不是太突然了,畢竟他剛剛回來沒多久,而且……”
“就是因為突然,我才決定現在開始發動,連我們都覺得突然,鐵鈞自然不會有所防范,又或者,你又改變了主意?”
“改變主意?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改變主意?”邵海城眼睛睜的如銅鈴般大小,雙手搖晃,急切的否認,這種事情,最忌首鼠兩端,首鼠兩端是最不討好的事情,最后的可能是被雙方同時拋棄,背叛這種事情既然已經開始,就沒有后悔的余地。
“我只是擔心時間太過倉促,陣法的效果不好。”
“陣法的效果如何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這些日子,那些厄運石早已經布置到位,該削的氣運也都消了,剩下來的,便是收割了。”對方的目光閃過一絲冷意,還略帶著一點興奮,“你放心,我少昊商乃是玉帝之子,太昊一族嫡傳,說出來的話就是天意,就是天旨,既然答應了你,你就不需要擔心未來了,去吧,不管外面發生什么動靜都不要出來。”
邵海城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焦灼的心情平靜下來,“是,太子殿下。”
“海城呢?海城在什么地方?”
桃花寨大廳之中,謝白一如既往的與麻子山等人討論著寨中的事務,交待著鐵鈞交待下來的各種事情。
當他將一系列的事情交待下去的時間,似乎有事情要找邵海城,卻發現他并不在大廳之中,神色不禁一動,不動聲色的與麻子山交換了個眼色。
“奇怪,剛才他還在這里呢,怎么現在就不見了?”幾聲叫不到,張燕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禁四下尋找起來。
就在這時,寨外突的傳來一聲巨響。
大地猛烈的震動著,如山崩地裂一般。
“發生了什么事?”寨中眾人大驚。
“敵襲,敵襲,結陣自保,結陣自保”
門外傳來柳清風的怒吼聲,也虧得鐵鈞手下的這些鶴翼軍平常訓練的不錯,在這種突發的情況之下,還能在短時間內集結,各自結成不同的陣法,甚至還將寨中的防御大陣開動起來,有限的進行反擊。
不過在某些強者的眼中,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一只大手從天而降,泰山壓頂一般的拍了下來,這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桃花寨的防護大陣之上,寨中的防護陣法僅僅是閃動了一下光暈便告崩潰。
巨響聲中,桃花寨看似固若金湯的防御瞬間消散了大半,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涌入寨中。
“不好,是虛相真君,快走……”
謝白等人臉都白了。
桃花寨的防御大陣是南疆之中標準的防御大陣,理論上能夠防御住元神真人,但是碰到虛相真君就顯得不夠用了,如果碰到一個虛相真君中的強者,則更是一擊都擋不了。
不過,南疆這樣的地方,元神真人都見不到幾個,更別說是虛相真君了,南疆已經數萬年沒有遭到虛相真君級別的仙人襲擊了,更不要說像桃花寨之中完全不起眼的小寨子,幾千年里頭能夠有一個元神真人光臨就不錯了。
所以這個寨子在建立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如果有虛相真君光臨會怎么樣。
現在結果出來了,如果有虛相真君光臨,這個寨子的防御就如同紙糊的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的抵擋的余地,在一聲巨響之中完全的泯滅。
不過這個攻擊者顯然認為這還不夠爽,大手之下殘余的勁氣四射,所到之處,俱為齏粉,這是要將桃花寨毀滅的節奏。
“還真是出手不留情啊,太昊家的這份大禮,我收下了。”
在虛相真君的攻擊之下,謝白等人完全絕望,就在他們閉目待死的時候,一陣清風掃過,所有的壓力如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見。
朱一戒肥大的身軀出現在他們的眼中,對著天空輕輕的一捏,一陣驚叫從天空中傳了過來。
“真身天王?不可能?”
