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中掌握的東西究竟還有多少?夏老師又究竟是他什么人?”送走瞿衛國后,趙興軍心有余悸地暗自思忖。
不過思忖的最終結果是,他趙興軍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他趙興軍卻十分肯定,不管是瞿衛國還是夏云杰,都是不能招惹的恐怖人物,尤其后者!不僅瞿衛國對他敬畏有加,更是黃老的忘年之交,招惹他便是同時招惹瞿衛國和黃老。
想到這里,趙興軍沒敢再耽誤時間,再次拿起剛才瞿衛國遞給他的資料看了起來。
說起來,夏云杰也是他的恩人,不管在公還是在私,他也都該替夏云杰出點力,從這一點看,其實得罪夏云杰,也是得罪了他趙興軍。
這次趙興軍看資料的速度沒有瞿衛國在時那么快,甚至可以說有點慢。
越看,趙興軍的臉色越難看,甚至到最后突然“砰!”地一聲他把手中的資料和證據重重地在桌上一擱,拍案而起。
“書記!”趙書記的秘書陳有良見書記突然震怒,一顆心不禁顫了一下,急忙上前來輕聲叫道。
古語有言“天子之怒,伏尸百萬!”,趙書記雖然不是什么天子,但身為一個數千萬人口大省的一把手,他一震怒,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指不定下面就有一大批人要掉官帽子甚至進牢房。
“通知程志、世華、哲鵬還有雪峰四位同志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趙書記沉著臉道。
聽到趙書記口里吐出這四個人的名字,陳有良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急忙道:“是書記,我這就打電話通知他們。”
這四個人的名字,陳有良再熟悉不過,一位是省委紀委書記,一位是省委組織部部長,一位是省公安廳廳長,還有一位是省委辦公室主任。這四人一位是管黨紀黨規的,一位是管官帽子的,一位是管查案和抓罪犯的,還有一位則是省委大院的大管家。趙書記在震怒之后,突然點了這四個人的名字,如何讓陳有良不緊張?
省委書記召見,程志等人自然不敢怠慢,很快便聚集到書記辦公室報道。
趙書記見四人來了,先把秦嵐的資料往省公安廳廳長陳哲鵬面前一扔,沉著臉道:“陳哲鵬同志,李雪峰同志你們給仔細看看,這是怎么一回事?你們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陳廳長拿起秦嵐的檔案資料沒翻看幾頁,表情就變得不安起來。
李雪峰主任也湊過頭來看了看,表情同樣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秦嵐是公安系統內的副處級干部,她的調動還是需要他這位陳廳長點頭首肯的,所以秦嵐的事情,陳廳長是知道的。同樣身為省委大管家,秦嵐調進省委黨史研究室,也是要通過李雪峰這個大管家的。
當時他們兩其實都覺得有些不妥,但礙于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于一涵的面子,當然還有呂家大公子的面子,又見韓東升落馬之后,形勢對秦家很不利,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得下面的人折騰。
這件事過后,兩人也就忘了。畢竟也就只是個副處長而已,兩人一位是手握實權的公安廳廳長,一位更是省委大管家,省委常委,又豈會把區區一位無關緊要的副處長工作調動放在心上?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趙書記竟然會惦記著這件事情,竟然會為了這件事情而問責他們。
現在這件事卻又如何解釋呢?
“書記,這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我們會馬上對秦嵐同志的工作進行調整,讓她回到適合她的工作崗位上去。”既然不好解釋,那就只好打馬虎眼了,陳廳長、李主任不約而同地道。
“疏忽?”趙書記目光掃過兩人,兩人都惶恐不安地低下了頭,沒敢正視趙書記。
他們當然知道,疏忽兩個字是絕對糊弄不了趙書記的,但除了這么說,他們還能怎么說呢?難道說是明知故意的?
官場就是這樣,很多事情是不能捅破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
趙書記顯然也深諳此道,所以只是嚴厲地掃了他們一眼之后,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畢竟眼前兩人,一位是省委大管家,省委常委,一位是省公安廳廳長,都是有實權的高官,就算趙書記想要動他們,也不是說動就能動的,更別說是因為這種副處級干部調動的事情。
當然動可以不動,但敲打是絕對需要的!