朱一戒這一捏,看似輕巧,但是在肉眼看不到的層面,隨著他的動作,世界法則開始發生了極劇的變動,時間與空間在他的手中就如面團一般被捏扁,下一刻,他的手中出一了一個小人,這個小人不過是半尺來高,衣著古樸,在他的手中掙扎著,怒吼著,但是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掙脫他有如鐵鉗一般的大手。
“我當是誰,原來是衛真君啊,你不在冥土呆著,跑到南疆來做什么?”
“朱一戒,竟然是你,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我出手,快放我出來。”
“放你,呵呵,你的膽子才大了,桃花寨是南疆瘟癀寨的屬下,天庭在八荒之中最基本的防線之一,你這廝竟然敢無故的攻擊,我就算捏死你也是活該。”
說話間,手中加了一把勁,衛真君吃痛,慘叫起來。
“你混蛋,該死的東西,快把我放出來,否則我必讓你,啊……”
衛真君口出不遜,朱一戒自是不會給他面子,狠狠的一捏,便將他捏的欲死欲仙,便是狠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知好歹的東西,竟然敢在我的面前猖狂,不給你一點教訓丨你還不知道我的厲害。”
“混帳,快將衛真君放開。”
天空中又傳來一聲始吼,劍光如虹,刺向朱一戒。
“又是一個找死的東西。”朱一戒左手抬起,輕輕一點,正好點在劍光之上,劍光爆開,火花般的四散而去,隨后,他從腰間取出了一個灰白色的布袋,打開袋口,將手中的衛真君塞了進去,又是一抬手,對著天空中一撈,空中的空間法則轟然破碎,這一把,他竟然抓住了名虛相真君,看也不看一眼,又直接塞到了布袋里頭。
將三名真君塞到布袋里頭之后,他扎好袋又,將袋子別在了腰間,目中金光射出兩尺來長,大聲的喝道,“你們給老子聽著,別給我充什么大人物,我奉命在些守護桃花寨,有本事就過來和我做上一場。”
巨大的咆哮聲在天空中回蕩,半晌也沒有人應聲。
“奶奶的,都是沒卵子的東西,既然沒卵子,就別在這里充大尾巴狼。”朱一戒罵了一聲,作勢欲走。
“菩薩且慢。”
“你是何人?”
“姜熹見過菩薩。”
“姜熹,你是姜子牙什么人?”
出現的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模樣氣質讓朱一戒心中一凜。
“太公乃是在下的祖父。”
“什么時候,姜子牙也開始替玉帝辦事了?”
“菩薩說笑了,陛下乃是三界共主,熹身為三界中人,自然也屬陛下的麾下。”
“那你想做什么呢?”
“請菩薩放了衛真君等人。”
“好大的口氣啊,我觀你也不過是虛相真君的境界,又有什么資格讓我放人呢?”
“菩薩,若不放人,請恕熹無禮”
說罷,只見他雙手一抬,一尊巨大的方印從天而降,迎風而漲,恐怖的氣息凝成了實質,蓋壓而來。
啪啪啪啪啪
除了朱一戒之外,所有人都在這一股恐怖到了極點的氣息中趴了下來。
番天印
先天靈寶番天印
“番天印,還要不要臉了”朱一戒叫了起來,手中翻出一面小杏黃色的小旗,搖晃了起來,一邊搖一邊叫,“你們不要臉,老子也不要臉,你有番天印,我有杏黃旗,你能怎么的?”
杏黃旗招展,朵朵金蓮涌現,擋住了從天而降的番天印。
“杏黃旗,這不可能?”姜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朱一戒怎么會有杏黃旗,他怎么能有杏黃旗,這東西不是他們家的嗎?怎么會落到外人的手里?這件法寶不應該是他們姜家世代掌握的嗎?
“哈哈哈哈”
趁著姜熹驚異的時候,朱一戒在一陣大笑聲中穿過了空間,狠狠的一掌擊在姜熹的身上,將他打的飛了出去,空中的番天印失去了控制,迅速的縮小,朱一戒眼中精光大放,想也不想,直接便將番天印撈到了手中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又塞到了布袋中。
“不……”
看到朱一戒的行徑,姜熹目眥欲裂,大聲的怒吼著,番天印不是普通的法寶,這種級別的先天靈寶即使是六域蒼穹這樣雄霸諸天萬界的世界也極為罕有,最要命的是,這玩意兒根本就不是他的,是因為這一次的任務,所以才被賜予的,用完之手是要還的,就這樣被朱一戒塞到布袋里了,這還能還嗎?
想到丟失番天印的后果,姜熹已然瘋狂起來。
“現在知道害怕了嗎?可惜,已經晚了”
朱一戒冷笑起來,大手一抓,如法炮制的將姜熹抓在手中,一把塞進了灰白的布袋之中,失去番天印的姜熹只是一只沒牙的老虎而已,虛相真君級別的實力,完全無法與已經晉升天王的朱一戒相抗衡。
在這一刻,鐵鈞這一位師兄展露了霸道的一面,管你是什么大夏遺族還是天庭之人,不管對手是誰,不管你的來歷如何,只要是和我做對,我就毫不留情,先把你抓起來,然后把你的寶貝搶過來,所有的一切都歸我所有。
四名虛相真君,這樣的力量在南疆,除了瘟癀寨之外,足以顛覆任何一股勢力,但是在朱一戒的面前,卻如冰雪消融一般,土崩瓦解。
毫無疑問,少昊商估錯了鐵鈞這一方的實力。
“真是不錯啊,要是讓師兄知道這一次來竟然能夠搞到先天靈寶,那還不嫉妒死了,呵呵呵呵……”收了四個虛相真君,一件先天靈寶,朱一戒咧嘴大笑起來,扭頭就走。
少昊圈內一方來的并不止四名虛相真君,還有數萬天兵天將,不過卻是以四名虛相真君為主,虛相真君全都被抓,剩下的最強也不過就是元神真人的天將而已,同對朱一戒這個家伙,根本就不敢露面,甚至連狠話也不敢講一句,夾著漫天的狂風直朝天庭而去。
四名真君被抓,先天靈寶丟失,即使對少昊商而言也是一件無法擔當的大事,他們根本無能為力,惟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回轉,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消息通知天庭,至于天庭會怎么處理,便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了。
“都沒事兒吧?”
桃花寨這邊,除了朱一戒外,其他人都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劫,特別是邵海城,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的,他以為暗中勾結少昊商,便能夠得到好處,卻沒有想到對方完全沒有將他的生死放在心上,僅僅只是第一擊,便差點兒要了他的命。
“小子,天庭這幫孫子是最不能信的,你竟然信了他,簡直就是愚蠢。”
就在他惶然無助的時候,突感到全身一緊,抬眼望時,卻是已經如之前四名虛相真君一般被朱一戒捏在了手中,“按我的想法,直接捏死你這個二五仔得了,不過你是師弟的人,怎么處置還要看師弟,先進去和他們親近親近吧。”說話間,也不等他爭辯便將他也塞到了灰布袋子中。
“菩薩,您這是什么意思?”
邵海城是銀輝小隊的人,也是張燕的得力助手,突然看到這一幕,張燕自然不會不管。
“這小子勾結天庭的混蛋,暗謀鐵鈞那小子,不過可惜,他找錯了對象,那我師弟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欺負的。”朱一戒冷笑道。
“什么?”張燕大驚,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她與邵海城內為靈界靈虛宗的外門弟子,不得重用,甚至被視之為炮灰般的存在,直到鐵鈞出現,他們的修為才突飛猛進,得到了巨大的好處,在靈界被靈族攻陷,即使靈虛宗都自身難保的情況下,他們卻來到了南疆,短時間內渡過了天劫,成就了元丹,甚至金嬰,這一切都是鐵鈞的功勞,如果沒有鐵鈞,他們什么都不是,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背叛,想不到今天,卻聽到了這么一個驚人的消息,本能的,她不敢相信,但是卻又根本無法質疑,朱一戒是什么人?是佛門的菩薩,高高在上的凈壇使者菩薩,這樣的人物,根本就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欺騙她,也沒有欺騙的必要,既然他開了這么個金口,那么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
現在已經不是怎么為邵海城辯解的問題了,而是如何讓別人相信邵海城的背叛行為是他個人的事情,與銀輝小隊無關。
要和這個混蛋撇清關系。
“張大姐,放心,這件事情公子已經調查清楚了,與你們無關,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罷了。”謝白的話讓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你們,早就知道了?”