“秦嵐同志的工作調整要抓緊,不能讓兢兢業業工作的同志受委屈,但也不能因為我親自過問了,你們又過猶不及,該怎么安排她工作就怎么安排!”見敲打效果已經達到,趙書記又特意說了一句。
“書記說得極是,是我們工作太過馬虎,我們向書記檢討。”李主任和陳廳長見趙書記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都暗暗松了一口氣,急忙表態道。
趙書記不置可否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后臉色漸漸轉為凝重,將瞿衛國之前交給他有關于一涵和呂東義的資料轉給紀委書記程志和組織部部長張世華道:“程志同志,世華同志,這里有一份關于組織部于一涵和呂東義的舉報資料,你們先看一下。”
組織部是負責干部的培養、考察、調配、任免、審批、管理等事宜的部門,換句話說是管官帽子的部門,所以在共和國這是一個真正有實權的要害部門。
于一涵是江南省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在省委組織部中的地位和權力僅次與部長張世華,可想而知其權力之大。
于一涵是呂云浩培養出來的人,算是呂派嫡系官員,也是呂派中一個很有分量的人物。這次呂浩云把兒子呂東義調到江南省省委組織部任職,除了因為有于一涵幫忙,有利與呂東義的發展,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讓呂家未來的接班人呂東義提前跟于一涵這位呂派中的重要人物打好關系。
這次秦嵐的工作調動,主要還是于一涵在幕后推動。因為呂東義在江南省的根基畢竟還是很淺薄,他的職務也只是正處級,以他的資格還沒有能力如此隨意地調動打壓秦嵐。
不管怎么說,秦嵐也是副處級干部!
看著手中的資料,很快不管是紀委書記還是組織部長臉上的表情全都變得極為嚴肅凝重……
夕陽西下。
落日的霞光透過咖啡館巨大的玻璃窗落在秦嵐身上,顯得格外的孤零無助。
秦嵐兩眼茫然無光地望著窗外街上的人來人往,她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他們中的一員,普通而忙碌,不必背負著家族的榮光,也不必背負著家族的重擔。
但現實就是現實,她秦嵐因為秦家的緣故,從一名普通刑警快速成長為一名江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現在同樣因為秦家的緣故,她連警察都當不成,甚至連自己的婚姻她都無法做主。
雖然前天跟今天僅僅只過去了兩天,但官場上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是訊息萬變。誰也不會料到前一刻某位官員還坐在主席臺上,下一刻卻直接被冰冷冷的手銬銬走。就像秦嵐的二叔秦亦臻,前天他還是西嶺省的副省長,還在主持著省政府的經濟會議,但今天早上卻被中央派來的調查組直接帶走了。
秦亦臻是秦家的主心骨,他一被帶走,整個秦家就亂了。秦家的電話,她爸、她二嬸,她三(
)叔,三嬸……甚至連最疼愛她的母親也給她打了電話。
來電無非全都是勸她犧牲小我,顧全大局,尤其她二嬸打電話時更是哭哭啼啼,哭得秦嵐覺得自己似乎是一手把二叔推進火坑,讓他家妻離子散的罪魁禍首。
“我該怎么辦?”望著窗外,秦嵐的心亂如麻。
這一刻,她多么希望奇跡能夠出現。
但她沒有等來奇跡,卻等來了那一張讓她恨之入骨,讓她作嘔的臉。
“怎么還沒做好決定嗎?再遲可就來不及了哦。”呂東義要了杯咖啡,一邊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地攪拌著,一邊用貓捉老鼠般的目光戲謔地看著秦嵐道。
“你!你!無恥,你他媽的就是個垃圾,就是個王蛋!”秦嵐知道呂東義最后一句話是指著她二叔說的,氣得忍不住咬著牙,噙著眼淚指著呂東義罵道。
“我是個垃圾,我是個王蛋,那又怎么樣?最后你還不是得嫁給我!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不過你二叔,嘖嘖,那可就難說了,好像聽人說他早上在辦公室里被人帶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呂東義露出一副惡心欠揍的嘴臉,得意地道。
“你王蛋!”秦嵐本就不是什么柔弱女子,看著呂東義那副惡心的嘴臉,終于忍不住抬手朝他的臉扇過去。()
呂東義見狀臉色微變,目中閃過一抹惱怒之色,手卻已經飛快伸出,一把抓住了秦嵐的手腕。
“放手!”秦嵐見手被呂東義抓住,先是一驚,隨即怒道。
“你以為現在還是以前嗎?不過抓著你的手感覺還真不錯耶!”呂東義看著秦嵐生氣的樣子,得意地調戲道。
原來自從高中被秦嵐一個初中生給揍了一頓之后,呂東義不僅心生這輩子一定要把秦嵐騎在胯下的念頭,而且后來還特意苦練搏擊之術,所以秦嵐一時不察才會把他抓了個正著。
“沒聽到嵐姐叫你松開那只咸豬手嗎?”正當呂東義得意之際,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接著他就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冰冷堅硬的胳膊給勒住了。
那胳膊不僅冰冷堅硬,而且還非常有力,頓時間呂東義不僅感到呼吸困難,甚至連脖子都似乎感覺都要被勒斷。