“只是我和麻兄而已。”謝白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公子也是無意中發現的,所以⊥我們暗中調查的。”
“原來如此,當真是該死,竟然敢,竟然敢……”一時之間,她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情乃是少昊商算計,你無須自責。”朱一戒拍手笑道,指著鐵鈞的莊園道,“那少昊商算計我那師弟,我師弟又何嘗不是在算計他呢,只是不知道我這師弟的決心如何罷了。”
“決心如何”
除了謝白與麻子山兩人,余人皆露出迷惘之色,不知道朱一戒這決心究竟指的是什么。
只是經他一指,眾人方才醒覺,少昊商到現在還沒有現身,難道直接去尋鐵鈞的晦氣了不成?若是如此,鐵鈞該如何應對呢?
鐵鈞現在感覺很好。
大量的氣運已然凝成了一實質,化為一團紫色的氤氳,從少昊商的身上抽取出來,慢慢的融入到他身前的偷天換日大陣之中。
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色龜殼懸于少昊商的面前,此時他的面色已經漲成了紫紅色,紅的發亮,用盡全身的力量想要移動自己的身體,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動彈一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量的氣運被抽離出身體,通過面前的龜殼融入大陣之中。
這個龜殼是他的,乃是一件異寶篡命玄龜,乃是取自洪荒的一只上古玄龜,惟一的作用便是逆天改命。
當然,憑著一個龜殼就想逆天改命就是一個笑話,想要成功改命,還需要許多苛刻的條件,這些條件在一般人看來是完全不可能達到的,但是少昊商是什么人?他是玉帝的兒子,是未來天帝的有力競爭者之一,對別人而言高不可攀的條件對他來說,最多只是困難一些罷了。
但即使如此,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達成了逆天改命的條件,不過對他而言,只要能夠奪取鐵鈞的氣運,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也知道,也只有集兩名候選掌劫者的氣運于一身,方才能夠應付的了另外一名掌劫候選者,分水將軍申公豹。
這位上一次封神大劫的失敗者,早已經脫出了氣運籠罩的范圍,他的出身雖然珍貴,但是申公豹的出身同樣不差,這廝也是出身于大夏王朝,十大巫家之一的申公家,而且還是申公家的嫡系傳人,論起身份根腳,完全不比自己的老子玉帝差,只是經歷了大夏終劫之時,申公家的人都死的精光,沒了助力,所以才會拜入玉虛門下。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根腳,所以在封神之戰時,他才能夠請到那么多仙人助陣,要是換個別人,那些仙人,特別是截教門下的那些二代弟子三代弟子,會拿正眼看你一眼嗎?一句道友請留步就真的能留下人家?開玩笑。
這樣古老的家伙,要與之抗衡又談何容易?
一個玉帝之子的名號是不夠的,還要有足夠的實力,所以他才會如此爭的要發動偷天換日大陣,奪取鐵鈞的氣動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偷天換日大陣啟動的條件也很高,而在啟動之后,無論是奪運者或是被奪者,都會被陣法禁錮起來。
就如現在他和鐵鈞一般,面對面的,距離大約有十余丈,都無法動彈,這個時候,應該是自己汲取鐵鈞氣運的美好時刻,可是為什么現在完全變了,奪運者與被奪者竟然倒掉了一個個兒,陣法初啟動的時候,他還沒有在意,但是隨著自己的氣運被剝奪的越來越多,最后凝成了實質,他才發現,現在并不是自己奪取鐵鈞的氣運,而是鐵鈞在奪取他的氣運
這讓他情何以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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